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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牛大解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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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赵政的武功真是了得。那柄利剑像长在赵政手上,轻盈而有力,黑衣刺客将他围在中间,硬是被他防御得无法靠前。双拳难敌四手,赵政再勇猛,也有力竭的时候。渐渐的,他的动作还是缓慢,脚步略显蹒跚。
  包围圈外的代国使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冲进去帮忙,可这帮刺客阵型十分严密,包围圈犹如一个铁环密不透风。代国使者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清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这群壮士明面上的身份是使者,但实际身份却是代国锋骑军的士兵。他们鞍前马后,追随赵政,一同成长,一同作战,形同兄弟。如今赵政身陷虎口,他们没有苟活的道理。
  代国使者们解开胸前的护甲,紧握手中的利刃,双眼虎视眈眈。为首的使者说:“代国锋骑军,今葬于此,死亦无憾。”刺客们显然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不敢轻易进攻,只死死守住渐渐疲惫的赵政。
  轰隆——
  轰隆隆——
  阵阵巨响从岚山上飘下来,对峙双方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同时转向面对岚山。他们似乎在那一瞬间心有灵犀,深知岚山上有更大的威胁存在。
  “呀呀呀,牛大到访,不想死的就赶紧闪开!”随着一声嚎叫,牛大挥舞着剑,一溜烟从岚山上冲了下来,在他身后扬起滚滚浓烟,看上去就像是牛******着了火。代国使团被他唬住了,刺客们同样也被吓到了,但他们仍然困着赵政,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牛大跑到代国使团跟前,气喘吁吁地说:“傻愣着干啥啊,还不快跑?”
  那个给他剑的代国使者问:“跑什么?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赵将军还被围呢!”
  “嗨,别提了,玩大了,先跑保命啊!”牛大回头向包围圈里的赵政喊,“这位代国赵将军,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啊!”说罢,牛大头也不回,向林县方向奔去。
  “一个都不能跑……啊!!!”一个貌似头领的刺客刚要开口,却立刻惨叫起来。代国使者们定睛一瞧,刺客头领竟然被一头巨型山羊踩在脚下。
  天降奇兵,不,是天降山羊。
  牛大这小子就是机灵。当众人被刺客围困时,他猛然间想起岚山上的山羊。林县附近方圆几十里极尽荒凉,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只有在岚山上长着些巨木野草,别说人类食用,就算是动物都养不活。然而,山羊却是一种生命力极为顽强的生物。它们可以吃杂草,甚至有林县的老人说还见过山羊吃石块。
  牛大以前在山上和师父程一峰练武,经常能看到岚山的山羊。每一次见面,山羊都会发了疯似的攻击师徒二人,让他们好不狼狈。程一峰曾经告诉他,岚山山羊比玄武之地其他地方的山羊更大,似乎也更有灵性。于是,遇到刺客团后,牛大便想到了上岚山请救兵。
  山羊哪里是牛大能控制了的。牛大上山后,不费力气便找到了山羊群。可是平日里凶神恶煞般的山羊大大们,今日不知怎么了,见到牛大就像看见了空气,根本不理他。牛大早有准备。他挥起手中剑,猛地刺向离他最近的一只山羊的屁股。这只山羊“咩咩”大叫,猛地扬起前蹄,踹向牛大胸口。幸亏牛大和程一峰学了武,在羊蹄接触到胸口的一瞬间,牛大向后退了一步,虽然没能躲开,但力道却小了不少。然而,这头受了伤的山羊只踢了他一下,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难不成山羊也有偷懒的时候?可是这些山羊祖宗们如果动不起来,那山下的赵政可就真没救了。情急之下,牛大猛然想起腰间的打火石。于是,他只好点燃了枯草,放了把山火,轰着山羊群下了山。
  意外出现的山羊军团让刺客们措手不及。头领都被山羊踩的脑浆迸裂,其余刺客如猢狲般散去,谁还顾得上赵政。被围的筋疲力竭的赵政这才松了口气,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群山羊不通人性,同样会攻击自己和手下。
  然而,他错了。
  与其说是山羊攻击了刺客头领,不如说是刺客头领命衰,挡了山羊的路。那群被山火惊吓的山羊没有追逃走的刺客,更没管留在原地的代国人,而是自顾自跑向远方,远离岚山的方向。
  因为山火,是更恐怖的存在。
  “山、山火!将军快跑!”代国使者们簇拥着赵政,连滚带爬地逃向林县。他们身后,漫天浓烟滚滚,火光四溅,吞噬万物。
  赵政边跑边回头看,岚山上一片火海,点亮了天空。这个牛大简直是疯子,竟然以火来解围。倘若他有朝一日成了率军作战的将领,还真不知他会作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城楼上的士兵也被眼前的山火惊呆了,差一点忘记击鼓传令。秦县令得到消息也傻了眼,他从三十岁起就坐上了县令这个位置,到今年已经整整三十年。除了当年战乱之外,就属这两天最热闹、最不让他省心了。都怪那些代国人,不打仗议什么和!
  陈平和邵霆两路人马的搜查刚进行到一半,就被火光冲天的岚山分了神。两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得中断搜寻,参与到救火的队伍中去。山火整整少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天公作美,下了一场大雨,恐怕山火能把岚山烧个精光。
  火虽然灭了,但起火的原因必须深究。林县县衙内,一众人等齐聚在此,牛大跪在堂上,沉默不语。
  牛大这把火,救了赵政,却也害了自己。常言道水火无情,牛大放的这把火引燃了岚山上的枯枝败叶,近而形成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山火。
  “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秦县令瞪着牛大,气得胡子都歪了起来。“你可是土生土长的林县人,把岚山烧了是什么罪过,你还会不清楚?”
  牛大低头不语。
  林县的救命山险些毁在自己任上,秦县令也顾不得谦让,气急败坏地训斥道:“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罢了,本官念在你爹曾为楚国立下战功地份儿上,多次法外开恩。没想到,你竟然越来越目无王法。岚山可是林县的救命之山,若没有它的庇护,当年林县就被西景屠杀殆尽。你倒好,不念着它的好,反而一把火把它烧得干净!”
  遥想当年,西景大军节节败退,在退至丰谷关前,曾在林县驻扎过一段时间。听闻林县是楚王林轩的老家,西景军怒不可遏,烧杀抢掠。一时间,林县成了人间炼狱。侥幸逃出来的十几户人家,连滚带爬地躲到岚山上,靠吃树根、喝露水躲了两个月,直到西景军全面退至丰谷关。当幸存下来的林县人们回到县城里时,满眼尽是烧焦的房梁和尸骨。一时间,林县人奉岚山如神明。
  牛大心有委屈,但他不愿主动提起解救赵政之事,便犟嘴道:“秦老头,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当年是当年。更何况,岚山也没做什么,是那些人主动躲上山的。”
  “你还狡辩!”秦县令的胡子差点被气到眉毛上去。“好!你纵火烧山,按律当斩,诛九族。来人,把牛家六口人押上了。”
  牛大大惊。他岂会想到,这个老县令竟然已经捉住了他的家人。他回头望去,牛兵痞、苦菜花,还有那四个娃子被压了上来。牛兵痞满脸惊恐,苦菜花流着泪看着牛大,牛二、牛三、牛四抱头痛哭,只有妞妞怔在一边,似乎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老县令,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为难我家人。”牛大边说边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政,心想为何这个代国将军不替自己说句公道话。毕竟他完全是为了救赵政才会落入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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