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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萍水相逢终有一别,路转门开又遇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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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折腾了一阵,把那半葫芦酒也喝的一干二净。不倒翁打开随身的行囊,取出一卷净纸来。酩酊叟亦开背袋,拿出砚石毛笔来。二人临风起兴,铺纸磨砚,就要写字作画。
  众寻觉得新鲜,凑上前去看视。
  乐游涯坐在一边剔牙打诨,全不在意。二翁一面写字作画,一面随心应答着,浑不费力。
  酩酊叟道:“今日多亏逍遥兄,让我二人蹭了众寻小友一顿好酒。”乐游涯笑回道:“不妨事,不妨事,吃顿酒怎的,还望二位老兄日后有了好酒多记着点小弟。”二翁哈哈大笑。不倒翁道:“眼下便有一顿好酒,只是路程较远,不知逍遥兄可愿同行呀?”
  乐游涯闻说,起身问道:“你倒是说说,又是哪个去处?”不倒翁道:“你今日喝的是留仙酒,你可曾听说过弈仙酒?”
  乐游涯听得新鲜,心内痒痒,“只不知这弈仙酒有何独到,哪里可得?”
  酩酊叟笑道:“这等去处,你怕是一辈子也不曾去过。”乐游涯越听越奇,急要二人讲说。酩酊叟见又勾起了他的酒虫,不禁笑道:“去此往北,要渡江过河,你可愿跋涉?”
  乐游涯闻说,仰头大笑道:“但是好酒,怕什么远近。这般长远,在俺只好算作消食散心。”
  不倒翁接着说道:“过了黄河,却还要到塞北,越过燕云十六州。”
  乐游涯闻说,略一思索,“可就到了?”
  酩酊叟一笑,接着道:“哪里就到了,越过燕云,还要往东行千里之遥。”
  一旁众寻都听得惊了,也开口道:“怎地这般远,究竟是什么所在?”
  酩酊叟与不倒翁见二人皆惊奇,方解说道:“此处地邻长白余脉,在沈州境内。相传仙人吕洞宾与铁拐李一日赴罢天池之会,驾云欲回,忽见下界有一奇山如雪。二仙惊异,遂按落云头,来到山巅。只见崖上有一巨石,四四方方,光滑平整,非似自然天成,恰如人工琢就,正如一面棋盘一般。二仙见此技痒,遂就此石为盘,大战一场。后人遂称之为棋盘山。”
  说到这,乐游涯才算听出些因由,遂问道:“可是这棋盘山上有好酒?”
  酩酊叟笑道:“正是,这山虽不甚高,却有一眼泉水,极是清冽,闻之自有奇香。相传乃是吕洞宾棋下的入迷,失手碰洒了葫芦中的仙酒,遂成此泉。此地人众,至今取此泉水酿酒,香冽异常。只是这泉常年干涸,惟有到八月天气,方才喷涌几日。这酒又与别处的不同,非是要喝新酿成的才觉清冽,若放了经年累月,竟如那吃食一般臭了。”
  乐游涯听得惊奇,一边心里盘算着,嘴上自言道:“如此说来,此时出发,游游荡荡,到了棋盘山,恰是七八月天气。”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二人看他模样皆大笑。不倒翁说道:“逍遥兄先莫要想着吃酒,这弈仙酒自来珍贵,非是何等人都能吃的。”
  乐游涯闻说一愣,问道:“莫非是要许多钱才肯卖?”
  酩酊叟道:“非也,非也。是要看你性灵。”
  乐游涯听说又奇,急说道:“二位再莫卖关子,究竟怎样可得这弈仙酒,直说了吧,直说吧。”
  二人见他急了,又笑。不倒翁不慌不忙,放下画笔,从袖中取出一张花笺纸来。乐游涯夺来展开,只见上首用浓墨草书题数个大字,是“劫后喜相逢,山主有请。”而后又有数行小字,龙飞凤舞,笔势纵横。有才士认得精神,田舍翁只见蛇行。乐游涯一时读不通,看得着急。不倒翁遂解道:“这二仙对弈本是个民间小话,不足为信。可偏偏旬日之前,那山上响一炸雷,将那山巅上的一株千年古松劈开。那古松盘踞已久,枝粗叶茂。这一劈倒,忽然露出树下遮隐的一块巨石,四四方方,果如棋盘一般。上面果真画着楚河汉界,又刻印着几枚棋子,是个残局。此地山主是个世外高人,久久思之不得其解,欲请天下高士前来一会,八月正是泉涌时节,正好喝酒。”
  乐游涯闻说甚喜,转又说道:“要说这晓行夜宿,奔波跋涉,在下不怕。只是这对棋,我可是个生手。二位既得信件,必是与这山主有交。到时可要提携提携咱,也讨一杯弈仙酒喝才好。”
  二人闻说但笑,酩酊叟道:“非也,非也。这棋盘山主是何许人,我等亦不知。这信纸乃是数日之前游经洞庭,在君山顶上,忽地飞来一鹰,把两翅一扑,便落下这纸来。看这纸张字迹,定非凡俗之人,当广有财力。想来这顿酒还是有的。”
  乐游涯闻说,开口道:“如此说来,这人还不简单。”
  不倒翁忽又倾身说道:“逍遥兄可曾听说过《千里江山图》?”
  乐游涯听此,忽然把眼一睁。转又笑着说道:“依稀听闻过,记不真切了,怎的?”
  不倒翁遂说道:“这信中写着,若果有高人能破此残局,愿以不才献出这《千里江山图》,并奉上黄金千两。”
  酩酊叟继而言道:“江湖久有流传,说是这《千里江山图》中暗藏王命气运。只是早已失传,未知真假。”
  乐游涯转了转眼珠,问道:“这般说,这宝卷现今是在这棋盘山主手中?”
  不倒翁道:“说来如此,谁敢定论。但这番必然惊动江湖各派,到时若拿不出画来,他如何收得了场。”
  酩酊叟道:“不知这画中可果有如此玄妙,又该落入谁手。”
  乐游涯又打了个哈哈道:“哪里管他什么江山气运,干我何事,有酒便好。”
  二人知他性情,只是笑。
  不一会,不倒翁的泼墨楼景图已成了。又让起身来,只见酩酊叟三指捻起一只大笔,蘸饱了墨,就着左侧留白,挥毫写就几个大字,是:
  仙去无情惜片羽,客来有幸酒高台。
  也不再留什么落款,风吹墨干,便算是成了。
  李众寻看罢,颇是赞美一番,乐游涯却看也不大看,只作平常。
  四人又叙一回,萍水相逢,肝胆相照,终须一别。二翁欲请众寻同往棋盘山,众寻心下还欲去寻逢君,此行太远,实是不便,只好作罢。
  二人也不强求,遂将那画纸卷起,双手捧上,“多亏小友一顿酒,又不负苍老一日时光。吾二人贫士别无他有,唯此一技还望小友笑纳。”
  众寻受宠若惊,连连称谢,轻轻接过,好好收了,欢喜非常。
  临了,乐游涯又将众寻扯至一边,说道:“你这娃娃,当真舍得不同俺们一道去喝那弈仙酒?”
  众寻听得可乐,笑这三人皆是有些年岁的了,竟还当真为了一口酒而出塞寻山。遂道:“不喝,不喝,如何舍不得。”
  乐游涯又笑说道:“也罢,毛头小子还不知道壶中乾坤。如此,你往哪里去?”
  众寻见闻,其实也无打算,一时说不出。
  乐游涯又道:“我等皆是伴酒而生,哪里有好酒,便去哪里。你待如何?”
  众寻亦不能答。
  乐游涯遂笑道:“如此这般,还得看我施展。”说罢解开背囊,拿出占卦的龟甲铜币,摊在地上。又冲酩酊叟与不倒翁挤眼一笑,便闭上眼睛,嘴中嘟嘟囔囔,装模作样起来。
  稍待,又摸着龟甲,圆睁双目,盯着众寻面庞来回的看。众寻被他看得绷不住笑。乐游涯算罢,又随手从身上撕下一片破布,伸指蘸了蘸酩酊叟的余墨,神神秘秘地写上字迹。又环视三人身上,伸手摘下众寻佩的灰荷包来,内中盘缠已被一顿酒吃净,成了个空包,正好把破布藏进去。乐游涯狡黠一笑,把荷包又塞给众寻,开口道:“此行向江左,东南第一州。龙盘虎踞之地,风月无边之所。入境开此荷包,有你要找之人。”
  李众寻哪里信这些,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乐游涯装模作样的好笑。
  终了,四人分别,众寻尚心有戚戚。却看乐游涯与酩酊叟、不倒翁,三人开怀畅笑,全无离别之苦。
  酩酊叟见众寻面有不舍,遂开口慰藉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相逢有幸,相别亦是寻常,小友不必挂怀。人生百味,恰在经历,切记为心而活。”
  众寻闻言不甚解,心中念念记下了。又呆呆问道:“此后可有再相逢?”
  不倒翁笑道:“君乃少年,尚有许多际遇,何必心思相逢。”
  众寻仍有不舍之态。乐游涯便道:“待到相逢之时,自有相逢之处。”
  言罢,三人各背行囊,拱手作别,转身行去了。仰首说笑,再不回头。
  李众寻呆呆立了半晌,下楼去了。
  楼上楼下,依旧往来热闹,游人不吝美酒,墨客不废吟哦。
  李众寻下了楼,见风景依旧,一日几番晴雨。蛇山四望皆美,只不知身向何方。
  众寻正在踌躇,忽闻身后脚步声急,惊回身。原来是方才楼上讨饭的小乞丐。众寻笑问道:“你方才可吃饱了?”小乞丐满脸欢喜,笑回道:“托小爷的福,饱了饱了。”
  众寻闻说不乐,回道:“莫要如此称我,捧杀人矣。我亦是山野之人,何况这一顿酒把盘缠花了个精光。”
  那小乞丐闻说也笑,反倒更亲热了,说道:“没了就没了,看我一分钱没有,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众寻闻说也笑,道了自己姓名,要他切莫叫什么大爷小爷。小乞丐笑笑,也自报家门道:“小弟爹娘死得早,没有取名,只听说是姓杨。因为时常和那些老乞丐抢食,我嘴快,好咬他们,就都管我叫杨狗子。大哥你管我叫小狗子就好。”众寻闻说应了,两人以朋友相称,众寻心里方觉畅快。
  小狗子又问众寻道:“大哥没了盘缠,现在要去哪里?”
  众寻听此,又在犹豫,实不知去路。
  小乞丐看出众寻无着落,遂笑说道:“小弟倒是知道一个好玩去处,大哥可愿一块耍子去?”说着把手一挥,又从街巷中跑出若干个灰头土脸的半大孩子,拥着众寻就要往东走。
  众寻也觉好玩,问道众人:“这是要往哪里去?”
  一群人只是笑,内中有一个打诨道:“我们去看江中特产。”
  旁人闻说皆哈哈大笑。还是小狗子为众寻解说道:“今日午后江上有戏耍,俺们一同看去。”
  众寻毕竟未脱孩童稚气,心下虽忧去向,却也乐的热闹。况且向时在山之时,哪里找得如此多的玩伴。一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果往东向江边去也。
  李众寻跟着走了一路,果然远远闻见乐声。又向前走,只见江边围了多少游人,喧哗吵闹。
  几个小乞丐一见,急忙拥着众寻挤上前去。一旁的人挨了挤,张口便骂,脸却不转回来,直直盯着江上看。这些个小孩子听了骂,哪个也不肯忍气,大声叫着骂回去。小乞丐以为拉来了众寻作头,又高又俊,还背着剑,神奇十足,只管往前挤。
  众寻无奈,也被他们拥到前面。
  来到江边,众寻才发觉此处江面竟如此之宽,两面岸边都挤满了人。江心只一叶小舟,舟头立着一个矮胖的使女荡浆,舟心坐了一个华服女子,浓妆重彩,弹着琵琶,吟着小曲。
  众寻方知此处人多之故。被挤在当前,要走不能。只得听了一会,那歌词也甚是艳丽。
  那女子把一套曲子唱罢,歇了琵琶。竟背过身去,解下披风来,露出内着的一件桃红薄裳。只见那使女把舟停在江心,提起琵琶,复又奏起。
  宫羽声中,华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翩翩起舞。酥胸隐现,外露香肩。岸上那些人见了,即刻吵嚷起来,更有喊声叫好。几个小乞丐见势,也应声喊好,口里说着一些别处学来的下流话。
  众寻站在前排,目光躲闪,不知看哪里是好,整个把脸羞红。欲抽身出去,却被一旁市井闲民挤得动不得。只能呆呆站着,低下头去。心中却屡屡浮现那女子体貌。众寻羞愧不已,欲要摒绝,那声色却越急越现。
  正不知所措,天上云色忽暗,复又下起小雨来。此一日晴雨数次,朦胧明丽,皆是好景。众人看得热闹,并不着急避雨。
  众寻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隔着朦朦雨幕,伊人在江上曼舞,肤色比桃红更新,身姿较江豚犹胜。众寻一眼看罢,刷地把脸羞红,低下头去。还未缓过神来,忽听一阵风声起,掀起浪来,虽不甚猛,亦把小舟一震。舟身一晃,把那歌舞女子一惊,尖声叫起。红颜一改,怒目狰眉,叱骂那使女看舟不利。那使女吃了骂,颇不乐意,丢下琵琶,复又去拾木桨。正当此时,又一阵风气,吹得比方才更劲。那舞女纤腰一荡,几要跌倒。拔下簪钗,冒火去扎使女。那使女方才站起,还未稳住桨,被风一吹,又被主子一扎,登时偏倒,稳不住,干脆坐了下去。
  那使女本就矮胖身材,这一坐,把小舟都压翻半个。舞女纤弱身材,哪里立得住,随舟身晃了数下,惊啼叫嚷,终是翻进江中。
  岸边众人看着主仆争吵滑稽,都哈哈大笑。
  那使女虽胖,却会泅水,独自浮上来,爬上船,累得坐下大喘。那舞女娇养来的,生在江边却下不得水,嚎叫挣扎,越扑离船越远。众人看着,方知是真不会泅水。一旁使女也累得喘息,无力去救。茫茫江面,再无一舟。
  岸边几个男子,欲跳水去救,终是太远,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李众寻推开众人,迈起步来,踏上江面,踩水去救。数十丈之遥,噌噌而过,一手捞起女子,搀到舟上,把舟身稳住,又摇回江边。
  方才靠岸,早已哭喊着跑来一个年上女子。尖嘴细眼,厚涂脂粉,口中叫嚷着“女儿,女儿。”冲开人群便扑上去。身后跟着几个小厮,赶忙把人抬上来。看看还能认人说话,知道没有大碍,方才安心。
  旁边小狗子赶忙趴到众寻耳边说道:“这个老东西就是濒花楼的鸨母,这个婊子她娘”。
  众寻听说又把脸羞红。
  鸨母看看女儿没事,便让几个使女扶回家去。知道是众寻救的人,也堆个笑脸,说是要请众寻回家喝杯茶道谢。众寻不愿去,却被几个小乞丐拥着往前,旁边众人也打趣他。
  众寻被推搡着,到了江边一处热闹地方,远远就听见丝竹管弦之声,近岸有数支画舫,尽悠悠荡荡的在江面上飘着。鸨母领着走到一座画楼前,说是到了。众寻方才稍稍抬起头,看见楼上正悬一匾,乃是“濒花楼”。身旁几个小乞丐叫嚷着要进,被鸨母一声尖呵,上来几个小厮赶了出去。只留众寻一人进去。那鸨母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着,“我这个女儿可并不像这里的丫头,老身虽然干得是这么个买卖,我女儿可却是干净的很。”摇摇摆摆走在前面,嘴中只管夸耀自家,也不顾可有人听。
  走到深处,拐进一间花房。众寻何曾来过这般地方,怎么也不敢迈进去。却见那鸨母尖声笑着,一把便将众寻扯了进去,扶在椅子上坐着。又给众寻倒上茶。众寻并不敢喝。那鸨母一笑,又命拿酒,众寻急忙止住。那鸨母便一个劲地笑他害羞,“这么大个个子,还羞臊起来了,将来有的是你想来的时候。”说罢,鸨母又让使女去请小姐进来。
  过了一会,果见方才舟上舞女走进来,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并无大碍。那鸨母见女儿衣扣松散,又赶上去系紧,“说你多少次了,你是个干净人儿,不比这里的丫头。”那舞女只把脸一撇,也不说话。
  鸨母要女儿上前给众寻道谢。众寻闻说赶忙站起,连说不必。却见这女子果向前深行一礼,说了些致谢之辞。鸨母又将众寻按坐下。舞女上前又给众寻倒了杯茶,众寻总也不敢拿眼看他,只是喝茶。
  鸨母走到门口,向外喊了声:“姑娘们,都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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