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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江畔破船乞儿有义,路旁花轿赤子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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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鸨母一声喊罢,果进来四五个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女子。直接拥上前来,围到众寻身边。李众寻羞涩非常,连连推辞。只见那鸨母尖声说了句:“好好侍候公子。”便携着女儿出去了。
  众女子答了声是,把众寻惊得非常,骨软酥麻,话都说不清了。
  那些个女子欢声笑语,看着众寻羞涩,竟来挑逗,拿着身子便往前凑。众寻受不得,连连告罪,频频施礼,不准向前。几个人觉得无趣,便不再向前凑,分开坐在两边,仍旧把些闲话来逗他。
  中有一女子道:“听说你今日一步便跨到了江心,像飞一般,可是真的。”众寻忙解说道是谬传。另一女子道:“你可英雄,却非要救那个婊子。”说罢几人滴滴笑起来。又问众寻:“你可知你方才救得是谁?”众寻垂头不答。那女子继又说道:“正是那尖脸泼妇的私生女,自己当年生得孽种,如今还当宝贝一样养着。”旁边一女子接话道:“可不是,我们都是贱人,偏她女儿是闺中秀。只可惜这大小姐不愿做个干净的,偏要到街上卖肉。哪知道人家员衙内连看都不看她。”
  几个人一直说些尖酸话语,众寻听得不耐,却也无可奈何。
  正说着,忽然听闻外间吵闹,砰地又有摔东西的声音。几个女子闻声都站起来,立到门边听着,“该不是又吵起来了。”另一女子遂道:“要说这明月奴也是不识抬举,东家给了她不少好处,捧作头牌。如今被员衙内看上,几世修来的福气,还要作闹。”
  几个人正说着,却见鸨母被人一把从屋内推出,跌坐在地上。那鸨母怒得龇牙,口中骂着,遂叫来小厮,拿着夹手板冲了进去。
  几个女子见了,吓得赶忙缩回身来。
  但听那边房内,一女子尖声叫喊,令人听得骨寒。鸨母口中骂声不绝,又道:“你如今已到了破瓜之年,我岂能白养你这许久,要么乖乖跟了员衙内去,要么今晚上就给我打灯接客。”
  那屋内女子疼得不胜,口内却还在骂着。小厮便私刑不停。
  众寻听着喊声凄厉,再坐不住,冲出来。把鸨母吓了一跳,问他要作甚。众寻被这一喝问,口中的话又憋住。顿了一顿,终又说了出来,喊声让小厮住手。
  鸨母哪里把众寻放在眼里,看着人也疼得不轻了,想着还要给员衙内交代,不敢夹坏了她,遂把小厮喝住。又咒骂一声,抽身走了。
  众寻转身去看那屋内女子,一身简服素衣,跪坐在地上。双手夹的通红,放在膝上颤着。面庞挣地苍白,发丝缭乱,一缕遮在眼前。双目红肿,泪光点点,却不曾滴落。正是方才诸人所说的明月奴。
  众寻从乱花丛中走过,已是麻木了半日。至此看了一眼,只觉心肝都随她的手颤着。她到底不曾哭出来,众寻却几要抽咽。
  众寻正呆站着。明月奴却忽然支着站起身,走到众寻近前,一把揽进房内,劈手把门合了,将屋外几个纷嚷的女子关在外面。
  明月奴上前抱住众寻,把脸贴在众寻身上,似是抽泣了几声。遂又松开,砰地跪在众寻面前。众寻大惊,不知所以,忙去扶她。
  明月奴却不起来,呜咽着说道:“今日多谢公子相救,奴家无以为报。”
  众寻闻说,忙道:“不妨事,不妨事。”要她起来。
  明月奴不起,又道:“公子今天虽救了奴家一时,公子走了,奴家却免不了受辱,到时却只能一死了之了。”
  众寻闻说大骇,问道:“何以如此?”
  明月奴道:“此地州主的衙内看上了奴家,就要买走做妾。”
  众寻方才在外间已有耳闻,想必便是所说的员衙内。想着自己不过草民一个,哪里能与知州的公子说上话,以为娼妓从良也是一条出路,便说了言语慰她。说罢,明月奴竟抽泣起来,众寻忽觉失言,悔恨不已。
  明月奴泣道:“那员衙内是个出名的霸王,平生最喜舞刀弄枪。我若落在他手中,必被打杀骂杀的。”
  众寻闻说,也觉发愁,自己却全无办法。
  明月奴又抱住众寻,泣说道:“公子乃是菩萨心肠,若肯再救奴家一命,愿以身相报,服侍终身。”
  众寻听此赶忙推辞,又歉说道:“我也不过是一无名小卒,无钱无势,确是帮不了你。”
  明月奴听说,把手松了,又抬头望着众寻,说道:“公子并不需什么钱势。我过会只告那鸨母说已想通了,过几日既要过门,需得抓紧置办裙钗。她必然肯放我出去采买,不过一两个丫头跟着。我方才已听说了公子的能耐,到时只要稍稍逞些威风,便可救妾身于火海。”
  众寻听了,也在心中思忖着,终是觉得不妥。
  明月奴眼看众寻不决,把眼一红,又娇啼起来。双眼觑着众寻,汪汪如水,点点似花,“公子不要嫌弃奴家,这里的姑娘不过都是命苦,几岁被卖到这里,挨打挨骂。奴家这几年只做得歌儿舞女,并不曾破身。”
  众寻越听越羞,更不敢拿眼看她。转过身,走到门前,推开去了。闷头穿过花廊下楼,一路上总觉哭啼声萦耳。众寻几如逃命一般下了楼去。
  方出濒花楼,却见天色昏黄,已将晚了,那江上的画舫却多起来。众寻心中止不住胡思乱想,呆呆地往前走着,其实不知去哪。
  正行着,忽然有人从身后追来。众寻听着那脚步散乱,非止一人,急回身,原来是方才的几个小乞丐。几个人在外面等了许久,还以为众寻今夜不出来了。众寻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还是领头的杨狗子,看着众寻闷闷不乐,想是那里面欺人。知道众寻没了盘缠,没有去处,便拉着他要去自己的所在耍耍。
  众寻当真无处可去,眼见天将黑了,便跟着他们走了。
  沿着江走,一路向西,越走越黑。众寻看看那江边的繁华之处已离得远了。小狗子忽然冲着水面大叫一声,接着便从江上传来几声回应,几点星火冒出来,众寻才看清那江边摆着几张破船。又是几个小孩子跑上岸来,两伙人见了又热闹起来。
  小狗子对众寻说道:“这便是俺们时常吃睡的地方,有个破蓬挡雨,入了春也不冷。你要不嫌弃,就先跟我们住下。”
  众寻愣了一愣,想着也无处可去,便笑着应下了。
  几个小乞丐喊声好,一伙人又忙活起来,抱出柴火在江边点着。各人掏出白日里或讨来或偷来的吃食,围坐在一起,烤着吃着,说说笑笑,论着谁有能耐讨的多,谁还讨回一块肉来。众寻夹在他们中间,大家相互分食,竟也勉强饱了。
  吃罢,一群孩子又打闹了一会,终于爬上破船要睡了。众寻还是和小狗子睡在一起。
  小孩子精力旺盛,不着急睡,都要听众寻今日在濒花楼的事。众寻什么也不说,只道是那里的茶有些忒苦。众人都打笑他。更有人提议,要让众寻留下作头,有这么个大哥在,以后那帮老乞丐再不敢欺负咱们。众寻也只陪着笑笑,并不答应。过了一会,众寻说道:“今日多亏了各位,还留我一夜。天明我便走吧。”众人听说都不高兴,也劝不住,颇觉扫兴。一伙人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
  半夜,众寻突然被激水声吵醒,翻身看看小狗子不在身边,外边船上几个人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着什么。众寻知道他们又是睡不着,耍起来了。也不在意,仍旧缩成一团睡了。清夜中,众寻不禁又想起白日里,明月奴点光的泪眼,心中一阵揪疼。心里颇乱了一会,真觉累了,又昏昏睡去。过了一会,人声也渐渐断了,月悬当空,夜深了。
  众寻再醒时,天光已经大亮。坐起身,看见小狗子趴在身边睡得正香。众寻笑了笑,也不叫他,独自走到岸上。忽然听见身后不知谁喊了一句,把那几条破船上的小乞丐都喊醒。
  看见众寻独站在岸上,一伙人纷纷站起来。小狗子也爬上岸来,对着众寻笑说道:“大哥这便要走吗?”
  众寻在这江边呆得心意烦乱,看着众人醒了,便施礼谢过昨日收留,告别要走。小狗子听说,也不再留。却见一伙人纷纷跑进船篷内,一声乱响,齐上岸来。众寻见他们一个个手中或捧几枚钱币,或抓几颗果子,或拿些干饼,都是要送给众寻作别。
  众寻惊喜非常,却不愿收他们的东西。小狗子见他客气,便回船中拿出一个灰布袋来,抖抖干净撑开。大家便把东西都放进去。小狗子提着,走到众寻跟前,说道:“这都是大家一点心意,不值什么。”看众寻还是不接,小狗子便自己背上,对众寻说道:“走吧大哥,我送送你。”
  众寻看着一群小乞丐,皆是灰头土脸,破衣烂衫,心中感动不已。终于又施一礼,谢过大家,跟小狗子一道走了。
  李众寻跟着小狗子一路走着,说说笑笑,也不觉累。小狗子问众寻欲往哪走,众寻道是往东、往南,都好。他只想先离了江边,把心静静。二人于是便往南走。
  小狗子要把众寻送到鄂州边界再回去,这是他们的规矩。众寻也不着急,整日随着他慢悠悠走着。其实小狗子并不真认的路,绕来绕去,一会上树爬藤,一会跳水逐鸭。二人走得虽慢,一路上却也不少欢乐。布袋中的吃食也够二人吃几日,小狗子不时还要溜进人家院子里偷些好伙食。众寻也禁他不住。
  晃晃悠悠行了七八日,终于到了鄂州城郊。路也不似城中那般宽敞,偶也有几处农家,鸡鸣犬吠,各相安逸。
  二人走着,众寻心知已到分别之处,心中竟起了不舍。杨狗子却无惆怅之态,学着众寻的样子也施起一礼,众寻看着好笑,也还他一礼。如此轻易便分了手。
  小狗子扭头往回走,众寻驻足回望,目送他几步。谁知小狗子还没走到路口,迎面又走来一队人马浩荡,兼又敲敲打打。杨狗子抬眼望去,只见一行人身上挂着红绳,前面敲锣,后面吹号,中间抬着一顶簇新的花轿。原来是个送亲的队伍,把杨狗子兴奋的不行,转过身看看众寻还没走,又跑回来,同众寻一起看热闹。
  杨狗子看那一行人浩浩荡荡,敲锣吹号的有十来个,抬轿的八个,帮闲的还有不少,甚有气势。再看那送亲的家眷,衣着打扮,也不寻常。小狗子扭头对众寻说道:“这乡下娶亲我也常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知道是谁家,待我去问问他来。”说罢,拔腿便赶上前去。众寻不愿理这些闲事,却也拦他不住。
  杨狗子走到近前,打躬作揖,说了些吉利话,正要开口问,被那开路的一个汉子拿着鞭抽开,骂道:“小叫花子,一边闹去,别挡路。”
  小狗子一听,也不气恼,赶忙让出路来。又跟着队伍中一个送亲的帮闲,见他满面春光,说了些恭维的话,果就攀谈起来。
  杨狗子问了清楚,一脸得意的跑来。对众寻道:“大哥,你可知这里抬得是谁?”
  众寻人生地不熟,哪里猜的到。
  小狗子拍手跺脚道:“你当是谁,正是那濒花楼的花魁明月奴,这是要抬去给员衙内作妾呢。可惜传的那般美色,我却一眼也看不得”。说罢,又问众寻:“大哥那日进了濒花楼,可曾见过她?”
  众寻闻说是明月奴,心中又一阵揪疼,也不说话。
  小狗子又说道:“这员家不愧是大户,纳个妾也这么气派。”说罢,转又呐喊道:“这员知州的府宅自然该在城中,怎么儿子纳妾却到这破落地方?”
  正说着,那一队人已浩荡走到前面。杨狗子赶忙拉着众寻退到一边,把路让开。杨狗子看着那送亲的走过去,赶忙扯着嗓子说些吉祥话。内中一个带花的婆娘听着高兴,从袖里掏出几枚赏钱,往路边一撒。小狗子见了,赶忙趴下去捡,一边说着些“多子多孙”的好话。
  一队人马风风光光的过去了。小狗子捡起赏钱数了数,留了两个,把剩下得又要送给众寻。却看众寻一脸阴郁,问他也不答话。唬得杨狗子不知如何是好,以为是看不上自己下滥,心里觉得没趣,说声走了,扭头要回去。
  杨狗子正要转身走,却见众寻突然把背上的剑解下,起身追那一队人去了。小狗子不知何意,喊他也不停。
  却见李众寻踮起软烟步,倏地赶上前去,拦在道路当中。
  众人吃了一惊,叫骂着要他让路。
  李众寻一言不发,伸手拔出剑来。利刃出鞘,声如龙吟。那一行人大惊,以为是要劫道。却不害怕,上来几个大汉,掂着挑抬的棍棒,就要厮打。几个婆娘,仗着人多,也尖声叫骂。
  看着众寻一步不退。从队伍后面上来两个官样人物,膀大腰圆,抖一抖腰间跨刀,粗声喝到:“毛贼,你也是穷得疯了,睁开眼睛看清楚了,这不是你的买卖。我家衙内今日大喜,不要见血,你快快滚开,留你条狗命。”
  李众寻听着,仍是一言不发,一步不退。
  那两个武侍见了,也不再费口舌,噌愣拔出刀来。后面杨狗子见了,吓得胆颤。看着拉也拉不回了,自己撒腿跑了。
  这边一个武侍火起,握刀踏步上前。锋刃闪闪,冲着众寻,一刀挥来。
  李众寻紧盯着刀,看着来了,身上一颤,忽又横下心来,转过手中剑,迎上一接,把大刀齐锋斩断。一声脆响,众寻生气大开,不曾收剑,倏地又到另一刀前。那武侍未及准备,赶忙架刀一挡,复又被劈作两截。
  两个武侍大惊,回身夺了杆棒,几个人一起拥上前来。
  李众寻飞转手中剑,只打要害,不取人性命。杆棒到处,如棉着水,浑然无力。几个大汉近不得众寻之身,都被那手中剑唬得厉害,怕丢性命,回身跑了。后面一群帮闲人物,手无寸铁,眼见碰上了硬头,也纷纷回身跑路。
  众寻也不去追,收了剑,默默站在轿前。
  待一群人都奔逃走了,再无动静。那轿帘方缓缓掀起,探出一个头来,鲜衣似火,面如桃花,是明月奴。
  众寻与她,相互看了一眼。转又把头低下,方才的气势竟全无了。明月奴冲他一笑,下了轿。伸手拔下簪子,高高盘起的乌发重又披散开来。她走上前来,轻轻跌进了众寻怀里。
  众寻只觉心中一热,面前一香,筋软酥麻。动不得,也不愿动。
  明月奴抱着众寻,贴着胸膛,轻声说道:“我愿意跟着你,去哪都行,我们走吧。”
  众寻闻说,把心花怒发,不知说什么,松了身,把剑背起,看了她一眼,就要带她赶路。明月奴伸出五指,纤痩光洁,紧紧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不想什么去处,只是一味地跑,够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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