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蜃界的夜晚，山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
山脉的轮廓幽远深邃，雾气远没有凝成，山脚的泽国泛着清幽的天光，水岸茅屋里亮着点点灯火，鼾声随着山风片片传来，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蜃楼屋脊之上，一撮黑影，瞪着青幽的睛光，细细打量着这世界。
“蜃风，来。”蜃袖儿朝那撮黑影道。
三息之后那撮黑影便闪掠到近前，蜃风拱手道：“圣女。”
“今日宴会上，族长说过什么？”蜃袖儿冷冷地问。
“圣女走后，族长大人、四老均未离席，仅就圣子妹妹修炼一事做了安排。”蜃风道。
“怎么说？”蜃袖儿道。
“意先生陪圣妹入星岚剑宗，我族需再调配两人，一为保护周全，二为照顾饮食起居。”蜃风如实道。
“派谁？”蜃袖儿道。
“大长老的外孙副统领蜃云小子，另一照顾起居的没有说。”蜃风道。
“蜃云小子什么境界？多大年纪？”蜃袖儿道。
“伏山境七重，毛头小子。”蜃风道。
“你去趟尘世，把柔云唤来，速去速回。”蜃袖儿转身走了。
蜃袖儿暗自琢磨片刻，来到功房。
蜃雄族长正斜卧榻上闭目养神，榻前摆放着一盘果品：几粒坚果、一串葡萄和一盏清茶。见蜃袖儿前来，侍女忙委身一礼，悄然退走。蜃袖儿吸附来那串葡萄，晶莹剔透的，剥一颗放进嘴，故作“吧嗒”之声，蜃雄族长便睁开眼，拍拍身旁道：“袖儿，坐。”
蜃袖儿坐下去，脱掉靴子，躺到榻上，将脚伸向父亲怀里，道：“意先生怎么考虑璎珞的？”
“入星岚剑宗，盗取或者赢取鹿角剑。”蜃雄族长道。
“她那点儿道行，如何偷盗？”蜃袖儿吐出葡萄皮，族长便伸手接下。
“是啊是啊，只能慢慢提升境界，宗门大比上赢取鹿角剑了。”蜃雄族长道。
“她不成，意先生还不成么？”蜃袖儿问。
“不成，天下世道，是有规矩的。”族长将葡萄皮扔到盘里，将蜃袖儿的脚丫揽进怀里，撩起衣服，贴身捂着道，“袖儿，你身体好了么，小时候可是畏寒怕冷，只能把你送到尘世去，四渎八泽可不适合你。这次，非陪行素去元泽吗？换个人可好？”
“噫！”蜃袖儿倏地将脚丫撤回，急道，“爹爹！”
“噫噫噫！爹爹知道，你心疼这个弟弟，可爹爹更心疼你他。元泽是四渎八泽最苦大仇深的所在，最近那地域新生势力不少，错综复杂，具区泽首疲于应付……”
“噫！我是您的女儿，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所在。”蜃袖儿欢快地道。
“你当真陪他去元泽？”
“噫！”
“身体受得了？”
“好了，入归藏界修成器身这身体就好了。”说道间蜃袖儿暴运蜃息，显化出器身来，好一道淡淡的青金色气息造就的虚影。
如此器身，已近乎实体，只是成色差些，蜃雄族长立时坐起，道：“噫！袖儿，你这器身尚欠火候。去吧，且去元泽，叫他们贡献些蜃气，你就地炼化取用吧。为父先前早与你说过，境界之事莫急，踏破连山界后且停一停，待器身圆满再行境界之事。你倒好，小成即安，忘了为父的话。”
“我没忘，只是那些年爹爹把孩儿送去了尘世，没了爹爹言传身教，尘世又不能明目张胆修炼，渐渐荒废了。”蜃袖儿道。
“你这脾气一点儿没变，从小到大还是这样。这次一定记好，去到元泽先修器身，器身圆满，显露青金实影，具备战力后再提升境界。”蜃雄族长从纳戒中取出一根卷轴，交到蜃袖儿手中，嘱咐道，“此乃我族不传秘术，息诀，能化蜃气为蜃息。这几日便研习吧，否则不能离开蜃界。”
展开卷轴，一道青灰色蜃气立时散开，但见卷轴之上是篇文字，上书：
混沌之时，唯炁，海之者也。
后，炁化生为混沌主宰，谓之者天也。
天，创世划界，始有万物焉。一世，开天下建天道立天命，万界莫敢不服。百世，析身九缕，余炁覆地。千世，余炁聚集裂分四道，四之一化而为蜃，老祖生也。
“老祖，蜃龙么？这卷轴是老祖所撰吧？”蜃袖儿问道。
“噫。”蜃雄族长道。
再看下去，乃是蜃龙老祖自吹自擂夸夸其谈的废话，蜃袖儿边看边笑，终于看到最后一轴，其上画着一幅潦草的图，图上之人结了某种怪异手印，周边缕缕蜃气便在掌心化作蜃息。
“只一掌手印，如此简单？”蜃袖儿问道。
“只一掌手印和几句真言，真言需口耳相传，附耳过来。”蜃雄族长道。
蜃袖儿附耳过去，听取真言默记在心，暗自佩服老祖的机智，当下朝隔壁深施一礼，道：“老祖，您还真是先天的怪物。”拜罢又问璎珞何时启程。
“意先生说明日启程，有蜃云在，小事无需麻烦意先生。天亮后你为她选位侍女陪同，交代好便放行吧。”
“噫。我将侍女柔云送于她。”蜃袖儿道。
柔云是蜃袖儿的贴身侍女，尚在星期天湘菜馆。之所以把她送于璎珞，是因为柔云有尘世经验，懂得尘世之人的心思，再者，那柔云对自己十分忠心，可叫她顺便监视璎珞，方便自己随时掌握璎珞与行素的消息。
蜃雄族长没想到秘术息诀，如此早便传给了蜃袖儿，此刻心无旁事，便叫她去休息，蜃袖儿拜别族长。回到隔壁，那璎珞尚未沐浴，穿了件蓝色服装，还戴了青金玉镯，当下看着不爽，道：“璎珞妹妹，那首饰你换一件吧，是母亲留给我的，仅此一件。”
“哦，这样呀，我以为……好好好。”璎珞摘下手镯，交于侍女，另取了根簪子，插在发髻之上。
蜃袖儿这才注意到她梳了妆，和自己一样发式，定是叫侍女扮的，心中又是来气，念及方才换首饰时她如此服帖，又不忍发火，心中暗道：蜃袖儿呀蜃袖儿，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么？那誓言，是你要人家发的，这人还是你同意领来的，现在吃哪门子醯醋！
是夜，二女趴守榻前，无话。
二日清晨，蜃风来报，柔云带到。
柔云带来许多零食，与蜃袖儿分享。蜃袖儿食之无味，便道明唤她的来意，原来是服侍圣妹，监视璎珞举动。听完柔云道：“圣女大人，如此急匆匆，原来是叫我给尘世女子做丫鬟？”
“圣妹。”蜃袖儿更正道。
“管她什么妹，又不是我蜃族之人。”柔云道。
“小声些吧，小祖宗。”蜃袖儿忽又正色道，“你得敬她，若是不敬惹得她到行素弟弟跟前抱怨，我可救不了你。”
“那厮怎么能拿捏得住圣女？”柔云问。
“那厮如今是我蜃族圣子。”蜃袖儿道。
“圣子？”柔云扭头看向蜃风，蜃风点头，她脸上便有愕然之色。
“天之气的弟子，老祖的主人，我的弟弟，上天眷顾之人不是圣子是什么？”蜃袖儿一本正经地道。
“噫，那厮脱胎换骨啦？”柔云道，看蜃袖儿万分肯定，便道，“好吧，我姑且服侍璎珞一年，圣女大人，您可得早点儿为我赎身！”
正说道间，院落传来叫声，是蜃行素。他醒了，做了一晚上的美梦，醒来见璎珞睡在榻前，便把她抱到榻上，出来寻蜃袖儿。忽瞥见柔云，当即怔道：“你不是那湘菜馆的阿云么？”
“是我，跑堂小二。”柔云笑嘻嘻地道。
“你也是蜃族的？”蜃行素道。
“我是圣女大人贴身侍女，自然是蜃族的，难不成光圣子是蜃族的么？”柔云顶了一句。
“柔云。”蜃袖儿不咸不淡地道。
“是，圣女大人。”柔云明白蜃行素的身份已今非昔比，连境界也和自己相差无几了，她不得不当真。
“柔云，服侍圣子更衣。”蜃袖儿道。
众人入内，柔云取衣服侍，见璎珞躺在榻上，便晃醒了她，道：“圣妹大人，起床了。”
璎珞也认出了她，欢喜地道：“总算有了熟人。”
“今日我陪圣女大人去星岚剑宗，今后您的一切事务便由我贴身服侍了。不过，现在我要先服侍圣子大人更衣。”柔云道。
“你？不行不行。”璎珞忙道，翻身下榻，抓起衣物去找蜃行素，正好他进来，二人撞个满怀。
蜃行素把璎珞拉到一旁，接下衣服，要自己去换，璎珞不肯，道：“行素哥哥，你别害羞，我帮你换。今天我们就分开，以后没有这机会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老婆呢。”
蜃袖儿道：“这些事，侍女做，璎珞妹妹无须动手。”
璎珞哪里理会蜃袖儿，拉着蜃行素钻到屏风后面，好久还没换好。柔云过来看，见璎珞正手忙脚乱地整理服装，还道：“这古装好看是好看，可穿起来太费劲。”柔云便搭手，不一会蜃行素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他身着右衽玄衣，腰束青金玉带，头戴青灰色皮弁足蹬蜃纹皮靴，利利落落地站在众人面前。
蜃袖儿正看得紧时，璎珞噌地跳将过来，也站到蜃行素身旁，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面对众人，像是在等他们的赞美。蜃袖儿当下扭转脸，对蜃风道：“唤蜃云来，见过璎珞妹妹。”
“姐姐，看我们，像不像一对儿璧人？”璎珞忍不住问道。
“柔云给你带了零食，要么？”蜃袖儿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零食？”璎珞问柔云。
“超市里的。”柔云明白蜃袖儿不想过多言语，忙挥手，一堆零食便从纳戒中出来。
“呀！都是我爱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