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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变态中的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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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初二那天,鬼子在石后站前街公开行刑,一直到十五,站前的尸体才被拉走埋掉,而墙上王大麻人头仍然挂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扔掉或者埋掉,也许要等天气变暖吧。
  这段时间整个站前街不仅本地人少得可怜,就连本来就不多的乘客也很少从石后站上车。对此,鬼子们是毫不在意的,这里已经是关东军向关内作战部队运输物资的中转站了,没有乘客正少了许多麻烦,只是苦了那几个做生意的铺子,至于石后镇大集,最近已经转移到了石前村那里,这是村田队长的命令,因为他觉得做为一个物资运输重地,有那么多人集结在这里赶集,绝对是个安全隐患。对于村田队长的命令,见识到了初二那场公开砍头事件后,每个石后镇的人都没有敢表示反对或抗议的。
  此外,还有一件事儿,石后镇的人也是难得的一致。就是林书侠与李绢的婚事,整个石后镇的人再没有提到过李绢这个人,甚至有人的看来林家人,突然想起这件事儿,就会哆索一下,那是想起那个拿刀砍人的女鬼子官的下意识反应。
  虽然李媒婆拿了林家十块现大洋给林书侠说媳妇儿,但现在那些被上门的人家明明知道林家在石后镇家大业大,但都摇头拒绝,至于小门小户的,有贪图彩礼的到时有几个主动找上李媒婆的,但却被林家拒绝了,理由是宁肯老二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至此人们也就明白了林家是什么意思了:这那里给儿子找媳妇呢,这是…….没人敢再猜了。
  反正一直过了十五,林家老二都没有去站里上班,站里的龟田站长也没有过问过,甚至林书侠原来带的十多个苦力也都另投他人了。甚至连嘴巴最大的赵汉光,最近也是嘴巴闭得很紧。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十六,林家老二难得的被哥哥林书义送上了候客厅,当有站内的熟人问林书侠这是去哪儿的时候。林书义代替弟弟回答:我弟弟这是去锦州城里,那里有几个铺子原来一直由我二舅代管,现在我二舅身体不好,我又走不开,就让我二弟帮忙过去看一看。
  问的人听了林书义的回答,正想聊几句却看到那个穿着军装挎着军刀的东田军曹正好走过来巡查,就连忙低着头跑开了。
  林家兄弟在这里碰到东田幸子,不仅他们感觉很尴尬,就连东田军曹也感觉不知道如何是好。面对身穿黑皮的林书义给她敬了一个礼,她却只点了一下头,就将脑袋转向了另一边,却发现整个候客大厅根本没有几个人。而在去年这个时候,正是大批四边乡镇的人通过石后站去关内或者锦州、沈阳的时候。今年,要么人根本没回来,要么根本不敢再从这个车站走了。于是东田军曹也就借此结束了在候车站的巡查,继续回到她的车站警务室里。现在人们知道这个东田军曹是宪兵队一个叫特别高等警察的官儿,专门负责打探消息与抓人,就连车站里的警务室也归她管,人们都怕得躲着她走。
  终于熬到检票上车,林书义一直将弟弟送上了开往沈阳的火车,然后一直看着弟弟坐上座位,火车又再次开动了起来,林书义还给他比划了一个到锦州后给他往警务室打电话的手势,这才放心的离开车站。出站时林书义又在候车厅那里再次见到东田,这次东田仍然没说一句话,手一挥就让正准备再次敬礼的林书义过去了。
  走出车站后的林书义回家向他娘报告已经送弟弟上了火车时,随便就说起这件事儿,还说他似乎在东田眼睛里看到有泪水打圈。而听到大儿子这句话,赵老太太楞了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他们两个没有缘份,这样最好!要是真娶回家了,天哪,咱们这个家才真得大难临头了!
  有了母亲这句话,林书义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又回警务室继续上班。最近警察所里也沉静得要死,每天想一想对面那二十几具尸体,每个警察心里都发毛,更别提偶尔来警务室办事儿的人也少得不能再少了。至于王永祥警长,本来前一段时间村田队长还有意让他作这个石后镇的镇长,但因为王麻子是他的亲戚,最终就不了了之了,而由石前村的老旗人那三爷担任了镇长。听说这是因为宣统皇帝要来东北当满洲国皇帝,所以石后镇也要找一个旗人来充台面,如果是那样,那么是不是说鬼子不会如大家希望那样从东北撤出了?人们现在才终于有了种要当亡国奴的感觉!
  走入警务室,林书义正巧碰到拿着工具检修回来的赵汉东,对方问了一句:“书侠送上车了?”
  “嗯,我刚刚送上了车,又回了一趟家给我娘说了一下。”林书义无精打采地回复着,他发现对方也同他一样无精打采,就说道:“汉东哥,中午快到了,我请你到站前饭店喝酒去吧。那里的烧肝尖我知道你最喜欢吃,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下去。”
  “好的,好的,这还真得赶快去。”赵汉东一听林书义这句话,也担心以后再吃不到了,就连忙跟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要跟林书义出去。却没想到却被王警长给叫住了:“今天东田军曹要陪村田队长来警务室检查,书义,你可不能走,你不在,万一村田队长也一起骂我怎么办?”最近一段时间,王警长精神恍忽,经常被脾气不稳定的东田军曹给骂一顿,但是如果有林书义在,那个小娘们儿就会不自在,找个理由就走了。
  “王警长,你还是饶了书义吧,他比你更怕见那个小…….东田太君!”赵汉东根本不管王警长,拉着林书义就离开了警务室,拐了一个弯,就是站前饭店。
  一直到看不到警务室,林书义才小声对自己的表兄说道:“你说怪不怪,今天我送书侠,上火车的时候,两次在候车室看到东田了,感觉她还有点不舍的意思。他们两个按道理没有那么多感情的啊!”
  “我说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当年给李副站长当女儿的时候,东田也算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现在算什么,就一破……再想嫁书侠兄弟,作梦吧。别说林家了,你看他们那个宪兵队,又有那个鬼子兵正眼看她。”赵汉东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对林书义说。
  林书义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那几天在王大麻子匪窝,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以前在站里看到她的时候,那可是一个文静的淑女啊!就算是装出来的,没几分真的也装不出来。但愿她别给弄变态了,否则我们大家都要倒霉!”
  “兄弟,你这句话说得对,我们真还得躲着点儿,谁知道那天又恨上我们林家了呢!这种结亲不成反成仇的事儿,我这十多年可没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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