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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塔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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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特里克二世是大富豪巴特里克·维斯塔的长子,也是唯一一个活到成年的儿子,被认为是维斯塔商会当仁不让的继承人,可是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继承人在年轻的时候却打定主意不继承父亲的产业。
  在了解到儿子的志向以后,绰号“粗眉毛”的巴特里克一世愁得眉毛都变作雪白,可是在这件事上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顺从了儿子的意愿,同意他出海冒险的计划。至于商会的运营,他则交给了自己的女婿,同时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伙计雨果。至于巴特里克二世,他只是给了对方一笔钱,就再不去过问这个伤他心的儿子了。
  巴特里克二世既然获得了自由和启动资金,就迫不及待地开展了冒险计划的组织,而熟谙各类冒险潭、旅行游记的他首先需要的,便是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这并非易事,长途冒险不仅仅耗费金钱和时间,也考验人的心性和应变,跋山涉水的劳累生活不仅会损耗人的体力和健康,也会使人的心灵蒙尘,变得粗野、冷漠,进而滋生出分歧、争吵和背叛。
  苦心孤诣的筛选过后,巴特里克二世终于找到了值得信赖的伙伴,由于他的早期冒险计划是围绕内海——一片被西西弗大陆三面包围的海洋进行旅行,于是他的伙伴们基本都是精通某样海上技术的人士,例如他最要好的友人威廉·兰开斯顿便是一位优秀的地图测绘员,这位朋友和巴特里克二世有着相类似的身世,都是因为厌倦了富有却无趣的家庭生活而出来历险的年轻人,很快的,两人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即便是他们意识到彼此的父辈有着不愉快的过往以后。
  巴特里克二世的冒险始于一个小型港口,即日后的科佩尔城,在这个时间点,日后被称之为弗兰尼斯大公领的广袤土地尚未得到足够有效的开发,许多地方仍旧是原始的森林和荒野,虽然出现了一些城市,但规模普遍在五万人以下,巴特里克二世的故乡巴兰尼亚人口就只有两万不到。
  很显然,这样一个见识不多的年轻人很快就和他的团队一道,被世界的广阔与无限深深震撼,威托涅亚的自在与富庶让他们眼界大开,可等他们见识了卡斯坦丁的查士丁尼城以后,这才明白了何谓“世界汇聚之城”。
  在查士丁尼,由于游客人数的众多,早已衍生出了熟悉全城风景的导游行业,从这些站在码头上吆喝的向导中挑选了一人,巴特里克二世一行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走遍了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而当他们了解到这座城市居住着75万居民,每年都会有上万人观光游历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把家里的老头子也一并拉出来,让他们也看一看。”
  “没用的,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见识过这些,之所以这样宏伟的景象不再影响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忘了这些,而是因为他们老了,不再有当初的雄心壮志了。”
  巴特里克二世和威廉一起在街角享用啤酒和冷盘,交流着感慨。
  原本两人多少还对离家远行有几分顾虑,可现如今,他们才终于知道这一趟远门不是白费力气,伴随着行程的增长,见闻的积累,人的心胸也会跟着变得宽阔、思维也会更趋于成熟。而巴特里克和威廉尤其如此。
  一开始他们只会简单地收集当地的特产,打听那些有趣的故事传说,可很快的,两人开始关注内海沿岸各国各地更深层面的东西,商贸物流、政治法令、风俗宗教,而一旦他们开始关注这些,便再也不可能做个单纯意义上的冒险者了。他们变得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思考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复杂,终于,巴特里克冒险队在经历了七年的艰苦旅行以后,迎来了解散的一天。
  在与友人们告别以后,巴特里克二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迎接他的人却是换上了黑色面纱和头巾的姐姐。
  就在几个月以前,巴特里克二世的姐夫,被巴特里克·维斯塔视作继承人培养的入赘女婿,雨果·维斯塔不幸病逝,连带着老丈人也倒下了。
  巴特里克二世在商会权力中空的情况下接过了担子,事实证明,比起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亲身体验大千世界的教育方式更为有效。尽管对于家族事业十分陌生,可是在冒险生涯中历练出的洞悉人心世道的本领却很好地弥补了这一不足,七年来累积的情报也让维斯塔商会新任的当主思考了跨国贸易的可行性,也为商会带来了新的转机。在上任之初,他通过迎娶名门的女儿稳定住了商会的人心,利用岳父的人脉保障了维斯塔家在粮食贸易这一基本盘的地位。而他后续推行的跨国贸易,又为商会的发展带来了更多的利润,从东方传来的香料、丝绸和宝石为巴特里克二世带来了数量惊人的财富。
  等到他那出身名门的妻子为他生下儿子以后,巴特里克二世的地位彻底稳固下来,而他所领导的商会也不再仅仅是一个贸易组织。巴特里克二世意识到,自己的岳父虽然精明能干,可自己的小舅子们却一个只知花天雪地。他通过承包这些人的债务,开始了一场阴谋的部署。
  时易世变,当巴特里克二世的儿子巴特里克三世长大成人,巴兰尼亚的贵族们有一多半成了维斯塔家族的债务人,原本装作恭顺的巴特里克二世也一改往日的作风,以凶横的态度巧取豪夺这些人的土地。最后更是因为友人威廉·兰开斯顿的介绍,成为诺里克皇帝的王室商人,彻底压制了想要借贵族特权赖账的债务人们。与此同时,通过贿赂和恐吓,他将岳父的遗产——一整块男爵领地事实上据为己有。
  在后续的十数年里,岳父的儿子们成了再无利用价值可言的姻亲,于是毫无悬念的,岳父一家的嫡系男子便接二连三地绝嗣,直到男爵一族仅存最后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
  巴特里克二世静静地等待对方的死亡,结果却是自己先去见了朱庇特神。
  不过他也不需要感到遗憾,因为他的儿子很快从老男爵手上逼来了头衔和领地的所有权。某种意义上看,这一野蛮的行为倒也不失先见之明,就在这位巴特里克三世成为维斯塔男爵阁下的第六年,他就因纵欲过度而暴亡,而那位老男爵则在潦倒中继续捱了十年,比巴特里克三世还多活上四年有余。
  尽管是一个沉溺享乐的人,巴特里克三世作为维斯塔家第一位正式的贵族成员,对于一族的崛起不可不谓里程碑式的人物,他所兴建的宫殿群之中,有相当一部分直到欧仁妮的时代仍在使用,而作为一个贵族圈子的暴发户,他用流水般的花钱巩固了一族的声名,让许多老牌贵族不得不正视维斯塔家,为家族的昌盛带来了名声和外交方面的遗产。至于如何进一步扩大权势,那就需要下一代的维斯塔男爵绞尽脑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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