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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三刻,许和子才回到流莺楼。
原本坐不满的大堂,原本早该去休息的客人,此时却还神采奕奕地喝酒谈天,许多客人都是从清庐听完歌会才来的。
客人们熬的不是夜,是释放压抑一年的情绪。
许和子是楼中清倌人,不用赔笑陪酒陪睡,所以进门后就直奔自己房间。
走到二层转角,正好遇上店中鸨母。
“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学得怎么样?”
“勉勉强强,清庐的新歌太多,我根本记不全。”
听到许和子这么说,鸨母蹙眉直摇头。
“这可不行,看来还是得花点高价,去单独约到诗茵本人,你可知道清庐今天要赚多少?”
“不清楚...”
“刚才可听客人说了,清庐今天有上千人到场,按照票价平均来折算,能抵咱们半年的收入,听说明晚还有一场,那不就是两天抵一年?这让坊内其它楼馆怎么做生意?诗茵这荡妇真是太厉害,她怎么不留在平康坊嚯嚯呢...”
“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没有?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你别怕偷师丢人,赚不到钱才丢人。”
“哦...”
鸨母的话比较夸张,许和子明知如此也不跟她争辩,匆匆应完就拉着萍儿离去。
次日才是正月十五,许和子睡到辰末才醒。
起床后正对镜梳妆,萍儿突然推开房门找来,一脸神秘地问:“娘子,你猜那李府主人是谁?”
“天下姓李者多也,不过青龙坊并不繁华,总不可能是高门大户。”
许和子正在画眉,所以并未深入思考。
萍儿听完抽出凳子坐下,托腮看着镜中的美人,笑呵呵补充道:
“现在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他们家在一百年前风光无两,卫国公李靖知道吧?宅子里就住着他的后人;
娘子昨夜跟踪那个少年,很可能就是李靖玄孙李迄,他父亲李希楼是卫尉寺守宫署掌设。”
“你说什么?李靖的后人?”
许和子才画了半边眉,听到答案顿时转身看着萍儿,轻松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萍儿一脸好奇:“娘子何故色变,这有什么问题么?”
“呵呵...”
许和子苦涩一笑,答曰:“试问若是卫国公后人,怎么可能到清庐当乐师?李迄若有青木之能,借祖荫也早能媲美李鹤年,何至现在还默默无闻?另外卫尉寺的守宫署掌设,似乎是个不入流的小官?”
“听娘子的意思...我们昨夜跟错人了?”
见萍儿吞咽口水,许和子点头肯定:“应该是这样,你找人去买两张票,咱们今晚再去趟清庐。”
“还去啊?今夜才是正儿八经的上元夜,娘子不用挣钱了?”
“忘了娘亲昨夜的话?咱们又不是去玩耍...”
“好吧。”
萍儿离开不久,便打着鸨母的幌子,吩咐楼中小厮去买了票,夜里又陪许和子去清庐听歌。
这一夜,场内的座位很空旷,客人比昨天少了一大半。
都知薛楚儿今天也没来,诗茵由于要客串司仪,所以只会唱三首歌。
诗茵通过前期预售,早推断出今日客人不多,便故意做了这样调整。
今日客人拿着后排的票,却能到前排近距离观看,除了许和子这样别有用心者,几乎没人会抱怨。
许和子也没抱怨,她本不是为听诗茵唱歌。
台上依旧是六人乐团伴奏,都戴着昨晚同样的动物假面,但许和子却发现琵琶手不对劲,今天居然是个女人。
再一听,琵琶技巧相去甚远。
等等,笛子声音也不同,吹得好像更好。
定睛一看,今日笛手换成了男子,但身形却非常陌生。
笛子、琵琶,都换了人。
许和子仔细回想,她怀疑自己直觉没错,昨夜跟踪那一男一女,或许就是被换下的。
但李靖的后人,真会赚青楼的钱?
许和子带着疑惑听了大半,最后脑袋空空回到流莺楼。
回去把猜想告诉鸨母,希望能去李府求见李迄,结果却被鸨母骂了一顿。
人家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咱能舔着脸去下拜帖?
许和子被怼得无言,只能听从鸨母的安排,等待后续去清庐偷师。
李迄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年前让柳照采购了充足的食物,从正月十五开始天天关门在家,与李希楼及府上仆从闷声过大年。
每天三顿都有鱼有肉,还给婢女小厮派发过年钱,让大伙轮流去街上玩乐。
没办法,李迄赚得太多了。
十首歌的一百万,诗茵早在年前就已支付。
至于上元歌会的两成利润分红,约定二月中旬才会送到府上。
搭建场地、竹牌门票、演出服装、聘请秩序人员、各级官府打点、请薛楚儿等花销,清庐需要一边营业一边核算成本;
另外清庐这回在京城出了风头,有太多眼睛在暗中盯着她们,李迄也不希望诗茵太着急送钱,导致自己暴露与清庐的关系。
与诗茵来往半年,李迄深知她做事爽利,从未短过自己钱款,所以到了约定日期,清庐还没送钱上门,他也并不担忧。
直到三月初,清庐还没消息。
苏奈一次无意问道:“郎君,清庐怎么还没派人来?小虎天天守在门口望风,这大好春光您也待在家不出门,她会不会不认账啊?”
“不可能,诗茵可不像胡九同,她贪财却不会失信...”
李迄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去年谈上元歌会建议时,诗茵似乎慑于薛镠之威,已经萌生出退意,说是干最后一票。
这几个月没薛镠的消息,那婆娘不会把我坑了吧?
不会的,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迄自我安慰着站了起来,对苏奈摆手道:“我独自去一趟清庐,若期间诗茵派人来送钱,你就与柳河清点代我收下。”
“喏。”
长安三月春未暮,城中不见游人归。
李迄离家并没有叫车,而是沐浴着暖阳一路步行。
去年夏天穿越到大唐,出门归家基本都是选择坐车,从没像现在一样惬意散步。
当他穿街走巷来到清庐院外,发现原来的牌匾换成了‘玉兰馆’,心里咯噔一下变凉。
叩门询问,果然换了人。
从鸨母到门房小厮,李迄一个都不认识。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诗茵的确卷款跑路了。
“我特么真蠢,都说女人的话不能信,特别是漂亮女人...”
李迄走着走着突然停下,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而这一幕刚好被一过路人看见。
“小郎君怒而自戕?,莫非为了那清庐诗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