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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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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出门来,镒犹豫半响,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郭医官,小仆斗胆求问诊金何价?”郭医官方才所讲的每个字,为公子施针的每个动作,都被镒看在眼里,此刻镒的心中他便是天神般的存在。
  “为何人所问?晏之诊金贵贱无常,为富不仁者收取百金,贫贱良知者分毫不要。”
  “是小仆自问。昨日不慎跌倒,今早起来右边腿脚疼得甚是厉害,原想去外城药堂配些药,现正巧郭医官在,便想问问诊金,看能否靠公子薄面,得郭医官少收些,若是付得起,定比外城药堂的坐医好上百倍。”
  郭医官闻言笑道:“你们信华宫的人怎么都爱跌倒?晏与你家公子颇为投缘,便让你占些便宜,诊金免了!且坐下。”说完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台阶。
  镒月俸4枚刀币,听说医卜司的医官接诊,诊金最少也要10枚刀币,本想凭公子面子,豁出去一个月的俸金,找正规医者彻底看看,想不到竟是免了!心中高兴不已,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只憋出一句:“谢过郭医官!”
  镒的高兴和感激是有缘由的,庆国有专门的“国医律法”,由医卜司每三年举行一次医者国考,每届通过者数量寥寥,但皆是医道天份极高之辈——他们可获称“医者”,颁发“医执”,拥行医资格。
  医者俱入医卜司受官,医术上等者留于国都,次之遣至各大城镇。不仅是庆国,其它各国对医者的管理,也大同小异,且医执公认,意即行医范围不仅局限于一国之地。
  庆国的各大城镇均设有一座或多座国医馆,医者需轮流前往坐诊,原则上接受各阶层人士求医问诊,但因动辄几十上百枚刀币的诊金和药金让平民望而却步,逐渐变得只为官宦贵族和富商服务;
  未考过者,需等两届后方可再考。所以他们都会凭着医考的“识认官引”,在私下行医积累经验,这样既能解决个人温饱,又可满足坊间下民无力向正式医者问诊的需求,官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识认官引是参加医者国考的准考证,若连这个都没有便敢行医者,重罪。
  至于医术嘛,全凭病人运气,费用虽收得低一些,却也不菲,还时不时出些意外,惹上人命官司。
  镒坐下挽起右边裤腿,郭医官伸手在青淤之处捏了片刻,疼得镒嗞牙咧嘴,后又将他并未受伤的左边腿脚捏了个遍,镒虽不知何故,但因拘谨,不好意思多问。
  “无碍,腿骨未伤,淤血阻塞,配些伤药连敷两日便好。”郭医官拍了拍手,站起身边走边问:“此前可是平时里腿脚无异,但跑动之时就易摔倒?”
  正式医者就是不一样!镒心中对郭医官的崇拜无以复加,连连点头称是。
  “可愿医治?”
  “定是愿意!只是不知药金……”提到药金,镒的声音低了下去,心想若是太贵,就这样将养着吧。
  “本次伤药赠予你了!根治少则半年,多则三载,每月一枚环钱!外加闲时与我入山采药,不可推脱偷懒,可行?”郭医官报了价。
  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枚刀币可换百枚环钱。市集上,就是买碗羊沫汤饼也得花去两枚环钱了。此前同样是跌伤,去药堂坐医处,花了整整1枚刀币!
  “镒拜谢郭医官!”镒深深弯腰作揖。
  郭医官坦然受完这一拜,说道:“申时取药,勿忘!回吧。”
  房中,王镇瑜问起残魂听后感:“兄台觉得此事可为吗?”
  郭医官言之凿凿的扯出了天神、妖族——王镇瑜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消化理解,在他原本的认知里,巫术便是封建迷信,可此时却有些动摇了——建国后不许成精,也许不是玩笑话,会不会是现代政府也有秘司在处理妖族相关的事务?
  “恩公作何打算,本公子都无异议!”
  “我对白白占着你的身躯,真心的感到不好意思,有些内疚。要是能将我的魂魄元神移出,便可躯归原主,我也能心安。”
  王镇瑜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不喜占人便宜,也不愿别人占自己便宜。以前租房时,宁愿多花些钱都从不合租——要是穿到一个无主空躯上也就算了,但现在鸠占鹊巢,与人共用一躯,把原主挤得蜷于角落,虽说不是自己主动抢的,但心里难免会觉得内疚抱歉,甚至有一丝羞愧。
  当然,王镇瑜也没有伟大到要牺牲自我去还残魂躯体,但现在如果不管不顾,是双输皆死之局,并非自己可以独活。
  况且王镇瑜昨晚洗澡时便细细思考过,毕竟穿越这事一想起就来气——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啊!要是在穿越前,那死镜子能给点提示或留点准备时间也好啊,至少还能去啃啃书,死记硬背有个一技之长吧。
  现在既无诗词歌赋谋略武技在身,又无化工数理商业金融之才,宿主不但是个活得不如意的庶出王子,自己还不能融合他的记忆,纯粹一文盲,可以说是一点优势不占。
  自知比不了别的穿越者,便想要去找一找死镜子,万一从它身上摸索出了回程票呢?就算没有,认命苟着,尽量多活几集也好——种种因素,加上这点小算盘,王镇瑜惜命之心便占了上风,特别是方才问了郭医官能否移至新躯后,便打定了主意要试上一试。
  而残魂幼年亡母,父王无情,又常被各色人等欺负,明里暗里诸多受气,世间人情感受自是冷多暖少,除了信华宫私仆和康王兄外,再无人愿为他考虑给以真心关怀。
  此刻得知王镇瑜为占躯内疚,深受感动,也真情流露:“恩公不必多虑,既主动召了恩公前来,本就该由恩公掌躯。能与恩公共赌来日机缘,无论成败皆是畅快之事!若试过移养之法虽成,但过程凶危,日后恩公则不必再迁,本公子愿受风险,移个新躯重新活过!”
  “兄台谦谦君子,相识甚幸!还有些疑问想与兄台细捋,不知尚能坚持多久?”
  “恩公过奖了!昏睡与否,非本公子可控,此刻倒是并无半点疲惫虚弱之感!”残魂与王镇瑜意见一致,还看到了复生希望,此刻正在兴奋中。
  王镇瑜直入正题:“兄台说祈神遣魂是巫术,听起来像是兵巫引魂之术,但郭医官又说兵巫和他们的秘术早就失传了,你又从何处学来呢?”
  “本公子未得封王又无博师授课,闲时颇多。此前从坊间收罗到一册《妖术拾遗》之卷,内载妖术修炼施放之法六篇。祈神遣魂术最易,只需濒死之际,心念单个仇敌之名并辅以术咒,复诵三遍即可。
  篇中所言,术成,昊天上帝即遣勇武新魂入主躯体,新魂至,旧魂立散,代与仇敌一战!
  本觉甚是无用,但阅所余五术,皆须借助外物,先制法器,再以自身精血及丹药养炼,施术时又须祭出法器念咒,颇为繁琐,便记下了此术咒。此卷尚存于宫中藏室,恩公若有兴趣亦可阅之。”
  “卧草!这巫术是不是太随便了?”王镇瑜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草率就能施放的巫术。
  残魂正想问何为“卧草”,但王镇瑜没给他机会:“兄台此前曾说,我将你撞回体内,当时可曾见我手上持有什么物件?”
  “本公子也是首次施术,未料得恩公乃是从天而降,并未抬头张望,被撞个正着当即晕去,实不知恩公有无所持。”
  古卷上压根儿未提新魂入体的细节,王镇瑜又来得心急火燎,残魂想起便觉委屈,但还是关心的问了问:“可是失了从天庭所携宝物?”
  “算是吧!兄台可是对着一面底部悬挂铃铛的青铜镜祈愿?”
  “没有,心中默念即可!”
  “哦,好吧,那可曾有哪册古卷记载过这种样式的铜镜?”
  “青铜镜饰铃钟者多如牛毛,未见有特意提及。”
  “无妨。”王镇瑜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换了个关于隐私的问题:“我们能否轮掌身躯?我心中所想你皆可知?那我所触之物你也能有同感?”
  “本公子初醒就已试过,欲动一指亦所不能。依郭医官之言,应是魄已散沉地下,自然亦无触感。
  至于恩公心中所想,若是主动攀谈,于本公子而言,好似有人在耳边轻语,自是能听得清楚。恩公自思时,如在极远处自语,声不可闻。
  不过恩公所见所闻,本公子只要醒着,便如亲见亲闻。”
  王镇瑜听完放下心来。突然想到昨晚和岚雪甜言蜜语搂搂抱抱的情形,大呼幸好,残魂那时未醒!
  “恩公与岚雪姬……”
  “呃!不是自思便声不可闻吗?”
  “恩公方才想得实在太过于大声了!”
  “好吧,我的错!且说正事,兄台觉得郭医官此人如何?”
  “郭医官能入医卜司,医术自不必怀疑。他不知一体二魂之事,必当恩公是本公子,一庶出的冷宫王子有何可图?故亦无欺骗之理。若他有害人之心,不必费那么多口舌。”
  “那就这么定了!”
  当下唤了镒来,当听到镒提起郭医官诊伤配药之事,经残魂解释了一枚环钱的价值后,王镇瑜更是觉得决定没错。
  “兄台!尚有一事相求!”镒出去之后,王镇瑜对残魂说。
  “恩公言重了,有事但说无妨!”
  “昨日将岚雪带回途中,应承收留她在宫中,还想为她赐个新名,但不识此间文字风俗,兄台可否代劳?”
  “恩公重情重义,佩服!本公子虽识恩公不过短短时辰,却颇觉意气相投!恩公既请,就不推脱了。”残魂很是爽快,略微沉吟后说:“岚雪姬原是舞姬,貌美姿柔,但性情刚烈敢拒权贵,胜过众多儿郎。有种禽鸟名鸢,虽身姿娇小却能振翅高飞于长空,体态优美看似柔弱却性烈难驯,与岚雪姬甚合。庆人崇青色,新名便称‘青鸢’吧,恩公意下如何?”
  “兄台高才!我代岚雪谢过!”王镇瑜很想现在马上闪现到岚雪面前,这新名字经残魂一解释,不但贴切,还非常高大上。
  “恩公谬赞!原本要将岚雪姬留下,只消与冯管家说新得一名侍婢便成。不过适逢蜡祭休日,冯管家携李大娘休沐,明日才回。”残魂想了想,又说道:“尚有一事得让恩公知晓,此身死前,需留遗命,毋须信华宫家奴仆婢殉主,则可依律遣至宫务司,由父王赏于王室子弟、公卿士夫府上,倘若新主残暴,生不如死。
  若想妥当,唯有一法——赠予康王兄!一来康王兄为人仁厚;二来其府上正缺人手;三来或感念旧谊,必善待之。此法既可让本公子还了康王兄过往照顾之情,亦可让他们有个好归处!恩公可将此事告之岚雪姬,让她自行定夺去留。”
  王镇瑜想了想说:“那位康王与太子关系如何?”
  “康王兄是坚定的太子一派,他们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若是通过康王把岚雪送回太子府可行吗?”
  “不计泰王之事,亦大为不妥!偷抢岚雪姬回宫,一夜后托人送回,这是在当众羞辱太子!恩公切勿做此想!”
  “是我草率了!岚雪只能是侍婢吗?能否给安排进乐班继续跳舞?日后去了康王府也会好过些吧?”
  “恩公竟以为信华宫会有乐班?”残魂笑了起来,随即黯然:“本公子月钱20枚刀币,仅比太子府管家高出5枚!依庆祖制,王子月钱按龄增补,但那宫财司执事欺本公子早被父王淡忘,不会有翻身机会,至今仍给的学龄月钱!又从未得过父王赏赐,日子可谓寒酸,实无余钱再蓄奴仆。
  故仅有母上留予的两仆,冯管家负责宫内大小事务,李大娘做些庖厨、浆衣之活。镒是他们独子,品性纯良,又与本公子年纪相仿一同长大,这才留在宫中随侍打杂。
  王室子弟中,仅有太子府方可养得起乐班,就连向来手头宽裕的康王兄,亦不敢作此想。他年初时挑出六名身壮家仆充为私卫,未曾想交予军中代训,花费甚巨,不得不转卖了十余家仆填补。故言赠仆,其必开心。”
  王镇瑜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残魂这个王子当得如此可怜!连宫里侍从都敢欺他,月钱少得养不起奴仆……这是得是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熬过这么多年呐,不由得对残魂又多了些同情。
  “请恕我无知!谢过兄台如此之难,还愿帮忙!”王镇瑜有些歉然。
  “恩公毋须客气!也是投缘吧,这些平日里的苦楚从未与人说过,反倒是对着恩公,话也莫名多了起来,让恩公见笑了!”残魂此前不受人待见,现在有个投缘的新朋友,自然乐意帮忙。
  “相识一场,尚不知恩公名讳?”
  “我叫王镇瑜,兄台呢?”王镇瑜知道残魂就是后世发现的那座庆墓的主人,他的名字里应该有个“鱼”字。
  “镇瑜兄,有礼了!本公子乃父王的二十一子褚麒满。”残魂自报了家门,但接下来的语气变得有些自卑:“本公子是个婢母庶出的王子,恩公此前已知了。”
  “麒满兄,有礼了!对了,现今是何年月?”王镇瑜有些纳闷,不是应该有个“鱼”字吗?难道还有别的名号,但也不好多问。
  “庆历庄王四十七年,现为腊月。”残魂说了等于没说。
  “呃,当今庆王是哪位?可以说下名讳吗?”
  王镇瑜想着残魂有庆初皇帝的藏宝盒,肯定是彼此认识的。此时用的是庆历庄王记年,说明自己穿到了庆朝还未建立的前庆时期。可这时期正处纷争乱世,诸侯并立,史料常有谬误,诸侯国君的称号换来换去,只有知道名讳才能转换成熟知的公元纪年。
  “父王封号庄,讳檀方,是庆国第四十一任国君。”残魂提及他父王,声音很是冷淡,像在说起一个陌生人。
  “你……你的父王是褚檀方?”王镇瑜闻言激动不已。
  “庆襄烈王”褚檀方,庆初皇帝之父,他能被记住,便是沾了庆初皇帝的光!史料中称他一直用的是谥号,所以刚才残魂说到“庄王”,王镇瑜并未对上号。
  这信息太炸裂了,也就是说当今太子便是未来的庆初皇帝!残魂竟然是庆初皇帝的兄弟!只是之前问他死镜子的事,他像是完全不知,难道是后面才得到的?
  “镇瑜兄来自天庭,想必礼俗风情有所不同。不过现今镇瑜兄即是本公子,若与旁人交谈切勿露了破绽。”
  褚麒满早觉他有些用词很是怪异,不过至少能听懂个大概,但现在对庆国礼仪风俗全然不知,却是有些头大,“称父王切不可直呼名讳,以示尊避忌!”
  “公子见谅!”王镇瑜学着岚雪那样称呼他,“我来之处与庆国语言近似,但礼仪风俗却有些不同。对了,依公子所见,当今太子可是雄才大略之人?”
  “本公子向是独来独往,与诸兄弟并不熟悉。但提起太子,众人皆谓其是我辈中的佼佼者!镇瑜兄怎么突然对提起太子了?”
  “与公子交谈,毫无初识拘束之感,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自然话也多了起来,想到什么便问什么,而且岚雪来自于太子府,便想多了解些太子,万一有事也便于应对。太子名讳是?”
  王镇瑜心想,看来要找机会好好看看太子的样子,自己可是后世第一个见过庆初皇帝真容,知道他真名的人了!随后又暗暗叹息这时代没有相机,若是能拍下照片回到后世,那不知能卖出多少钱,对了,这里随便带几件东西回去,自己几辈子也不愁吃喝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死镜子让它带自己回去呢?
  “太子名讳麒澄,切记在外亦勿直呼其名,同样犯忌!”褚麒满也难得有和人说这么多话的机会,“本公子对镇瑜兄亦有莫名亲切相熟之感,唯惜初识却不知何时便要魂飞魄散,造化弄人!”说到后面时,语气有些消沉。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王镇瑜脱口而出。
  “哈哈,此言甚妙!”褚麒满深表认同,“既为知己,镇瑜兄称本公子阿满吧,自母上仙去,此名再无人唤过。”
  “好!阿满可叫我小鱼,我的家人便是如此叫我!”王镇瑜为交到一个朋友感到开心,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小鱼?难怪镇瑜兄给人洒脱率性之感!”阿满想着自己的生活,有些感慨。
  “哈哈,过奖了!阿满,你今年多大?”
  “虚岁19!”
  “呃,我虚岁20!”王镇瑜略一停顿,张口就来。但他忘了,阿满得再加上个2000多岁!
  “此后,我为兄长,阿满为弟,可好?”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王镇瑜心头一热,就想拜个把子。
  “阿满正有此意!小鱼兄长请受弟一拜!”阿满名义上兄弟众多,除了康王外,倒还真的再找不出第二个如王镇瑜般对他的人来了。
  短短时间,这两人就从天残地缺组合变成了知己,现在又从知己升华到了兄弟。
  关系拉近了,残魂也活泼了许多,显然聊兴正浓:“不若兄长给弟讲讲是如何带着青鸢从太子府安然脱身的吧。”
  “好!当时你昏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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