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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码头和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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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
  三伏天的太阳是最为毒辣,照的人不敢在烈日下多停留一秒,所以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心中也被这大太阳烤的焦躁,这个时候要是吃一口在老井泡了一夜的西瓜最为解暑气,毕竟被冰冷井水浸泡一夜的西瓜寒意逼人,吃一口透心凉,哪个大老爷们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舒坦。
  此刻,锦官城东门码头边,一颗阴凉老树下的水井旁,有两个大汉在井口处,人手捧着一块大西瓜吃个不停,一人站着,一个人站着,蹲着的人时不时用肩上的毛巾随手将头上的汗水抹掉,不多时左边大汉手中的西瓜就少了大半。
  “严哥,咋今年的夏天这么热,连东门河的河水都少了,以往吃水深的大船现在进码头都特别困难,导致这段时间来往的大船少了好多,这样一来弟兄们的收入都减了不少。”左边大汉一边吞着塞满嘴的西瓜,一边含糊不清的问到。
  被叫做严哥的大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的吃着西瓜,仿佛在品尝这炎热夏日里难得的凉爽,待到手中的西瓜吃完,将手里的瓜皮随手扔到树下的框子里,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看着远处搬着货物汗流雨下的人,不紧不慢的回答,“周三你急什么,虽然大船没多少,但是小船不是变多了吗?一来二去收入还不是那么多,难道你还惦记着大船多,损耗可以多报一点,你也好多点收入,下工了好给自家婆娘带点好肉回去。”
  夏日里小船运送货物,因为船小跑的快,一些寻常大船难过的地方,小船努努力就过去了,所以船上的货物特别是瓜果蔬菜,还有肉类这些东西坏掉的很少,要是船大装的东西虽然多,但是这路上耽搁的时间,加上这鬼日的天气热的离谱,堆积的瓜果和肉类总是会坏掉一点。
  那些坏掉的、品相不好的东西,达官贵人总是看不上,也不好送上门,那样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贱卖给小商贩也卖不出一些好价钱,所以一些商会会直接批量处理给码头的这些脚夫帮派,这样也不会亏太多钱,只不过一来二去,其中便有一些门道,周三就是想着里面的东西。
  周三心里的小九九即使被看穿也不慌张,还用嘴把手里残留的西瓜汁舔了舔,笑了笑说着,“那不是家里那娃子,屁大个小伙,一天天饭量大的吓人,要不是老子拼死拼活的干活,家底早就被他吃光了,所以这不是大船多一点,好多赚点让家里娃子多吃点。”
  “再说了,也就严哥你是一个人,我们这些有孩子的人,哪个不盼望着多来点大船,刚好可以让他们好好补,再说品相好和品相次一点换一下,那些大老爷们也看不出来什么。”
  听到周三最后的话,严哥突然脸色严肃盯着周三,“说了你多少次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忘记当初王六怎么没的吗?你是想让我哪天凌晨上工的时候,在某条水沟里看到你的尸体?”
  看着严哥的脸色,周三赶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说一下,再说了王六也是倒霉。”
  “人都会倒霉,但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为了这点东西倒霉一次,就是直接丢了性命,有这个心思想这些东西,还不快给我干活去。”严哥说罢,便一脚踢在了周三屁股上。
  周三瞬间被踢,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刚好那边又有新船到了,便风风火火的朝着码头跑去。
  严哥看着周三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点,整天嘻嘻哈哈的。
  至于王六怎么没得,这件事周三怎么可能忘记,当时也是夏季,因为家里娃子多,抱着侥幸心理王六多拿了一些,次品也放错了地方,放到了当时送去丁府的那批货里面,结果好巧不巧,这次品阴差阳错之间,被下人端到了丁家家主桌上,一口下去就吃出来一条虫子。
  这还了得,这些高门府第将就的就是一个面子,而且还是在贵客面前,吃出虫子也得笑着咽下去,可是这些人,你让他吃了虫子,那他就会要你的命,当时丁府负责采购的主事差点被活埋,还是靠着和丁家主妇七拐八拐的关系,勉强留了一条小命,可是最终惹出事的王六就没有那么幸运。
  深夜被人套了麻袋,堵在小巷子里打断了腿,伤好之后腿脚也不利索,码头这些苦力活是彻底做不了了,找了一些轻松点的又不会计数,最后找到一些合适的,但是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前来找茬,久而久之也再没人找王六做事,最后一个飘雪的早晨,被人发现躺在了臭水沟里,早就没了气息。
  想到这些严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叫自己这些人贱呢,人贱那这命也就不值钱了,但是这比十几年前的光景好多了,那个时候,人都是一茬一茬的死掉,遇上大灾大旱之年更是苦不堪言,一个冬天路边都是冻死的人,那个光景严哥无论如何是忘不掉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会保持多久,用沈小子的话来说,咱们小老百姓的生活是否安稳,不取决我们,取决于我们头上的那群戴着乌纱帽的官老爷,和远在长安城的女帝。
  当时自己还问了一句“为啥离的那么远的女帝还会影响到我们”,结果沈小子扯了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东西,什么权重比,什么权利小小的一个任性,就是我们平头老百姓的一次灾难。
  到最后沈小子看着自己迷惑的脸,也没再说下去,而是继续点着货物,临了说了一句“老严,别想那么多,想这么多还不如在心里保佑如今的女帝活久一点,头脑保持清晰的时间久一点,不然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工人和农民的合体技正义的铁拳”。
  本来还想问一下啥叫合体技,结果被客栈老板娘的怒吼声打断了,沈小子赶紧点完了货物,把钱给了自己,便让自己早点回去,虽然锦官城没有宵禁,但是晚上被巡夜人碰到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临了还偷偷塞给了自己一些剩下的菜。
  沈小子是个好人,至少老严是这样觉得的,虽然沈小子经常说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烂人,还宣称没心没肺活着不累,当然觉得沈小子是好人不是因为他经常给自己塞一些东西,而是没有沈小子,如今在码头下苦力的这些人不会像现在这样活的好一点。
  虽然干着最累的活,但是可以养活一家老小,哪像当年比现在还累还苦,结果年头到年尾一家连一点油荤都难见到,如今只要肯下死劲家里日子也好,稍微攒点钱也可以让娃子读点书识点字。
  看着码头上越来越多的船只,老严没再继续想这些事情,毕竟对于老严来说有活干最重要,而且要是耽误了,码头堵起来,这些船为了抢下货物的位置总会闹出事情,手底下都养着一些闲散无赖,出事情见血都是小事,只不过对于自己这些来说,总是会影响到生计,要是一不小心,还容易丢了性命,那就更倒霉。
  当年因为这些事情,结果惹到了江湖人士,听说还是有名的高手,只是别的高手都是光鲜亮丽,身边总是聚集着前呼后拥的人,那场景叫做一个高调。
  结果这位,要不是一扁担掀翻了一座大船,放在人群里面就和大街上普通的挑货郎差不多,别人看见了也不会和人们口中快意恩仇的高手关联在一起,用沈小子的话讲,这叫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
  想到这里老严的脚步越迈越快,朝着东门码头旁边的小屋走去,同时心里惦记着晚上选一些好的东西,给沈小子的客栈那边送过去,换做其他人自己不放心。
  这间小屋,是专门提供给记账的人使用,而刚刚被周三叫做严哥的人,就是东门码头负责记账的人,只不过他没多大能力,只是一个小小的司书,只是负责记账以及核算利润。
  而这间小屋分成了两个区域,司书占了较大的一块,而里面那个小房间则是提调的房间,这样的布局是沈溪河安排的,说是提调比司书高一等级,自然需要重视,以及一些私人空间。
  这种小屋,整个东门码头有四个,此时这一个在北区,还有一个在南区,第三个则是总管所待的地方,第四个是码头衙门,后两个则在码头门口,一左一右。
  虽然现在码头衙门是个空壳子,但是沈溪河说过,该有的必须得有,哪怕是没人来,也得弄好。
  等到老严回到北区的小屋里时,看向里面提调所待的房间,发现房门大开,但是提调的身影却不在其中,问了周围的人,说是刚刚有人送进来一张纸条,然后提调就出去了,至于去哪里了,提调没有说,他们自然也不会不长眼的去问。
  而收到纸条急匆匆跑出去的提调,如今正在离东门码头几百米处的一间阁楼上,抬手准备敲开面前的房门,结果还没来得及,就听见屋里传出的声音:“直接进来,不要在门口磨蹭。”
  提调知道自己在楼下,深呼吸平复心情的时间,有点惹恼房间里的人物,于是赶紧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随后关上房门。
  刚进门就看到房门旁边,靠墙站着一位穿着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双手环绕抱着一把刀放在胸前,闭着眼睛正在假寐,而刚刚开口之人正站在窗前。
  提调走向窗边,在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下站定,而窗外的人似乎一直看着窗外不远处的东门码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突然,窗边的人开口说道:“你确定除了沈溪河能看懂你记账的方式,其他人都看不懂吗?”
  提调认真的回答:“确定,这套记账法是沈溪河交给我和南区提调的,不知道他藏拙了多少,但是我借由这套方式弄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被北区的提调看懂,而我们底下的司书所用的都是我们教下去的。”
  “甚至我还用这套去测试过南区提调,他没有发现问题,但是我不清楚沈溪河能不能看懂,毕竟这套记账方式是他发明的,这种做假账的方式虽然是我弄出来的,可不能保证沈溪河也不知道,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听闻背后提调的回答,窗边的人将一只手放在窗户上,然后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随后开口说道:“所以只要除掉沈溪河,就可以保证没有问题,对吧?”
  提调肯定的回答道:“是的。”
  “好,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
  随后窗边的人挥挥手示意提调离开,等到提调离开房间,并且离开这间阁楼之后,刚刚一直假寐的黑衣人突然开口说道:“只是为了杀一个人,就这么小心翼翼,还需要来询问一下,是不是太小心了。”
  “这可不是小心,而是谨慎,”窗边之人反驳道,随后继续敲击着窗台,“越是事情紧急,越要谨慎,毕竟时间这么短,我们要尽量要不留下破绽。”
  听到窗边的人说到破绽,黑衣人开口:“那刚刚离开的提调也是晚上杀掉?”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提调背影,窗边之人回答道:“不,如果是同一晚上死掉,会有人查到这些事情的,而且我们面对的不是傻瓜,等过一段时间,再让他消失吧,自然一点。”
  “我还以为你之前说的会是真的,”黑衣人想到刚刚提调的样子,“真悲哀,思乡之人回不去故乡,你却还用谎言吊着他。”
  “但他不是还有希望吗?希望对于人来说可是很宝贵的,哪怕那是谎言,”窗边之人语气平淡的开口,“甚至是你,难道你的希望就是真实的吗?”
  这样的话语,自然让黑衣人不认同,“我的希望自然真实,杀掉仇人就是我的希望,至于你们。”
  说到这里黑衣人很不屑的笑了一声,剩下的话自然也不想多说,而是一个眨眼便消失在房间中。
  感受到屋中的动静,窗边的人没有怎么在意,刚刚黑衣人剩下没有说出口的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至于你们这种人,作为谍子的这种人,居然还需要希望支撑,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谍子也是人,只要是人,那么拥有希望这种东西就足以给予很强的力量,他们这群人不就是为了一个希望,亦或者一个理想而走到了一起吗?
  如今自周朝失和氏璧,而九州三分,已快百年,世人皆称两寒一门三分天下,殊不知他们口中的一门,也就是自己所在的南楚,早就准备山河一统。
  山河一统,自今日起。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过,路边的树叶哗哗作响,而不远处的行人,都开始遮盖好自己的东西。
  毕竟风一起,扬尘四起。
  窗边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喃喃道:“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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