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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盗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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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嵩山—少林寺
  “方丈,不好了...方丈...有人打上门了!”一小和尚慌慌忙忙冲进主持院在禅房外大喊大叫。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寺庙之内禁止大声喧哗,自去戒律院面壁思过,未过午时不许出来。”一披着紫色金边袈裟的老僧,开门便训斥起小和尚,然后经重重庙院才来到寺门前。
  只见一白裘青年站立寺前,身形挺拔气度非凡,眼中紫气氤氲,极其俊朗的面庞带着些忧郁,却盖不住他眉宇间的勃勃英气,背其东方,宏光映照好似身披霞衣。
  和尚在寺门口停下,旁边众僧全围了过来,似是一言不合,便要收拾这个强闯山门的家伙。
  “施主闯我寺门所谓何事?小僧们若有无礼冒犯之处,老衲代他们向施主赔礼了。”老和尚深施一礼,倒客气得很。
  “在下雁流云,今日前来只为了求大师帮忙,也好却了十年前,唐老魔对你的救命之恩。”雁流云也向老和尚深施一礼,只是他背永远挺得很直,弯腰像是对折一般,实在不怎么好看。
  “原来是故人到来,是老衲怠慢了,快请!院内看茶。”一众和尚四散开来,老和尚将雁流云迎进思禅殿内,这也算最高规格的礼数了,即便皇帝亲临,也只是在思禅殿内听经讲禅。
  “大师,流云此来,为寻一人,此人来历与大师颇有渊源。”
  “大师请看!”雁流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展开信纸,只扫了一眼便眉头深锁,随即长叹一口气,才怅然道:“原来施主是为此而来!”
  “此信上的兰花,大师一定认识,也只有大师才知道她们的下落。”
  “都是些往事了,昔年受唐老施主救命之恩,才有如今造业,施主既是唐老施主旧麾,老衲尽当全力相助,只是佛门戒律所规,老衲便不亲往了,指派一小僧陪施主寻人,如此可好?”
  “如此,那便多谢大师!”
  雁流云站起身来深施一礼,便退身往寺外走去,走出寺院时,一灰衣和尚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施主,小僧慧净,方丈早已交代,请随我来吧。”
  “原来大师早就算出我会来,不过时辰算的不太准呐,有劳大师了。”
  慧净,雁流云一人一僧下了山,并未走大路,而是一直在小路上绕。
  十一月的初雪纷纷扬扬洒下,正午时分,二人途径一处破庙,和尚跪下磕头便拜,还拉着雁流云一起拜。
  “不是寻人么?这是为何?难道这也是大师的安排?”
  “方丈说了,你既不是唐门中人,便信得佛,唐门杀业太重,你多要烧香拜佛,减轻你的罪业,寿命会长些。”慧净磕完头起身回道。
  “方丈还说,沿此路有七山,便有七庙,你若都拜过,失物重归,若不拜,人可寻到,失物却不知所归了。”
  雁流云听完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大师早将一切算尽,如此便无忧了,随即对着慧净和尚深施一礼。
  二人一连拜了四山四庙,天近黑了,雁流云有些浮躁起来,到底是寻人还是修心,这是他心中此时的疑问,问的不是旁人,却是自己,自从脱离唐门,每个夜晚那颗心都煎熬如煮茶,回想这半生,手上沾了多少无辜鲜血。
  二十多年前,唐老魔唐震川将襁褓中的他捡回唐门,将他带大,培养成唐门的刺客,专用来铲除异己做些肮脏勾当。
  他为了报养育之恩,却伤害了那么多无辜性命,这难道不是一种错吗?终于他脱离唐门,欲改邪归正,却又遭受江湖各门派的羞辱,讥讽和追杀,他那颗心彻底被封印了,而后逃出中原奔赴塞外,远离江湖。如果不是兄弟遗命相托,他始终不肯回到中原,他不知用何种态度,何种方式面对,甚至现在成为一个普通人也成了夙愿。
  “何必执着于过去呢?人应该一直往前走,这江湖里,嬉笑怒骂,血肉相残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清楚呢?”慧净似是看穿了他的心,说罢双眼微闭,两手合十。
  “慧净大师所言极是,是在下执着了!敢问这番真理也是苦心大师教的?”雁流云问道。
  “方丈只讲佛,这道理是小僧看到的,并非什么真理。”
  “看到?大师平日在寺里念佛诵经怎得看到?”雁流云又问。
  “施主又着相了罢!僧人吃斋是庄稼罢?念佛是为修心,修心不也是为求个悟空涅槃的法门,所谓看见便是一种得道,修心正是看见的过程罢。”
  雁流云心里震惊不已,这和尚看来不过二十出头,心中道理竟如此通透。
  “想不到大师境界如此高深,在下实在敬佩。敢问大师在何处传教?”
  这次轮到慧净忧郁了,这位施主问题怎如此多。
  “西天九峰雷音寺。”回答完慧净便大步流星般走去,不再理身后呆愣住的雁流云。
  “慧净?雷音寺?...他是净海大师!那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雁流云瞬间明了,原来他是雷音寺得道高僧净海大师,原来都是他的安排,点拨再三,他已明白大师用意,心中千千结也瞬间解开了。
  他瞬间跳起,脚尖轻点脚下石岩,使出一招燕子三抄水,闪至百米外跟上了净海大师的步伐。
  深夜至,寒风大雪也挡不住雁流云热切的脚步,这是最后一座山头,再拜一庙,失物便可寻回,他答应过兄弟要亲手将玉狐交给唐老魔,哪怕性命交待出去,赴滔倒火,此誓言绝不可违背。
  大雪将道路铺得很厚,狂风乱舞,脚步不由得快了些,白雪蒙蒙,稀薄雾霭中一座庙宇已浮现眼前,净海大师却不走了,双手合十,端庄而立。
  “大师,怎不走了?”
  “若再进一步,便有血光之灾,真佛庙宇,岂可受血光沾染。”净海大师态度强硬,不肯再进一步,雁流云也只好听从安排。
  寒风刮除了些迷雾,借着淡淡雪白光映,这才看清庙宇中剑光闪烁,显然是有埋伏,雁流云这边不动,庙中的人却不乐意了。
  突然一道剑光自路旁树丛雪地中刺出,朝净海大师命门袭来,雁流云飞刀再快也无策,攻敌所必救,心思实在缜密狠辣。
  说时迟,那时快,雁流云瞬间闪至净海身前,只得用后背来挡这一刺,剑尖刺入腰椎,便再也无法存进,他手掌握拳,只一抖,那刺客便躺倒在地,不知何时一柄飞刀已钉入了咽喉,不过三息,便面色乌青,口吐黑血而亡。
  “阿弥陀佛!人杀我,我杀人,悲哉,惜哉。”净海大师口念佛号,盘坐石头之上,双手合十,便开始诵经超度,全然不顾周围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唐门暗器高手,练得便是眼力,听力,腕力,此刻的雁流云平静得吓人,那双眼睛紫气氤氲,右手手肘紧贴肋侧,掌中豪光隐现。
  据说,曾经有人见过唐门暗器高手出招,当手肘贴住肋侧时就是即将发出攻击时,好似眼镜蛇撑开腮帮子,长身而立,敌人有丝毫动作,便闪电出击,致敌于死地。
  电影里或许会在这种时刻给个特写,告诉你当下情势之危急,可当人真正面临战斗,靠近死亡时,才知道这种环境简直令人窒息,每一口气,呼吸之间都要保持一种微妙平衡,一旦紊乱或者气息过强,死亡便会随时降临,功夫是杀人技,入门要先练气,此刻练气的作用显示的淋漓尽致,每个人的气息都在维持一种微妙平衡,毫不松懈,但高手的气场往往可以打破这种平衡,比如雁流云。
  一柄飞刀,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划破夜空,悄然而至,庙宇前雪地中一条人影从雪中翻滚出来,生机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满心震惊与不甘。
  不可置信这是何种手段,在视野不全,相隔十数米且藏身雪中的情况下,竟被一击毙命。
  藏在树影中的人都乱了,他们不敢想象面前的少年人是怎样得厉害,仅凭气息便可判断准确方位,唐门第一杀手实在可怕。
  逼疯一个人的,往往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恐惧,并且这种负面的情绪还会传染。
  有一个人动了,接着两个,三个...雁流云闭上眼不再看,双手连连颤抖,几道银光闪出,仅电光火石间,藏于雪中的人影全部爬了出来,面露痛苦之色,发出嗷嚎,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捂着咽喉,不过三息,声音嘎然而止,每具尸体的伤口处都插着一把小刀。
  ......
  正当雁流云转身之际,一道曼妙倩影从庙宇中走出。
  “久闻少侠大名,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那人戴着薄纱帽子,看不清面貌,但雁流云是何种眼力,仅借着淡淡辉光仔细打量,瞧出这是一个武功极高的女人,是一双手十分完美的女人,这是非常矛盾的,一个练功的人,手怎会好看?哪怕是内家功夫也绝不可能使双手练得似羊脂美玉,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既不太长也不太短,好像精雕细磨的艺术品。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似清泉流响似黄鹂啼春,是那样的温柔,细腻,每一个音节发出来都似天籁一般...
  “那玉狐便是你偷...拿走的?交还回来吧,念你与我有救命之恩,不肯伤你。”
  “我知少侠武功极好,小女子不敢动武,可数日前我刚救过少侠一命,这玉狐便送我当作谢礼如何?”
  “万万不可,此物乃我一故人所托,并非我私人之物,还请姑娘交还与我,姑娘厚恩,流云必当重谢。”雁流云面色焦急,紧张得只好拱手作揖,连连拜谢。
  “想拿回玉狐,那便跟我来吧。”那女子脚尖轻点,人已腾空而起,往山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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