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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
到饭点才醒过来的陆小凤洗漱完毕就直接开吃，不得不说蛇王的这些手下办事还是蛮周到的。三菜一汤、米饭管饱。
吃饱喝足之后，陆小凤又去找了蛇王。
蛇王依旧坐在那里，他看上去和昨天没什么区别，脸色发白、眼眶发黑。
他会不会一夜未眠呢？
“我希望你现在已经想通了。”陆小凤道。
“就算想不通又能怎么样呢？”蛇王自嘲道“就像你说的，我已经老得拿不动剑了，一个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的人当然也报不了仇。”
然后蛇王就开始了回忆杀。
据当事人蛇王的陈述：我家本住在京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妻子贤惠、儿女双全，生活乐无边。
岂料那老天不开眼，生活突然生巨变，公孙大娘目无天，杀我妻儿没下限。
其实她本名公孙兰，为人低调声名不显，她擅易容马甲多变，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算得上是千人千面。
“这些人都是她？！”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只是我知道的身份，”蛇王沮丧道“她肯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想躲起来的话，哪怕以你的势力也很难找到吧？”陆小凤道。
“我的确找不到她，但她却找到了我。”说着蛇王就拿出了一封信。
陆小凤接过信件，信纸的两侧有明显被用力捏过的痕迹。
信上的字迹十分优美，是约人月圆之夕，西园碰面的，署名是一束兰花。
“西园是不是有株连理树的那个西园？”陆小凤问道。
“是的。”蛇王道。
“好了，这信我拿走了，我替你去赴约。”说着陆小凤收起信件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像是想起了什么，陆小凤回头问“她有那么多身份，我到底该怎么确认谁是她？”
“她的易容术的确绝妙，但她却有个坏习惯。”蛇王道“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穿一双红鞋子。”
“鞋子上面绣的是什么？”陆小凤目光炯炯地看着蛇王。
蛇王毫不避讳地和陆小凤对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图案，红鞋子上面绣的是一只猫头鹰。”
告别蛇王，陆小凤直接出发。
然后他就在龙虎斗的小摊边上看见了孙秀。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小凤直接坐到孙秀对面。
“来吃点东西，顺便等你。”孙秀放下勺子，他吃完了。
“我都让薛冰当人质了，女修罗还要派你来监视我？有没有必要啊？”陆小凤无奈道。
“女修罗已经喝高了，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呢。”孙秀付过钱站起身“边走边说？”
陆小凤点头之后就和孙秀一起边走边侃大山，一直到走出黑街的势力范围，陆小凤才开始说正事。
“我马上要去见一个人，”陆小凤卖起关子“一个你一定非常想见的人。”
“嗯，那这一定是一个女人，”孙秀调侃道“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何止是漂亮那么简单啊，”陆小凤语气浮夸“她还能满足你的一切幻想，你要的样子她都能变。”
“她是不是穿一双红鞋子？”孙秀突然皱眉。
“你简直料事如神。”陆小凤毫无诚意地拍了拍手。
孙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为什么要找公孙大娘？”
“你果然知道公孙大娘的事，”陆小凤拿出那封信“蛇王说他的妻儿都被公孙大娘杀害了，而这个杀人凶手还约他今晚西园见面。”
“还有这种好事？他们要火并了？”孙秀接过信翻了翻“这上面也没写约的是谁啊，就有个时间地点，等一下，你不会是想替人赴约吧？”
“无论如何，我都欠蛇王一个人情。”陆小凤认真道。
“你欠我人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拿命还呢？”孙秀直接给了个差评“你这人交朋友还分三六九等呢？”
“当然是要分等级的，”陆小凤理所当然地道“像你这样的朋友属于最高等，可以托妻寄子的那种，情义太深已经不讲什么欠不欠的了。”
“那蛇王属于哪一等？”孙秀挑眉看着陆小凤。
“他当然只能算中等，互相帮助，不亏不欠。”陆小凤满脸真诚。
“你这话说得让我很满意，”孙秀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欣慰道“所以我决定这次帮一帮你，记得你又欠我一次。”
“这应该算我帮你才对吧？”陆小凤可不肯吃亏“你绝对比我更想见公孙大娘。”
“你先想一想薛冰再考虑一下到底谁更着急，”孙秀慢条斯理地道“毕竟我还年轻，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
？？？
陆小凤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嘲讽年纪大的一天，以前他可一直都是声名鹊起的新秀侠客来着。
但回想起薛冰的一颦一笑，陆小凤还是屈服了“好吧，多谢孙大侠出手相助，陆小凤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下次请你喝酒。”
“切，没诚意。”孙秀撇了撇嘴。
就这样，两人逛着街打打闹闹地直到黄昏才走到西园。
西园的风景其实不错，奈何两位侠客却都没有心情观赏。
无聊地走走停停，陆小凤的眼睛时不时地瞥一眼往来人员的脚，他在找一双红鞋子。
晃了一圈还一无所获的陆小凤突然看到了一个满脸皱纹的驼背老婆婆。
她手里提着个很大的竹篮，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盖着，一边走一边吆喝“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
一个本该颐养天年的垂暮老人，却依然还要步履蹒跚地出门讨生活。
不知为什么，陆小凤一看见她就想起了白居易的《卖炭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这所谓的大明盛世，不过皆是世家大族的狂欢罢了。
心中不忍的陆小凤走了过去“老婆婆，你这栗子我要四斤，不过你这价格得改一改。”
“十文钱一斤很便宜了，改不得、改不得。”老婆婆连连摇手。
“必须得改，这么好的栗子至少也得十两银子一斤才行，少一文钱我都不买。”陆小凤郑重道。
老婆婆差点没反应过来，再三确认后才狂喜地给陆小凤称了四斤。
“先说好，这栗子我不吃啊，十两银子一斤，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孙秀无情吐槽。
“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陆小凤怒视孙秀。
“有啊，待会儿你吃完栗子中毒死了，我一定多给你烧点纸。”孙秀说罢便运气使出轻功去掀那老太婆的裙子。
手里拿着栗子的陆小凤完全没有料到孙秀会突然发神经。
接着，更让他惊掉眼球的一幕出现了，那老婆婆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躲开了孙秀的偷袭。
“现在你还同情她吗？”孙秀直接变出刀。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陆小凤扔掉栗子和孙秀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