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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张三所说，朱尧媖回府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
那灌酒的豪迈姿势，和陆小凤有的一拼。
“接着奏乐！接着舞！”脸颊已经泛起酡红的朱尧媖指挥着公主府的人一个个上台。
等府上的歌舞团开始载歌载舞之后，朱尧媖左手搂着薛冰、右手抱着石榴，那模样，颇有些曹丞相的风流不羁。
“所以，永宁公主平常都是这样的？”孙秀躲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嗑瓜子。
“老陈不在的时候基本就是这样吧。”张三毫不客气地从孙秀的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也开始嗑“你当年怎么就没想到给冯保送钱呢？如果你送了，现在你就是驸马了。”
“在大明朝做驸马是什么好事吗？”孙秀不屑道“不过就是个赘婿界的扛把子而已。”
“但你其实挺适合做驸马的。”张三仍然觉得有些可惜。
首先，孙秀是个平民，符合征婚条件。（明朝中期以后驸马须从平民或低级官吏家庭中选取，而且子弟被选中的人家，近亲中便不能再出仕为官，即使已经做着官的也得退休回家。）
其次，孙秀是个有钱的阔佬，符合冯保的预期。
再次，孙秀武功高强，完全不怕那些性格扭曲的老女官的刁难。
最后，孙秀视名利如浮云，对做官不感兴趣。
最关键的是，孙秀还是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罗列完条件之后，张三道“你说你这条件不当驸马可不可惜？”
“当了驸马找你看门啊？！”孙秀呛声道“直接让你的人生少走三十多年弯路，一步到位，原地享受晚年生活。”
“那也不错啊，世袭门卫。”张三想象了一下那种生活，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锦衣卫的工作风险太高，如果你真的能做驸马，那下官愿世世代代为孙家抽烟、喝酒、烫头。”
“我给你说的那些相声，你能不能直接忘了？”孙秀听着这熟悉的台词有被无语到“你知道什么是烫头吗？”
“是你老家的风俗吧，就和古时候百越纹身差不多？”张三猜测道“是一种特殊的洗头方式吗？高温除虱？”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不扯这些没用的了，”孙秀道“咱们偷偷溜出去睡一会儿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办呢。”
“公主都喝成这样了，明天还能有啥事？”张三不以为然“就像你以前说的没人点卯还当什么差？”
“这一次我想彻底解决红鞋子的问题。”孙秀道。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张三瞪大了眼睛“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把那些利用欧阳情的女人赶尽杀绝了？我支持你！”
“怎么你也开始喊打喊杀的了？”孙秀诧异地看着张三“当初我出道的时候你不是老说什么以和为贵、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出来混要讲势力的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朋友那么痛苦罢了。”张三从袖袋里掏出孙秀赠送的中华烟和煤油打火机。叼起一支华子，熟练地翻开盖子用燧石点着火，张三开始吞云吐雾。
手微微一抖，盖子盖住火苗，张三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红鞋子这个组织，但是却没多少收获。我只知道她们名义上的老大是公孙大娘，擅长易容、武功高超。”
“锦衣卫没有红鞋子的卷宗吗？”孙秀问道。
“一个人数稀少又十分低调的组织，锦衣卫哪有空关注这个？”张三苦笑“青衣楼的卷宗倒是有，不过现在也没用了。”
“我不打算杀光那些女人。”孙秀开始透露自己的计划。
“这些擅长蛊惑人心的家伙不死，欧阳情是不可能脱离红鞋子的。”张三直指问题的关键所在。
“杀了她们，欧阳情只会恨我。”孙秀忽然间也有点想抽烟了“对欧阳情来说，红鞋子已经变成一种信仰了。”
“屁的信仰，”张三嗤笑“不过是和白莲教一样的东西罢了，蛊惑人心只为一己私欲，穿鞋子的人敢走到前台来吗？”
“你说的对，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家伙才是问题的关键”孙秀道“所以，我想来一招釜底抽薪。”
“你找到幕后黑手了？”张三惊讶道“我们俩到底谁是锦衣卫啊？这种消息你都能查到？”
“我没查到，”孙秀望向公主府里的灯火道“我只是想给这双红鞋子换一个主人。”
这是什么操作？张三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直接跳起来道“你想让公主穿上这双红鞋子？！”
“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孙秀也不确定这个计划是否靠谱。
“我觉得这个计划简直臭不可闻！完全是个馊主意！”张三显得十分激动“你居然想让公主收留一群来路不明、心怀不轨的女罪犯！”
“据我所知，她们的赚钱能力绝对比皇庄要强得多。”孙秀直接甩出王炸“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张三一想到皇帝那贪财的名声气势就弱了下来“她们的赚钱能力大概有多强？”
“一年赚个二、三百万两银子还是能保证的。”孙秀给了一个让人心动的数字。
“这么多！”张三瞠目结舌，皇上满地图开矿一年内库收入也不过就三百万两左右。这营收能力就算真的是反贼，估计皇上也要让她们戴罪立功啊。
而且公主兼职锦衣卫的最大目标是什么？
是搞钱！
以大明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俭事朱尧媖的办事逻辑，这双红鞋子简直就是必抢的神器啊！
咽了一口唾沫，张三突然发现孙秀这计划其实挺靠谱的，只要红鞋子愿意受招安，公主这边完全不是问题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些的？”张三问道。
“从我知道锦衣修罗姓朱的时候。”孙秀淡然地回答道。
合着你和我一见面就想了这么多？！
老硬币！亏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们的友谊才会慷慨入狱的，喵的，白感动了。
感觉错付了的张三猛吸了两口，直到烟头烫到手才反应过来应该扔了。
等张三扔掉烟头，石榴就踩着波涛汹涌的步伐小跑过来“公主喊你们上台呢！”
这还等啥？知道了孙秀的计划后，张三直接拉着他上台“现在你总要讨好公主了吧。”
被拽上台之前孙秀把剩下的瓜子都塞给了石榴。
上台后，孙秀先是变了几个戏法，然后直接让张三弹琴伴奏唱了一曲吹灭小山河，反正喝高了的朱尧媖也分不出好坏了，就当放飞自我了。
这年头，想给女朋友找份公务员的工作也不容易啊。
“……这天下风情千万般，值得觊觎一眼，桃花醒自然，星斗睡河汉，不必再舍近求远，就在她山眉海目间寻风月，何须问生平长短，应问何人相伴……”
“唱的好！”已经神志不清的朱尧媖大笑着拍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