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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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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宴席是汉武邀约,秦汉两家公司参与,觥筹交错,气氛热烈。白起站起身的时候,卫青正在给大秦的几位贵客倒酒,听到这话简直背过气去,当机立断把酒倒在了白起手上。
  白起猝不及防,差点没跳起来。卫青一把按住他,扯过桌上的餐巾纸给他擦手,边擦边惭愧道: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我让人换一套餐具。你袖子湿了,请随我来。
  然后一把揽住白起肩膀把人带出了房间。
  卫青找了个吹风机,把人牢牢按在洗手间里。白起怒道:你是汉武的人,怎么也去偏袒项羽?
  卫青紧紧抓着白起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冷静点!这世界上叫韩信的没有一百也有一千,你认识的那个只是跟你失联了,又不是失踪了!他只身一人回来,身上没钱没行李没手机,昨天还是我给他买了台备用机先用着,今天听说都已经回去上班了,哪来的什么侵害不侵害;你这么激动,是要害了他!
  白起定了定神。
  白起:……你们什么时候见着面了?
  卫青:见面至少两天了。
  白起忍不住又想发火:他怎么不跟我联系??悄无声息就从大秦就跑了,怎么着,不想见我?!他前脚从大秦溜走,后脚项羽就坚决走人,真是见了鬼了!
  白起:他到底在躲什么?!如果他真想跟项羽私奔,我难道还能打断他的腿吗?!躲什么躲!!
  卫青一愣:……你还真同意啊?
  白起气得冒烟:我当然不同意!
  卫青开始感觉头晕。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道:反正你记住他现在人没事就行了!!事情已经足够混乱,我跟信哥儿已经商量了一些对策,你今天最好不要说话。
  他把白起的衣袖吹干,一边共同离开洗手间,一边压低声音道: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露韩槐荫就是……
  ——就是什么?
  卫青猛地抬头,右手触电一般,立刻从白起身上放了下来。刘彻倚靠在门口墙壁上,正将烟灰掸在旁边的垃圾桶上,看着面前两人,幽幽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就是卫夫人了。我们之前见过的。
  语毕将烟掐灭丢了,伸手道:之前听卫青说他夫人名叫韩丹,今日才得庐山真面目。幸会,幸会。
  白起瞥了一眼身边的卫青,见对方神色紧绷,一言不发,便转回视线,伸手和刘彻握了握,道:刘总客气了。
  刘彻大笑,拍了拍白起的肩膀,道:宴席刚刚开始,怎能让贵客离席,走走走,你这一出来,嬴总也没了喝酒的心思,还要指责我对下属教导无方。
  语毕又狠狠看了卫青一眼。
  卫青心底叫苦,和这两人一同回到宴席上。酒过三巡,该介绍的介绍了,该客套的也都客套了,每人面前多了一个精致的瓷碗。刘彻给他右侧的嬴稷亲手打开盖盏,道:嬴总见惯市面,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什么鲍鱼海参都见识过;你这游轮一趟相当不易,这既然安安全全回来了,就吃点贴心的家常饭菜,也算我汉武为嬴总你接风洗尘了。
  嬴稷一看白瓷小碗里一盏金色莹莹羹汤,道:家常菜?甘泉宫里怕是没有一般的家常菜了。
  这个就很家常。刘彻拿勺子舀了舀,道,我让甘泉宫的厨子专程买的正宗咸阳小米,三蒸三煮三熬,小米渣全部滤掉,熬了这么点精华出来;喝一口身心舒畅,喝一碗益寿延年。
  嬴稷哼地一笑,拿了公筷夹了一块肉放在刘彻盘子里,道:我看这一桌菜里,还是数这个最好,放养的跑山野猪肉,跟红烧最是搭配。这猪心情一好,肉质它就跟着变好,鲜嫩弹牙,唇齿流芳,回味无穷啊。
  刘彻:呵呵。
  嬴稷:呵呵。
  两位总裁相互呵呵,勾肩搭背:嬴(刘)总真是妙人,来来来,再来一杯!
  又喝了三巡,气氛更加热烈,刘彻状似不经意问道:嬴总这游轮一趟,真是如陨石撞海,激起了千层波浪。匈奴人现在还在跟大秦的法务对峙,坚决不撤诉;除了嬴总你这边的人,连汉武的卫青也遇了险……说起来,我得感谢嬴总,在解救他的事上不遗余力。
  嬴稷心底冷笑。这话明面上是称赞,实质上是讥讽大秦软弱无能,竟让邀请来的客人陷于危险境地。但刘彻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刘总有所不知。嬴稷笑道,真正出力的不是我们大秦的人,而是汉武的人。伊稚邪虽然找了个替罪羊,说挨了一枪,但我们都知道真正射出那颗子弹的人是您的手下;匈奴人确实难缠,既然他们敢伤大秦、汉武两家的员工,我们两家就得多多帮助,互通有无才行。那位在货舱里开枪的人,还请刘总早早地请出来,我们大秦必有重谢,也希望这位能在法庭上为我们作证。
  卫青心底一惊。他立刻看向刘彻。刘彻已经喝到微醺,但理智极为清楚,再次瞪了一眼卫青,心想能让你露出这表情,那开枪者的身份,连猜都不用再猜了。
  卫青知道保护霍去病,他难道就不知道保护了?
  话又说回来,霍去病开那一枪,无非是因为卫青遭遇绑架;去病莽撞,倒是出了这口恶气,但自己这口恶气还无处着落。匈奴人敢如此对待汉武的员工,真正是活腻了啊……
  刘彻转向嬴稷,叹道:我汉武有一对父子,都骁勇无比;父亲李广,儿子李敢,都为汉武立过汗马功劳。这次我专程派他去游轮上,没想到一枪射伤了伊稚邪的肩膀,给嬴总惹了麻烦。
  嬴稷微微挑眉:这怎么能说是麻烦。不过据我所知,你这位骁勇的下属从货舱那出来就状态不佳,现在还在休养。
  对。刘彻点了点头,被鹿撞了。
  嬴稷:……你怎么不说是被车撞了。
  刘彻:我有个小院子,这鹿在里面养了几年了,漂亮是漂亮,但越长越大,放归不舍,骂它不听,很让人头疼。你也知道,这不比猫猫狗狗,怎么也是个国家保护动物,让外人发现也是件麻烦事;嬴总知道这事就行了,就别跟别人讲了。
  刘彻这时候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过头,发现嬴稷身边那个小矮子正注视着自己。
  是了。刘彻笑道,小孩儿就是跟小动物有缘分。改天让你哥带你去动物园,那边有卖小鹿发箍的,我看你戴着就挺合适。
  不。小学生嬴政凝视着刘彻,冷冷道,身为公司最高领导,为了一己之私欲而浪费大片土地、精力以及人力,堂堂汉武也不过如此。
  刘彻:……
  刘彻:我记得你叫,嬴政是吧。
  刘彻:真是疏忽了,光记着跟你兄长喝酒,忘了给你叫个果汁之类的。惭愧啊。
  嬴政:我不喝果汁。
  刘彻:……卫青,去拿几瓶酸奶。
  嬴政:我不喝酸奶。
  刘彻开始感觉自己眼皮狂跳。他笑眯眯地看向嬴政:小朋友,你想要什么,爽快地说出来。你身边这个卫青是我得力干将,哪怕你现在想喝刚挤出来的牛奶,他也能帮你搞定。
  嬴政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刘彻点了点头:真的。
  嬴政道:那我要卫青。
  刘彻:……
  刘彻这次不是眼皮狂跳了,他感觉脑门的青筋狂跳。嬴稷笑够了,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吃饱了的话,就出去休息一会。我有些事得跟刘总聊一聊。
  吕不韦站起身,带走了嬴政。李斯本想也一同离开,嬴稷叫住了他,道:李先生不必走。正好今天有些事涉及法务,难得你与韩非两位都在,正好可以探讨探讨。
  刘彻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嬴稷,嬴稷只当没看见。按道理来说他今天不该带着嬴政,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在游轮上时,他就基本确定吕不韦对自己的忠诚正直线下降,但是否已经站到了嬴政那队伍还不好说,今天他把两人都叫着,就是要用自己的眼睛观察。
  而又叫上李斯,则出于多重考虑。最近大秦在舆论和法律多个角度和匈奴人较量,李斯虽然只是嬴政的家教,但给出的一些方案极有见地,显现出非凡的才能。韩非则是刘彻请的,因为他前段时间也曾上船,并代表另一位刘总;在船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于是刘彻让张骞出面,邀请他一同赴宴。
  于是,李斯和韩非师兄弟二人虽然都不是秦汉的正式员工,但已经深入进了对抗匈奴的法务活动里;而带上白起,实际上是嬴稷为了打压吕不韦而特意为之的。
  现在白起身体状态基本恢复,但不知为何,药物残留维持在了一个稳定的数值上,始终没有再被代谢掉。现在他成了嬴稷对付匈奴人的最重要的证据,只要他活着,他就可以亲身证明匈奴人正在开展非法的药物活动,所以现阶段,明面上嬴稷是安排吕不韦等人书面对抗匈奴人的舆论,暗地里,其实是保护白起别突然被杀了。
  韩槐荫就是因为这种内紧外松的对策而溜之大吉的。这就好像是一扇反锁的门,坚硬厚实,从外面无法突破,而从里面拉开插销走出去却不难。
  走了也好。韩槐荫果断出逃,说明这小子还算明理,放弃去纠缠白起了。嬴稷也因此不打算追杀他,锁了韩槐荫之前就被扣在大秦的手机行李等东西,打算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研究。而且他已经恢复了白起原职放回身边,吕不韦因此感到了压力,最近一段时间也很低调,这很好。
  现在要解决的,其实就只有两件事。一是匈奴人的阴谋,二是卫青和白起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在这两件事上,他和刘彻完全可以暂时放下成见,达成统一战线。
  李斯和韩非在场,于是他们先敲定了对付匈奴的方案。再然后,两位师兄弟先后告辞,只剩下了嬴白刘卫四人。
  刘彻看向卫青,卫青看向嬴稷,嬴稷看向白起,白起看天。
  白起不打算说话了。他刚刚一句话让卫青就给他手上倒了一杯酒,他怀疑自己再说上一句,卫青就敢给自己手上倒开水。
  于是嬴稷看向卫青。
  卫青感受到了秦汉两大总裁的视线压力,他咬了咬牙,道:我来简单地说明一下我和白起的事。这里面涉及一个叫韩槐荫的人物,可能嬴总已经知道了,他原属于楚河。
  嬴稷点了点头,道:他因为觊觎虞姬,而上了项羽的情杀黑名单。
  白起本来已经决定神游天际,这一句话就把他的注意力全拉了回来。他震惊地看向嬴稷,然后又探寻地看向卫青。
  卫青心想你看我干什么。之前晚上张良给韩信做完清创,韩信吃了药也睡不着,反复思量,拉着卫青商量,从各个流言里总结了一些能用的,最终确定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版本。而今天韩信依然在不停地给卫青发消息,用不知道从哪得到的信息,进一步完善细节。
  卫青决定速战速决。他说道:韩槐荫是楚河的员工,曾经为虞姬服务。虞姬这个名字,我相信两位老板都听过,她如今在影坛蜚声国际,但也有过在校学习的经历;她在校期间曾看过卫子夫的表演,令她决心踏上演艺圈,而因为卫子夫——卫青朝着刘彻点了点头——嫁给了刘总,虞姬再也找不到卫子夫的消息。她无法直接接触汉武的总裁,但她了解到我是卫子夫的弟弟,所以她决定让人接触我,了解卫子夫的现状。
  嬴稷:她让身边的韩槐荫来做这事?
  卫青点了点头,道:但韩槐荫在接触我的过程中犯了一个大忌,他,额,他爱上我了。
  卫青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拿出了铁一般的意志力。现在刘彻和白起两人的视线加起来足够把卫青整个人架在火上烤,但只要当他们是空气,他们就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好领导和好兄弟。
  毕竟在韩信编的这故事里,韩槐荫还不是最大的苦主。
  卫青定了定神,道:然而,陷入爱河的韩槐荫震惊地发现,我,也就是卫青,爱上了白起。
  好,现在变成了三个人视线叠加并试图把卫青烤成炭渣。
  其中白起的视线已经从“你怎么敢”变成了“哈???”
  卫青坚强地背诵了下去:韩槐荫发现我对白起一直抱有不可言说的焦灼的爱恋!韩槐荫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说有人要在学校谋害大秦的嬴总也就是嬴稷!韩槐荫用这个消息要挟对嬴总忠贞不二的白起,强迫他屈从于我的怀抱!痛苦不堪的白起出于对大秦的感情和对嬴总的忠诚,毅然决然踏上了女装的道路,成了我的夫人!但这伪装的感情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拯救了嬴稷的女装白起发现他得到了上司的心并被邀请一同上船!在这个过程中我和韩槐荫亲眼看见嬴总和白起之间深厚的战友情谊并深受触动,我对白起的爱慕烟消云散!并发现韩槐荫英俊潇洒、俊逸不凡……后面忘了,我对他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使得我现在决心和韩槐荫共度余生,不再接受其他人的感情了!
  ——我的发言就是这些。卫青虚弱道,请各位领导同事批评指正。
  现场一片寂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嬴稷在云山雾罩的谜团中突然揪住一条线,怒道:——所以白起说他给韩槐荫洗澡洗了没有一百次也有一千次,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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