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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犹豫了几秒，道：确实没什么事。
白起并不退让，道：眼见为实。
行吧。韩信叹了口气。他脱掉马甲、衬衣以及背心，并脱掉了裤子。除了右肩和胸腹的红痕，四肢并无明显外伤。
白起见他脱衣服时腰后还别着一把折叠刀，诧异道：你带着刀还被人打了？
韩信：事情发生得突然……
白起啧啧道：你也太弱了。看你这胳膊，看你这腿，早就跟你说过别迷信技巧，回去举铁去吧。
韩信青筋暴起，道：出去！！
白起并不着急出去，走近一步伸出手，韩信一把抓住他手腕，怒道：想打架？！
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时候打赢过我？白起兴致勃勃道，不过伤你的人好像有点本事，近战水平跟我比起来如何？
韩信脸色铁青：不用比，我一枪一个把你们全部干掉。
他说完又不由得咳嗽。白起伸手按了按他胸口处，感到韩信不由得瑟缩，放下手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先洗干净再说。
他离开浴室，对没什么事干正擦枪保养的卫青道：你带了什么处理外伤的药没？
卫青一惊：信哥儿还得用药？我看他挺完整啊？
白起：红花油之类的就行。骨头没事，淤青不少，你比我专业，给他看着处理一下。
卫青不由得挠头。他说道：没带。
韩信此时从浴室内喊道：你们两个给我找个衣服穿！
卫青看向白起，白起看向卫青，道：别看我，我箱子里都是女装，五颜六色缎带蕾丝什么小珠子亮片都稀里哗啦往外乱蹦。我从打开箱子之后到现在了，还正愁兴师问罪找不到人，要不这样，你问问韩信愿不愿意穿晚礼裙。
卫青心想这还用问么，叹了口气，从自己干净衣服里找了个T恤内裤一并送过去。
韩信洗完头出来本已经打算直接睡觉，抬头一看，两位兄弟正在床边齐刷刷地看他。
韩信：……又怎么了。
白起：浴室里有没有护手霜之类的东西？
韩信：你怎么还问我，这是你俩的套间吧？
卫青犹豫道：大哥刚才跟我说，让我给你处理下淤伤。
韩信：？那就处理啊？
卫青：我没带活血散瘀的药，刚想着要不凑活着找个甘油什么的。
韩信懂了：也没找着是吧。
但是有这个。白起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瓶润滑油。他坐直回来，端详上面的字，念道：极润。
韩信：……你们这夫妻套间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白起点了点头，道：我们大秦公司办事向来周全。
韩信拿过来看了一眼，道：标价400。你们大秦公司办事简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在超市最多卖50块钱。
白起从他手里拿回来，笑道：如果是买来给你用的话，我可以掏这个钱。
说完咔一声拧开。
卫青欲言又止。他本想提醒大哥，韩信这个月工资还没下来，是卫青他自己现在负担着四个人的饮食起居各项花销，而四百块钱可以在超市买至少五斤熟牛肉。
但他的嘴没有白起的手快。
事已至此，卫青长叹一声，接过瓶子上去掀韩信的衣服。韩信一把按住他，急道：没有必要！你听他在那胡扯，我好得很！
卫青迟疑道：四百块钱呢……不用岂不是浪费……
白起看了眼手机，起身道：你俩慢慢来，不着急，我去接个电话。
我有其他事要问你。韩信抢过那瓶子，反手丢到床尾，对卫青道：你上次不是说十字固管用？分分钟就被拆解，到底管什么用了？
卫青：你到底跟谁打了？你对抗三个普通人应该不成问题，按理来说除非你直接面对大哥，接触战里用些技巧只会增加胜率。
韩信犹豫片刻，道：项羽。
卫青大吃一惊，立刻坐直：他在游轮上？！
先不用告诉大哥。韩信低声道，我明天要再打听打听他的动向。
他瞥了一眼观景台，见白起仍在那接电话，于是继续对卫青道：刘彻是不是有个子公司专研制药？你手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一闻就倒的东西？
没有，我们是正经公司。卫青道，你要袭击项羽？你要是对付他的话，我建议直接用捕兽用的麻醉枪。
他想了想，又道：你们今天怎么打的？
韩信朝他勾了勾手：直拳打过来试一试。出右拳。
卫青一拳击出，韩信架起右臂向外格挡，顺势左手抓住卫青右拳，右小臂旋转半个圆弧抵住卫青的肩膀，猛地向后一仰，左腿踢向卫青颈侧。卫青立即以尚且空闲的左手格挡，于是韩信借着下落的势头以另一条腿绞住卫青脖颈，并拽住卫青右臂，使其手臂形成一个几乎反曲的角度。
卫青感觉呼吸困难，他以右手手指叩击韩信手臂，暗示他差不多就行了。
韩信维持这个姿势，说道：就是这么打的。
卫青仍被韩信用双腿锁着喉咙，闷声道：如果是项羽，完全可以蛮力破解。不过这个你以后不用也罢，碰上不用蛮力但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你也会吃亏。
韩信：怎么破？
卫青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光裸的皮肤：我完全可以咬你大腿。
韩信浑身一震，当场撒手，跳下床去。
卫青揉了揉自己肩膀，坐起身来。韩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
卫青叹道：不是我，是去病想出来的。不能不说是个办法，但只能用于临时化解危机，因为对手可能会被这手段激怒。你在力量上不占优势，你如果再遇上硬茬，不如趁着拉开距离，把武器拿出来再说。
白起这一会仍在观景台。他刚刚收到了一个信息，而对方是个熟人，应该不介意他打电话回去。
起……起哥。对方在电话里磕磕绊绊道，您是不是在游轮上？
说什么呢。白起似是而非地回道，我不是让嬴稷给辞了吗？
对方又道：今天嬴总在甲板上和卫青夫妇见面，我负责保护嬴稷，总觉得对面那人……
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白起道，我怎么可能在船上？你睡昏头了吧王翦。
王翦：可是……
没事我就挂了。白起道，现在你不用跟着我干了，要更加谨慎，不可有丝毫麻痹懈怠。如果这几天嬴稷出了问题，你要负主要责任！
王翦：……我明白了。
白起挂掉电话，从观景台回卧室床边。他一字一顿说道：我可能被人认出来了。
韩信猛地抬起头：你们两个一定是趁我不在干了些不像是夫妻会干的事，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你可闭嘴吧。白起叹道，明天一早起来你给我上好妆就离开我的视线。我就不该答应你上这游轮来，这一周比想象中的难熬。
第二天一早，卫青在一个被巨石压胸的噩梦里醒过来，发现自己确实被压着。白起自从卸了脸上那些东西之后不再纠结睡姿问题，如今一条胳膊搭在他胸口，而韩信枕着白起的腿睡得人事不省。
卫青摇摇晃晃地下床，发现还没五点。
好，太好了。他心想，希望今天的早饭不再是西式的烤小土豆和番茄片和意面和法式长棍。再不来点排骨之类的硬菜抚慰一下肠胃和心灵，他也要开始发火了。
他洗刷完之后把两位哥哥分别叫醒。韩信穿衣服的时候姿势僵硬，胸口的淤青估计会给他带来至少三天的困扰。而白起对着那些化妆品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们忙着的时候，卫青把韩信昨晚上的衣服拿出来，问道：你如果穿着这些回去，怎么跟其他人解释？
韩信：这个简单，就说我与异国不知姓甚名谁的美人邂逅，彼此一见钟情，如磁铁般互相吸引，夜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结果第二天她未婚夫杀上门来，我落荒而逃，就差没掉进海里。这种浪漫剧情发生在游轮上完全合理，符合人们最朴素的想象。
卫青点了点头。这次韩信走之前多带了一个入耳式接收器，方便他们联络。这次换了几个新的频段，也许能应对大秦频繁变化的信号屏蔽措施。
卫青携夫人来到餐厅，忧郁地看着桌上的面包和奶油浓汤。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回去之后怎么在网上买个完整的羊腿然后亲手烤好。他将在那上面切好均匀的纹路，用盐揉搓按摩那条腿，然后撒上孜然粒、干蒜粒、迷迭香、黑胡椒粒，直到它们充分渗入，然后抹上橄榄油，让它油光发亮；当开始烤的时候，香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然后……
白起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卫青。卫青立刻回神，绅士地端起咖啡，道：夫人想吃蛋糕吗？
卫夫人微笑点头，卫青转身前去取，然后他走后没几步，嬴稷像是从地里突然长出来了一样走到桌边，道：太巧了，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白起：……
白起警惕地看向他身后，立刻发现了王翦。几米外的王翦拿了张报纸遮挡自己的脸，坐在一张餐桌的角落，时不时尝试从报纸边往这边看。
看起来王翦并没有把他的猜测告诉嬴稷，不然嬴稷不会是这个反应。
白起收回视线，摆出一副我是外国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温和地端起他自己那杯咖啡。嬴稷大方地坐在了卫青刚才的位置上，深情凝视面前的人，说道：夫人昨晚上睡得还好吗？
白起尴尬微笑，心想，卫青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卫青这会儿确实回不来，取餐取了一半，他发现手机铃响，屏幕上显示出霍去病的名字。
卫青匆匆走到餐厅外，道：你怎么了？
霍去病的声音传过来，高中生听起来有些情绪低落，说道：舅舅，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