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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这会儿正在与多年交情的客户共进晚餐，手机铃响，他看了一眼，表情就一僵，酒杯不由得放回桌上，起身道：我接个电话。
贵客正坐在他右侧，见此情状不由得失笑，道：刘总身边总是不乏记挂着您的佳人。
刘彻脑海中浮现出了非常诡异的画面，他一阵恶寒，匆匆道：不是佳人，而是冤孽。
他离开房间，拐入走廊尽头无人的房间。这期间，铃声孜孜不倦地骚扰着他，丝毫没有挂断的意思。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刘彻接通电话，怒道，是人就说人话，是鬼就给我滚！
我是鬼。嬴稷在电话另一头开口，语气平淡，情绪稳定，阴阳怪气。鬼来告诉你一件好事，你有戏了，卫青对他夫人并不是非常上心。
刘彻：……你等等。
嬴稷：鬼说完了，鬼现在就滚回他的地狱里去。再见。
刘彻：——你等等！！
嬴稷：我当然知道刘总日理万机，事务繁忙，非有要事告知，怎敢轻易叨扰，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彻：你会不会说人话？！
嬴稷：我是鬼。
刘彻：我他么管你是什么东西，你刚才说卫青怎么回事？
嬴稷：游轮上风大，信号好像不好……
刘彻：下个月高新区土地竞标项目我司明日撤回申请。
嬴稷：我的手机信号又回来了……是这样，我见到了你的好员工，我也见到了我的意中人。她比我上次见面时更加漂亮，风姿绰约，动人心魄，举手投足无不合我心意。世上竟有如此良人，我感到非常惊异。你这位员工是有眼光的，他追到这样的人物想必也费了不少功夫。
刘彻：……就这？？
嬴稷：但你的员工追到美人之后好像没有认真对待。我尝试跟韩丹对话，她像个刚出生的受惊的小鹿一样躲闪，紧紧贴着她的丈夫。真让人心动……但卫青仍对我彬彬有礼，你这位员工表现得未免太理智了。
刘彻心说你要是能把卫青整得失态了我倒要敬你一句英雄。
刘彻确实发自内心相信，卫青这个人，哪怕结了婚也会跟妻子相敬如宾，一副古板的旧派作风。
嬴稷：不用着急反驳，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这个事。假如说卫青是你老婆，我到你面前尝试勾搭你的老婆，你会怎样。
刘彻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你有病！！！你找死！！！
嬴稷：换我我也是这个态度。所以你也发现问题何在了。再见。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刘彻凝视手机，感觉那种想弄死嬴稷的冲动又开始上头。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令他恼火但又令他尴尬的处境，不由自主思考嬴稷刚开的话。如果卫青百般忍耐嬴稷对他夫人示好的行为，任谁来看都确实有些怪异；但卫青前去游轮之前在自己这儿领了任务。
是的，是刘彻他自己要求卫青，让他在船上时候要谨慎处事，打点好和嬴氏尤其是和匈奴人的关系。那么如果卫青无法和嬴稷硬碰硬，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卫青想到了老板对他的要求，以至于不得不委曲求全、出此下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刘彻心想，这到底是嬴稷的问题，卫青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但这也已经引向了另一个让人刘彻头昏脑涨的可能。如果说卫青确实珍爱他的夫人，但又能做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意味着，刘彻在他心目中，确实有着无人可以取代的地位？……
刘总，不，刘彻忍不住浮想联翩，完全无法自抑。他的脑补能力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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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站在牌桌旁，一边凝视着面前的赌局，尝试寻找一个抽身离开的机会。项羽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以陈平的性格，绝不会在项羽面前与他韩信见面，更不会再产生交流，那么他今晚上不必再等下去了。
项羽也押了几次筹码，有输有赢。他看起来倒是兴致不错，但韩信熟悉他现在的笑容，那是猛兽正式捕猎之前散漫的巡回，血腥或者杀意都是冰层下潺潺流淌的暗流。
项羽是他知道的少数几个当上总裁之后仍沉迷以身涉险的人。以他和大秦的关系，他绝不可能直接得到嬴稷的邀请函，那么陈平在这儿，项羽依然可以上船，楚河到底得到了谁的助力？
钟声再次敲响后，韩信得到了休息的时间。换班的人与他短暂交接，韩信离开赌厅，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无妨。他心想，我仍有胜算。
他拐入一条走廊。这儿的尽头是杂物间，一般人不会到这儿偏的地方来。他转回身看向项羽，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项羽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回韩信身上，看他这身服务人员的短款马甲和标有序号的衣领装饰扣，笑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怎么说也是你前任领导，看到你沦落到如此地步，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韩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离职的原因之一便是项羽的傲慢，如今再次亲身体会，便感到了熟悉的恼怒。
此时他还没有足以和这人对抗的实力，但几年之后谁胜谁负就成了一个未知数；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人品尝傲慢的代价。
你不是为这事来的。韩信缓缓道，大秦不会给你邀请函，你能安排一个人上来顶替钢琴师已经是你的极限，有匈奴人主动跟你联系了？
韩信：该不会是，之前想要嬴稷性命的人，这次找到了你，说这世上如果有人能取得嬴稷的性命，那非你项羽莫属。
项羽大笑，他说道：我确实想杀了嬴稷！杀了他之后大秦分崩离析，继任者嬴政只有11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干得了什么？！想要解决大秦，没什么比这更简单！
项羽顿了顿，又道：但你如果觉得我是那种任人随意驱使的家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韩信心中一凛，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他迅速后退，险险躲开对方突然的攻击。项羽立刻收拳立肘，韩信以左臂格挡，卸掉冲力之后再退，旋身上墙一脚踢向项羽颈侧，被一把抓住脚踝，于是他第三次变势，借着被抓住的机会钳住项羽右臂，另一条腿也架上对方脖颈，顺着落地姿势一瞬间挟对方右臂后仰，并在落地之前以十字固绞住项羽右肩。
他二人都砸在了地面上。十字固起到了一定作用，韩信仍钳制着项羽的手臂，以大腿夹住项羽脖颈，并令对方手臂反曲，遏制他的反杀。
我们现在只是路人！韩信咬着牙道，别来找我的麻烦！
项羽因为被他的腿压着喉咙而声音发闷，他笑道：我什么时候找了你麻烦？我甚至还在让着你。
他右臂猛地下击，韩信感觉胸口像是被巨石锤中，眼前几乎一白，双手不由得松懈；下一秒对方翻身而起，居高临下地顺势以刚刚发力的右臂按着他。
韩信的手仍抓着对方手臂，但这已经不再是钳制，更接近于抗拒踏上自己胸口的野兽。他对项羽的蛮力向来有清醒的认识，这次不过是将这认识进一步加深了。
……今后他必须避免一切与这人正面对抗的场合。本来选在这儿也是因为近在咫尺的杂物间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武器，但项羽骤然发难，让他的计划落了空。
你跟嬴稷应该没有什么交情。项羽按着他，低声道，你跟大秦更没有什么交情。你跑了，这没什么，你本来也没什么用；但在对抗嬴氏这方面，你应该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别忘了你是谁，韩信，你是楚人！亡秦必楚，你我灵魂上都该有这四个字的烙印。
他朝韩信的面孔伸出手。韩信意识到他的目的，挣扎起来，然后又被压制，直到项羽的手按在他眉弓和双目之间，将那些肤色的修饰物都撕了下来，露出韩信的本来面目。
项羽俯视对方。韩信仍在他手下剧烈喘息，双目有着显见的怒火。于是项羽笑道：这样不是顺眼多了？
他站起身，将那些胶状物丢在一旁，道：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一周，我的身份是乌孙人的贵客，如果你想找到我，可以向乌孙人询问“公子籍”的去向。
然后他转身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韩信翻身起来，忍不住呛咳，并感到胸口剧痛。他摸索着伸手按了按，感觉肋骨没有断裂，反倒是刚才尝试十字固的时候不得不半空中坠落，使得后背现在隐隐作痛。
该死。他心想，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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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听到了三声短促的敲门声，然后间隔几秒，又是四声。他猛地惊醒，朗声道：我没叫夜宵。
门外的人道：您要的红酒起司蛋糕。
卫青心头一动，道：奶油新鲜吗？
门外的人回道：有冰镇的北冰洋。
卫青立刻走到门前，打开门。此时已经是深夜，耳边能隐隐听到海浪声，韩信闪身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卫青：……你这是怎么了？
韩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道：对外只能说是在甲板上摔了一跤。
那么对内呢。白起从阴影里走出来，将枪收回肋间，坐在床边。不想说也罢，他说道，外面如果危险，你今晚上可以在这儿跟我们挤一挤。我今天把脸洗了，明早上还得指望你重新上妆，你不来，我也得去找你。
卫青去浴室拿热毛巾，回来之后就看见韩信扑到白起身上，对着白起脖子就咬了下去。
卫青一个转身就又回了浴室。
白起轻拍自己兄弟的后背。你咬我可以，他说道，但你要考虑好我明天穿什么衣服。我现在的身份是卫青的夫人，卫青不是那种喝多酒了就在床上发疯的人，你得给他留点面子。
韩信发出一声闷笑，然后牵扯到胸口，不由得咳嗽，从白起身上下来了。白起再三打量他，道：冷静下来了？
韩信点了点头，道：我有点饿。
白起抬头寻找卫青。卫青从浴室方向打开门探出头，道：大哥你别找我，这套间有超豪华大床和按摩浴缸和观景台，但就是没有厨房。
白起转回视线，看向韩信：要不你吃点水果？这儿还有点哈密瓜。
卫青走了出来，愧疚道：我已经吃完了。
韩信：……
白起：……
卫青：……这不是在家里，你们看我也没用。
白起看向韩信：……你直接洗洗睡吧。
韩信长叹一声，走向浴室。他刚走进浴室，发现白起跟了进来。
韩信：怎么着，又有吃的了？
没有。白起道，脱衣服，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