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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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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怀礼也带回了秦瑺需要的消息。“南城‘高记’画阁的高掌柜从一位书画经纪手中收购了几幅画,其中就有魏待诏的画,而书画经纪是在一位师承前朝画家常重胤的姓贾的画师手中收购的,此人因重疾缠身无钱医治,不得也才出让的,因贾家娘子不懂书画,书画经纪便用极低的价钱给全部买了下来。高掌柜是精通书画的,所以肯定是真品。为了保密,也为了卖高价,他对每位买家都说是唯一一幅,所以至今五张魏待诏的画已经全部出手了。”“娘子不识货,他本人呢?”“可惜那个姓贾的画师已经病死了,他家娘子承认是自己亲手把柜子里的画卖给了一个书画经纪,她自己带着两个幼儿无法过活,正急着卖房投奔娘家呢。”“找到那个书画贩子没?”“高掌柜之前也不认识他,这是第一次同他做买卖,不过听他口音像是大名府人。”“高掌柜知道买家是哪个吗?”“他不知道,下官倒是相信这点,估计哪个买家也不会自己见卖家,都是代理的出面。”秦瑺决定亲自去贾家看看,毕竟王怀礼去调查时,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
  “博英,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封宜奴家里也有一幅魏待诏的仕女图。”“我知道。”“那幅同这幅的画风和笔法十分相似,不知这两幅画有无关联?”“您的意思我明白,有空我去问问那幅画的来历。”“甚好。”“咱们先去贾家看看。”
  天已经黑了,又起了风,那贾家娘子默默地接过王怀礼手中的点心,把他们让到屋子里,二个幼儿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秦瑺四下打量,屋里陈设简单而整洁,虽然有几样家具,但也是斑驳老朽了。“你家官人生前以何谋生?”“以卖画养家。”“那个曾经来你家中买画的经纪,你还记得吧。”“记得。”“你认识他吗?”“不认识。”“不认识?那他是如何知道你家中收藏有书画的?又如何会去你家里的?”“奴家去药铺抓药,因身上银两不够,便央求大夫再给赊回账,大夫不耐烦,发牢骚埋怨奴家只管赊账,不管平账,因铺子里人多,奴家脸上挂不住,只能离开,可不留神撞到一人身上,奴家抬头发现是个陌生的男子,忙跟人赔礼,可他却说认识奴家官人,不仅替奴家付了药钱,还问了奴家住处,说过几日要过来看望官人。过了两天,那人果真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吃食。奴家在外面烧水沏茶,忽听窗内有哭声,吓的奴家慌忙进屋查看,只见那人拉着官人的手正哭的伤心,见奴家进来才止住,那人告诉奴家,说奴家官人刚才一直指着柜子,问奴家何意,奴家也不清楚,就去问官人,官人瘫痪不能动,手却指着柜子,眼睛看着奴家,十分焦急,那个柜子是官人存放书画用的,从不让奴家触碰,奴家不确定官人的意图,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官人却更急了,脸色也变了,奴家把官人出事,便打开了柜子,里面除了一些画轴外,就只有一个包袱,奴家先是拿出一个画轴,官人没什么反应,奴家便把那个包袱拿出来,官人看见包袱便激动起来,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奴家知道官人确实是想要这个包袱,便把包袱拿到官人那里,官人满脸通红指着那个人,嘴里还是呀呀的声音,那人看了看奴家便打开了包袱,里面是几个画轴,奴家看着官人,官人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把包袱包好,给官人手里塞了一吊钱便离开了。第二天他又过来了,说要高价买那几幅画,奴家不敢做主,便问官人何意,官人直摇头,奴家便也拒绝了,那人最后说给十两银子,奴家看官人不再摇头了,一位他同意了,便把那些画卖给了他。”“就收十两?”娘子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奴家知道官人的画不值多少钱,可那人逼着奴家收下,奴家为了给官人治病,才勉强接受的。”“你家官人不能说话?”“是,平日交流也是半猜半蒙的。”““那些画的来历你知道吗?是你家官人画的吗?”“奴家不识字,不知道是不是,奴家问过官人,他开始还摇头,后来便不理会了。”娘子家里还有画吗?能否拿出来让本官看看?”“没了,都让那人拿走了。”王怀礼急了:“一幅也不剩吗?”那娘子点点头,胆怯地低着头。地下站着的女孩吓得憋着嘴快要哭了,王怀礼急忙拿起一块糕递给她,也给那个男孩捡了一块,男孩高兴了,拿着糕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为了给官人治病,已经欠了不少帐,幸亏那十两银子救急,否则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挨呢?”“听说娘子要卖了这院落?”“奴家一妇人,本就勉强带着他俩,那些钱也不禁用,又没个其它进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就想着卖些钱好投奔奴家哥哥,可那人在官人入土时告诉奴家现在卖房不是好时机,劝奴家再等等,所以才拖着,昨日才找了保人。”这时,那个男孩跑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笸箩,走到王怀礼跟前,举着给他看,王怀礼笑着接了过去,不明白是何意,男孩指着笸箩外面让王怀礼看,王怀礼拿着笸箩来到忽明忽暗的油灯旁,原来笸箩外面糊着一幅画,秦瑺也凑过去看,“这是谁画的?”那娘子过来看了看说:“是我家官人得病之前画坏的,奴家给糊了笸箩了。”“你家官人什么时候得病的?是什么病?”“去年给人家画房梁,掉下来摔断了手,没了进项,官人想不开病倒了,忽然有一日就不能动了,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导致的。”秦瑺和王怀礼给了那娘子一吊钱,要买那个笸箩,那娘子惊讶地看着他俩,半天没言语,好一会才默默地把笸箩里的针头线脑倒出来,又翻过来敲了敲才送到他俩面前,秦瑺摸了摸茄袋,在里面掏出一块碎银趁那娘子不注意放到那堆零碎里。二人出来上车,谁也没说话,一路颠簸着回到繁华嘈杂的内城。
  这幅被糊了笸箩的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从残存的几块没有磨损的部分辨认,倒是同魏待诏的那画风有些相似,但是细看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技艺明显低于魏待诏,此人没有那么高超的模仿能力!
  封宜奴家的那幅画是阎乾福送的!阎乾福说是那个商人卖给他的,难道这个经济同那个商人是同一个人?
  姚歇领着魏锦涛进来,给二人做了引见。图画院待诏魏锦涛绘画技艺精湛,其画构图完美、比例协调、风格写实极其精细;而且由于其饱读诗书,文化造诣颇深,丰富的情感融入到绘画中,诗情画意完美结合,意境深远。其风格很得皇上赏识,其画作极受追捧,从宫廷高官到民间商贾富商,都以拥有其画作为傲。其入宫前的画作更是卖出天价,即使在辽、夏、金等国也是奇货可居,极受欢迎。此人有些傲气,不大与人来往,日常除在皇宫排班当值外,就是在画院临摹字画。
  “魏待诏稍后要去福宁殿给娘娘画像,恐怕只有半个时辰,我还要去给大娘娘的寿诞安排献瑞图的相关事宜,就不陪着秦通判了。”秦瑺起身笑道:“姚勾当客气,您请便。”魏锦涛自打进来便没多说一句话,表面看着恭顺,可冷淡的表情却有些图画院待诏清高的气质。秦瑺微笑道:“秦某久慕魏待诏盛名,今日借半公半私之名才有缘相见,秦某感到万分荣幸。”秦瑺的谦恭让一直端着的魏锦涛有些诧异,“秦通判不可如此,魏某愧不敢当。”“自然当得起,魏待诏是官家推崇的大师,您的画作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如果有幸得到一幅您的画作,那得引起多少人的嫉妒啊。”魏锦涛的表情轻松了不少,“秦通判说笑了,哪里到了那个地步。”秦瑺笑道:“这是实情。”魏锦涛微笑着摇摇头,“府尹托秦某转达:魏待诏为大相国寺租客画像辛苦,他日定当登门酬谢。”魏锦涛急忙起身恭立,“不敢,府尹所托,魏某理应尽心尽力,只是魏某能力所限,只怕愧对府尹的期待。”“秦某一定如实转达,魏待诏也不要妄自菲薄才是。”“多谢秦通判。”“其实秦某过来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希望能得到魏待诏的帮助。”魏锦涛微笑道:“秦通判客气,也高抬魏某了,不过有需要魏某的地方,魏某一定尽力就是。”“魏待诏果然爽快,秦某在此谢过。”“您客气。”“府尹命秦某速查一件案子,其中所涉难题实在是秦某最不擅长的领域,所以不得不请魏待诏帮助。”“魏某能做什么呢?”“请魏待诏帮助鉴定一幅画的真伪。”魏待诏笑了,“这确实是魏某擅长的领域,不过也不敢保证能让您满意。”“怎么会呢,秦某保证您能。”说完,秦瑺唤进贴身小厮,小厮把一个卷轴捧给了秦瑺。“就是这幅画,请魏待诏给辨辨真伪。”魏锦涛急忙接过去,快速褪掉了外面的锦套,当他抽出里面的画轴时,眼中分明闪过一丝疑惑,随着随着画卷的徐徐展开,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眼中的疑惑也可以说是从不可思议到最后被愤怒和稍许的恐惧替代,秦瑺看在眼中,心里便明白了。“案子的原告说这是一幅仿您风格的仕女图,可被告说是您的真迹,所以请魏待诏辨别,这是您的真迹还是摹品?如果是摹品,又是何人所摹?”魏锦涛盯着那幅画一动不动,“因为此案所涉原告和被告双方的身份特殊,府尹一再嘱咐秦某一定不要公开调查,所以秦某也请魏待诏保密。”魏锦涛终于看向秦瑺,“这是摹品。”“是何人所摹?此人的功力如何,是否达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同您的风格和技法相比有何区别?”魏锦涛的目光落在题款和名章处好久好久。秦瑺吃着茶等着他,“魏待诏的结论是?”“功力深,技法也相似。”“明显的破绽在哪里呢?”“题款和名章。”“只有这些吗?”“这石头也不是我的习惯。”“是这样啊?很好,秦某是否可以这样下结论:经魏待诏本人亲自鉴别后给出的结论:此画不是魏待诏所作,只是一幅仿魏待诏风格的仕女图。”魏锦涛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可以。”秦瑺卷起画轴,魏锦涛小心问道:“魏某多嘴,不知那原被告双方是哪里人氏?”“这个嘛,府尹虽然一再要求不得泄露双方身份,可秦某感激您帮了这么多,稍微透漏些给您也无妨,他们都是朝中的官员。”魏锦涛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魏待诏不信?”魏锦涛竟然一改沉稳有些慌乱了,“不是不信,只是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们不是行家,不辩真伪也是情有可原的,便是一般的行家也不一定有此分辩能力。”秦瑺明白魏锦涛此话的用意,“这件事既然都到了开封府,他们不学无术的名头便落实了,只能怨此人功力太高,瞒过了不少行家,买家和卖家也是倒霉,为了微利毁了自己的一世名节,太不值了。”“罪不至此吧,也是被人欺骗了。”魏锦涛画了押,“晋王委托的那幅画像已经绘制过半,如果秦通判着急,魏某可以推掉些不急的以确保尽快完工。”秦瑺忙道谢,“魏待诏费心了,此类画作求真不求快,魏待诏依照惯例行事便可,秦某是外行,可不敢催促。”
  秦瑺捧着画轴出去了,魏锦涛呆呆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这时姚歇回来了,“秦通判走了。”魏锦涛冷冷地看着姚歇,一字一字道:“秦通判让我鉴别一幅画的真伪。“是吗?我还奇怪呢,那个等在外面的小厮捧着一个画轴做什么。”魏锦涛盯着姚歇:“姚勾当知道是谁的画吗?”“谁的。”“我的。”“你的?”“是我给姚勾当画的那些画中的一幅。”姚歇惊恐地看着魏锦涛:“怎么回事!”“我也想请教姚勾当,什么原因!”“秦通判找你是?”“那些画你都卖到哪里了?”姚歇惊惧不已:“怎么?他是为这来的?”“姚勾当先回答我。”“当然是境外。”“请姚勾当实话告知魏某!”“你疯了吗!”“我没疯!姚勾当把画卖给我大宋朝臣了!”“你胡说什么?我又没疯。”“你卖给兵部的张尚书了!”“谁说的?怎么可能?”“刚刚秦通判已经把张尚书买的那幅画拿来了。”“确定是你的画?”“你是怀疑我吗?”“秦通判怎么说的?他知道了?”“先不管秦通判如何说,我想知道那画上的题款和名章是怎么回事?”姚歇愣了一下,“题款、名章?”“咱们约定好的,所有的画不署名,不用章,可我的画上却有题款、名章!”“模仿的如何?”“十分相像。”姚歇不仅惊惧,又添了疑惑,“难道是那个毕樊松搞的鬼?”“毕樊松是谁?”“这个你不用知道,秦通判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魏锦涛把秦瑺的来意和自己的回复说了一遍,姚歇缓了缓道:“定是那人为了卖高价,仿了待诏的题款和名章,这倒也能理解,只是怎么能违约卖回来呢?该死!”“你不是保证万无一失吗!”姚歇咬牙恨恨道:“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这是要害死我们呀!”“难道姚勾当得罪他了?”“怎么可能,不过就这一幅画倒也没什么?”接着皮笑肉不笑道:“如今看来这题款和名章反倒救了咱们,魏待诏你说呢。”魏锦涛失神地坐在那,没回答。“你看秦通判相信你的说辞呢还是?”“不知道,我分辩不出他的是真的相信还是如何,我分不清。”“只要你咬住不承认,咱们就相安无事。”魏锦涛没说话,一种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怨恨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姚歇也不再开口,他知道后果的可怕,幸亏魏锦涛顶住了压力,本人不承认,其他人也没办法,可他又能坚持多久呢?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人了,还有那不知何时就会要自己性命的隐患要是守不住,自己就真的没活路了,这一天怕是真的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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