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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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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傲方听说秦通判到政事院找自己,急忙出来迎接,秦瑺驱庭拜见,张傲方笑着请秦瑺进去。二人落座,秦瑺把公文递上,张傲方看过后笑着说:“这好办,我这就派人挑些精明能干的充实你们军巡院,这些小事晋王知会一声下官便办了,何苦让通判跑一趟呢?”说完立刻交代下属去安排。秦瑺连连道谢,“下官代晋王谢过张尚书。”“不敢不敢,分内应当。”张傲方看秦瑺端起茶盏吃了一口,抬眼四处观看,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猜到他来的目的可能不止这一件事,于是秉退旁人,试探着问:“秦通判过来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吧?”秦瑺微微笑了笑,神态有些迟疑,挪了挪身子,“张尚书好眼力,下官确有一为难之事,只是不大好问出口。”“秦通判有话不妨直讲。”秦瑺点点头,略带歉意地低声说:“是这样,晋王吩咐下官过来递文书,顺便打听一件事。”“什么事?”“张尚书是否得罪了御史台的什么人?”“我?御史台?我同御史台从无交集,怎么会同他们的人交恶?”“可御史台参了您一本。”张傲方忽地站起来,红着脸喊道:“参我?为何?”秦瑺急忙站起来劝道:“张尚书别急,这正是下官来此的原因,官家本想让大理寺调查,府尹知道这是无稽之谈,所以拦下官家,建议交给我们开封府私下调查为宜,所以派在下过来走一便程序,私下问问。”张傲方吃惊地看着秦瑺,“参我一本,可笑,因为什么参我?”秦瑺也一脸不可思议地附和道:“可不是可笑吗?竟然说您以假充真卖画获利。”说完笑着摇摇头,张傲方倒是没笑,皱眉想了想:“怎么?难道我转给杨将军的仕女图真是假的?”这回轮到秦瑺吃惊了,“您卖给杨将军?哪个杨将军?”“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杨钺杨将军。”“如果方便,张尚书能否详细讲讲经过。”“这倒是没什么方不方便的,只因内人是个喜好笔墨的,所以对这些书、画之类的十分留意,不知是哪个经纪说一书画商有一幅仕女图要卖,是翰林图画院待诏魏锦涛入宫之前所作,说是此画主人因病无钱医治,不得已才脱手筹钱,内人动了心,便千方百计出高价买了来。那日李侍郎家娘子来访,内人说漏了嘴,被她缠磨不过,不得已找出来请她欣赏,因她不好此道,所以就没在意。可过了不到半月,杨将军家娘子来访,非要看看那幅画,内人和她相好,便请她欣赏,谈话中得知是李侍郎家娘子告诉她的,杨将军家娘子一眼看中,苦求内人转让,说是她爹爹十分推崇魏待诏的书画,所以想买去当做寿礼,内人虽不舍,但为成全她的孝心,便忍痛割爱答应了她。可内人实在是不舍,便人在送出去之前,让人照着临摹了一幅,可临摹之人却说那幅画是摹品,不是魏待诏的真迹,内人自是不信,可还是另请高人做了鉴定,确认是真品才给杨家送去,内人本意是赠送,可杨家过意不去,额外送了一对金碗,内人坚拒,可杨家娘子坚持,内人也只能留下,是哪个说的这么不堪的!?”“就奇了,外人如何知道内围之事?既然张尚书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下官如实呈给府尹就是,大可不必烦恼。”“那就有劳秦通判了。”“应该的。”张傲方接着骂道:“是哪个嘴损的背后害我!”“管他是哪个,查清楚了,他自然就没脸了,不知尊夫人请的临摹之人是哪位?”“是本人府中的清客,精通书画的。是奇怪,内围之事怎么会传出去呢?还被人给歪曲了?”“李侍郎是哪位?”“陇西县郡娘家兄弟,晋王小舅子。”张傲方言语之中透着稍许的不满,“是他啊,不知张尚书后来请的是哪位高人做的鉴定。”“是翰林图画院的,至于具体是哪个,请秦通判体谅,这个不好明说的。”秦瑺笑了,“下官明白。”
  秦瑺出了兵部便往宫外走,在大庆殿旁遇到内侍勾当姚歇,“秦通判是要出宫吗?”“是要出宫,姚勾当安好。”“安好安好,就是脚不沾地的,瞎忙。”说完哈哈笑了,秦瑺也笑了,“姚勾当担子重,可也要忙里偷闲多保重才是。顺便问下,魏待诏可在宫中?”姚歇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他呀,现在不在宫中,这两天他家中有事,告假了,秦通判找他有事?”“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他给鉴定幅画。”“什么画?我这图画院里能人不少,秦通判随便选。”“多谢姚勾当美意,我领您的情,只是以后来求您帮忙,您可不许嫌烦啊。”“怎么会呢?”
  接着又遇到了刚出政事院的高昉,高昉看到秦瑺十分高兴,可看到秦瑺忧心忡忡的样子便担心起来,“玉縠是遇到难事了吗?怎么看着气色不对?”秦瑺拉着高昉四下看了看,高昉示意跟随的人回避,秦瑺才把缘由讲出来。高昉一听就笑了:“张傲方吗,性格耿直,为人仗义,不是这么不堪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弹劾?太狠了!”“但愿吧,就怕对安城有影响。”“对他有什么影响?”“不学无术。”“会吗?有可能,安城知道吗?”“我还没见到他。”高昉也担忧起来,秦瑺又把姚芳、胡益、薛二的事告诉了高昉,高昉这才有些喜色。
  “张尚书家娘子是为了成全内人才忍痛割爱转卖的,那幅画经高人鉴定后才送过来的,真品无疑,怎能这样诬陷人家?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吗?我这不是害了张尚书吗?”“安城你听我分析的对不对:御史台上表指责官家用人不当,弹劾张尚书蝇营狗苟,为争逐微利而不择手段,不配掌管兵部,但也嘲讽了买画之人不学无术,假充高雅,被人欺骗而失了钱财啊。”杨钺听秦瑺这么一分析才知道自己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看来此人是一箭双雕啊。”“如果张尚书因此忌恨安城,安城因此而埋怨张尚书,可就真中了一箭双雕的离间之计了。”杨钺点点头,“不过使用这种手段也太低劣了!”“用什么手段无关紧要,关键是效果!”“张尚书怎么说?”“张尚书也疑惑呢,究竟是谁把闺阁之事传了出去,安城想到什么没有?”“他是兵部的,我是三衙的,都在紧张地备战,哪有功夫关心其它?不过,难道是因为那件事?”“什么事?”“赵普曾邀我去他府上商讨军纪,后来有传闻说我选择了二殿下。”“难怪啊!”“晋王请我吃酒,这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为了姚芳一案。”“说是为了感激我提供的线索有效地阻止了姚芳的外逃,所以特意设宴还我人情,可席间他府上的长史尽是拉拢之意,我本就反感这种做事风格,所以拒绝的不十分委婉,可大家都知道我向来对事不对人。难道他因恼生恨?”秦瑺叹了口气,“张尚书是明确支持二殿下的。”“这我知道。”“难免不让人联想啊。”“我们私交是不错,尤其是内宅之间的走动频繁,他家娘子同内人更是如姐妹般交好,可有关原则问题,我们之间有默契,谁也不会干涉谁。”“明白。”“买画之事在她们之间进行,并无外面经纪参与,不过内人是从李侍郎家娘子的贴身女使口中得到的信息,是不是那边透漏的就不得而知了。”“安城同李侍郎来往密切,你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吧。”“不不,我同他基本无来往,他家娘子同内人也无深交,只不过内人曾买过她收藏的一副棋才认识的。”“是这样。”“这幅画不会真有问题吧?”秦瑺展开仕女图仔细看了起来,“咱们都不是行家,我明儿找魏待诏,让他亲自看看。”秦瑺忙劝道:“使不得,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惊动图画院,这是官家的意思,也是府尹的交代。”“那就再找其他人看看,懂行的多的是。”“也好,安城如果信任我,我现在就去找山长,请他看看如何?其他人不能惊动。”“如此甚好,还是你主意多,遇事冷静。”“安城放心,交给我吧。”秦瑺拿着画轴去了延寿湖书院。
  郭继对着这幅仕女图观摩了一顿饭的功夫才笑着对秦瑺说:“玉縠也是精通此道的,你的看法如何?”毕竟事关好友,秦瑺确实在家中琢磨了一夜,可他确实没弄清楚,“先生高看了,我之前倒是有幸见过一幅魏待诏的仕女图,同此画的精妙画工、质朴画风极其相似,可让我辨别真伪就太难了。”“以老朽对其画风的了解和熟悉,此画笔精墨妙,画风、用笔同魏待诏如出一辙,用笔没有丝毫描头画角般的停顿和拖沓,这极有可能是他的真迹无疑。”“先生确定?太好了!”郭继笑笑没回答,秦瑺:“御史台一向谨慎,偏偏就信了这种捕风捉影的构陷,实在让人费解。”郭继道:“也许是因为这里吧。”秦瑺忙倾身看郭继指着的地方,“魏待诏的石头都是瘦、漏的,这幅的却是瘦而不漏。”“那又如何,也许魏待诏偶尔改变下风格,这也正常吗,这石头的笔峰流转也没区别吗。”“你再看这题款、名章。”秦瑺看看题款又瞅瞅名章,还是疑惑,“这题款是仿的,这名章也是。”秦瑺的心又悬起来,“先生之意,此画还是模仿魏待诏画风所做的假画。”郭继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什么人有如此高超的技艺,竟能模仿的如此真假难辨?”郭继冷冷道:“如果真有如此模仿功力的人,凭此技艺也可名满天下,却为何要模仿他人呢?”“也许此人急于求成,毕竟魏待诏的名气在那,可以不绕弯路就能收获巨利,这倒是可以理解。”郭继摇摇头,秦瑺:“可冒充魏待诏,难道不怕被人识破吗?”“此画无论真假,张、杨二位将军的处境都不妙,是假画,御史台的结论是对的;是真画,三人都有罪。”是假画,不言而喻;是真迹,魏待诏是宫廷画师,竟敢是私自作画获利于民间,与张、杨二人同罪。秦瑺呼出一口气,“多亏此画是魏待诏进宫之前所作,否则麻烦就更大了。”郭继冷冷道:“是吗?不见得。”秦瑺惊道:“难道不是?”说完就去端详画纸,好一会才抬起头轻松地看着郭继,“先生您看,这不是翰林图画院专用的桑皮纸,没有那么细腻均匀,我前些日子进宫,官家正欣赏翰林图画院仿的前朝名家的山水,官家还特意介绍了那幅画的用纸。”郭继笑笑,“我理解玉縠的心思,现在宫中专用的确实是最好的,可之前宫中最好的专用桑皮纸正是这幅画的用纸。”
  秦瑺愣住了,“魏待诏自进了翰林图画院,就只能为皇家效力,不可能、也不敢冒欺君之罪私自交易自己的画作,这怎么可能呢?”秦瑺已经不自觉地把思维转向了有利于杨钺无事的方向,郭继当然明白,他也同样不希望杨钺出事,可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昨日我被人请去鉴赏一幅画,恰巧也是魏待诏的仕女图,我的判断同此画结论是一样的。”秦瑺惊讶万分,“而且明日也有相约之人过来接我去看画。”“还是魏待诏的画?”“是。”“怎么这么多?”“是呀,怎么一下子都冒了出来。”“难道是听到了风声,都开始怀疑自己收藏的真伪?”“这么集中,你不觉得奇怪吗?”“是呀,是奇怪。”“玉縠知道邀请我的都是谁吗?”秦瑺等着郭继,郭继幽幽道:“昨日是三司使计春华、明日是彰德节度使。”秦瑺十分震惊,“彰德节度使是宋娘娘的父亲!”“玉縠可看出其中的关联?”“再加上兵部尚书张傲方、副都指挥使杨钺,这些都是朝中重臣。”“不单单如此。”秦瑺凝重地看着郭继,一字一字道:“最重要的,他们还都是二殿下倚重和信任的。”郭继点点头,“难道那二人也难幸免?”“不好说啊。”他忐忑地看向郭继,“不会这么巧吧?目的性、针对性这么明显?”“能鉴别魏待诏画作的人不在少数,公认的就有翰林学士高名举、内侍勾当姚歇、图画院的待诏、抵侯、艺学、供奉等等,其实晋王的功力也不容小觑,官家既然交给了开封府,玉縠不明白吗?”秦瑺笑着说:“是晋王指示要暗中调查。”“是晋王的意思?”“是。”郭继微微一笑:“不会,晋王怎么会把御史台弹劾官员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呢,这只能是官家的意思,而且是双重目的。”“双重目的?”“一是保护,二是敲打。”看着秦瑺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样子,郭继又加了句:“首先,官家和二殿下都不相信张尚书会这么做,定是蓄意诬陷;其次,他真做了,可怎么这么巧?偏偏是他们二位?书画不比盐铁,造假贩假罪不至死,可不学无术、品行不端也是御史台监管朝臣的重点,二位的前途深受影响,哪个敢亲近?二殿下敢吗?这可比诬陷更可怕,用心是极其险恶、致命的!最后,这么明目张胆,简直有恃无恐!官家最先怀疑的是谁呢?晋王当然知道,官家把这件事交给他,表面上看是信任,其实是考验、是反击!查出真相,晋王要么洗清嫌疑,要么从此收敛。秦瑺惊叹:“官家心思缜密,先生分析透彻。”郭继眼中放光,“官家手段高明,见兔顾犬,二殿下守住篱笆,终会成就大业的。”
  秦瑺出来时,正好看见柳澍带着一群书生迎面走过来,他们是去湖里钓鱼才回来,“秦通判是要离开?”“是,过来请山长雅正些文章。”等那些书生走远了,秦瑺才打趣道:“你可真是清闲,钓了几条啊?”“钓了满满一篓,正好山长回来,不如晚上留下尝尝鲜?”“我哪有这口福,还一堆事等着呢。”说完故作神秘地冲着柳澍晃了晃手中的卷轴,“秘密!等忙完这阵再跟你细说,走了。”柳澍笑着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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