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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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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瑺被召入宫,同时被召的还有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焦陆,只不过秦瑺先到。赵匡胤:“也就是说,他们买的都是魏待诏的画,但张傲方买的那幅画已经确实是伪品,是魏待诏亲自过目后确定的,是吗?”“是。”“是陇西县郡的弟媳从中牵的线?”“张尚书是这么说的。”“伪品是何人所作?为何仿的是魏待诏的画?又为什么卖给张傲方,最后却到了杨钺手中,你回去给我细查,要快,有结果直接进宫,不必经过旁人。”“臣领旨,臣接下来要确定其他几位朝臣购买的是否是魏待诏真迹,看看他们之间是否存在联系。”“有理,你给我深挖。”“是,臣一定竭尽全力。”“你同杨钺来往亲厚,是吗?”“是,臣同杨副都指挥使很是谈得来。”“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做出这种事吗?”“以臣对杨副都指挥使的了解,他不会知法犯法,也不会轻易受骗。”“这么说你相信他没有问题?”秦瑺一时语塞,王继恩过来给他倒了盏茶,“秦通判吃茶。”秦瑺起身道谢,“臣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相信。”赵匡胤收回锋芒,温和地看着秦瑺,叹息道:“当年你爹爹掌管殿前司,尽心尽职,忠心耿耿,是我最信任的,你心思缜密,遇事冷静,处事周全,这种事只有交给你负责,我才放心啊。”秦瑺忙站起来,“臣惶恐,惟有尽心尽忠以报陛下垂爱之恩。”这时太监引着御史中丞焦陆等在门外,赵匡胤忙命请他进来。
  焦陆落座,秦瑺又重复了一遍调查的经过,赵匡胤问焦陆的意见,焦陆把手中的一封信拿出来,王继恩接过来转给赵匡胤,赵匡胤看完抬头吃惊地看着焦陆:“这是何意?”“臣不知何人投书到御史台,但是看后感觉此事不寻常,所以誊抄下来呈给陛下,没有惊动其他人。当初臣弹劾兵部张尚书就是基于此信。”赵匡胤斜睨着焦陆问:“你们就凭着这张纸而并没有调查就直接上书弹劾我用人不当是吗?”焦陆没有慌张,也没对皇上的责备感到羞愧,而是不紧不慢道:“臣不敢擅自利用御史台的权利,并没有在早朝时当众弹劾,而是以‘表’上书陛下,就是不想此事扩大,毕竟名单上还有其他官员,臣只是弹劾了唯一卖画的张尚书而已。”“而已?这么说你是为我着想了?”焦陆依然不卑不亢:“陛下曾说臣性格直来直去,不知变通,臣深以为意,所以臣收到此信后思虑再三,买家出手前定会找人把关,如果明知是摹品却坚持购买,也就无所谓不学无术,可他们却花费了真迹的价钱;如果确认是真迹,那么画作的来历存疑,所以不论真假,这些朝臣、甚至图画院都牵连其中,备受诟病,臣不知此人投书是何用意,也不想被人利用,又不便直接去图画院调查,臣又没有秦通判追查勘验的本事能私下查清楚隐藏在其中的缘由,所以才想出弹劾张侍郎这等下策来,就是希望陛下能重视此事,毕竟国事当头,所涉官员乃朝中重臣,臣不得不谨慎。”赵匡胤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我说你性格耿直,原则性强,这可是褒义,是你理解偏颇。”“这是臣按照原件一字不改誊抄的,臣也一并带过来,请陛下过目。”说完又拿出一封信,赵匡胤看完递给秦瑺,秦瑺急忙起身上前接过来,上面先是列出了买过仿冒的魏待诏画作的朝臣的名单,以及张傲方卖画给杨钺获利的钱数,然后就是极力嘲讽这些朝臣不学无术,不堪大用,被人欺骗而不自知,张傲方以假充真蝇营狗苟,丢尽了大宋脸面等等。秦瑺看完没说话,没想到平时以严苛、咄咄逼人形象行事御史权利的焦陆竟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更让秦瑺吃惊的是他如此缜密严谨的分析同自己与郭继的想法竟不谋而合。赵匡胤阴着脸看向秦瑺:“那个投书的要尽快查出来,看看此人是何居心,是魏征之流倒罢了,如若是李义府之类,带过来我要亲自查问,这上面的可都是朝中重臣,不查清就冒然扣上罪名只怕让人寒心,你要配合他。”“臣领旨。”“臣明白。”赵匡胤说完试了试头上的汗,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王继恩知道皇上累了,急忙过来侍候。赵匡胤虚弱地抬抬手,“你二人记住,此事不可四处宣扬。”秦瑺和焦陆忙起身答应,太监进来把他们带了出去。焦陆笑着对秦瑺道:“那个书画商人不老实,这么多买家都没交代。”秦瑺也笑着说:“焦相慧眼如炬,只怕他居心叵测,用心狠毒。”“有道理。”二人笑着各自上车离开。
  王怀礼明日就要启程去济南府,临行前去封宜奴那辞行,毕竟因为公事缠身,二人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封宜奴已经带着母亲明珠搬回自己的宅子,原来的韩妈妈虽然有窝藏嫌犯的罪名,可府尹赵光义知道此人与京中富贾高官来往颇多,又知道许多内闱闺阁秘事,权衡再三建议以年老昏聩、受人蒙蔽判她无罪,但窝藏人犯是事实,于是韩妈妈在关押了半月有余后被遣返回原籍,终身不得入京。虽然封宜奴已经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之事,可有些不能得罪或是不敢得罪的还是要应付,没了韩妈妈的帮助,明珠又不能抛头露面,封宜奴自己也不好出面交涉,不止力不从心,也少了变通余地。秦妈妈便把自己的远房妹子唤作黄妈妈的介绍给封宜奴,此人也是做这一行的,由她替代韩妈妈管理家里家外的事务,封宜奴才渐渐地安稳起来。没想到过了半月,便传来韩妈妈的死讯,在回乡的途中,赶上暴雨,路滑,连人带车翻下了河。
  王怀礼的到来让封宜奴的哀伤和惆怅顿时减了几分,可听说他要马上离开汴梁去济南府,不免又失望起来。新来的黄妈妈察言观色,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我们姑娘刚刚安顿下来,这悬着的心还没落地呢,幸得王官人过来安慰,老身看姑娘的脸色才些许有了喜色,怎么说也得让我们姑娘款待您几日才是,好好的摆几日酒席去去晦气才是正理,您怎能忍心离去呢?岂不让姑娘伤心?”封宜奴这才知道这黄妈妈果然如秦妈妈介绍的一样,是个眼里、嘴里都来得的厉害主,所以彻底放下心来。“妈妈不可如此要求官人,这公务岂能是说延误就能延误的,奴家再不明事理,也不会撺掇王官人放下公务在儿女私情上耽搁。”“老身多嘴了,姑娘深明大义,只不过是替姑娘白操心罢了,老身初来乍到,不知道深浅,请王官人原谅老身糊涂无理吧。”说完施礼赔罪,接着喊来婉儿:“你在这好生服侍,我去订桌酒菜来。”也不管王怀礼是何反应便出门走了。王怀礼总算有机会安慰封宜奴了,“娘子怎么如此作践自己!难道在娘子心中,你我之交是风花雪月吗?”封宜奴红着脸道:“奴家如何不知?只是奴家与官人有云泥之别,就如同那牛郎织女隔着银河,只能相望而不得相见。”王怀礼也激动地起来,涨红了脸安慰封宜奴:“娘子当真不知我的心思?这样,我明日向府尹告假,只说有案子需要落实,要晚几日才好动身,在这里陪娘子过完中秋再启程可好?”封宜奴一双秋水看着王怀礼道:“万万不可,奴家知道官人的心在奴家这里便足以。”自从二人获悉对方的心意,相互表明爱意后,封宜奴便开始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起来,王怀礼一举一动落在她的眼里都要揣摩半天,王怀礼对封宜奴的保护欲却越来越强烈。看着封宜奴不安的眼神,王怀礼感到愧疚,她的不安和疑虑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和承诺,王怀礼把封宜奴揽入怀中,“你放心,等我回来,咱们之间的事也该有定论了。”封宜奴惊喜万分,“官人放心,奴家明白,奴家等着官人。”
  婉儿燃起新香,封宜奴请出母亲明珠,明珠脸上的幽怨已被欣慰代替,面色也稍显红润,这是找回亲人的喜悦和封宜奴精心照顾的功劳。三人边吃边谈,气氛和谐温馨。封宜奴说母亲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失踪的哥哥不知死活,最大的心愿是有生之年能知道他的下落。王怀礼问封宜奴对李煜是否有归认的想法,封宜奴摇摇头,她既要顾及母亲的感受,也要警惕李煜的处境,自己奉承来往的都是些达官显宦,如果被人知道她同李煜的关系,必定会招来祸患,之所以至今无人知道明珠在封宜奴的宅子里居住,更没人知道她是封宜奴的母亲也是基于此因。王怀礼明白封宜奴的顾虑和担忧,她虽然是歌技超群的歌妓,可经常周旋于各个府邸的原因不都是供人消遣娱乐,而是因为出色的谈吐和察言观色的好本领被晋王等人利用来联络与他人的感情和关系,她知道的秘密和摆不到面上的勾当都是不能示人的,所以一旦被人获知她同李煜的关系,那带来的后果只怕是致命的。王怀礼知道自己在晋王那是被认可和重视的,也逐渐明白了晋王愿意促成他和封宜奴的原因,虽然不舒服,可为了封宜奴他不想计较。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此事传到父母耳中,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闹的家宅不安,自己便是不孝了。尽快安排好封宜奴的将来是自己回来后要面对的难关和考验,越快越好,毕竟纸包不住火。
  王怀礼面色凝重,欲言又止,封宜奴禁不住问道:“官人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王怀礼愧疚道:“我在想,如果让娘子抛弃这富丽宫殿,安身于简陋茅舍,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家里门外衣不兼彩,娘子应该不会埋怨我无能,只是不忍和不安让我裹步不前,不敢轻易迈步。”“官人对奴家了解到如此地步,怎么还会有这些顾虑呢?”明珠插嘴道:“王推官太悲观了,这院子、这宅子,这些摆设,都可以变卖,不怕的。”“妈妈一直教育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官人给奴家什么日子,奴家就过什么日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母亲安度晚年的花费,女儿不动分毫。”“我几辈子也花不完这些,你的心意母亲知道,可母亲忧心是你的将来,虽然有王推官宠爱,可不被夫家认可的日子有多难多苦?你想过没有?那不是一日两日,是一辈子啊!”说完看向王怀礼,“王推官莫怨我唠叨,我和她之所以走到今日,不也是夫家嫌弃的缘故吗?做母亲的不能不为子女的将来考虑的多些。”“伯母所虑极是,晚辈十分理解。”封宜奴跪于母亲膝下,“母亲不幸,遇人不淑,以致母子离散,颠沛流离;女儿命苦,无依无傍,不幸堕入尘埃,幸遇官人,不嫌女儿出身低贱,不畏世俗流言,救儿于水火,这是天大的恩情,女儿定会舍身相报,以孝心敬长辈,以爱心待同辈,以慈心顾晚辈,真心换真心,赢得夫家上下的理解和尊重,不会让官人永远置于不仁不义、不孝不恩之境地,望母亲理解女儿的心意,成全女儿和官人。”明珠叹了口气,“我儿虽然见多识广,应酬对答无人能及,可在夫家,这些都不是优势,出身才能决定地位和尊严啊。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做母亲的也不忍棒打鸳鸯,就看你将来的造化了。”封宜奴流泪道:“女儿明白其中的艰辛,母亲放心,有官人在,不会让奴家受委屈。”王怀礼知道这是明珠对自己的试探,封宜奴也在等自己的承诺,这也是打消他们顾虑的机会,于是过去扶起封宜奴,“娘子如此信任我,我十分的感动,伯母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之所以日思夜想,备受煎熬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作为人子,不可不孝,作为人夫,不能不维护妻子的尊严,家慈家严虽然教子严苛,可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对自己的将来也是有考虑的,不论家庭还是仕途,都做了规划的,定不会委屈了娘子,请伯母和娘子放心。”他看封宜奴脸上还挂着泪痕,便掏出帕子要给他搽泪,明珠急忙拦住,“王推官请坐,伯母要敬你一盏酒。”“这怎么敢呢?”“从此以后,她就是待嫁之身了,再这样相处只怕不合礼仪,是吧。”王怀礼恭敬道:“丈母所言极是,小婿记住了。”封宜奴微微一笑,红着脸给王怀礼倒了一盏酒。明珠看他二人不自在起来,也有些不自在,为了缓和气氛,便略带夸张道:“你们发现没,那秦妈妈好像不太得意那个柳监院。”王怀礼一愣,忙问:“为何?”“听那秦妈妈话里话外,似乎对柳监院同柔娘的关系十分抵触。”“我怎么看秦妈妈对柳兄十分殷勤呢?”“秦妈妈把柔娘当亲生女儿看,她怎会舍得让柔娘难堪,所以才忍耐的。”“柳兄是难得的君子,同柔娘十分般配,秦妈妈没理由啊?”“她是担心柔娘错付,说那柳监院若即若离,时好时坏,对柔娘是利用而无真心。”王怀礼听完笑道:“秦妈妈怕是误会了,柳兄并不是秦妈妈口中的小人,他是个深情专一的,对柔娘是真心,只是放不下过去罢了,难得的是柔娘理解他。”封宜奴道:“秦妈妈眼中的柳监院和官人眼中的柳兄不是一个人,姐姐眼中的柳监院是清高孤傲的翩翩君子,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知音,但愿姐姐也能如愿。”明珠有些乏累,便被婉儿扶进去休息了。王怀礼笑问:“我在娘子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封宜奴怔怔地看着王怀礼,庄重地一字一字道:“是奴家心中夫君的样子。”王怀礼也痴痴地看着封宜奴,“你放心,我绝不负你。”封宜奴羞红了脸低下头,眼中蓄满了泪,碗儿正好进来,封宜奴慌忙试了试眼睛,“姑娘怎么哭了?定是王官人惹的!”王怀礼看着窗外没说话,碗儿一看气氛不对,一时不敢取笑了,封宜奴笑着起身:“你去沏壶茶来,我去换件衣裳。”碗儿看封宜奴眼中面上都是笑意,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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