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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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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香姑自那天被黑衣人刺杀逃走之后,已将有两月。
  两个月来,她东躲西cang,有时藏身于市井街巷,有时躲在荒村野地,甚至,还在一些荒芜的僧院寺庙、荒坟野冢里待过几日。
  那一夜,她幡然醒觉,想起郑一和孩子消失,想起当晚雨夜全家被屠,自己竟疯疯癫癫好些时日,惊觉,又哀怜自己半生孤苦,又疯掉了这些日子,顿有恍如隔世之感。越是这样想,越觉着一切都是个梦境,只能一遍遍用记忆去确查那些过往存在的真实与否,每次她试图告诫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她人生迷乱,如万花筒一般,扭转、破碎、再组合,都是假象,可一想到如此,孩子的笑脸就跳出来,在她脑海里盘桓不去,用他粉嫩的小手,嘟嘟的小嘴,一遍遍在暗夜某个角落里冲她咯咯发笑。
  她就会从噩梦中醒来,涕泪交零。
  躲藏的日子里,越想越觉着自己傻得糊涂。从认识郑一那天开始盘算起,到自己嫁做人妇,再到两年来所有的生活细节,都处处警醒她,那个选择是她最大的错谬。可是她那时太想结束颠沛流离的生活,太想安定下来,太想要有一个家,太想像其他女人一样,可以夫贤子欢,可以阖家美美。她没拥有过,她想有。
  她又不断回忆起结婚那天的光景,才察觉,郑一那些朋友礼貌周全,不苟言笑,甚至有一些呆板,往后的时日,她竟再也没见过。
  全是假的。
  郑一说他有个哥哥,在别的地方营生,她也从没有见过,甚至,郑一除了讲述自己是个孤儿之外,没说起一丝一毫关于他的家事,他的生意,他的痛苦,他的人生际遇等等。她一想,就又埋怨自己,还不是自己带着一身秘密,害怕秘密被人戳破,于是就小心地也不去刺探郑一的人生,说到底,还是害怕两个人的秘密会置换。那时的她,觉着郑一太好了,和她的人生对仗又嵌套得如此和美,犹如卯榫相接,让她错以为那是天作之合。
  她也会不断翻起那天被刺杀的情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他的面貌,他的眼睛。她想找出一点儿线头儿来,好能为这一切扯出一点儿缘由。
  以前认识的客人?
  郑一的仇家?
  还是某个她昔日的情人?
  她就又想到了那个人——李朋远,这一切是否和他有关联?
  哦,还有后院假山里,那个叫陈鱼儿的女人,她突然地到来,突然地消失,一下终结了她本来美好的一切。
  万般线头,万般愁绪,又让她迷离破碎的人生更是如梦如幻。她对自己说,她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其他一切,她不在乎。如果孩子能够回来,她愿意失去一切,这些天以来,悬在她脑海里所有的疑惑,她完全可以不去管,不去想。可一想到关月,想到要找孩子,这些问题却又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白天里,她蓬头垢面的在市井街头游走,看到有孩子的欢叫声,就赶紧跑过去查看。有好几次看到别的妇人抱着孩子,看着婴孩的脸,她误以为那就是关月,那么像,那么肉嘟嘟的。
  这天,她在市井游转,眼神机敏地瞧着过往的路人。她找的是孩子,眼睛饥渴一般扫视着众人,她才发现,她是在找孩子,同时也在试图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解开谜题的钥匙。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一边的酒肆门口围着一圈儿人,昂头看着什么。她挤进去看。身边的人见状纷纷避开。她定定地看。那是一个官府的布告,上面有两个人的画像,一男一女。男的他不认识,叫林爽文。女的她见过,在画像的下方的小字里,赫然写着,陈鱼儿,天地会反贼的字样。
  她喃喃地念着“陈鱼儿、天地会”走开,又走向街头深处一遍遍地扫视所有可以纳入眼睛的东西。走着走着停突然停住脚,愣愣地想了想,这地方她似曾熟悉。她昂起头看去——“张氏公行”几个字钉子一般刺了过来。她想起那天的光景,想起和郑一并站在这里的那个公子哥。想来,两年中,她唯一见过郑一的朋友,就是这人。
  她琢磨了一下,举步朝着公行走了进去。
  石香姑走进公行。
  公行里,算盘声此起彼伏,叫喊声,说话声,如海浪一般一层层堆叠。她懵懵地往进走,刚过了门口,柜台后一个掌柜探出头来一看,厉声呵斥,让她出去,嚷嚷着说这里不是讨饭的地方。她怯懦地说,想找一个叫张保仔的人。那掌柜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摆手让她离开。她站着不走,掌柜干脆从柜台后走出来,骂骂咧咧地将她推了出去。在她被掌柜推搡的时候,一边角落里,一个大个子男人一直瞧着她,不是别人,是张保仔的好兄弟,保平。
  她被推出来,站在门口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走到一堵墙下,不远处一个黛色单页小门,恰是郑一带她回来的那个晚上走的后门。她看了看,找了一个踮脚的东西,从墙上翻了进去。
  翻进后院,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春池走去。
  院内已经一片荒芜。
  她凑到假山跟前,朝里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她猫着身子钻进去,打开了一个假石头,里面的凹槽里,是她藏起来的一些财宝细软,当然,还有那颗她解下来的黑色珍珠。她拿起珍珠摩挲了一会儿,重新戴在脖子上压好。又将凹槽里的一些财物抓拿进包袱后,从假山走出来,沿原路翻出院子,疾步又走回张氏公行。
  公行掌柜低头抄写一份兑票,抬眼一看,发现前番儿的女人又站在门口。
  “又来,出去出去。”
  石香姑抱着包裹,径直走到柜台上,慌乱地打开包裹,摊开。
  掌柜一看,傻了眼,金银细软,珠宝首饰,还有一沓兑票。
  “我要换钱。”
  掌柜有些讶异,探出脑袋上下瞧了瞧眼前这个鹑衣百结,蓬头垢面的女人。
  “行,有钱就都好说话。”
  “但是,我要找张保仔兑换。”
  掌柜更加错愕,一副这女人什么来路,缘何会找公子的纳闷状。
  掌柜正发愣之际,一边的保平站起身,走了过来,问道:“你认识公子。”
  石香姑点了点头。
  “你要兑钱,还是要找我们公子?”
  “不可以一起吗?”石香姑有些愣倔的样子。
  “夫人,如果你要换存钱,当然可以,但是你要找我们公子的话,老实跟你说,他出海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石香姑看了看掌柜,又昂头看了一眼大个子保平。此时两人也都诧异地看她。石香姑心里一阵隐忧袭来,她如此唐突,会否又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可是眼下,那位叫张保仔的男子,是她认识的的,郑一唯一的朋友。这么一琢磨,她赶紧收起包裹,拿着包裹匆匆走了出去。惹得掌柜和保平一脸迷糊不解。
  她走出去后也不走远,躲在一侧,静静瞧着张氏公行的门口。她要等那公子的出现,她要知道郑一到底是何人,他在哪儿,他把孩子带去了哪儿,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如此蹲守在公行的一侧,约莫有一个礼拜时间都是如此,只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这天,她照常等着,突然,街头一阵嘈杂传来。
  她看过去,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带着几十个兵卒快速跑了过来。她吓得赶紧起身躲藏。不料,兵卒们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在张氏公行门口勒马停下来。带头的官差一身令下,众兵卒抽出佩刀,涌进了张氏公行。
  路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没一会儿的功夫,官差们出来了,押着公行里的掌柜、文书、杂役,又疾速离开。
  路人散去,石香姑站在一边,越发的迷蒙。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所有的事体,都跟她有着某种关联。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阿水。
  阿水此时远远站在一侧,也遥遥地看着张氏公行。她收眼之际,视线恰也撞到了另一边的石香姑。阿水一愣,反应过来,继而装作漫无目地的四处瞧了瞧,故作随意地朝着一边走去。
  石香姑拔腿跟上。
  两个人在街区里疾步快走。那阿水越走越快,石香姑紧缀不舍。两人一前以后,转入另一条无人的街区。阿水竟然快步跑了起来,石香姑也追了上去。阿水反身看石香姑,发现把石香姑甩了,正释然之际,扭身一看,石香姑已经站在了她前面。
  阿水一愣,继而仔细看了看,又快速堆上她的笑意,装出诧异的样子,“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跑什么?”
  “啊?我以为是哪个疯婆子呢。”
  “我说满院的尸首都翻看了一遍,也没瞧见你的。”
  “什么?夫人,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孩子呢?郑一呢?”
  石香姑钉子一样的眼神戳着阿水。
  她以前就不喜欢这个阿水,老觉着她神神秘秘,郑一雇她好似就是为了监视自己,可为什么如此,她一概不知,如今,她也不想知道。
  “你们什么关系,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阿水瞥了瞥周围,细声说:“好吧,夫人,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了,郑一和孩子在我那里。”
  “把我孩子给我,我只要我孩子。”
  阿水又回身看了看,亲昵地凑近石香姑,说:“夫人,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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