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海贼纵横录:她认出了风暴 / 第9章·公子的秘密

第9章·公子的秘密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出了岸堤,走了十余里,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又走了好几里,这才见着一个渔村,不过已都是荒村野地。草木葳蕤,有些甚至淹没了人家。那些院落尽是断壁残垣,时不时飞窜出野鸟和兔子来,把石香姑吓一激灵。
  郑一仗剑走在前,石香姑抱着琵琶小步缀在后。
  她一边走,一边瞧着两边荒无人烟的村落。
  又走了好一阵子,郑一才说:“等过了前面的小道,就会有车,你大概知道,官府查禁,没有人敢来这里。”
  “这些人家都去了哪儿?”石头香姑一副故意找话头的样子。
  “有些远走他乡,有的搬到内界去了,朝廷严查,海盗登岸,不走不行。”
  两人前前后后又走了一阵子。
  等太阳傍西,穿过一片荒废的田野,在一棵树后,这才看到停着一辆马车。一男子蹲坐在树下,老远儿看到了郑一,躬身颔首。
  “走累了吧?”
  “还好,我身子轻,不累。”
  郑一侧头嬉笑着看她,她也冲着郑一笑。
  这一路上,郑一思量,这女人竟然他不说话,自己也就不说话,不发问,不多嘴。只是偶尔说几句玩笑话,就好像她很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浪荡公子,前尘旧事,不必多问,家居何处,做着何等营生等等,她自有判断似的。
  而她呢,有时走慢了,缀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跨步前行的身形,有忖度,有思量,但很快就藏起所有外露的思虑,堆上一脸嬉笑亲昵的样子追上前攀问几句。
  不觉间,那小心的猜疑,随着路途行进,被她全部藏匿了起来。期间只有一次,她俯身的时候,胸前的黑珍珠掉了出来,她拈起来看了一眼,眼里的雾气飘逸,让她一时间判若两人。乘他没注意,她快速收放进胸口,神情形态再次变得温顺可亲,只是走着走着心里越发孤寂。她盘算着,那系着同样黑珍珠的人,他现居何处,做着什么,是否还记得她,是否在人海里寻觅她的身影。这么琢磨了一会儿,再瞥向一旁的郑一,心里闪过一层后悔。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可想想,又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想再颠沛流离,不想过朝不保夕四处游蹿的日子。那个人,几年了?四年了,这盛世乱局,他背着命案,是否活着还不一定,还要继续抱着那个承诺耗下去吗?可是心里又有些放不下,看着大踏步的郑一,一时间,郑一的背影竟和那人恍然一体。郑一扭头看她,那张脸也分明是另一个男人。
  “朋远。”她惊呼了出来。
  “啊,什么?”
  还是郑一的脸。
  她失态,赶紧补话说:“喊你朋友呢。”
  “哦,怎么叫上朋友了?”
  “那我该叫什么?”
  “都可以,你叫什么都行。”郑一笑着,一脸明媚。
  她停住脚步,突然说:“哎,你中意我吗?”
  这一问,把郑一弄得很是愕然,但神情里又有些欣喜。
  她站在荒村野路上,抱着琵琶,斜别着身子,眼神里有讥诮,有戏谑,还有一丝她试图压下去的不堪。
  “你这让我怎么说?”
  “说真话。”
  “我……”
  “是就是,不是就是,你说不是,我们就此别过。”
  “这……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
  “你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我这样的歌姬,你觉着我没见过坏人吗?”
  她坦诚得让郑一措手不及,想了老半天,说:“好了好了,先走,到了地方再说,你这像什么话。”
  郑一欣喜中有些讪然,示意赶紧行路,转过身子便走。
  她小心思得逞后的雀跃,赶紧跑上前去。
  当时,她下定主意,要用一切手段跟郑一走,是在他下船离开后的一刹。
  那时她整理衣衫,屈辱和悲凉一再袭来。她忖度,不知道下一步人生该怎么走。她琢磨着,不能再漂泊下去,她需要找一个人。方才救她的男子,和别的男子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干净透彻。他瞥她的那一眼,让她更加笃定,他对她心动了。她又想到自己“扬州瘦马”的身份,就有些气短,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这等身份,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当时,她透过船篷看那正离开的郑一。他回头瞧了一眼船坞,衣冠楚楚,剑眉星目,神情里有一股顽童的亲昵。
  她见过太多男人,对男人有着自己的判断。从他的仪态,衣着打扮上,她能判断个几分。他家室不差,还有几分贵胄之气,当然,他有些骄傲,不经人事的骄傲,大多家世显赫的男子,都是如此,那股骄傲,恰是他们亲昵可爱之处。兴许,他还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她不敢完全判定,但一个男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他并不了解女人,他太骄傲了。
  这么琢磨着,她拾掇好了衣服,一横心跑出船篷,冲他喊了一声。她想试试。
  两人这会儿走到马车前。马夫瞧了一眼石香姑,没有言语,转而无比谦卑地对郑一说:“公子路途辛苦了。”
  “好了,走吧。”
  郑一扶着她上了马车,两人并坐在一起。
  车子颠簸了起来,她感觉到,他故意在向她靠拢,时不时蹭她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街市的嘈杂声进来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又走了个把时辰,街市的喧闹越来越大,继而又慢慢弱了下去。
  终于,车子停了。
  她从车上走下来,环看了一圈儿,是一个僻静的小巷,有几棵木棉长得极旺,青砖白墙,清癯雅致。那车夫又扫了她一眼,吆喝着马车离开,驶出了巷子不见。她这才看到置身于一个墨色单页小门前。两边长长的白墙延伸出去,再无其他屋舍。她有些犯嘀咕,一时有些害怕。
  “害怕了?”
  “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她挺胸说道。
  郑一上前推开门,示意她进来,她看了看左右,跟了进去。
  没想到走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是个侧门,里面别有洞天,不似外面那般藏着敛着的清雅,倒有些繁复华重,又不失娴静幽冷。庭院深深,回廊曲厅。借着月色,竟还有一爿湖水,依稀可见湖里荷叶田田,湖畔假山或俏丽或悚立,森木盎然中,月影斑驳,幽静中有些恐怖的味道。
  在湖的另一边,一个偌大的荷花厅,像虎踞似的,口里衔着一片开阔的观景台,仿佛嗅着池内荷花。此时,她真有些后怕起来,只好愣愣地跟着。她琢磨,方才经过的地方,大概是个后院,她是从小门进来的。
  她一边走一边看,沿着碎石小径,又穿过一个拱券小门,一下又开阔起来,放眼望去,不远处高空,屋舍檐角层叠,各个向上翘起,有扑朔欲飞之姿。不知道走了多久,郑一这才停住脚步。她回身一看,已置身于一处小庭院里。
  “好了,我们到了。”
  她有些露怯,喃喃说:“你是做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不问呢。”
  “我随口问问,你可以不说。”她娇嗔。
  “放心,不是坏人,我常年在外做生意,不怎么回,这里一直空着。”
  “你一个人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吗?”
  “不然呢,怎么了,怕了?现在走也可以啊。”
  “我有什么怕的,我见过比这更大的。”
  “能看得出来,你见过世面。”他戏谑地说。
  郑一说着举步朝一个厅屋走去,门响了一下。一会儿的功夫,屋内点起一盏灯笼,郑一的身影映了出来。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她站在院子里,思疑,继而抬步走了进去。
  她走进屋子,郑一坐在一侧床榻上,嬉笑着看她。她心想,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别管白天里多道貌岸然,一进了屋子,都会露出急切的样子来。她杵在地上,还是有些羞赧。
  郑一突然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站到她跟前儿,说:“你今晚先住这儿,我出远门刚回来,还有点儿事,我出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
  郑一拿过她的琵琶放在一边,继而笑了笑走了出去。
  她这才有时间环顾屋子,又一阵后怕袭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计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扬州瘦马,一个被买卖的物件儿罢了。她坐到床头,瞧着屋子,又琢磨这个叫郑一的到底是什么人。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想找出来点儿可以推断的物件儿,只是屋舍内干干净净,一些字画和花草物件摆放得错落有致。奇怪的是,房间陈设,不似北边旗人的庄重冷峻,也不似广州人家的繁复驳杂,倒是有些苏杭的味道,清隽典雅,有一种清瘦的傲倔。
  她就又坐回到床上,想着,大概他是结了婚的,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罢了,这屋子只是他一个金屋藏娇的地方。她试图拿过往的所有经验忖度,只是这个男人竟然像谜一样,全不在她过往的经验里。不过细想下来,自己也一肚子的盘算,这才跟着他走到这里,也就不忖度别人到底是如何思量的。她扭脸儿看到一边的镜子,凑过去瞧了瞧,镜中的女人朦胧模糊,她越发觉着自己又不一样了。她看到胸前的细绳,于是扯出珍珠来看了又看。又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暂不管他是谁,能寄居下来就寄居,寄居不下就走人。这么想着,心里顿时开阔了一些。
  石香姑在屋子里思忖的时候,郑一出了门。还是同样的马夫马车,载着他一路驶到一个港汊。
  他下了车,马夫牵着马车走到暗影处站定。他信步朝着水泊处的一艘渔船而去。刚走到船锚处,船上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道袍,不过借着月光,依旧能看清船上的人——云奴。
  云奴瞧见郑一,一脸的愤恨,踏步上前,“你个狗娘养的,你差点宰了老子。”
  “我自有分寸,你这不好好儿的吗?”
  云奴朝船篷看了一眼。
  郑一见状,说:“往远处走走。”
  两个人并排走到一片草木深处,云奴这才伸手,“拿来。”
  郑一从身间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云奴,云奴拿起来晃荡了一下,揭开看了看,全是碎银。
  “你要晚来一会儿,老子都办完事儿了。”
  “钱你也拿到了,事儿我们也了了,不要让我在广州看到你。”
  云奴突然哂笑,扫了一眼自己的道袍说:“这不,另一个身份。你放心,你是谁,老子不关心,我是谁,你也不知道,咱们这买卖就到这儿了。”
  云奴一把推开郑一,劈开杂草朝着他的渔船走去。
  郑一则看着云奴离开的背影,脸上浮出一丝魅笑来,继而招了下手,一边的马车夫才从暗影中出来。
  车夫看着远处的篷船,问道:“公子,要抹掉吗?”
  郑一摆摆手,扭身去了马车。
  那云奴拿了钱,高兴的不得了。一路掂着钱袋子,进了船篷就喊:“小妹,开船喽。”
  从船篷里走出一个约莫十七八的姑娘,探头朝外看了一眼,问道:“哥,刚才那人是谁?”
  “一个朋友,看,好多钱。”
  云小妹接过钱打开看了一眼,瞪眼问道:“来路不明。”
  “来路要是明了了能赚到钱?”
  “哥,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我们好好营生,不再想报仇的事儿。”
  “为什么不报?”
  “那个蔡牵是大海盗,人家有上百艘船,有上万人,官府都抓不到的,你拿什么报?”
  云奴脸带愠色,一屁股坐到一边,“好了,你就别管了,仇一定要报,而且,我还要成为最厉害的海盗,蔡牵,哼,他等着吧,我要比他厉害十倍,不,百倍。”
  云小妹看着烛火旁的云奴,烛火照着他的脸,他眼里全是愤恨的燃烧。
热门推荐
道缘浮图 天行战记 道缘浮图 天行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