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早上还没到八点，牛主任来了。进来就说，领导们已经商量过了，他们会出面联系第三建设，就这两天开工，以最快速度建成仓库。
　　但是得和你商议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还是你出钱建设仓库，但仓库名义上归报社，报社租用五年，五年后自动转让所有权给你。这样做，是公对公，三建哪边才好联系，而且施工难度、规模又不大，我问了前天来的那个设计师，加快进度的话，预计最快一周就能完工。
　　郑文仔细想了想答应了，他说“优先建设仓库就行，院子啥时候盖都行，又不急着用”，那就更快了。郑文问了预算是多少，牛主任说“不管造价多少，报社先垫付前期，后期你可以慢慢还三建，报社会出面担保，会上就说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时间是实在耽误不起了”说完就匆匆跑了。
　　其实牛主任还有话但没说，这次社里开会，他也破例出席了，有人提出干脆给找个仓库直接拿来用不就完了，干嘛这么赶工，还有就是让郑文把蔬菜直接运到牛主任负责的储存点不就行了，这不是也是个办法吗？郑文也是报社子弟不是，要有大局观不是。
　　当时牛主任脸色就有些发黑，第一，郑文和报社有关系吗?没啥关系，人家想怎么做是自己的事，你就管不着。人家没用你的东西自然有原因，不用对你解释什么。第二，什么直接送到储存点更是扯淡，要不直接替你送到各大部委和其他单位得了，你就坐哪指挥就行了。可是你凭啥指挥我，我就问。啥事都别人干了，要你干啥，牛主任是一肚子气。
　　文社长说;对方既然要这么做，想必是原因的，我们积极配合就好，就不必节外生枝了。都是为人民服务，不争先后、不争里外，要礼尚往来嘛.就此话题打住。
　　会后，牛主任又去找了他的主管上级，负责后勤工作的副社长。副社长听了他的抱怨，笑着说“这事啊，会都开几回了，大家都明白的很，好事要多办，要持续的办，要知道分寸。好事多磨不是正常现象，要避免。你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要抓紧了”。牛主任晕晕的走了出来，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来找郑文的路上想了一路，才一拍大腿想，让我抓紧办不就是鼓励嘛。
　　看牛主任跑了，得，这些天怕是闲不住了。郑文先找到中院的苏苏妈，给她说这段日子，他会经常有事，妞妞就托她照顾了，但晚上他一定会回来的。又给妞妞交待了一番。
　　等杨娟娟来了，也说了会话，商议了一下发现的问题，郑文掏出二十块钱和五尺布票给了她，说让她自己去买相关的布料等东西。
　　等郭静来了，直接走人，要赶紧到仓库那里去。三建的人已经去了。到了仓库，只见两台推土机轰隆隆的正在推倒所有的房子。又有卡车不停的开来，卸下机械设备和材料，拉走建筑垃圾，一片忙碌。齐设计师跑了过来，看了眼郭静，就拉着郑文上了土坡，这里站得高看得远。
　　老江打开了一大张设计图纸给郑文介绍，啰啰嗦嗦的说了好一会，郑文又对照现场想了想，说“我没啥意见了，工期是不是太赶了？”“我们连夜施工，肯定没问题，只要各种材料能跟上就没啥问题了”。说完了话，施工负责人也来了，说施工的各种手续如土地、建设、房管、街道、水电等等都有安排人去抓紧办了，报社那边也派有专人协助，又说了会话，很忙就急着走了。
　　老齐把图纸留下来了，郑文就边看边想还有啥想法需要落实的，问郭静要了纸笔边想边记录。他这一想就是个吧小时过去了。盖个房子破事可真多啊！揉了揉眉头，咦，自己啥时候坐地上了，地上有干枯的草，倒也不难受。抬头就见郭静在无聊的走来走去，她一早上是啥事没有干。
　　郭静一大早跟着来到这，却无聊了一上午。只是见小娃娃领导见了这个见那个的，她也不懂，最后他干脆坐地上了，就在一边观察他。这次重新找到了工作她是很高兴的，谁知却是这么个奇怪工作单位，工作地刚开始施工，正盖着。要是她早知道是这样肯定不敢来，这也太不靠谱了。而且工资待遇也没说，有点心里打鼓。
　　幸亏今天日头不错，晒晒太阳也行，我能晒黑点不，好像不行，以前大夏天都不行。正搁哪儿胡思乱想呢，就见郑文站了起来，把图纸卷了卷递给了郭静。郭静赶忙接过。郑文说“走吧”，郭静就跟上了。
　　郭静以为这是要坐公交车回去了，没想到郑文带她来了大街上的一家国营饭馆吃饭。随便点了几个菜交了钱和粮票，郑文丝毫没有问问郭静的意思，点完找地儿坐下。
　　郭静是发现了，郑文好像就不爱和人说话，除非工作上的事，这小孩也太奇怪了，聪明是肯定的，但不爱理人。果然坐下了郑文也没话说。郭静就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郑文看她一眼“郑文、阿文随便”，阿文可是南方人的称呼，那就喊郑文吧。
　　郭静实在忍不住就问“郑文，我们单位是报社管辖的吗？”“当然不是了，只是和报社有业务往来”，“对了，以后主要是和报社的业务，昨天我是不是说过”，“那我们单位算什么体制？个体还是？”这个问题郑文想了想说“你想它是什么体制？我听听你的意见”，郭静傻了“怎么还听听我的意见，我想当报社的正式职工，但可能吗？”，噗嗤一声，郑文忍不住笑了“怎么不可能，报社倒是想，我却不会愿意的，所以你也不可能了”，郭静心下说：这牛吹得也是没谁了。
　　郑文看了看她，说“一直没跟你提你的工资待遇问题，现在谈谈吧”。郭静的心嗖的一下提了起来，郑文说“你期待你的工资是多少？只许你说一次，不能改”，郭静那颗心啊，扑通扑通的跳的有一百八，这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啊！说多了怕郑文觉得她太贪心不自量力，说少了又怕自己后悔，左右为难又不能不回答，怕郑文等的太久，她耳朵都急红了，终于鼓足勇气说“五十”。
　　郑文肚里暗笑，这是后世烂大街的招聘路数了，应付的方法也很多，但这时代哪有这个招数啊。瞅着郭静紧张的小模样，真是有意思的很。他只说了一个字“行”。
　　郭静听了，就像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了。她浑身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她上一份工作工资才二十四块五，她拼命也只敢说这个数了。
　　吃完了饭，出了饭馆，郑文哼着小曲走在前面，郭静还晕着，只知道跟着郑文走。她脑子里还翻腾着，这工资一下翻了一倍多，想想都美滋滋的，但是不是多要点郑文也会答应呢，那就有些后悔了。她搁哪患得患失，郑文要是知道了，他一定嗤之以鼻，他哪会在乎这个。
　　也不怪郭静心里翻腾，工资这个事拿四合院里的人来做对比就知道了；傻柱多少钱？他工作了八年了、食堂八级大厨，现在月工资三十七块五毛，傻柱见天说自己工资高，他还真没吹牛。许大茂、贾东旭工资一样，都是三十二块五，三大爷是教师，工资二十七块五，养活一家六口，当然三大爷能挣点补课费啥的，平时还去钓鱼改善生活。另外工资高的就是二大爷刘海忠了，七级工，月工资七十八，工作了三十多年了，这就厉害了。但最厉害的是一大爷易中海，八级钳工，月工资九十九，他一个人差点和傻柱、许大茂、贾东旭三人工资加起来一样，就差三块钱。也难怪易中海威信高，就凭这工资就问你服不服，服，真服！
　　而郭静呢，才工作几年，年龄才二十一二，这每月工资五十块说出去能惊呆一圈人。
　　又回到小山坡上，郑文继续思索，郭静继续发呆。郑文这几天就得在这扎点了，没法子，工期赶得紧，施工方随时要他拿主意。这不没手机嘛，只有受点罪了。果然，一下午，问题多多，齐设计师和负责人恨不得把这小山挖了，这跑上跑下的，净锻炼身体了，也没敢说让郑文坐坡底别坐这么高，实在是没好意思。这土坡不高，也就三十米多点，以后就没了，不过得几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