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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秋风秋雨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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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简没有再拒绝猫腻的好意,诗言志,从梅居挂的诗画中,胤简已明白猫腻的为人。
  留有父亲诗句的人,为云王鸣不平的人,痛骂仙后的人,当然也是性情中人,他想交这个朋友。
  胤简举杯,道:“既如此,晚生敬前辈,以表谢意。”
  猫腻点头,笑而不语。
  东湖的微风从窗吹进,仿佛无声的问候,有云自东来,想为神都散几滴秋雨。
  猫腻望向窗外,忽叹:“风雨将至,英雄将出。”
  胤简言道:“前辈,何谓英雄?”
  猫腻饮尽杯中酒,言道:“英雄必伴风雨而来!”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此谓英雄。”
  胤简沉默,他隐约明白,英雄之高大,在于是为大胤、为人族挡风遮雨,而他现在只想为父母报仇,离英雄的境界还很遥远。
  其实,国与家的距离并不太遥远,灵山教尊曾说过一句名言:“莫不为家园。”
  墨痕听完猫腻的话,也低头沉默,她在想自已的父亲和胤简的父亲,算不算英雄呢?
  ……
  皇城水月宫,瑞霭纷纭,祥光缭绕,沉檀八百喷金炉,兰麝氤氲笼宝扇。
  有人背身而立,国色天姿,婉然蕊宫仙子,实际上她本也是仙子,被胤帝赐号仙后,当今大胤的掌朝人。
  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就是不可以常理度之,就是复杂。比如鬼族的绝地光,魔族的遮天云,有悠久的历史和无数因缘,才会诞生于这天地间。
  而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本名叫紫微水月,仙族紫微大帝之爱女。她的右手是慈爱的,但她的左手却可怕,这就是女人。
  没人再敢叫她的本名,她现在是人族皇后,都尊称她为仙后。
  水月宫是她的寝宫,当年胤世仿照缥缈峰专门为她建造的宫殿。
  片刻后,他挑了挑眉,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蓝光暗门,他走进门内,沿玉阶向下,玉阶很长,不知通向何方。
  最终,她走进了某个被阵法守护的密室内。
  里面不大,灵波缭绕,一具无灵魂的肉身静静飘在虚空,被淡蓝色灵气包裹。
  里面没有大多陈设器皿,只一方玉桌,一把玉椅,一角玉杯,一坛桂花酒。
  她慢慢坐到椅上,神思缥缈,魂魄悠荡,不知想些什么。
  那具肉身是名男子,三四十岁年纪,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
  她倒了杯桂花酒,没有饮,只是静静的端着。
  她举起酒杯,遥向男子,似仰幽岩而流盼,似抚桂枝以凝想。
  水月宫下,活人死墓,某位英雄,绝迹江湖。
  ……
  神都落下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今年神都雨水很少,但某个地方,却是雨一直下。
  皇宫东北角,有座空中楼阁,无论天空多清明,这里总有一片云,落着雨滴,日光照在雨帘之上,便出现五彩虹。
  阁门由晶山之石打造,蓝色灵力环绕,玄光匾额高挂门楣,上书:“风雨凌霄阁”。
  阁内,一位少女正望着窗外。她是个安静的女子,小半个时辰过去,如画的细眉没有一丝波动,眼眸平静而专注。
  窗前摆着青瓷花盆,开着朵白色的小花。微风细雨摇曳着这朵小花,直到一片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少女有所察觉,转过头,画眉挑了挑,小心翼翼的把那片花瓣拈起,放回了花盆。
  他叫胤雨,其父当今大胤皇帝,胤世,其母便是仙后,恐怕没有比她再尊贵的血脉,似乎世间也没有比他更美的女子。
  红颜是祸水,是祸水吗?
  胤雨不是,他是雨水,滋润万物的春雨。
  片刻,她站起,走进纱帐,脱下了鞋子。
  鞋子很美,镶嵌着许多宝石,名字更美,这鞋名叫藕丝步云履。
  他拿起床上一面玉镜。她静静的擦试着,对她来说,这面密玉镜,就是父亲。
  她自两岁,便再没见过父亲的面,据说父亲在闭关,为了能得到更强的实力,完成抗魔大业,所以不能和她相见。
  但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所以,只能通过这面玉镜和她说话。
  她理解父亲,但她也很想对父亲说,早些回来,哪里有闭关十七年的。
  可是密玉镜只能看到父亲的话,并不能把她的心声传达。
  ……
  胤简和墨痕吃完午饭,和猫腻告别,从梅居走出。
  莫名的忧伤在胤简的心里升起,正如这秋雨降临在寂静的东湖。或许是因梅居内的字画让他想起父亲,或许是猫腻谈英雄时那文艺的话语,或许是因他上午第一次杀人。
  他实际上很多情,师父了解他,曾对他说过:“多情不好事,冷静并非无情。”每天让他的练平意步,就是为了平复他的道心,让他冷静。
  然而,事到临头,本性依然,比如上午他只想从竞十八口中探听风闻丽竞司的信息,然而他却暴露了自己,说此生之只为斩闻台,而闻台是风闻丽竞司的标志。
  但愿他以后能冷静些,这里是神都,他的境界修为还很低。
  终究,今天能手刃风闻丽竞卫,心中感到了一丝痛快,他明白了报仇的含义。
  借别人的手,或祈祷仇人死于非命,那不算报仇,报仇的事必须亲自来,让仇人明白因果报应,这才是报仇的真谛,才能告慰死去父母的在天之灵。
  墨痕举起纸伞为他挡住了秋雨。
  “谢谢。”他心头感到一丝暖意。他虽是孤儿,但世间不少人对他好,师父、墨痕、于公公、金鹏、白泽,就连刚刚结识的猫腻都赠他玉戒,他想自己太过自伤自怜了,不觉很是羞愧。
  “痕姐,我来!”他拿过伞,举到了墨痕的头顶。
  墨痕没有拒绝,只是靠他近了些,两人共乘一伞,仿佛一对雨中游湖的道侣。
  不久,两人拐上了青龙街,穿过坊市时,胤简看到一名孤独小男孩儿在雨中叫卖油酥火烧,不由微微停步。
  墨痕看了他一眼,走到小男孩儿跟前,把火烧全部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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