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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家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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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伦·墨菲——不,应当称之为维伦·梅瑞狄斯,就此告别自幼居住的波德平原,跟着自己的便宜兄长乔纳森,踏上了前往欧罗巴国都——浮空之城莱庇提亚的道路。
  知晓他生存不易,乔纳森还通情达理地刻意留给他了一整天来告别这座残破不堪的城市,然而不到一个小时,似乎对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留恋,维伦就回到了他们相约见面的地方,带着三件仅有的行李——一枚毫无出奇之处的金属戒指,一把略有锈迹的短匕首,一只看上去脏兮兮的灰隼。
  还有乔纳森所看不到的、太多太多的秘密。
  “尽快稳定帮派,”未处在乔纳森视野里的一个小时间,维伦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张羊皮纸,在上面如是写道,“教父的遗愿我会完成。维伦·墨菲。”
  名字后面,他还画了一顶简洁明了的黑色王冠。
  没有人注意到,灰隼很快去了又回,只是回来时嘴里叼着的纸片已经换了一张。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羽翼,冰冷,无情,神秘,好似维伦不为人知的过去。
  “保重。霍拉旭·艾德泽。”
  回信的末尾依旧是一顶黑色王冠。字迹却不同于维伦的洒脱豪迈,反而圆润干净。
  这小子,还是这么的惜字如金。维伦这么心想着,同时悠悠地叹了口气。在从教父那里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前,霍拉旭一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今日亦然,却不知一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事已至此,他无从选择。踏着绛紫色的星光,他跟着兄长乔纳森矫健的步伐,健步跳上了那辆疯狂咆哮着的越野车。厚重的汽车底盘喷吐着呛人的浓烟,“嗖”地就把身后这座陪伴了维伦多年的“城市”抛到了地平线之外。
  维伦与教父,或许还要加上霍拉旭等人,一向都是这类地方的匆匆过客。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般居无定所,却在欧罗巴王国视线的边缘掌握着黑暗中的秩序。
  波德平原是核辐射的重灾区,对于王国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遗弃之地,因为执法者的极度稀缺,教父的话往往比法律更有效。
  至于维伦为何被抓进监狱,那完完全全是个心知肚明的、被精心策划好的意外。
  “莱庇提亚现在在什么地方?”乔纳森朝司机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莱庇提亚是欧罗巴王国的首都,难不成在乔纳森一来一回的刹那,王国不声不响地迁都了?
  “西部平原,曼海姆废墟上空。”司机回答道。此时维伦才在记忆中搜索到,欧罗巴国都莱庇提亚是一座庞大的浮空岛屿,慢悠悠地漂浮在整个王国上空,以特定的规律周而复始,如一位高高在上巡视着自己领土的国王。
  它上面本来就住着一位国王——不,是女王,维伦照着记忆如是修正。
  疾速行驶的汽车很快便脱离了星光灿烂的平原,头顶上不再是绛紫色的明亮星辉,反而逐渐阴沉下来,就连遮天盖地的辐射云层都不再如之前那般清晰可见。尽管这场景如同神迹,但维伦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震惊,仿佛这一幕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一朵庞大的乌云飘浮在他的上空,使得他的视野范围中一片黑暗,而绛紫色的星光,却给它镀上了一层迷人的边。
  乌云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而乌云之上是这个世界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而乌云——不,城市,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则是光明与黑暗交接的地方。
  “下车吧,弟弟!”乔纳森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上去很壮观对不对!”
  维伦故作乖巧地点点头。他看得出兄长眼睛里暗藏着一种身为莱庇提亚居民的骄傲。在维伦的记忆之中,莱庇提亚是整个欧罗巴王国里最像旧时代的地方,不再是废墟中的残垣断壁、破碎砖瓦,而是如艺术品般的楼宇鳞次栉比、井井有条。
  “我们该如何上去?”
  “瞧,家族派来了浮空飞艇。”乔纳森指着浮岛旁的一个镀着紫色光晕的小黑点,如是说道。一提到家族,乔纳森口中就自然而然带着理所当然的自豪,甚至还对维伦的无动于衷有些失望。然而只有维伦自己明白,这个曾经把自己抛弃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驿站罢了。他的家在一望无际的荒野和残破的废墟之间,那里有死去的教父的墓碑,还有帮派和霍拉旭。
  从越野车上一跃而下,维伦肩膀上的灰隼率先开始激动了起来,扑扇着翅膀朝着浮空岛屿跃跃欲试。维伦眯起眼睛,见镀着紫边的小黑点在他眼中逐渐放大,伴着呼啦啦的风声和震耳的马达,来自螺旋桨的气流把维伦的衣衫吹得沙沙作响。
  “跟它相比,这越野车都可以算是个温文尔雅的淑女了。”维伦打趣道。
  “唉,那古董,”乔纳森早已习惯性地用衣领挡住了耳朵,“简直是梅瑞狄斯家族最糙的大汉。”
  只可惜乔纳森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维伦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别扭,也看得清司机眼里出乎意料的神情。
  时过片刻,随着螺旋桨转动速度的逐渐减缓,浮空飞艇伴着轰隆一声巨响,降落在他们的跟前。其由光亮圆润的金属制作而成,流线型的外壳充分彰显了速度与力度,背后的浓烟散发着呛人的味道,被星光鲜明地染成了紫色。
  “它真漂亮。”维伦赞叹道。
  “只可惜那几颗钉子太煞风景。”乔纳森撇撇嘴,指着几颗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的钉子说道。一个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维伦不经意间又对自己这位才认识不久的哥哥有了新的认识。
  顺着乔纳森的目光向前望去,飞艇厚重的舱门被轰地打开,两个衣冠整齐的侍者恭恭敬敬地沿着扶梯走了下来。维伦愣住了片刻,然令其震惊的不是侍者的容貌而是他们的衣着——
  黑得发亮的燕尾服,全无瑕疵的景致裁剪,几无皱褶的领结,白得不落灰尘的衬衫,擦得闪闪发光的皮靴,握着木制的手杖,口袋处耷拉着怀表的金色链条。在见到乔纳森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摘下礼貌,朝着乔纳森鞠躬致意。
  这样的场面教父见过,维伦自己却却从未目睹。这种漂亮而体面的衣服教父自己仅有一件,视若珍宝般地收在柜底,唯有非常重要的场合方才取出穿在身上。
  尽管乔纳森穿着格外随意,维伦更是衣着褴褛、脏兮兮的,但这两个侍者毫无疑问地彰显了梅瑞狄斯家族的地位与财富。
  “这还不算什么,“乔纳森嘴角扬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等到了浮岛上,那些热爱打扮的贵妇人们——以你二姐为首,更会令你目瞪口呆。”
  维伦想到自己曾经若丰衣足食便犹如天堂的艰苦日子,脸上默不作声,内心感概不已。在这个时代,果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千万别对你二姐说,我管她叫贵妇人,”带头朝着浮空飞艇走去之前,乔纳森呵呵一笑,又在维伦的耳朵旁如是补充了一句,“回去赶紧把你用来染头发的臭泥巴洗掉,现在这黑乎乎的模样,简直比你真实的容貌丑了几百倍。”
  或许因为维伦天生的一头银发太过于突出,这些年来,为了掩饰身份,一直被教父用涂料染成黑色。如今涂料脱落了不少,使得黑色中掺杂上了不少银丝,仿佛日夜操劳,少年白头。
  待所有人都登上飞艇后,螺旋桨又呼啦啦地快速转动起来,但艇舱之内却出奇地安静,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脱离了广袤无垠的大地,纵横捭阖的山脉,一望无边的平原,星星点点的废墟,均在维伦的视野中迅速缩小。
  原来,飞上天的感觉竟然是如此奇妙!维伦在心头感慨。尽管维伦的记忆里或许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但这回毕竟是头一次亲身经历。
  伴着乳白色的浓烟升腾而起,飞艇在螺旋桨的带动下缓缓上升,最初只觉得浮岛的底座愈发清晰,尔后渐渐可以看得到浮岛表面的建筑。在维纶的记忆中,这样的建筑就算是在旧时代,也属于相对古老的。靠近浮岛边缘的,是个头低矮的尖顶木屋,结构简单干净,但即便如此,对于长期游离荒野的维伦来说,也算得上是格外奢华的存在。
  房屋之间的街道皆有各色的小石子铺成,凌乱中透着整齐,纵横交错间链接了家家户户。沿着街道向里,在靠近浮岛中央的区域,楼宇显得更加高大更加结实,砖瓦石砾逐渐取代了单薄的木头,更有甚者通体由大理石构成,从地基到尖尖的屋顶,皆是精致而复杂的雕刻纹路。
  “真有闲情逸致。”维伦在心头默默感慨。在过去能吃饱喝足就别无所求的日子里,艺术总得为生存让步。而自今日之后,自己也将会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将会和国都莱庇提亚一起,居高临下,俯视着过去的自己。
  浮岛的中央也是地势最高的地方,一座独特的建筑巍然屹立。之所以称其独特,是因为它通体由玻璃构成,甚至连作为框架的钢筋都几乎看不到。然而其却如那些石砌建筑般,拥有着坚实的立柱、精美的雕刻、璀璨的装饰,以及那高耸入云的、根本不可能回避的巨大圆顶。
  “那是星辰圣殿,”乔纳森介绍道,“整座城市最为关键的地方。”
  “我还以为是王宫。”维伦评价道。
  “就猜你会这么想,”乔纳森不经意地笑了笑,“只可惜,整个欧罗巴的能源都来自于我们头顶上的十二星辰,供奉它们的地方自然要比区区一个王室重要得多。”
  维伦应了一声。乔纳森对他说的自然是实话,但他却感觉得出整个梅瑞狄斯家族对待王室的态度。
  “那么王宫在哪里?”
  乔纳森指了指比星辰圣殿海拔略低的地方,一系列白色大理石建筑井然有致、重重叠叠。其气势巍然、坚固绵延,而此时此刻,维伦终于亲眼看到了这个令教父终身难以忘怀的地方。
  楼宇依旧,但坐在王座上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人。维伦不得不替自己的教父深深地叹了口气。
  飞艇最终停靠在了浮岛边缘一个被称作“东码头”的地方,其悬在在半空,被岸上的工作人员们用绳索紧紧拴住。乔纳森告诉维伦,星光是莱庇提斯万物的能源,只要靠近了莱庇提斯,飞艇便可以轻而易举漂浮半空,随城市一起,四处漂泊,居高临下地俯瞰大地。
  踏上浮岛的那一瞬间,维伦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梦。教父曾经不止一次念叨着这如同身临旧时代的错觉,而维伦自己,则生平第一次踏上这样干净而精致的路面。
  除了肩头的灰隼、腰间的灰隼、手中的指环,过去的一切似乎真的过去了。
  既然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么任何事物都不应该妨碍我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维伦定了定神,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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