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狼

　　这群强人吆喝着在火堆上烤肉，平日里族人们舍不得吃的肉干被他们大口大口地嚼着，肉干烤透了撒上盐巴，独特的香味弥散了整个山谷。
　　胡丫他们恐惧地看着这群强人，生怕把他们也烤了吃了。
　　数了数，一共有十一个孩子，幸好今天有两个腿脚利索的小子破例被族长带走了，不然，后果堪忧，强人专门抢夺孩子，干的就是速战速决的活，能打猎能反抗的小子只会给他们坏事，必须杀死。
　　孩子是族群繁衍的希望，云歇不认为族长会坐视强人夺走全族的孩子，这群强人同样明白，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孩子们哇哇地哭，强人很不耐烦，叽里咕噜地互相说了一通话，这些话比族里的野人说的清楚，起码有规律可循，族里的野人发出的声音根本毫无意义。
　　云歇仔细地听，却什么都听不懂。
　　吃完饭的强人一把火把大山洞里的一堆柴垛子烧了。
　　这就有些过分了，吃光抢光也就罢了，还烧光，族长不气到爆炸才怪。
　　吃饱饭放完火的野人开始背着孩子狂奔。
　　浑身毛发的首领在前方开路，后面十二个野人快速地跟上，崎岖的林地上低矮的灌木行不成任何阻碍，就连最小的一个少年野人也不曾掉队一分。
　　云歇被颠地隔夜奶都要吐出来了。
　　钱雯雯更是不堪，嘴角满是沫子，满脸惊恐。
　　看着太阳的方向，云歇判断这群野人在向南边奔跑。
　　日头过午，野人们在一个水塘边停下，补充了水，继续奔跑。
　　他们每个人腰间都带着一个竹筒，里面灌满了水。
　　有两个野人背着三个陶盆，母亲做的土陶盆经不起颠簸，已经碎了，云歇非常怀疑是那个家伙嫌重，故意掰碎的。
　　现在就剩下三个结实的陶盆，陶盆里放着干菜和吃剩的肉干。
　　一直到日头偏西，一行十三个强人才放缓了脚步，云歇知道，要休息了，夜晚属于野兽，只有疯子才会在晚上赶路。
　　看看强人肩膀上口歪眼斜的一众孩子，他们也受不住继续赶路了。
　　远处隐隐传来水声，嗅着湿润的空气，这附近有河，有大河。
　　前面是座大山，竹笋一样直指天穹的山体异常陡峭，半山腰上挂着许多的岩羊，野人们对此视若无睹，在这里是抓不到它们的。
　　竹笋一样的大山上光秃秃的，只有些杂草。
　　山下离得近的地方，树木也欠奉。
　　大山旁边的一个大山包，地势稍高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山洞，看洞口被踩的格外夯实的地面，不难猜测这里是野兽的巢***人首领往里丢了一把燃烧的干柴，没什么动静，野兽不在家。
　　野人们对山洞有着深深的迷恋，起码在云歇看来，找棵高大的树，在上面过一夜，也比在野兽洞里过夜强。
　　洞口很小，宽高也就一米多，但里面还算开阔，待上几十个人绰绰有余，毛人首领带着几个人出去了，一会就背着干柴回来，堆叠在洞口，形成一面墙，还将所有的竹矛尖朝外分散在柴堆里，只留了一个小小的洞，等夜深了，这个洞也会被堵死，野兽休想再进来。
　　强人们在洞口生火，又在烤肉，这次他们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竹筒类似猪油的东西，抹在干肉上，在火上一烤，滋滋作响，待香味浓郁时，撒上盐，吃起来格外地香。
　　少年强人进来洞穴，把一块烤的半熟的干肉撕开分给一群孩子，再喂上两竹筒水，就出去了。
　　借着火光，云歇看到了洞里一些石头上的点点黑色痕迹，这是干透的血液。
　　当太阳落山，趁着天还没黑透，强人们把柴灰挪到洞里，铺在地上，他们就躺在上面睡觉。
　　洞口被彻底封死了，孩子们面面相觑，也只能随着他们一起睡觉。
　　连个放哨的都没有，他们是多么愚蠢的自信？
　　云歇悄悄藏起来几根还冒着火星的小段粗树枝，侧卧在地上，假装睡觉。
　　入夜，山洞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络绎不绝。
　　狼嚎声由远至近。
　　强人们睡得很安稳。
　　云歇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洞口的干柴点燃，然后回去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火就燃起来了，当强人们火急火燎地爬起来的时候，洞里已经呆不得了，浓烟呛人地厉害。
　　毛人首领大叫着几脚就向外踹开了柴堆，火星四溅，众人纷纷跑到了洞外。
　　孩子们也想往外跑，被云歇拉住了，钱雯雯想跑，见云歇不为所动，就忍着没出去，现在她学聪明了，云歇明显比她更适应这个时代。
　　少年强人也没出去，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歇看，让云歇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打开了洞口，山洞里就没那么呛人了。
　　山洞外，夜色寂寂，除了满地燃烧的干柴，不远处还有许多亮晶晶的眼睛在注视着这里。
　　狼群，就在那里。
　　毛人首领大叫一声，众人乱作一团，纷纷找自己的竹矛，却悲哀地发现所有的竹矛早已烧着了，根本没法用。
　　这种时候，去哪找武器去？
　　亮晶晶的眼睛们都走出了灌木丛，足有三十多头狼，毛人首领绝望了，哪怕是棕熊，此刻也只会退避。
　　拾起地上燃烧的木柴，没法逃，只能拼死一战。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
　　狼嚎声，人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夜空。
　　很快，就安静了。
　　根本不用猜，狼群赢了，这是场成功的狩猎，不止是野狼的，也是云歇的。
　　夜晚，面对三倍数量的狼群，还没有趁手的武器。
　　死亡是必然，逃跑，是不可能的。
　　山洞里骚乎乎的，不用想，孩子们尿了一片。
　　云歇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他在观察这个强人少年。
　　少年长得很一般，和其他野人没什么区别，乱糟糟的头发，黝黑粗糙的皮肤，干瘦的身板，肋骨根根可见，怎么看都不像是勇猛的战士。
　　少年的牙齿在咯咯作响，他非常害怕。
　　死亡总是让人害怕，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钱雯雯，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云歇心底莫名地爽，没有理由，看见钱雯雯哭，他就是爽。
　　一只灰白毛色斑驳的狼走进了山洞，它明显比其它狼大一圈，陨石色的毛皮让云歇想起了边牧，这只狼一定很聪明。
　　又一头灰色的青狼走了进来，这头狼眼角有块疤痕，云歇认识它，它就是之前袭击部落的群狼的首领，现在，它明显是个小弟。
　　青狼朝陨石狼王低声嚎叫，在沟通着什么，很神奇，陨石狼王亮晶晶的眼睛落在了云歇的身上。
　　云歇并不害怕，对于狼，第三只眼还是很有用的。
　　在使用第三只眼的能力之前，他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事实证明，少年很胆小，他没有像毛人首领一般慨然赴死，手里的小竹刀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始终不敢上前拼命。
　　胆小也是种美德，这种人比较好控制。
　　在面目狰狞的少年崩溃的前一秒，云歇终于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