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化理

　　“在这个世上，天地的一切都是由元气衍生而来的。细之不断的参透近乎本质的元气，我们则称之为修行。”大师兄轻敲书简，叙说道：“化理，就是教会我们如何真正的认知这个世界。”
　　他略微一顿，道：“比如说，你认为水难道永远便是你所看见的那种状态吗？”
　　宋安双眼迷茫，根本不能理解师兄的话，“师兄，状态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徐徐为他解释道：“一般来说，我们将眼睛能到的东西分为三种状态。气态、液态、固态。”
　　他轻描淡写一拂袖袍，便有一坑水洼出现，道：“这是你看见的水，我们称为液态。可是，水也会干涸。那么，这些水到哪儿去了呢？”
　　宋安皱着眉道：“不就是消失了吗？”
　　大师兄摇摇头道：“构成它们的元气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只不过转换成了另一种状态而已。你看...”
　　顺着手势一瞧，只见那坑水洼咕咕冒着气泡，炽热的的白色烟雾缓缓升起。不一会儿，那坑水洼消散的干干净净。
　　大师兄指着那团缓缓上升的烟雾，“那便是水化为了气态。当它们上升至一定的高度时，便会形成平时你们看见的云彩。”
　　宋安瞪大着眼，不可思议问道：“云就是水化成的吗？”
　　大师兄点点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见着宋安一副惊异的神色，他进一步解释道：“你回忆看下雨天，是不是都会有大量的云朵聚集。当水元气聚集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雨，就落下来了。”
　　“而固态的水，你是知道的。”大师兄微笑的看着宋安，说道：“每年冬季的冰，就是水的另一种形态了。”
　　这个倒好理解，宋安木然的点点头。冰一旦融化，不就是水吗？只是，像大师兄所说的状态，以前从未曾在意过。
　　“水无论转换为什么状态，构成它的元气永远不会变。变换的只是它呈现于我们眼前的样子而已。理之变化，谓之化理。此处的理，指的就是变换以往人们用眼睛认为的世界。”
　　从来为所未闻的见识一下子涌入脑海。宋安回味着师兄的话，不觉有些发胀。
　　大师兄知他感受，放缓了语速道：“你是不是认为师兄我说的这些，为何没有在世间存有流传？”
　　宋安轻轻点头，疑惑道：“照师兄所说，世间聪明者无数。为何就没有其他人发现过呢？”
　　大师兄微笑道：“感知不到的东西，你教人如何能信？在我们这个世界。能够感知并相信的人，并不多。而一般，我们将此类人称为修行者！”
　　“修行者，其身体的本质可以说是不同于常人的。如你前日感受，当修行者将身体里的精气运行后，便能通过四识发现天地的元气。其中大部分人又是用意识去感知的，极少数人才可以用听、闻、看去发现。一般后一类修行者，都是天资卓越之人。”
　　宋安有些发神，回想到那日自己用眼睛看到的情景。不确定的瞄了瞄师兄。
　　师兄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据师兄我知晓。修行者出现后，能用眼直接观察到天地元气的人不超过五个。”
　　听师兄肯定，宋安羞涩之余却不免颇为雀跃：“那用听闻的有多少人呢？”
　　大师兄笑着指了指自己道：“我对元气便是用闻的，你二师姐就是用听的。虽比直接用眼的人少，但世间也不多。”
　　“闻，是如何闻呢？”宋安大感好奇。
　　“说来倒很简单。极致的元气虽然无味，可是当它们大量聚集时，我便可以感受到。想当初，我被师傅启蒙时，初接触到元气时与你一般。”想及当年的趣事，大师兄也不禁摇摇头自嘲一笑：“繁杂的味道断了师兄我的嗅觉半月。那段时间，师傅的袜子都是我洗的。”
　　宋安不禁脸色有些发白，喉管隐有物想要涌出。先生的袜子....那可是恐怖的不能再恐怖的存在了。那个味道....他初次见时，便吐了整整半天，神志发昏了一天。以至于专门有处半里开外的地方用于先生的袜子。除了他自己，周围寸草不生，全无活物。
　　还好，师兄弟都及时停住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你在出山之前，是必须领悟到‘原’境的。而这本书简里的最后一页是已知的所有‘原’境元气，共有一百一十八种。按照大小，是按属性相近而排列的。你先记下它们，后面师兄再细细给你展现它们。”
　　宋安接过书，将书简最后一页铺开。眼睛顿时直了，字数虽不算多。可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啊。这怎么记？
　　良久，大师兄才从自己书简里抬起头，看着发神的宋安疑惑道：“师弟，你在记吗？”
　　宋安满脸通红，哪好意思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些字。
　　见他吞吞吐吐，大师兄愣了愣才忽的反应过来。拍拍自己脑袋自嘲道：“哎，许久未教人了。竟是忘了这茬！那上面的字，世间大部是没有的。来，师兄一个个教你。”
　　这些字生僻难懂，组合在一起又极不押韵。直到八师兄前来唤他吃饭，他还神神叨叨的嘴里念个不停。
　　“老大，你把元气周期表都教给他了？”侯先生咬着青菜模糊不清的问道。
　　大师兄今日难得有了些胃口坐在了饭桌上。听及先生问话，放下手中筷子回道：“师弟天资聪颖，认字极快。仲本打算只教三十字的，但不经意间却是一百一十八字都教完了。”
　　先生皱皱眉，筷子啪的一下打在宋安头上。宋安转过脸，眼神迷茫，看着他半天才道：“先生，镝后面是钨还是铼呢？”
　　“吃饭！还背什么背。”先生敲着桌子没好气道。
　　宋安依言扒了几口饭，忽的又抬起头看向大师兄，“师兄，就是是钨还是铼呢？”
　　“我去你娘的钨铼。是钬，镝钬铒铥镱。给老子记清楚，别再问了！””先生一摔筷子，捂耳吼道：“吃个饭也不清净。干！”
　　宋安茫然看着先生离去，转过脸问向大师兄：“师兄，先生生气了？”
　　大师兄笑着摇摇头，将一块瘦肉从闪闪的爪子下抢过来放到他碗里。
　　“哦！那就好。镝钬铒铥铱.....”
　　深夜，寂静的山里忽的一声惊天虎啸。伴随着狂风大起，休眠的动物们纷纷被恐吓得四散奔走。
　　“我受不了啦！大师兄，快把小九儿这个妖孽收了。”
　　.....
　　.....
　　“我会提醒你何时运气观察。记住，精气从胸口出来时，不可一股脑的全游走至印堂。将自己的全身经脉想做河***气就是流水。要让它们游走于全身，形成循环。”
　　大师兄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有淡淡的反光，咋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宋安面前有一本书，是大师兄早上给自己的。画的是人体全身的经脉走向图。他按照大师兄所说的，意识入身，尝试着将胸口那股暴躁的精气引导。差不多小半刻的时间，上次那种压迫感再次来临。他此时不敢睁眼，尽力放松全身，引导精气游动。
　　直到那种感觉没那么强烈，他才小心翼翼的半睁开眼，全神贯注望向大师兄的手指。
　　像是三角形的东西在大师兄手指尖欢快的游荡着。
　　“这就是构成水的基本水元气。”大师兄解说道，手指微微一颤。宋安只觉顿时清晰了不少，“我将水元气再度拆分。现在，你能看见么？”
　　“看，看得见，比上次清楚。两个小一点的球围在一个大球周围。”
　　“那小的，便是昨日你记背的氢元气。大的，就是氧元气。记住他们的大小与特征。”大师兄撤了术法，道：“天地间氧元气含量极高。它的作用也是极为广泛，呼吸，燃烧的都是靠它来产生。”
　　大师兄按照顺序，一一解释了十种元气后，宋安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今日便到这里。看些诗经解解乏吧！”
　　宋安接过书，心思却没在上面。他无精打采的翻了几页，忍不住问道：“师兄啊，这些。与修行有关吗？”
　　大师兄合上书，看着他道：“这是天地的本质。掌握了它们，才会有所谓的修行！”
　　“可是，可是我实在想不到感知到它们有什么用啊。”
　　“你是否觉得枯燥了些？”大师兄若有所悟的问道：“今日你暂时先不用再背了。我告诉你些其他的。”
　　听及不用再背这繁琐无聊的元气，宋安精神不由一振。面对这闻所未闻的字体，饶是他用心，却也只感脑汁榨尽。
　　“真正的修行，是要懂得如何利用这些元气。就儒家而言，无论招式多么花哨震撼。但其根本，只有一种。”大师兄竖起一根手指，道：“那便是组合！”
　　“组合？”宋安傻傻的重复一道。
　　“用自己身体的元气创造能量来支配天地间的元气。譬如说....”像是专门为他解释，大师兄再次挥手招来一坑水洼。
　　“你想要一片云，便要用身体里的精气发热去驱动这片水洼里的水元气。你想要一块冰，则反之。”
　　想着刚刚一洼水在大师兄轻描淡写的动作下随意变化。宋安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拍手叫道：“我知道了，是利用温度。”
　　大师兄赞赏的点头道：“不错，从你现在的理解来看。就是温度！”
　　宋安想了想，问道：“可是应该如何让自身精气驱动天地间的元气呢？”
　　大师兄亲昵的拍拍他头，说出了让宋安遍体生冷的话来：“明后两天。你二师姐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