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二师姐的意思?

　　当宋安将碗筷收拾干净回屋后，八师兄白闪闪无聊的正在屋里打滚。见他紧皱着眉，还以为白日的学习太枯燥了。待得知明日由师姐授课时，连那张虎脸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唉，二师姐怎么也会参与进来！她本来最不上心这些事的。”八师兄叹道，眼神怜悯的看着宋安，“当年她下面那几个弟子可是被收拾的师傅都看不过眼，见着她就躲得远远的。宁愿跟在我们几个后面，也不愿跟着师姐。”
　　“小九儿，你努力.....别让师姐发火吧！”憋到最后，八师兄以这样一句收尾安慰他。
　　宋安瑟瑟不安的过了一夜。次日天刚蒙亮，洗漱尚未完毕，二师姐便已守在门口了。一惊之下，连帕子都掉在地上。
　　二师姐不悦的皱眉，呵斥道：“如此胆量，亏得是男儿身！”
　　一头白发仿佛山巅孤傲自立的皑皑冰雪。诸人中，宋安独怕这位不苟言笑，神情冷漠的师姐。加之昨夜八师兄的那番话，他根本不敢回话。
　　“六十息的时间，我在阶梯处等你。”冷冷搁下一句，转身便走。
　　宋安还在发愣。刚刚伏在屋中大气不敢出的八师兄闪电一般跃出，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催促道：“还不快去，迟了你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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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师姐走路与大师兄很像。同样是步伐卡得极准，行距犹如丈量。但不同的时，二师姐行走时双臂几乎不会摆动。与大师兄温和亲近的感官相比。二师姐给他的感觉，更像没有感情的木偶。
　　“师兄前两日将天地的本质告诉了你，我这里不会再重复了。”二师姐站在圆台中间，语气平淡如水：“我要你知晓的，是我如何的使用这些元气。”
　　“开眼，看我手挥斩的地方！”
　　二师姐掌缘处青辉亮起。一斩之下，书殿中原本盈满活跃的无数元气刹那间被劈开了一道真空之处。宋安清晰的看见，那些元气先是被劈成了大师兄所说的‘原’气。然后，竟然消失掉了！
　　宋安目瞪口呆的望向二师姐。便是上次师姐出手，元气也仅仅是被打散而已。大师兄说过，天地间的元气是永远不会消亡的。
　　“它们没有消失，只是现在的你看不见而已。”二师姐平静叙述道：“丘仲那门的手段过于繁琐，我没他那么好的兴致去精致入细。对于修行，你也可以看做是杀人的手段。最简单的方法，则是破坏对手的元气。”
　　“我知道你从小拜入儒家，他们那套‘和为贵’的思想已深入你心。你不喜欢我所说的，我并不怪你。”
　　二师姐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看着沉默不语的宋安。她并未如大师兄那般出声安抚，只是自顾接着道：“其实，我也并不想教你这些。你的人生，不应该由师傅与我们来安排。”
　　说完这些，二师姐便不作声了，抬头望着殿顶那片刺眼的雪光出神。
　　“师姐，我....我....很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宋安鼓足勇气，在二师姐淡漠的眼神下，话语流利了不少：“我从小只跟娘亲和阿福叔在一起生活。入学后，常听族里的同学说家里长辈兄弟相处亲昵。可是柱国府里，没人喜欢我。连祖母，也是被娘亲逼的无可奈何。”
　　他回忆着在柱国府的生活，心头难过时连冷冰冰的二师姐也不怎么害怕了：“我看着小弟受众人喜爱，其实心里是很嫉妒的。偶尔也幻想着有一日能像那样受所有人喜爱。可是后来，娘亲回蜀中再没来接我了，父亲也不回来。而祖父他却想....”
　　他抬起头，实在忍不住眼眶的泪水，泣声道：“除了与娘亲在一起。这三月，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先生与师兄都很宠我，便是师姐您，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宋安也能感觉到，您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漠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与大家一起。”
　　他一边抹着眼泪，极其认真的说道：“大师兄告诉我，说学习了修行，才能治好病。治好了病，娘亲便会在此回来接我。我的脸，才没那么难看。府里的人，也就不会再讨厌我了。”他完全陷入悲伤。或许是师姐刚刚的话刺痛了他，也或许是这些话在心里压得太久了。
　　一张白手绢递到他面前。没有以往娘亲那般的清香，只是很白，白得生生发亮。
　　“擦干！我很厌恶男人流泪，别跟你那大师兄一般。”仍是冷冰冰的语气，但宋安却感到师姐与以往有些不同。
　　“常人们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间都在产生能量影响着元气的运行。因为常人们都受天地规则之内所约束的。而修行者，就是不受天地规则约束的非常人。”
　　她没有管宋安是否在听，自顾自说道：“所以，不管表面粉饰得如何堂皇。修行者的出现，本身就是破坏天地规则的人。我们拥有的能力，注定会影响天道本存的规则。而带来的后果，往往都是会让这个本来平静的世界陷入灾难！”
　　这段话，师姐的语气很重。眼睛定定望着宋安，想要从他嘴里得到回答。
　　宋安被盯得莫名的发慌，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能低头回避。
　　“哎。”恍惚间，宋安似乎听见师姐轻叹了一声。他颇为惊讶的抬起头，但见师姐的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以从未柔和的语气道：“小九，你的身世，是很不同的。”
　　霎那间的柔和，宋安还在诧异时。二师姐立刻恢复了平常的冷漠，忽而跳开话题道：“很早以前，西夷将他们中间能感悟到天地元气的人聚集起来，传授他们学识，让他们摆脱愚昧，从而获得能与天地相对抗的力量。这群人，就是最早的修行者。”
　　“在这群修行者的带领下，他们征服了周围所能到达的土地，建立起了一个强大文明的帝国。而同时期东方的愚昧人类，尚在为部落之间狩猎的山地而大打出手。时间，差不多是在一千五百年前。”
　　“就在这个帝国雄心勃勃准备继续征服世界的时候，最早的那群修行者为东、南、北三个方向产生了异见。庞大的帝国就此分崩化为三个国家，在数百年的相互内耗之后。当初传授他们修行之法的那人出现了，勒令他们停止战争，联盟东征。于是，一个新的帝国诞生了。这就是如今的盎西曼联合帝国。而那个人，就是西夷如今口中传颂的神！”
　　虽然这些历史与修行没有关系，但宋安仍是静静听着。师姐不可能毫无由头的告诉他这些。
　　“在东征的时候，他们遇见了另一个波拉文明。虽然不如他们强大，可也并非能轻易征服。在三百多年的碰撞中，双方消耗惨重，不得已达成了停战协定。在由波拉人口中在最东方仍有土地没有纳入神的怀抱时。两国约定共同向东，所得土地划分。时间，在四百年前！”
　　宋安心头咯噔一下，隐约明白了师姐接下来要说的。
　　“他们一路所遇见的是没有文明意识的部落。在征服了大片东方后，两国联军来到了这座山的脚下。在先贤图腾的保护下，居住在这里的部落自发的联合起来一次次打退了两国的侵入。但在图腾沦落后，损失是极其惨重的。家园被毁，尸骨难存。无数人失去了族人，父母，沦为两国的奴隶，剩余人们的惊慌失措向南迁移。”
　　说道这里，师姐停住了话语。眼睛半眯，隐隐外放的寒气便是宋安也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半天，她却是没有继续叙述这场历史。转而道：“如今华人能与西夷半分天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宋安迟疑道：“是因为....我华人也有了修行者。”
　　“西夷领先华人千年。就算修行者，华人也是大有不如。能让双方和平相处的唯一答案，是忌惮！”二师姐语气重了许多，眼神放在宋安身上。“你也可以理解为制约平衡。”
　　“人性中的卑劣、下流、贪婪、怯弱在战争中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华族所遭受的痛苦，远不是史官能够记录下来。所以平衡，是不能够打破的！”
　　二师姐在说这番话时，眼神一直未有离开过宋安。盯得他诚惶诚恐，不确定的道：“师姐您的意思，我....我会打破平衡？可是...可是我只想找回娘亲。”
　　二师姐沉默良久，方才缓缓道：“小九，当有一天....你拥有了天道都畏惧的力量时。师姐望你多想想今日这番话。以武还暴从来不是最终的目的，以武止戈方才是最好的手段！”
　　宋安不禁道：“师姐的意思那就是‘和为贵’？”
　　二师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道：“丘仲的东西那是用来蛊惑人心的，真正的和平只有相应的实力才能保证。记住！要想让得到和平，只有用绝对的实力去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