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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那女孩不是人类。那只通红的眼睛不属于人类，那是魔种证明。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为什么不救她。”
“人魔殊途，没杀她就该感恩戴德了。哪来救她的道理。”
“你问我道理，那我问你，你跟我这么久。你可知道何为‘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应自然，无逆、无欲、无为、无我，即为道。”高凡答到。
“答的好，那我再问。天道渺渺，人道茫茫，何为天道，何为人道。你常言替天行道，那你想替天行的是什么天道。”
高凡答“替天行道，自然是除恶扬善，铲奸除恶。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行天道即使修道。”
袁天罡哈哈大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有天道，人有人道。以人道替天道，是不是大逆不道！”
高凡被驳的哑口无言。
袁天罡有问“你是从何处得的对魔种的积怨。”
高凡答到，“泱泱大国数十载便四分五裂。商朝本国运正盛，但纣王受魔种蛊惑，暴虐无道，鱼肉百姓。最后逼得十八路伐纣。纣王自焚后，国家随之分崩离析。而时至今各国之间虽表面制衡，但私下却暗流涌动纷争不断，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一切是始作俑者就是那个混乱朝政的魔种。魔种不除，人类休得片刻安宁。”高凡说到动情之处，双拳紧握，眼露血丝，瘦弱的脖子上青筋条条暴起。
袁天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但心中却窃喜，这孩子虽然油嘴滑舌偷奸耍滑，但是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与坚守，还是有着小时候的正义与担当，这看来以后再遇到高氏夫妻至少也算有个交代。“你还小，史书上的东西三分真，七分假，人总会按照自己的想象去编造历史，历史由胜利者创造，也由胜利者书写。你想过没有你了解的真实并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那世界的本源是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寻找。寻找历史的真相，才是你们太史令高家的使命。”
“太史令？那是什么？”高凡检索了下之前所学习的东西，奈何穿越之前是个理科生，学的那点历史常识早就还给了老师，“太史令”很熟悉，但又总想不起出处。
袁天罡解释道，“太史令，朝廷中专门记录历史的官员，为朝纪史，为人做传。官职世代相传，兄终弟及，父终子及。你们高家从轩辕氏黄帝统一华夏以来就世代为太史令，一直传到你父亲这辈，以后还会传给你。”
高凡听到也是一阵失落，心中暗想“闹了半天这高家祖祖辈辈不过是个写历史的，我还以为能有个什么斗帝血统，可以狂拽酷炫吊炸天，唉，同样是穿越为什么人和人的差异会这么大。”心中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
高凡接着问，“既然是我高家修史，我们自己家记录的历史，自己家还会不懂？你还说我看到的史书记载都是胡言乱语？”
袁天罡摇了摇头，“你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身为太史令的史官。一旦皇帝知道自己有什么劣迹被编入历史，那可是要遗臭万年。所以你们高家所编历史装订收录之前要呈交皇帝审阅，皇帝满意后才会入库留存。不满意的不是被删减，就是被打回去重新编纂。”
“啧啧啧，没想到我加祖上居然这么窝囊。作为文人，居然没有一点向死而生，舍生取义的勇气，历史讲的就是真实，居然因为皇帝老儿的一句话就要随意删改，唉~本来我还指望靠这“太史令”的头衔以后向别人吹一波来着，现在看来不过是家族的黑历史。啧啧啧。”高凡一脸的失望。
“嗖！啪！”
“哎呦！”袁天罡拂尘瞬间又抽到了高凡的脑门上。高凡的脑门是一个包叠着另一个包，远远的看过去好像额头顶生出了只犄角。
“见过天生反骨的，没见过你这样连自己祖上都这么诋毁的。”
袁天罡正色道“你以为你家祖上都是像你一样油滑世故？他们中可不缺宁死不屈死士，夏桀时期，夏朝皇帝桀横征暴敛，荒淫无道，整个朝堂众臣皆敢怒不敢言，你高家祖上那一辈有兄弟四人分别叫：高伯、高仲，高叔、高季。时值老大高伯任太史令，因不满夏桀暴虐，如实记载其暴行入史，想让其被定于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某日夏桀无意中阅览到了高伯所著史书，大怒，在朝堂之上当众腰斩老大高伯，按律例，太史令兄终弟及，老二高仲继任太史令。夏桀宣高仲上朝，在其哥哥被腰斩的尸身面前命令高仲重新编史，妄图将自己的暴虐行径从史书上划去。高仲面不改色，整篇史书只字未改，仅在最后署名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夏桀愈怒，命手下凌迟了高仲。再宣三弟高叔上朝重新编史。三弟高叔也是毫无惧色，仅仅在史书中加上了一句`夏桀无道，先后斩太史令高伯、高仲、高叔三人，天行有常，善恶终有报。”写完便咬碎口中早就准备好的毒药，吞毒自尽。夏桀大怒，想要再宣高家最后的血脉老四高季再来修史，但因老四高季年仅十二，未到加冠之年，不能继任太史公而逃过一劫。不然你们太史令高家一脉直接就完结在了夏桀之时，哪来的你天天在这跟我插诨打科。”
高凡听到袁天罡的一番讲解，不觉间竟湿了眼眶。不管那些所谓的先祖和他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总是有些人在坚持着最原始的倔强，或为民请命，或舍生取义，或宁折勿弯，文臣死谏，武将死战，为的总是天下黎民苍生，在大我大道面前，置生死于度外勇气实在让人钦佩。
虽然心中钦佩，但高凡却是死鸭子嘴硬，“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高家每个人都这么头铁，不知道变通，再来几次那样的折腾，高家早就该灭族亡种了，没了史官的约束，那些暴君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袁天罡很满意高凡能这样多想一层，摸着他的脑门说道，“可以啊，你小子挺聪明的，不过是自作聪明。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家祖上会想不到？为了防止如夏桀之类的事件再次发生，让太史高家能更长久的履行使命记载历史，从那之后在高家修史中变留下了一条秘传了规定——密语。简单来说就是将原本复杂的，但是不能又不能被允许透露出来的历史，通过密语的形式分散到常规的历史之中，这样以来，有些历史虽然不能以明文的形式记录，但高家的后人总归能从密语中了解过去的历史。以期待有朝一日能将尘封的历史重见天日。”袁天罡仅摸了摸高凡脑门，高凡原本被抽出了大包竟消散了下去，甚至还有些清凉之感。
“那你从那些密语中知道了些什么？”
“不是我，是你的父亲——高落羽。他从高家世代流传的史书中发现了惊人的秘密，有关于这个世界本源的秘密，为了揭开这个秘密，在你五岁那年，他把你托付给我，只身犯险，云游各地去寻找和这个秘密有关的线索。”
高凡听的入神，“别卖关子了，我的父亲，高。。落。落羽？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确定要知道？你父亲也不想让你知道后背负太多。当初你父亲给你取名为高凡，就是希望你能摆脱太史一族的禁锢，老老实实的当个平凡的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高凡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难得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如果只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岂不是太无趣了，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既然是家族的使命，作为家族的一员自然是义无反顾。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更何况是家父遗愿，作为儿子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死而无憾。”
“咳咳咳，谁说你爸死了。我只说他去云游四海，你就认定他死了？”
“他没死？那他现在在哪？”高凡很想见见这个十年都未曾谋面的“父亲”。
“应该是没死吧，但是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最近一次联系是两年前，他用机关鸟带来消息，要东渡扶桑，去寻找关于本源的真相。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取得过联系。”
扶桑？那不就是日本吗？他去日本干嘛，去秋叶原买高达吗？。不过高凡更好奇的是高落羽想要寻找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也知道，在通常的认知以来，天地是一片混沌，世间并没有人类，天地之间仅有最原始的魔种在互相杀伐，直到方舟降临，女娲出现在世上，然后才造出了人类。问题在于魔种们从原本仅凭本能生存，到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文明，甚至主动与女娲开战，仅用了短短数百年的时间，是什么造成了魔种文明的突飞猛进。第二，封神一战中，伐纣诸侯兵临城下，女娲不想着倾尽全力抗击联军，却命纣王使尽举国之力来修筑摘星楼，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第三，女娲被封印之后数十年，各诸侯自立为王，征战不断，但却基本保持着相对制约的微妙平衡，而在东部沿岸的韩赵魏楚燕齐六个小国，短短十几年就被秦国鲸吞蚕食殆尽，秦国从最弱小的风雨飘摇，到统一大陆东岸，甚至想要挥兵西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你父亲所疑惑的原因，在不断整理过去史书中，在结合现在不断传来的情报，你父亲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高凡听的有些入神，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那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父亲认为，在女娲出现之前，这土地上变出现了更高等的文明，但不知道这文明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而这文明消失后留下了许多史前遗迹，比如女娲的方舟。而女娲命人修建的摘星楼可能就是为了复原某个远古遗迹，从而借助远古时期更高等文明的力量来对抗联军，虽然最后没有如愿完成。至于秦国为什么能够突然崛起，在从大陆东岸传来的情报中得知秦自太皇太后芈月开始就在秘密研究一种让人不死不灭的邪术，不同于人类的气源修道，也不同于魔种的魔体。但是一直未取得进展，知道封神一役女娲被封印之后，秦的这项研究突然突飞猛进，到了嬴政这代短短几年就一统了六国。”
“你父亲，认为这些事情不只是单纯的巧合，就像真正的历史总隐藏在文字的夹缝中一样，他担心眼前的世界之下暗流急湍，就毅然辞去了太史令一职，开始了他的调查。”
“那他调查到了什么了吗？”
“血族。”
“啊？血族？”
“对，血族。你父亲给我的回信中称，根据东部六国传来的情报秦秘密进行的研究是把人变成血族。那是种以人血为食，不死不灭，嗜血如命，只会战斗的行尸走肉。再进一步对血族的历史进行调查，却发现血族的产生几乎和人类文明的出现在同一时间所以你父亲怀疑女娲是不是同时造出了人类和血族。那这样也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女娲在被封印之后，秦对血族的研究会快速取得进展，这说明血族有预谋的开始想要借助秦的力量登陆大陆。而有关血族历史的记载都是从大陆东边的东瀛岛上传来的。最近的一次联系，你父亲就是要去东瀛岛调查关于血族的真相。但是一去却自此了无音讯。”
“父亲，太史令，真相，史前文明，血族。”太多的内容从袁天罡的口中说出，庞大的信息让高凡有些发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来天天插科打诨，平静如水的日子，仅仅因为三言两语就变得危机四伏，为什么会这样。高凡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好几圈。
“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人静静。”
“我之前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些，你还太小不想让你背负太多。你好好想想再决定接下来的路吧。如果选择了一条路那就请不要后悔，咬碎牙也要走下去。你父亲是这样的人，我希望你也是。我先过去了。”说罢袁天罡转身就要走开。
“站住！”
身形还未动，袁天罡就听到了高凡斩钉截铁的呼唤，仅声音中他就听出了高凡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袁天罡心中暗暗赞叹“真是个果敢担当的好苗子，贤兄高落羽你真是后继有人了！”
袁天罡转过身去，一脸期许的对高凡说“你这么快就决定了？”
“决定个屁啊，你先把我从地下放出来再说。”高凡指着之前被袁天罡沉到地下的双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