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歧路百花园

　　风尘没想到她在蕙兰仙女一般的人，到了上海，却像路边的野花一样，在风雨中孤独的摇曳，在阳光的炙烤下憔悴，林燕是他心爱的人，他非常伤心，他不能忍受她这样受苦，但他现在又没有办法帮助她，他在上海什么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从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帮林燕擦干泪水，对林燕说：“不要伤心了，啊，陪我出去走走吧。”林燕穿好衣服，挽着风尘的手，带着风尘漫步在黄浦江边，风格各异的建筑，蕴含着古色古香的凝重，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又显现着现代都市的魅力，这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至少在蕙兰，很多人都非常向往这里，能目睹这里的风采，或能在这里工作生活，把这里当作自己终身奋斗的目标。当然，这对大多数人来说又是一种奢望，林燕就是工作和生活在这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可她工作生活的并不愉快，风尘发现一个失去灵魂的人是多么的可怕。清新的江风吹来，让人觉得非常地惬意，林燕兴高采烈，似乎找回了在蕙兰的感觉，兴奋地跟风尘介绍着，每幢建筑的历史和故事，她挽着风尘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风尘看着林燕，心里却很难受，不知道这种幸福会存在多久，沉稳厚重的钟声响起，悠扬绵长，一声声的钟声，不停地撞击着风尘的灵魂，又似乎在召唤着他，他跟林燕在一起，脑子里闪现着妻子和儿子的身影，他暗叹了一口气，提醒林燕回去，林燕有些不舍，说这么多年了，自己难得享受到这样的幸福，风尘双手握住林燕的双手说：“我们回去吧，你父母会担心你的。”林燕的双眼渴望着他，风尘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她一下说：“回去吧。”林燕点点头，挽起风尘的手，朝家走着，林燕告诉他，他父亲知道他来了，很高兴，明天特意呆在家里，要与他好好聚聚，风尘听了非常开心，对林燕说：“这太好了，好久没有见到你爸了，怪想他的，你知道，我们以前在兰园，日子过得真舒服。我很向往像你爸这种书卷气的生活。”林燕听了，无限柔情地看着他说：“那你到上海来吧！还是跟我们生活在一起。”风尘一时语塞，好久才说了一句：“唉！这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跟你在一起，我会辜负赵红燕的，况且我们还有了孩子。”林燕推了他一下说：“嘿，你不是娶我更早吗？你留下来吧！”风尘摇摇头说：“我能留得下来吗？我在这里一无所有，我拿什么来养活和呵护你呀！”林燕问他现在的生活，风尘说自己非常地满足。娶赵红燕是自己固有的想法，并把自己的个性和赵红燕的个性跟林燕解说了一番，林燕听了觉得非常的有道理，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合在一起非常地完美。她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个人会这么快地走到一起，令自己猝不及防。她紧紧的靠在风尘身上，怕他逃走似的，问风尘：“你爱我吗？”风尘摇摇头说：“我倒是没想过爱与不爱。我自己的想法挺怪的，觉得你就在我的心里，好像你就是属于我的一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赵红燕是我当然的妻子，我要去追求她，爱抚她。唉！我到现在还糊涂，我对你们两个人是种怎么样的情感。”他握住林燕的手说：“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很难受，没有了赵红燕，心里又会很茫然。或许我太贪心了吧。”林燕听了他的话，也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听到自己是风尘的一部分，她心里很甜蜜，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想念着他，很值得。到了宾馆门口，风尘要送林燕回去，林燕不说话，挽着他一直朝里走，到了房间，林燕不肯回家，风尘没法，让她睡一张床，自己睡在另一张床，风尘刚睡下，林燕就睡到他一起，抱着他，风尘怕她伤心，没有推开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抱着她睡，很快林燕进入梦乡，脸上露出甜甜地笑容。风尘抱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兰园，抱着林燕睡觉一般，他很惬意地抱着林燕，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跟穿着白色呢大衣的林燕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在城隍庙里玩，又爬到告天台上，看着美丽的自然风光，突然看到穿着大红色呢大衣的赵红燕走上来，甩手给了他两个耳光，他惊得跳了起来。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林燕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催促他起床。风尘惊出一身的冷汗。他定了定神，去冲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背上包，跟着林燕去她家。林燕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的多，脸色红润，风尘心里好受了点，到了她们家的宿舍楼，看到房子比较陈旧，环境非常地幽静，树木成荫，散发着书香味。走进她家，房子确实不大，很干净整洁，林教授见到风尘，很高兴地说：“你这个人啊，怎么今天才想到来看我们啊，快坐快坐。”林母礼貌地跟风尘笑笑，招呼他坐下喝茶，她看到女儿气色非常好，一改往日的颓靡，有些诧异，似乎明白了女儿和风尘的关系，风尘从包里拿出两瓶白酒送给林教授，林教授看了看酒，说了句好酒，把它递给林燕，风尘又拿出两盒青春宝送给林母，林母很有礼貌地谢了他，风尘发觉林母很有大家风范，端庄典雅，气质非凡。林燕有她母亲的影子，只是比她母亲看着冷淡些，高傲些。林母给风尘和林教授泡好茶，招呼林燕一起出去买菜。风尘看着林教，觉得他比在蕙兰时还年轻些，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滔滔不绝，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他告诉风尘，上海要筹建上海股票交易所，还要成立证券公司和各种基金，这方面的人才非常地短缺，他作为课题组成员，一方面要参与制定规则，一方面又要培训学生，忙得不亦乐乎，他骄傲地说：“很多在筹建的证券公司的老总是我的学生呢。”风尘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喝了口茶，毫不客气地说：“林教授，你在外面春风得意，家里的事怎么一点都不管啊?”林教授听了说：“家里有什么事，都是大人了，有什么好管啊。”风尘笑笑说：“亏你还是个当爹的，林燕做临时工，你一点都不在意啊，一个女孩子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你也看得下去啊。”林教授听了，怔怔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了看自己的家，才觉得有些寒碜，对风尘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些事，每天看到她们在家，就安心了，也没有多想，真的，也没有时间去想。”风尘给林教授冲了一下茶水，对他说：“你的学生都当负责人了，你可以培养他们，林燕也是学财会的，你自己的女儿怎么不培养一下……”林教授给他说得有些羞愧，说：“我也没有办法呀，这是上面的规定呢。”风尘凑到他跟前说：“你可以不让林燕去读书，给你的学生打个电话，帮她找份体面点的工作总可以吧。你这个当父亲的总不能让女儿做一辈子的临时工吧。”林教授听了，有些迟疑，问风尘这样做合适吗?风尘反问他说：“怎么不合适?他们单位不是要招人吗?林燕是大学生，学的又是这个专业，又有实践经验，这样的人才他们很欢迎的呀，他们招别人也是招，招林燕也是招嘛。”林教授听了，拍了一下脑袋说：“对呀，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他连忙去打电话，风尘却叫住他，说离家近一点的公司先打，以后回家也方便些，林教授点点头，拿起电话本，查了一番，看了看风尘，问这样合适吗?风尘说合适的，你打就是了，成与不成再说嘛。林教授还要犹豫，风尘走到他身边，鼓励他拨电话，他一边看风尘，一边拨电话，像做贼似的，电话通了，他有些紧张地问对方需要不需要人，能不能把他的女儿招进去，对方对他很客气，不过也不含糊，仔细地问了一下林燕的情况，答应让林燕下午去他们公司看看，进去工作应该没问题。林教授放下电话，长吁了一口气，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对风尘说：“你真是神了，你怎么不早点来看我们呢，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喝酒，啊。说定了。”风尘心里高兴，答应了他，说一醉方休。两人谈天说地，古今中外的，兴致很高。林燕和她母亲买菜回来，看他俩聊得这么开心，也挺开心的，往日沉闷的屋里第一次充满着欢笑。在吃饭时，林教授对林燕说：“下午带身份证和毕业证书到天河证券公司去，如果适合，就可以去那里上班，那边的负责人是我的学生，我已经打电话跟他说好了。”林燕听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朝风尘看看，风尘笑着跟她点点头，林燕喜从天降，林母也很高兴，埋怨他平时对家里人一点都不关心，问他今天是哪根筋搭着，想到了帮女儿找工作。林教授高兴地喝了一口茶，指指风尘说：“喏，是他提醒我的呢，我哪里想的到?”两个人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风尘，风尘看林燕开心的样子，心里很高兴。很快，母女俩烧好菜，林教授拿出酒来，给风尘倒酒，风尘拦着，说晚上喝，等会下午他陪林燕去公司，喝了酒会误事，林教授听了有道理，他自己也不喝了，让风尘吃菜，林燕笑盈盈地看着他，林母不停地帮风尘挟菜，风尘看林燕吃得不少，挂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风尘背着他的包，和林燕出了门，他们找到证券公司，在一幢大楼里，非常地豪华气派，跟涉外酒店差不多，风尘看了，上海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它的建筑大气而且精致，风格很有文化韵味，走里面非常地舒服，林燕有些紧张，跟随着风尘，风尘看看她，示意她不要紧张，他到传达室问了一下，去了六楼，找到刘经理，自我介绍，说这是林教授的女儿，我是她的表哥，刘经理看了看林燕，点点头，一边泡茶，一边对风尘说：“这个林老头，还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问林燕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林燕一一作了回答，并把毕业证书给了他看，刘经理让他们就坐喝茶，对他们说：“林小姐很适合在我们这里，还有实际工作经验。”他拨通了电话，进来一个年轻人，刘经理吩咐他带林燕去办入职手续，风尘看着窗外，吊机林立，一片繁忙，问刘经理这里在建什么，刘经理指着工地，给风尘介绍，这是居民区，这是东海大厦等等，风尘问他居民区的房子拿来卖的吗?刘经理说：“是啊，十多万元一套吧。”林燕办好手续过来，刘经理问林燕：“手续办好了吧。”林燕说明天去体检一下。风尘和林燕跟刘经理告辞，刘经理客气地说：“让你爸有时间过来喝茶。”林燕答应着，走出来，到了电梯里，林燕见只有他们两个人，抱着风尘，吻了他一下，说这下好了，听里面的人说这里待遇很好，招工条件很苛刻，一般的人进不了。风尘高兴地把她抱了起来，说：“哈哈，现在抱你一下，怕你以后有钱，抱不动你。”林燕开心地笑着，出了大楼，风尘拉着林燕，说到附近的工地看看，工地很大，好像跟他们的村子差不多，车辆进进出出，大门口旁有几间装修精致的房子，写着售楼处三个字，风尘拉着林燕进去看看，林燕不肯去，说没钱买房子，风尘说去看看无妨，反正现在没事。一个漂亮的姑娘迎上前来，热心地问他们是不是买房子，风尘心里嘀咕着，上海漂亮的姑娘真多，对姑娘说：“是啊，先看看再说。”姑娘以为他们是买结婚用房，给他们推荐了几套房子，风尘问多少一个平方，姑娘说一千五左右，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先付两万元的定金，到时房子建好了，可以优先挑选，并把售房合同给他看，风尘看到这么厚的合同，把它递给林燕，林燕不接，风尘随手翻了翻，条条框框的一大片，他也没有仔细看，觉得上海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姑娘说定一套，林燕急了，问他哪里有这么多钱?风尘让林燕把身份证拿出来，从包里拿出钱来付了定金，让林燕把合同签了，并叫她把收据和合同收好，保管好。走出售楼处。林燕问他钱从哪里来?风尘对她说：“你不用管钱的事，我把你安顿好，我也就放心了。”林燕听了默然，风尘看林燕不高兴，知道她的心思，对她说：“唉，我不把你安顿好，心里会很难受的。只要你的生活好了，我才会幸福。也不负你对我的一片真情。”林燕挽起风尘的手，紧紧地靠着他，幽幽地说：“我不想你离开我。”风尘叹息道：“我又何尝想离开你?可是我已经跟赵红燕成家了，我成全了你，又害了她，你让我如何是好?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有时想想心里很烦的。你有地方住了，又有好一点的工作。我回去也心安些。”风尘站住，看着林燕真诚地说：“你这样美，找个好的男朋友应该不难，重新开始生活不是很好吗?我已经辜负了你，我不想再伤害赵红燕了。”他想起了妻子和儿子，觉得很对不起她们，再这样下去，他知道会毁了自己。回到酒店，风尘对林燕说：“如果房子建好了，通知我一下，我会把钱送过来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想着我了。”林燕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哭，风尘看林燕这个样子，挣脱掉她的手，不悦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总要为我想想，如果我和赵红燕毁了，不知道你会怎么想。难道你要我恨你一辈子吗?”林燕呆呆地看着风尘，风尘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我先休息一下，等会到你家去吃晚饭，陪你爸喝酒。”风尘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林燕也不管他，躺到了他的身边，抱着他。晚饭风尘陪林教授喝了许多酒，本来想着在上海再住一晚，看林燕跟着他一步都不离开，怕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找了个借口，连夜坐火车走了。一直到火车站，林燕的手挽着他，都没有放开，直到他上了火车，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含泪看着他上车，风尘透过窗户看着林燕，林燕站在那里，朝他招手，直到不见了她的踪影，风尘才坐到座位上，心里默默地祝福林燕有一个好的生活。车子路过家乡，看着急速而去的熟悉的房子，心里一阵轻松，他想再也不用羞愧地对着妻子，他可以一心一意地跟妻子厮守一辈子。在去了洪江云阳之后，到了云梦，到了老地方，人家告诉他黄娟的公司已经搬到新的百货大楼，风尘暗笑自己糊涂，出门时也没有跟黄娟刘铁他们先联系一下。难怪赵红燕有时要骂他太精明，连电话费也舍不得花。他按别人的指点，找到新的百货大楼，十几层高的大厦，非常地气派，地下一层和一二楼是商场，风尘没有直接去找黄娟，而是在商场里面走了走，商场里非常地宽敞明亮，在里面很舒服，里面的员工，大多是青年男女，很有青春的气息，非常地热情，商场里客流量看着还可以，风尘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了自己的产品，看去还是挺高档的，有好几位顾客在向营业员了解产品的情况。他问了一位员工黄娟在哪里，人家告诉她是他们的经理，在三楼办公，风尘想这黄娟还真厉害，能把诺大的商场管理好，他到了三楼，按铭牌找去，见到经理室，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说了声进来，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威严，风尘推门进去，发现办公室比较大，装修也气派，黄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脸对着门。自从上次聚会后，风尘觉得跟黄娟已经是老朋友了，心里不再慌张，现在见到这个架势，心里又有些发怵，黄娟见是风尘，朝他笑笑，风尘看到她那颗美人痣，觉得很亲切，跟她开玩笑说：“大经理，这么气派，我都给你吓倒了。”黄娟有些得意，边给他倒茶，边问他这么长时间不过来，今天是那阵子风吹来的。风尘目不转睛地跟着她，品味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感到很舒适，长舒了一口气说：“昨借东风乘黄鹤，岳城山下寻明妃。”黄娟听了脸一红，把茶杯递给他说：“家里有美人抱着，儿子可爱，不想出门了吧，以前一个月一次，现在一年来一次好像有点难吧，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风尘听她说自己是老朋友，更加开心，她生意上还是很照顾他，他有些得意忘形地说：“明妃在此，哪敢相忘。”黄娟嗔了他一眼：“谁是明妃啊，如果见到王妃，你还不跪拜呀？”风尘站起来，装着要跪拜她，她连忙说：“你的脸皮真厚，不要这样无耻好不好，别折了我的阳寿。”说完开心地大笑起来。黄娟坐回办公桌座位上，风尘看她神气的样子，说：“没想到升任总经理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哪里什么总经理，级别跟原来是一样的，就是现在兼任这个商场的经理。事情多了很多。”黄娟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大一个场面，管理起来可真不容易，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有时觉得太累了。”黄娟看了他一眼，有些得意地对风尘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陪你到商场里转转？”风尘看到她那常见的骄傲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可笑，他知道黄娟认为，已经把商场搞的非常地不错了。他心里一动，心想自己的身份与她并不匹配，如果让她陪自己到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并没有好处。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这么个大经理还要陪我，我是什么人哪？让人看了不好，况且我还穿的这样随便，不是要扫了你的颜面了吗？”黄娟听了他的话，拿着一支笔指指风尘，有些居高临下地对风尘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哦，这不，前两天，领导刚来视察过，我陪他参观了整个商场呢。”说完非常满足地笑笑。风尘听了，来了兴趣，问她领导参观后跟她们说了什么话。黄娟轻描淡写地说：“哎，领导嘛，参观后，到我们会议室，跟我们领导层座谈了一下，当时我以为领导会给我们提点意见和建议，或会表扬一下我们的工作，没想到只说了一些口号式的内容，说什么要关注热点，抓住重点，把握好焦点。茶也没喝，就走了，临走时特地吩咐了一句，上级领导过些时间要来这里参观考察。”风尘听了默然不语，怔怔地看着黄娟，黄娟看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觉得有些奇怪，以为他又色心上来，嗔怒他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风尘笑着收回目光，转移了话题，对她说：“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黄娟看他没有了热情，有些兴趣索然，忧郁地说：“店里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唉，我妈在这里就好了，这几年来，一直没在家里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风尘想起自己给妻子做饭，妻子吃得津津有味的画面，心里想黄娟也真是有些可怜，他想也没想，随口就说：“你家里有厨房吧，去买点菜来，我给你烧晚饭好了。”黄娟听了，有些疑惑：“你会烧饭？哪你老婆呢？”风尘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的观念还是女人应该做饭。笑着跟她说：“烧饭又不难，我们家大部分时间是她妈烧的，有时为了换换口味，我会去给她烧几次。赵红燕就不要动她手了。”“真的？她这么幸福啊，好呀，等会下班了，我们一起去买菜，你来烧晚饭吧。”风尘开心地点点头说：“我先去刘铁那里坐坐，等会我在大厦门口等你吧。”说完，他起身找刘铁去了。等黄娟下班，两个人一起去蔬菜店，风尘选了一条鲫鱼，一些辣椒，一块五花肉，一点豆腐干，一些青菜，黄娟跟着他后面看着。到了黄娟的家里，这是她们单位的宿舍楼，她的房子约摸六十来个平方，黄娟带着他参观她的房子，风尘看了装修的很精致，到了房间，他随手打开了她的衣柜，发现里面没有几件衣服，款式都很平常，想着跟赵红燕真是没法比。他妻子的衣服占了他们家的衣柜大部分，还放不下，风尘经常会给她带些时尚的衣服回来，虽然她上班不怎么穿。他关上柜子的门，朝黄娟看了看，他才意识到这个漂亮的姑娘的穿着有些寒酸，黄娟看风尘的样子，明白了他的心思，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风尘走出房间，到厨房烧菜，黄娟跟他说出去一下。很快，风尘把菜烧好了，四个菜，摆放在桌子上，黄娟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绍兴黄酒，闻到菜香，佩服地对风尘说：“呀，你还真厉害，这么快就烧好了，真香。”风尘拿出碗筷，放在桌子上，接过酒，对她说：“也不要忙着夸奖我，吃了后再说吧。”他给自己倒了半碗酒，又要给黄娟倒，黄娟摆摆手，拿起筷子，近不及待地吃了起来，风尘看她小孩子的样子，很开心，拿起了她的碗，帮她盛了一碗饭，放在她的面前，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吃饭，看她狼吞虎咽，没等他喝完酒，桌子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了。他看着有些心酸，这对他们来说很平常的生活，在这个好强高傲的姑娘看来，却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他不禁心里升起了一种自豪感，毕竟赵红燕跟了他，她能幸福。黄娟吃完饭，打了两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巴，看风尘的酒刚喝完，桌子上的四个碗，已经空空如也，觉得很不好意思，风尘朝她满足地笑笑，盛了饭，把剩下的菜汤全部倒进碗里。吃完饭，黄娟收拾好，让风尘陪她到外面走走，说吃得太饱了。两个人并肩漫步，不久就到了云梦湖边，黄娟很自然地挽起了他的手臂，看着湖中的点点渔火，对他说：“哎，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到湖边来散步呢。”风尘挣脱了她的手，问她：“真的吗？”黄娟见风尘挣脱了她的手，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她双手抱胸，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去。风尘离开她几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自从上次跟黄娟拥抱后，他回到家里看到妻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内疚感，心里似乎给人划了一刀，让他倍受煎熬和痛苦，想起了刚刚不久跟林燕在一起的情形，如果被赵红燕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收拾他，他不知道这次回家如何面对妻子。他很想从这种漩涡里爬出来，过一个简单快乐的生活。一阵江风吹来，吹落了片片树叶，也把黄娟的秀发吹得非常地零乱，风尘看到面前孑然孤单的黄娟，心里非常地痛惜她，一个好强高傲的姑娘，努力奋斗了许多年，现在物质生活上已经非常地丰富，但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的空白，她不需要男人给她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但专注于家庭的男孩大多比较懦弱，姑娘们又不喜欢这种男人。优秀的男人从小就被人家关注着，到了年龄早就被人家抢走了，况且这些骄傲的姑娘又不会主动去追男孩。就像林燕与他一般，如果当初林燕不回上海过年，在厂里一直等候自己出差回来，不用说，自己肯定会天天跟她窝在一起，过年会带她到老家去，自然而然，会成为他的妻子。像黄娟这样的姑娘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真是难上加难。两个人无语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风尘走上前去拉着她，让她回家，黄娟甩开他的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两眼含泪，凝望着他，风尘站在她的面前，劝说道：“你也不要太高傲了，放下身段，找个差不多的男孩，不要老是固守自己的想法，这样会害了你的呢。”黄娟看着他，摇摇头，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风尘叹了口气，蹲了下来，苦口婆心地跟她说：“你不要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呢，你看，就说你们的领导在考察时批评你，你都没听出来，你还为自己的工作得意呢。”黄娟听了，不相信风尘说得话，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挪了挪身子，让风尘坐在石头上，问道：“乱说，领导怎么会批评我们呢？他并没有说批评的话呀，在场的也不是我一个人，我没有听懂，总有人听得懂吧，你知道吗？我们曾书记还表扬了我们呢！”风尘看到她这个样子，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回去，两个人边走边聊，风尘说：“领导说话有他们的特点的呀，我家赵红燕也是个领导，她的说话方式也是这样，说了十句话，里面可能有九句空的，剩下的一句就是主题。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和领会，他们可不会给你指点具体工作呢，否则要你们这些下属做什么事嘛。”黄娟挽着他的手，很有兴趣地听他说话，风尘接着说：“你想想看啊，领导说要关注热点，抓住重点，把握好焦点，你要点都记下来了，却没有理解呢，”黄娟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下，感觉还是不能理解，问风尘说：“哎，那你怎么理解的呢？”风尘侃侃而谈，说：“领导说的这三点，就是你们没有做好的三点嘛，如果你们做好了，他就不用说了。你想想，当前老百姓消费的热点是什么？就是说老百姓需要的哪些商品，哪这么多商品，要把那些商品作为重点呢？接下来就是要考虑一下，用什么商品帮助老百姓急需解决的问题呢？这个就是焦点问题了。打个比方吧，我到你办公室之前，在你们商场里仔细看过，发现这么好的环境，摆放的商品却都是大路货，这些货其它商店都能买到，领导一看，国家投了这么多钱，就让你们卖这些产品，他还不如不投呢。”话刚说完，风尘觉得黄娟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看，你们还放着女人用的卫生纸，我们家赵红燕早就用上卫生巾了，那东西又舒适又方便，还不会渗出来呢。更重要的是有杀菌功能，保护妇女的健康呢。还有啊，奶粉还用普通的塑料袋装，人家用铁桶了呢，使用和保存都很方便，这个也牵涉到了健康的问题。”黄娟看风尘得意的样子，打了他一下说：“听了让人恶心，我们家的赵红燕，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买点？”风尘看黄娟那娇嗔地样子，他傻傻地看着她，喃喃地说：“我总不能拿这些东西贿赂你吧，还不被你骂死。”黄娟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她开心了起来说：“被你一说，还真的是这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风尘见她高兴起来，情绪更加高涨，对她说：“我经常去香港给我老婆买些东西嘛，再说了，我跟深圳的几个朋友在深圳也开了一家商场，进货还是我负责的呢。哎，你看要不要跟我到香港深圳去考察一下，这会给你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帮助呢。”黄娟说：“考察，对呀，我一年也不怎么出门，是该出去考察一下，把我们的商品重新整理一下，如果大领导来视察，给他们一个崭新的感觉。那该多好啊。”她停下脚步，双手拉着风尘的双手，对他说：“我明天就跟你去，你给我带路，好吧。”风尘朝她真诚地点点头说：“好啊，我带你到香港最好的商场去看看，让你们这里也拥有跟香港一样的大商场。那才牛呢。”他开心地大笑起来。风尘送黄娟到她家的楼下，两个人约好明天下午一起走，临别时，黄娟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脸，跺一跺脚，轻快地回家去了。第二天，风尘听到敲门声，他也不知道几点钟了，以为黄娟来催他走，懒洋洋起床开门，发现骆玲出现在门口，他亲热地打了一下她的头说：“小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呀？”骆玲一把抱着他说：“哥，抱抱我，姐告诉我的呢，她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香港呢。这真是太好了。”风尘高兴地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看到她稚气未脱的脸，松开手，摸摸她的头说：“好啊，哥带你去。”骆玲帮他收拾好东西，两个人从宾馆出来，东拉西扯地说些话，找黄娟去了。风尘先带她们在南海停了一天，让她们到商场去转了转，又到了深圳，两个人到了风尘他们的商场，黄娟还真不相信，这里的商品档次比她们高多了。晚上方小平下班回家，几个朋友凑到一起吃饭，方小平建议黄娟去他们公司看看，他们公司不仅做出口产品，也做些进口的产品，建议黄娟把她们的商场做成区域内一流的商店，把当地和周边的影响力做出来。风尘请方小平抽出几天时间，让他陪同黄娟在深圳考察几天，又让张小娴帮黄娟她们办理去香港的手续，他自己在公司里帮助阿发做生意。每天晚上回来，风尘发现黄娟兴致很高。风尘带着骆玲做晚饭，三个人像一家人似的。黄娟很开心，吃过晚饭，就认真地记录着当天的所见所闻，骆玲在家呆不牢，风尘让阿玲陪她去逛夜市。他不敢单独跟骆玲在一起，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地小姑娘，做出格的事情来，让他回家又要内疚。等黄娟在深圳考察好，风尘就带她们去香港，方小平建议他们去香港的八佰伴去看看，那是一家RB人开设的商场，非常地有特色，而且比较适合内地人的思维。黄娟在八佰伴整整盘桓了一天，风尘让她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可以体验一下商场的服务和销售模式。风尘推着车，跟在她们后面，边帮她们推东西，边也给妻子买些东西，顺便把答应赵红芳的东西买来。骆玲看了这个也要买，看了那个也要买，被风尘阻止了，只让她买妇女用的物品和一套时装。黄娟看中了一套时装，看了一下价格，却不敢落手，风尘让服务员拿来放在车里，笑着跟黄娟说让骆玲付钱，骆玲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一天转下来，三个人累了个半死，看到这么多东西，黄娟却愁着脸，看着风尘，到了结算区，服务员算好帐，连往常豪爽的骆玲也呆在那里，不停地用眼睛看着黄娟，风尘看着她们两人窘迫样，憋着笑，拿出支票本，填好数字递给服务员，服务员帮他们打好包，客气地送他们出了商场。吃了晚饭，黄娟回到宾馆，就拿起笔记本，开始了她的工作，风尘怕骆玲干扰她，就带骆玲出去玩，等他们回来，黄娟还在认真地写东西。第二天，他们又去了另外一家商场，在里面又逛了半天。风尘见黄娟没有心思游玩，就建议大家回深圳。风尘因为黄娟的事，耽搁了好几天时间，想着要回家，就跟阿发他们告别，带着黄娟她们回家去了。在回家的火车上，黄娟一直靠在他的身上，闭目养神，到了云梦，他没有出车站，直接转车回家，骆玲对他非常地不舍，不停地让他早点过来。黄娟好像神情有些萎靡，没有要求他逗留一两天，风尘让骆玲照顾好黄娟，和她们依惜道别。
　　回到家里，生活就在平淡地生活里一天天过去，厂里非常的繁忙，供销科的几个人，不用往外跑，送上门的业务也不少，一天到晚就在办公室里说些闲话，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宋朝英看到他回家，非常高兴，问他林燕的情况，风尘也不瞒她，把情况跟她说了。宋朝英听完，两眼泪汪汪的，说林燕真是重情义，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怎么过下去。风尘听了，刚才还好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呆呆地看着宋朝英，想着抱着林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宋朝英看风尘看着她，目不转睛，非常地高兴，以为风尘跟她分别了这么长时间，想她了，说真的，自风尘出门后，她一直挂念着他，见不到他，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有时晚上做梦也会梦见他，她走上前去，红着脸问风尘：“你想我了吗？”风尘迷迷糊糊地以为林燕在问他，他点点头，宋朝英冷不防地吻了他一下，风尘醒悟过来，推了她一下说：“哎，不要这样好不好，被赵红燕知道，要把我赶出家门了。”宋朝英笑嘻嘻地说：“赶出来才好，我打电话让林燕把你领上海去。”风尘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自己去了上海，心里也舍不下赵红燕，更别说儿子了。下班回家，儿子吵着要跟外婆睡，风尘偕妻子往回走，妻子告诉他，赵红芳已经有男朋友了，同单位的，家里条件很好，风尘有些不信，见妻子认真的样子，想来不会错的，赵红燕说：“我妈已经同意了，元旦订婚。”风尘心里有些失落，他不能说跟赵红芳，有多少感情，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突然少了一个人，总觉得心里会缺点什么，就像他送赵红玉去学校，回家的路上，心里也很难受。他有些郁闷，拉着妻子要去公园走走，赵红燕说还有一大堆事要做，风尘不让，一定要让她陪着，走在街道上，不时地有行人跟妻子打招呼，风尘看到人们用尊敬，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心里非常地自豪，他们从城隍庙走到告天台，风尘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他一路小跑，登上告天台，天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山林和村庄都隐没在夜色中，只有江里的渔火星星点点，赵红燕随后上来，问风尘有什么东西好看，风尘说看渔火呀，赵红燕说，这有什么好看，一阵风吹来，让人倍觉清爽，风尘看妻子的头发飘扬起来，在暗淡的灯光下，蒙蒙胧胧地别有一番丰韵，不禁脱口而出：“你真好看。”赵红燕笑地靠在他的身上，悠然地说道：“这里是诉冤的，又不是诉情的。”风尘搂过她说：“我有情要诉，有冤要喊，哈哈……。”赵红燕嗔道：“你有什么冤要喊?”风尘想起厂里人说他靠老婆吃饭，说：“我也挺能干，人家非要说我是靠老婆吃饭，你说冤不冤，”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赵红燕轻轻地问他：“你喜不喜欢这样?”风尘拥抱着她，吻了她一下说：“喜欢啊，你这么能干，是我的福气呀。我妈经常说你漂亮能干，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儿子，只有你这个媳妇。”回到家里，赵红芳见他们回来，叫了一声姐，姐夫，风尘发觉这个高傲女孩的眼神，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他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灿灿的黄金项链，使这个清纯的女孩平添了几份优雅和妩媚，他赞叹了一句：“嗬！今天真漂亮哦！”赵红芳听到他的赞叹，有些扭捏，有些骄傲，双手整理了一下项链，高兴地说：“真的啊！”风尘点点头，他有些好奇，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看，发现这条项链，跟他第一次送给赵红燕的很像，他回头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赵红燕，赵红燕朝他笑笑，并不理会他的目光说：“这个傻瓜，天不早了，睡觉去吧。”风尘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赵红芳一番，进了卫生间。听到她们姐妹两人在切切私语。赵红燕洗漱后来到房间，风尘问她：“哎！这项链是你送给她的吗？”赵红燕笑着反问他：“怎么啦？你心疼了？”风尘点点头说：“是啊！”赵红燕到了在镜子前说：“我说呢，你太精明，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我送一条项链给我妹妹，你也心疼吗？”风尘走到她的身边，对着镜子看着她的大眼睛，摇摇头说：“我不是心疼那条项链，我是心疼你，少了一条项链戴，便会少了一种风采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前胸，觉得很遗憾说：“下次出差，我再给你买一条吧。”赵红燕打了一下他的手，娇嗔地说：“真是个傻瓜，人家有男朋友，干嘛要我送她呀！”她找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那条项链闪着金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风尘拿起项链，帮赵红燕戴好，赵红燕站起来，面对着他，问道：“怎么样？我戴着比红芳谁好看？”风尘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说：“还是你好些。”赵红燕娇笑了一下说：“胡说，她还是个大姑娘，怎么会比我差呢？”风尘想着第一次她戴这条项链的情形，有些动情地说：“真的，你比她漂亮！”赵红燕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真会骗人，刚才不是说红芳很漂亮吗？”风尘看着丰满的妻子说：“她戴着是不错，不过以她的身材，这项链大了一些，不是很匹配！你呢，戴着恰到好处！”赵红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得还真是的，这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帮我的拿去照样，在金店里打的。”风尘这才明白，暗想赵红芳的男朋友可能是有钱，不过肯定不是个有品味的人，以赵红芳的个性和身材，应该是玉质项链更适合她，或者小一号的黄金项链也可以。赵红燕继续说：“她男朋友跟他同一个单位，家条件挺好的，他爸是交通银行的行长。家里有一套跟我们一样大的房子，在城西，给他们当婚房。”风尘笑着说：“要来就来，没想到这么快。”上床睡觉去了，心里想着，他丈母娘肯定很满意，估计又要来损他……。
　　眼看又到了年底，风尘计划着出差，把新一年的销售协议签了。赵红燕吩咐他早点回家，一来红芳元旦要订婚，二则让他跟厂里把考核协议终结了，过了年回局里上班。风尘听了，答应着她，不过让他回局里上班的事，早就忘记了，赵红燕跟他说，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他一站一站地走下来，到了岳城，他在商场里走了一圈，发现里面人挤人的，几乎每个销售区或的顾客都很多，风尘好不容易转了一圈出来，在商场的楼梯上碰到了刘铁，刘铁看到他的到来，非常地高兴，拉着他去他的办公室，风尘到了刘铁的办公室，发现刘铁升任副经理了，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风尘自然要恭喜他一番，刘铁给他泡了茶，谈起他升级的事说：“兄弟，我这升级还是托了你的福呢，你知道黄经理很看重你，她知道我跟你关系好，工作上还过得去，帮我推荐上去的呢。”风尘笑笑说：“哪里有这种说法，是你自己有能力吧，现在你管哪一块工作啊？”刘铁说：“原来黄经理的那块工作交给我了。你的产品还是按老样子，不用你担心。”风尘谢了他，问他：“哪黄经理去哪里工作了呢？”刘铁带着神秘地口气跟他说：“她现在升级了，在六楼办公，她任我们整个百货公司的经理。因为这里公司的重点单位，她还兼着经理。具体事务由我来管，以后你的业务直接跟我联系就行。我早上看到她去开会去了，可能下午才会回来，等会我请你吃饭。”
　　差不多下午四点，刘铁给黄娟打了个电话，确认她已经回到办公室，他陪风尘去了六楼，到了办公室门口，刘铁让他自己进去，就跟他告辞走了。风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威严清脆的声音：“进来吧！”风尘推门进去，办公室大小装修跟她原来的办公室差不多，看到黄娟正襟危坐，在写些什么，头也没抬，问道：“有什么事吗？”风尘看到她这么严肃，虽然他跟黄娟已经很熟悉了，见到这个架势他心里还是有些慌，他说了声：“我……”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黄娟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他这个傻样，用惊喜地口气说道：“呀，怎么是你呀，发什么呆嘛，也不知道叫人家的名字，来前也不打个电话过来。”风尘看到她很热情，慌慌的心平静下来，看着她开玩笑说：“大领导，恭喜恭喜，升级了，这个样子，被你吓到了。”“嗤”的一声笑，黄娟挪揄他说：“你真会说话，天天跟大领导睡在一起，还说被吓到了。”她起身给风尘泡茶，风尘接过她的茶杯，又傻傻地看着她，黄娟伸手打了他一下，娇嗔道：“干嘛呀，看你的眼神，有这样看一个姑娘的吗？”确实，风尘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她了，舍不得把眼光移开，他坏笑了一下说：“嗬，升官了，就不能让人看，是不是看不起老朋友了呀。”黄娟回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说：“这是什么话呀，是不是你家的大领导嫌你了？”风尘听了这话，有些不自然，想起了被赵红燕吓到的情形，心想女人就是敏感，一句话就能猜出个大半来，他有些懊丧地喝了一口茶，沉声说道：“是啊，差距越来越大了。”黄娟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似的苦着个脸，哈哈大笑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笔画了两下，说：“哈哈……，看你这个样子，要么让赵红燕写个休书来，把你休了，留在我这里好了。”似乎她要写休书一般，风尘听了，心里一动，好像遇到了知音，赵红燕经常嫌他，黄娟却没有这样。看到她的这种热情，他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黄娟看到他的眼神，脸刷地红了，掩饰地拿着个茶杯喝了口茶，风尘怕她难堪，转移了话题说：“你们商场生意怎么这么好啊，我早上想进去转了一下，这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去。”黄娟听了他的话，兴奋起来说：“是啊，上次跟着你出去考察了之后，回家就召集人员，重新设计了方案，把整个商场进行了调整和布置，你知道吗？不久前上级领导来视察，早上九点钟到的，看到商场里人这么多，也很奇怪，领导们为了不干扰顾客购物，就没有走进去，直接上楼来听我们汇报，听了我们的汇报，领导们决定第二天早上，上班前一个小时再过来看看，第二天早上一早，领导们就来了，在里面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大领导对我们说，你们工作做的太好了，跟国外的先进管理经验差不多嘛，做工作的人就是要这样，要让我们的老百姓也要过上，发达国家人民的生活。这是一个改革开放的样板和窗口，要让各个单位多来参观学习。我们领导握住我的手说：“小黄啊，你真不简单哪，我上次给你的指示你全做到了，年纪轻轻的，很有前途哦，好好努力啊。”风尘看到她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很是开心，黄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走到风尘面前，把报纸递给风尘，风尘看了是省级报纸，报道了这次领导来视察的盛况，并配发了几幅图片，黄娟是当然的主角，图片中的她很有风度，不仅漂亮，还非常地有气质。风尘要仔细地阅读内容，黄娟蹲下身子，用她那漂亮的手指给风尘指点重点内容。当风尘看到一个季度的销售额和利润时，问黄娟是不是真的，黄娟伸过头仔细地看了一下数字说：“当然真实的了，我们测算了一下，如果按这个发展势头，这个项目五年就能收回投资了呢，现在连周边省份的单位到我们这里来采购产品，生意好得不得了。”她亲热地拍了拍风尘手说：“你的产品量上去也很快呢，哈哈。”风尘闻到了她的香味，抬起头看到她白淅的脸上荡漾着笑容，不禁被她感染了，忍不住地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黄娟羞涩地打了他一下，站起身子来，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说：“这都是你的帮助呢，否则哪里有今天啊。”她回到了她的座位上，深深地埋在椅子里，风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哪里是我的功劳啊，我只不过是顺便带着你去，又没有出过力。”看到她有些憔悴，疲惫，他知道黄娟喜欢事事自己来做，不放心给手下人，觉得她有些可怜，又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就试探地说：“你也要注意身体，单位忙，回家总有人安慰你吧。”黄娟苦笑了一下说：“回家?我父母在农村，我在哪里，家就在那里，在单位觉得累，在家里孤身一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唉，别人看我这样的光鲜，谁知道我的苦处，还好有时骆玲会过来玩，也热闹些。”风尘才知道她还是孤身一人，想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没有人关心她，也够可怜的，心里不禁觉得有些痛惜。就劝她说：“你眼光也不要太高，碰到了就把自己嫁了，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呢，有时混得过去就算了，生活不能太理想化的呢。”黄娟叹了一口气，忧郁地说：“你说的倒轻松，赵红燕碰到了你，不是很幸福吗?人比做姑娘时还漂亮呢。为什么我一定要过混得过去的生活呀?唉，找一个合适的人真是太难了。追求我的人不少，可知心的人却没有碰到过。现在又这么忙，也没时间和精力想这些事，没有个休息天。”风尘想女人的心思真难搞清楚，他有些得意，“嘿嘿，你见我优秀吗?刚见面时不是也看不起我吗?怎么样?”风尘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我说的自然平衡没有错吧。”黄娟有些气恼说：“你倒好，不安慰人家，还挺会记仇的啊，真是无耻。唉，有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过怎么样的生活。”她茫然地看着风尘，似乎让他给她一个答案：“自己想要的生活看得见，却又不是自己的。”风尘静静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话。风尘见她脸上悲戚，想到自己又无法帮她，摇摇头，对黄娟说：“人各有命，有时顺其自然地走，也就是了，有些东西真的不好强求。”他看到黄娟脸上的那颗美人痣，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是好是坏，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黄娟看到风尘关切地看着她，有些感动，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想到他是个有妇之夫，不好跟他说这些话。转过话题，问风尘赵红燕现在的情况，风尘告诉她，他妻子今年当了三年的团支书，按惯例要去乡镇锻炼，现在还不错，就是有点忙，工作呀，学习呀，写文章呀，也没得空，因此我只好少出门，在家照顾她们两个。黄娟叹了一口气，说：“赵红燕真幸福，有人这么贴心地照顾着。”风尘问她，朱建国后来找过她没有。黄娟说：“找过好几次，我让人堵着他，不让他进来，他让夏元莲来请过几次，我都没去。听夏元莲说，他现在非常活跃，组织了一个自由民主青年联合会，上次在一起聚会的同学都去参加了。这个人聪明是聪明，却很虚伪，在学校好多女同学追他，我就不理他，他反而来追我，你们男人真的好奇怪，得不到的东西拼命地追。”风尘点点头：“不去理他最好，这种连祖宗都不要的人，我最不喜欢了。上次如果你不拦着我，我还要让他难堪些。”见到了下班时间，风尘起身告辞，说：“下班了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黄娟听他要走，问他：“怎么了？今晚就走吗？”风尘说：“是啊，赵红燕吩咐过，让我早些回家，家里还有事。”黄娟站了起来，给他冲了口茶说：“家里有事也不差一夜吧，今晚我请你吃晚饭吧，”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风尘，“我总要表示一下谢意吧。”风尘笑着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呀，这点事还要言谢的嘛。我能帮你是我的荣幸呢。”黄娟走到他的面前，对他娇媚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不要我谢，我升级了，你总得给我贺喜一下吧。”说完，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希冀的眼光看着他。风尘听她这样说话，没有了脱辞，看到她的眼神，反手握住她的手，心里一热说：“好吧！还是去你家，我给你烧晚饭。”。
　　两个人拎着菜，到了黄娟家门口，碰到住在隔壁的曾书记，风尘经常过来，对曾书记也挺熟，就招呼曾书记过来一起吃晚饭，黄娟也热心地邀请曾书记，曾书记也不推辞，高兴地与他们一起进了黄娟的家，曾书记责怪黄娟不请风尘去酒店，要在家里招待他，为了业务，允许开销的钱就开销去，况且现在的业绩这么好，不用这样节俭。风尘开玩笑说是他请客，黄娟为了帮他省钱，才到她家里来吃晚饭。曾书记点点头说：“哦！这也说得过去。”没多久，风尘在黄娟的协助下，一桌菜呈现在曾书记面前，曾书记看了，连声地称赞，回家拿来一瓶白酒，让风尘陪他喝酒。三个人把酒倒好，互敬了一下，他们两个干了，风尘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曾书记对他说：“这次是你帮着策划的吧，小黄向我汇报过了，你帮我们争了光啊！我们要谢谢你了。来，来一口。”风尘看他兴致很高，跟着喝了一口说：“这那里是我的功劳呀，”他指指黄娟说：“是她能力强吧，我只是顺带而已，哪能说什么功劳呢。”曾书记说：“是呀，这不，我现在放心地退下来，让她来接班了，哈哈！”他开心地笑着说：“我干了这么多年，没做什么大事，就是把她招到我们公司来，这件事我最得意了。”说完，让黄娟给风尘敬酒，说：“小黄确实能力强，她本来去机关的，到我们这里来，她没有怨言，把工作做的这么好。今年的效益很不错，算下来，今年的奖金比往年多多了。上面让我换别的单位去，我还不去呢，辛苦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年有奖金，明年更不得了了，我也要享受一下喽！”吃完晚饭，风尘起身告辞，曾书记让黄娟送风尘去宾馆，他回家去了。外面下起雪来，风尘让黄娟回家，黄娟不肯，一定要送他，到了宾馆，开好房间，风尘笑着对黄娟说：“大经理，外面这么大的雪，我送你回家吧。”黄娟看看窗外，鹅毛般在大雪漫天飞舞，笑了一下说：“啊呀，我真没想到，你还要送我回家。那等会吧，雪小一些再说吧。”风尘开玩笑地说：“哈哈！我把你送回家，你再把我送回来，今天晚上就这样过了。”黄娟笑着，走到他身边，打了他一下说：“领导吩咐，我当然要听命，瞧你这张嘴，说好的，要给我贺喜，一点贺喜的东西都没有，还白喝了人家的一瓶酒。”风尘抓住了她的手说：“你要什么东西呀？”看了看她的胸前，放下他的手说：“你这样的大领导，我有心想给你，也没用。搞不好还害了你。”说完，脱了外套，放到衣橱里，黄娟也脱了外套，递给风尘。风尘接过衣服，把衣服放到衣橱里。看到黄娟穿着上次买的羊绒内衣，曲线非常地优美，赞叹了一句：“嗬！这衣服穿着真漂亮。”黄娟听了，照了照镜子，看着他说：“漂亮吗？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呢。”她张开双手，在镜子面前旋转着，一直转到风尘跟前，风尘看到她娇艳的脸，优美的身姿，不禁春心荡漾，他双手揽着她的腰，黄娟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双眼迷离的看着他，风尘忍不住吻了她一下，黄娟马上用嘴堵着他的嘴，不停地吮吸他。好长时间，两人才分开来，风尘看到外面风雪不断，看着黄娟，黄娟不理他，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完后，走了出来，催风尘去洗漱，风尘洗漱完出来，看黄娟睡着，他厚着脸皮挤到她身边，黄娟让了一让，把灯关了，转身把他紧紧抱住，黄娟的热情一下传导到他整个身体，让风尘有些按捺不住，想进一步，想起黄娟对他如此的关爱，他冷静下来，他觉得不能害一个爱自己的人，他叹了一口气，抱着她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风尘醒来，发现黄娟躺在床上，他起身挨着她躺着，没想却挨了她一个耳光，他怔了一下，搞不清楚昨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黄娟起床去了卫生间，风尘打开窗帘，看到外面一层厚厚的积雪，雪已经停了。他穿好衣服，黄娟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他的身边，抱着他，轻轻地问他：“你什么时候走呀？我送送你。”风尘被她打了一下，没有了昨晚的热情，说：“吃完早餐就走吧。”黄娟一直把他送上火车，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阿发见到他很高兴，殷勤地帮他提行李，不停地埋怨他来的次数少，这几年阿发过得挺顺的，家里有两个小孩子，心宽体胖的，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从香港买来的粗大的金项链，一副香港影视剧里黑老大的样子，他还非常地迷信，总说风尘是他的贵人，听他老婆说把风尘的照片挂着，每个月初一十五还烧香祭拜一下，把他当财神爷供着。他甚至说帮风尘找个妹子来，在这里不要回去了。阿发让她老婆把风尘的房间打开，让风尘先休息一下，风尘问他老婆怎么会有钥匙，阿发说张小娴给他的，说她没时间收拾，让我帮你照看，风尘谢了他们夫妇两个，房间很干净，确实有些家的味道，他想着如果赵红燕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会怎么样。他休息了一会儿，下楼去办公室，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赵红燕简单地问候了他一下，让他早点回家。风尘答应着。张小娴来到他的办公室，告诉风尘生意非常好。几个月的票据和文件让风尘足足忙了一个下午，才把它们做完。风尘又看了报表，发现从香港发往内地的电子产品利润高的惊人，挣钱好像抢钱似的，他非常佩服方小平和阿发。晚上大家一起到阿发家吃晚饭，方小平说现在的外贸生意也很好，公司的业务量很大，就是找个懂英语的人比较难，会小语种的人更少了。风尘想起林燕，问方小平有没有女朋友，方小平说：“早就有女朋友了，是同学，因为一直在这里工作，婚事一直拖着。”风尘又问他房子的事，方小平说他跟父母一起凑了一点钱，买了一套，还没有装修，风尘奇怪地问他：“你这里不是收入很好吗?怎么不拿去买房子?”方小平看了风尘一眼说：“你不是也把钱都投在这里吗?我们都是一样的。”风尘想想也是，他在厂里做业务，年底发奖金时，按政策拿钱，往往有很多的非议，有人甚至跑到市政府去告状，以前在厂里大家很尊重他，现在他发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好多人跟他有仇似的，到食堂吃饭，得到的是嫉妒，仇视的目光，除了几个女工经常让他带一些东西，会跟他说几句话，基本上没人理他，他还听到有人议论说他是靠他老婆的关系，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他为此也经常苦恼，又没法向他们解释。如果这么多钱带回去，估计他妻子都要怀疑他。方小平接着说：“今天我有个同学过来玩，他是在新加坡房地产公司工作，说看好这里的房地产，想自己在这里搞房地产开发，苦于没有资金，问我能不能投资一点，我也搞不清楚要不要投一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一起去搞一下。”风尘知道自己户头里还有些钱，年底又有分红，他算了一下，把林燕买房子的钱留下来，跟方小平说：“我想试试看。”阿发问他们这房地产挣钱多不多，他们两个人谁也说不清，风尘对阿发说：“如果有闲钱去投一下无妨，我听人说以后还可以投股票呢。”“对呀，我同学也是听说这里要成立股票交易所，才想着过来搞房地产的，他说美国，新加坡还有香港最有钱的人，都是些做投资的人，这里房地产的生意肯定好做。”方小平说：“就不知道要投多少钱。”风尘想了想说：“我们三个人合伙搞一下吧。”风尘心想，钱反正带不回去，闲着也没有用。三个人商量了一下，风尘投百分之三十，他们两个各投百分之二十，余下的给傅小年。风尘交待张小娴，把投资房地产的事情办好，跟两们好朋友说了一下，买了一些过年的礼物，又给赵红芳买了一个金戒指，然后跟阿发和方小平告辞，绕道厦门，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