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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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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晔,怎么?是你?”她的声音从嘴唇里吐出来,就像是秋风乍起的夜晚,穿梭在冷布之间的风声,颤抖无力。
  顿时,举场凝噎。
  众人听到她的话,登时所有的目光都朝明晔看过去。
  我缓缓坐在坛上案后,摘起茶盏来,轻轻吸了一口。
  明晔,现在众目睽睽,你只需要否认,便可以毫无诟病,便可以无忧无虑,但那样,你会再次失去她。我只为你复造她一次。但如果你承认,那么,你将以什么样的说辞,来解释呢?你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说她的姓名?
  乌云渐渐稀薄,金色的光芒在侧面的落地窗里洒了下来。仿佛天地之间只有那一道色彩,落在明晔泪水磅礴的脸上,落在孤月朱红华贵的绸缎上。
  “我记着,我已经死了,我亲手刺死的自己”。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微微发颤的双手,不觉间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望舒于我,是我的一切,为了她,就算毁灭一切我也愿意。
  明晔,孤月于你,又是如何呢?这段回忆,这段如梦似幻的回忆,于你是何?
  “我复活了你。”我轻轻放下茶盏,淡淡道。
  孤月缓缓转过头,看向我。她看着我,眼神中像是流波山的雨天,漫山遍野的林木中,那沉迷的雨雾。“为什么复活我?”她低了头,等再一次抬眼朝我看过来时,眼中多了份决然。她的手里,一阵玄雾轻现,有一柄与银筝的琴弦一般颜色的巨镰从玄雾里现了出来。她抬起那镰刀,转瞬间,镰刀的内刃已经勾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虽然知道孤月用的是一柄巨镰,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巨镰竟然有一人多高,通体洁白晶莹如玉,只有镰柄上,镶着九颗闪烁着五彩光芒的宝钻。
  “她是?!孤月?!”见到这柄巨镰,几位帝君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登时宝器已经握在了手里。原来魔界的女战神孤月是这么有名的?
  “你干什么?”望舒拼了命拉开那已经架在我脖子上的巨镰,急忙挡在我身前,怒道,“我家相公救了你,你为什么这样?!”
  “都收起兵器!”还没等孤月回答,明晔便从玉席上走了出来,沉声对已经亮出了宝器的诸仙说了话,嗓子里散发着一股如山似海的威严。
  满座的仙者听神君的旨意,一个个面面相觑,几个帝君不约而同的朝明晔看过来,眼光就像是看着一头怪兽一样,奇怪的看着他。只是明晔只看着孤月,并不理睬他们。于是便又朝我看了过来。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无碍,几位帝君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宝器隐了起来。
  “孤月,你罢手吧。”明晔声音里再也没有那份帝王的威严,反而是如薄纱一般,轻柔的有些颤抖,他的步子很轻,仿佛是飘着,缓缓朝孤月过去,。
  “罢手……”孤月将被望舒推开的镰刀孤零零的背在身后,她转过身,背对着明晔,一眼看着窗外阳光便撒的天庭,声音像是绷紧了的弦,沙哑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破掉,“你让我罢手干什么?罢手不要再喜欢你吗?明晔?”
  全场哗然。
  “你当初给我说了,你会娶我的,可是最后呢?”孤月转过身,日光洒下,她背后的那一把玉镰,将阳光散射成七彩的霞光,盈满整个道场。却唯独她的眼睛,破碎的绮梦,依旧如落叶一般凄凉,“最后你成了神君,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与其忘了你,我还不如去死。”
  “孤月,我从没有忘记过,真的。”明晔似乎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他痴痴地看着她,缓步朝她走过去,有泪水,沿着他的眼际簌簌流下,“我……我一直都在思念你”。
  满座帝君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目瞪口呆的朝明晔看过去,就像再看一个疯子。
  明晔走的离孤月越来越近,阳光将他脸上的两串琉璃,映的枯黄,“孤月,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能娶你,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愿娶你。”
  孤月看着他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她垂下头,有一股泪水缓缓在她宝石般的眸子里溢了出来。她手里,那盏镰刀无声无息的,坠到了地上。她的身子像是魔怔了一样发抖,声音沧桑的发颤,嘴角,自嘲一般的苦笑,“娶我?你怎么娶我?我是魔界的公主,你是神界的君主,你怎么娶我?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背叛亲族,我可以容忍你同时爱着千桦和我,我甚至可以为你舍生忘死,你呢?明晔?你可以为我逊位吗?哪怕被神界诟病?”
  “我可以!我可以!”明晔忽的加快了脚步,他不顾一切跑了上去,紧紧地将孤月抱在怀里,“你死后,我每天都在想你,都在思念你,我几乎快要疯了,千桦嫁过来后,也经常提起你。你难道忘了,我们发过誓,我会娶你的,你为什么要自杀,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孤月没有反抗,却也没有抱住他,她的眼里依旧如枯叶一般,凄黄。她任由泪水落下,就那般凄惶的站在那里,任他将自己紧抱,我不知道这是迟到了多少年的那个拥抱。阳光洒下,就算是这样被他抱着,孤月单薄的身影,在灿烂无比的光芒下,却也显得那般的痛苦无力。孤月失落的倚在他臂弯里,嘴上隐隐说了几个字,却没有出声音。明晔的身子颤了一颤,却抱的她更紧了。我看得清楚,孤月的话,“依你的脾气,你八成会舍了一切来寻我,那是会背一世骂名的。如果我不自杀,会害了你。”
  明晔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不住,如山洪一般泄了出来。
  只是在孤月的身边,同样哭泣的,不只有明晔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我们都太注意明晔和孤月,竟都没有注意,少则竟然已经抱在了孤月的腿上,一汪酸泉笼在嗓子里,“你……你是我娘吗?”
  所有的仙者都窒住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朝少则看过去,脸上露出茫然失措的神情。只有那几位帝君,轻轻抬了头,稍稍有些讶异的看着孤月。
  谁能想到,他们一直八卦中的少则的生母,竟然是魔界的公主。
  少则的声音,让孤月一滞。她猛地低下头,正对上,那和她一模一样的,宝石般晶莹的瞳孔。她知道的,就算从来没有见过一次,她也是知道的,那是从少则与她相同的血液里传来的温暖和酸涩。她的眼睛里湿润的睁得老大,仿佛心里有一尊玉杯被捏碎,有潮水,从眼中和嗓子里,如海啸般翻涌上来,“你……你是……少则?”
  “娘!是少则!是少则!”少则激动的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哭喊着将她抱紧,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娘亲啊。少则哭着,将一张还稍显稚嫩的泪眼埋在孤月裙摆上被窗风掀起的微褶里,簌簌道,“娘,你知不知道我和阿爹都好想你,阿爹好多天晚上都唱你的歌,画你的像,一遍遍烧掉一遍遍画,娘!你不要再离开少则,你不要再离开少则!”
  孤月愣住,她早已碎的不成样子的眸子里,有些羊脂,慢慢沉了下去。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呢?
  他是神界君王,她是魔界公主,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是一个错误,但错的实在太美。这世上最真挚的感情,原本就不需要过多华丽的语言来描述,简单至极,也许就是真到了心底,就如我日日思念的,望舒的那一盏油纸伞。而孤月呢?因为爱着明晔,孤月曾杀掉自己,将灵魂埋葬在这张朴素的古琴里,在明晔永远无法察觉到的地方,在仙音宫早已布满灰尘的乐台上,静静的,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幸福与快乐。那是什么样的勇气呢?
  可是,在这仙音宫,她只能看到威严无比、高高在上的神君,有怎么可能看到那个疲惫而崩溃的明晔呢?
  而明晔,能在短暂的人生里,有幸见到孤月一如碧霞美玉一般的美丽,有幸爱上她的真挚灵魂。而且一如既往的坚持守着这段记忆,坚持着这本就已经不可能的梦境,就算经历再多人世间无数的沧桑,就算明知她已死去,也不曾抹去自己心里这份思念和爱,也一个人忍受,一个人思念,一个人入梦,直到时光斗转,花开如血?!甚至,那份执念,都刻进了他的灵魂里。
  人之所谓人生,活着,心有牵挂,伴有所爱,于是那样的终老也是幸福到了极点的,才会欣然接受死亡。但也因此,那爱上了却又无所相伴的,也就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了。生死无话,谓之永生,山河为证,谓之永慕。就像孤月,就像明晔。他们曾用失去彼此的代价,换来了孤月的生死无话,换来了明晔的山河永慕。
  孤月,你有什么理由忘记他?拒绝他?
  明晔,你有什么理由辜负她?离开她?
  你们明明都付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生命,灵魂,又为什么不敢呢?
  你的名字,谁的王座?
  听了少则的话,看了明晔激动和思念参半的泪水。孤月终是忍不住,抬起双手,掩着鼻子抽泣,没有声音,只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明晔的眼里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他更是紧紧地缚在她身上。
  三千红尘灿如桃花,明晔那执念了很久的孤袍上,也有她的执念。
  “不怕,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光。”明晔温柔的在她耳边叮咛,满座神仙,除了那几个食古不化年迈老仙,也大半被这一幕化掉了。
  她终于抬起手抱住他,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抽嘘,相隔了太久的年华,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
  因了与望舒的那一场梦境,我最是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每每看到,虽心下暖得很,却也忍不住眼睛的湿腻,此刻的他们两人在我的面前就像浮在水上一样,我眼中有一种冰凉的东西,仿佛以前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井当中,现在才涌出来。我抬起头,直到那份模糊散了去,才终究低回来,几案上有几枝提子,我伸手摘了几个,扔在嘴里。我竟觉得,这菩提里也是有些酸涩的。
  我想如果是在人界,一定会有人说我是个孩子。
  我抬眼,朝望舒看过去。也刚好,她正看着我。
  在孤月身后洒下来的光芒,耀眼的很,遮住了我的视野,以至于我看不清望舒的眸子。只是,我看到了她的秀首微微一侧,温柔的笑了。
  我愣了一下,仿佛回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雨夜,仿佛又一次看到她撑着油纸伞,抱着一束薰衣草,站在竹屋下。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时那个痛苦的少年。
  我看着她,眸子里终于温润出如火一般滚烫的水,满足的笑了。
  望舒指着我的几案,对我做了个翻书的手势。我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开法会,他们两个的重逢虽然感人,但是众仙在场,我虽然不忍,却还是要打断他们。我轻咳了一声,抽起茶杯上的盖子,在几案上重重的敲了几下,正色道,“神君陛下和少则殿下,还请回到位置上去,这是本君在开法会。”
  明晔听我的话,猛地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失了态。他道歉的对我一鞠躬,牵着孤月和少则的手,朝座位走回去。少则这时满眼含泪的看着我,他年少的瞳子里就像是烧开了一壶水一样感激沸腾。少则啊少则,眼睛这东西脆的很,烧的久了……容!易!瞎!
  我朝扶枕上随行的一倚,拿了一块菩提叼在嘴里,偏偏就在明晔拉着孤月准备坐下的时候,我沉冷的声音却又吐了出来,“这位姑娘,我没叫你坐下。”
  明晔和少则看看我,又看看孤月。
  我没管他们,将菩提咬了开,只是盯着手里的这半块咬碎的菩提,漫不经心道,“跪下。”
  孤月一窒,开口便想驳我。但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出口,可是也没跪下。
  我等的时间有些久,抬眼,满场的仙者都看着愣愣站在那的他们一家。
  神后拉住孤月的手,孤月抬眼看了她,眼睛竟惊得睁得老大,又和她抱了抱。她们声音小,而且神后此刻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但是从孤月的口形来看,孤月唤神后“千桦”,我来了天宫多少天,才知道原来神后叫“千桦”。想是她们本来就认识。
  我索性将另一半也吞了下去,习惯性的看向望舒,她正和我一样,好整以暇的吃着案子上摆的仙果。她看了我,调皮的一笑。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收了收心神,将手里剩下的半枝提子仍会果盘里,促狭道,“我叫你跪下,听不到我的话?!”
  这次神君在孤月耳边叮咛了一些话,孤月才满不情愿的缓缓踱到我身边来,满不情愿的屈了膝盖跪了下,但是没有拜我,也不说话,而是一副满不情愿的还带着泪痕的双眼低头闷闷不乐的看着我玄台前的地面。
  “我将你造出来,你就这么一副神情看我?”我抬了抬下巴,因不才本神我现在是很没礼貌的仰坐在玉席上,一只腿蜷躺着,一只腿立着。于是一只手也就很舒服的摆在了那个立着的膝盖上,垂眼冷冷的看着她。
  孤月还是不说话,不跪拜,不给脸色,坚持三不原则。
  我并不计较这些,所以当明晔站起来想要解释的时候,我很和气的给他压了压手掌,示意他重新坐下。
  我漫不经心的拢了一口茶,银针这种茶,汤味醇厚,香气清芬,算起来也是很清新爽口。虽然比起苍梧宫常备的雨前来,这清香欠了些,而且也不算那么幽雅,但我向来不挑,也便随了。喝了一大口,看孤月还只是跪着,没有说话的意思,台下的众仙有些已经不耐烦了,我觉得拖下去不好,便开了口,“你既然是我造的,我就如同你的父亲,你为何见我不言不语。”
  “我有二十七万岁,”孤月低声嘀咕着。
  “我有上千万亿岁。”我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冷冷道,“这里全场加起来,也没我年纪的一个零头大。”
  满场仙君登时呆了,我听到几位帝君手中的茶杯抖了几声。
  孤月怔了一下,抬眼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转而不屑地一笑,低下头去,“那么久的岁月,万事万物还没诞生,怎的还会有神界。”
  听了他的话,满座的仙者也一样似是疑问,似是不信的看着我。
  “我何时说过我是神界的了?”我轻笑,反问道。
  孤月不再回答,但看她满脸不在乎的笑容,怕是也没当真。
  只是台下的仙者们,有的依旧木木呆呆的看着我,有的已经交头接耳再说些什么,虽然听不清晰,但大多还是“这位神君好生傲慢”,“他怎么可能那么大”,“看样子也就几万年的样子”一类的话。
  我懒得和人计较这种事,更何况人家说我年轻,我这张老脸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觉得他们身为仙者,还这般私下议论,真是有失风范。继位神君咳了一声,将台下的声音压了下去,也将不可思议的木木呆呆们唤了回来。而我,只是继续说着我的话,“所谓阴阳,本就是创世之神用来锻造万物的道,这里的一草一木,万事万物,哪怕是坐在满堂的诸位仙君,也不过是如此这般诞生的。这位姑娘,我知道你的前世是什么,但是现如今,你的前世已死。我用阴阳之到创造了你,便是你的转世,我便如同你这一世的父亲。你拜也好,不拜也好,礼法上,你已经是我初元帝君的女儿。”
  我说着,抬头朝东华帝君看去,“满座诸位皆亲眼见证我将她创造出来,她便是我初元帝君的女儿。东华帝君,您掌管神界仙籍,还劳烦你将我这不肖女初月在仙籍上注一个仙位。”
  初月听了我的话,登时一讷,她似乎明白了我什么意思,有一泓温泉缓缓从她心底用上了眸子里。她动了容,深深拜了下去,“女儿初月,拜见父君。”
  神君听我说要东华一个仙位,还说是我的女儿,心里也应该明白了些。他脸上像是染了即将落幕的夕光,满足的合上了眼,温暖的一笑。
  我本来只是逢场作戏,就没准备看她答应。倒是她这一下拜问,倒是让我有了些逗她玩的意思。于是我指了指望舒,说,“那个,叫娘。”
  望舒扑哧一笑,急忙捂住嘴,生怕把刚喝下去的茶笑出来。
  可我没想到,初月竟然顺着我开玩笑的语气,真的朝望舒拜了拜,喊了声“女儿初月,拜见母亲。”
  然后我看到望舒的脸扑的就红了,羞得连头都低低的垂了下去。
  我见望舒这般,顿时肚子里一阵痒意袭了上来,努力捂住嘴才勉强算是没笑出声。只是我忍不住嘴角的抽动,半带着忍不住泄出来笑气道,“你娘羞涩,你别见怪……”
  听了我的话,望舒的脸更红了些,连耳根子都烧了一片。
  原来还满座肃穆的众仙听了我的话,顿时笑了出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东华看这场景,闻了我的言,终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他觉得初月的身份实在太重,一时下不来决定,朝文昌看了看。文昌也一样,朝涂山看了看,涂山又朝无垢看了看。倒是无垢干脆利落,顿首对我拜了拜,道,“既然初元帝君如此安排的,那东华老弟,你就按帝君说的办吧。”
  东华低头思忖了会儿,抬头看向我,“帝君陛下,初月郡主的仙阶,晚辈实在不敢定夺,还请陛下明示。”
  东华倒是很有心,初月是孤月的新身,他若是贸贸然赐了仙号,以后倘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也脱不了干系,索性把这山芋扔给了我。
  我倒是全不在意,不是因为我地位多么尊贵,而是因为老子过两三个月就走了,你这山芋丢给我也没用。我低头想了会儿,道,“我在这里住不到两三个月了,以后也肯定是初月代我和望舒住在苍梧宫,自然也是要叫仙君的。但,”我语气突然便沉了下来,“初月,你也知道,我造了你的身子,你的前世却并非我造。所以,我将永远禁止你踏入幽都,你的仙号便叫绝幽仙君罢。”
  初月身子一颤,如寒蝉般,哑然失声,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的,眼睑顿时肿了起来,无辜的看着我。
  神君一眼本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听了这话,手中的仙果也不禁抖了抖,皱着眉,一面忧愁的朝我看过来。
  我也并不回避他们,随手招呼了一个仙婢来,将几案上被我扔了一盘的提子皮扔给她,让她丢好。而后正色看向初月,补充道,“这便是我对你下的诅咒,除非魔界与神界某天停战,否则,用尽你所有的时间,你也无法踏足幽都半步。”
  在座的仙君们倒是有些明白了我的意思,东华他们沉着面色,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初月身子颤抖的很,眼睛里的泪光盈曳的像是深邃的湖。虽然不舍得,但仍旧将头叩了下去,算是谢了恩。孤月,你不要怪我,因为你的身份太过特殊,我必须保证如果你嫁给明晔,不会让他这个神君因为你再有什么后虑烦恼,所以就只能禁止你返回故土。这样,你至少就不会和魔界有什么直接联系,对你,对明晔,对神界,对魔界,都是好的。
  “好了,初月。为父过不了多久,要和你娘回为父在至高天上的居所去,以你的修为,你无法登入那里,也就无法随为父一起回去,以后姑且就留在天宫。我看神君对你有意,为父也便将你许配给他,以后也好有个照应。”说着,我展了茶,拢了拢茶盖,吸了一口,淡淡朝明晔看过去,“神君,可否?”
  明晔愣了一愣,眸子里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激动。他从玉席上站起身,几步踏在我身边坛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拜了三拜,“小侄叩谢姑父恩赐,小侄定会好好照看初月,生生死死,矢志不渝,还请姑父放心。”
  嗯,你这戏演的不错,明晔。
  我会心的一笑,点了点头,对初月语重心长道,“今儿个是本神开坛布法,原本无人知晓本身造你,唯独神君为你在少则身边留了个位置,你坐在那便是。今日已算拜了高堂,他日拜过天帝,便是神妃,万万不可喧宾夺主,要和神后及诸位神子公主和睦相处,对神后神君更是要万分尊敬,知道么?”
  初月紧紧闭了眼睛,没有让泪水流出来,但也说不出话来了,想是永禁故土的诅咒对她还是残酷了些。但她仍旧叩了头,便是答应了。
  “可是孤月毕竟是魔界之人,怎能和我神界共主成婚!”台下有仙者喊了出来,很快,便有仙者随着附和。
  我抬眼朝明晔、初月和神后千桦看过去,初月的眼睛隐在长发之后,看不清楚,明晔的一双眸子阴沉难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神后和少则,满眼虽是像燃了火一样的着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上苍愿嘱咐这段因缘,便请苍天降下雨露,干泽遍野,九道玄雷请劈在我的面前,并放一日五彩天光。”我冥上眼,一字一句郑重的吐出来,声音沉重的就像是钟声回响,一下子将嘈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台下刹那间一片寂静。
  也便是我话音刚落,窗外苍穹中有一次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无声落下。众仙愕然。不到片刻,仙音宫举庭震动,仿若有层层天威降临在宫穹殿顶之上。空气凝结,眨眼间苍穹之上,传来隐隐雷声。
  窗外天幕风云滚滚,从窗里向外望去,虽然细雨蒙蒙,可是苍穹却翻滚异常,只见那云层之中,电芒疯狂窜动,雷声隆隆。天幕之上,电闪雷鸣只见,竟有一股不可抵御的大力从天而下,压在所有与会的仙者身上。文昌见过这架势,顿时化了一身法障,大呼道“诸位仙友,速速运法护身!”
  听文昌帝君这般说,就连其他帝君也不敢怠慢,转眼间,无数曾法障已经立了起来。便此刻,只见天际轰然雷鸣,从那虎啸龙腾的层云之上,一道如山电芒自天穹轰然击下,径直霹破仙音宫的穹顶,正落在我面前不足一丈的地方。
  众仙不仅抬头,明晔、初月、神后惊愕的猛然抬头看去。仙音宫的穹顶几乎已经被那声玄雷劈碎,苍穹之上,一口乌云漩涡如九幽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呼啸起来。只是那雨,却依旧淅淅沥沥,不大不小刚刚好。
  见天际黑云深深之处,滚滚裂雷轰鸣声,转瞬间,玄色的光芒便遮天蔽日的泄了下来,剩下八道的玄雷,如光柱从天而下,毁天灭地,轰然击下,不偏不倚,每一道都击打在方才我和明晔之间,被第一道玄雷霹出的那陨坑里。
  所过之处,炽烈无比,光柱周边嗤嗤之声不绝于耳。苍穹之上,细雨斜斜洒落,乌云归于平静,便又漫天五彩霞光盈曳闪烁。
  众仙愕然,再也没了什么反对之声。
  “既然上天应允,祝福了你们,那也算是拜了天地。”我仰天打了个呵欠,将一颗菩提扔在嘴里,淡淡道,“不知诸位还有什么异议?”这菩提着实好吃,我吃完便唤人又端来一盘。
  众仙听了我的言语,历了这一阵天意,断断乎不敢再多什么言语了。只得一齐站起身来,对着明晔深深一揖,齐声而贺。
  明晔眼中凝练了多年的冰缓缓融化,变成一派温水流淌在他的脸上。我一笑,令明晔挽着她回了座位。明晔小心翼翼的扶着初月,神后千桦也赶紧走过来,将他俩迎回座位,还喊了声“初月妹妹”。我有一个望舒,就已经被她教训的够惨了,明晔,我坐等你的哀嚎。
  不过,这一段牵绊了许久的因缘,终于圆满结了。
  看神君回了谢,神后扶着新任的神妃缓缓坐下,我心里终于安然。
  满庭仙障撤了去,我挥了挥手,原本粉碎的天花板,仿佛时间倒流一般恢复原状,只有方才玄雷霹过的那里,我故意留下一个圆顶,遮上了水镜。而后,我示意他们全都坐下,便开始法会了。
  窗外依旧是淅淅沥沥小雨,漫天五彩神霞。
  我看到望舒有些骄傲、有些得意的笑了。。
  心中微暖,我轻抬手指,在半空中凭空一点。那阵黄钟大吕般的响声再一次在空中回荡,历经了这么多风雨风霜,也许明晔此刻心里,于我那雨夜重逢望舒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那钟声曳着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在空间中如同一条无比华贵的丝绸帛带,在道场之中涟漪而散。那光芒落在所有仙者身上,落在银筝古琴上,落在我身后高耸千仞的玉壁之上。五彩神鸟环绕在大殿之上萦绕不散,银筝古琴奏出了一派梵音仙唱。那一刻,金光璀璨,明星耀眼,有无数金色的字符在我指间如火山喷薄而出,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微风吹拂,它们就如精灵一般舞动着。我缓缓站起身,身后再一次金壁辉煌。字符一个个重新回落在金壁之上。仙者终于又一次鼓起精神,注意力也终于从初月和明晔的身上转了过来。我转过身,手中有一束凝练如玉的光,指在了那六个大字之上。
  我轻声道,“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讲九天登神大典,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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