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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林家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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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北上前道:“我也曾专门问过,听府衙的吏员说,当日清理尸首,并未见到有孩子。小姐有所不知,林道少爷除了林升小少爷之外,从京城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千金,叫婉儿,林家灭门一案中共有四十六人,却唯独没有升儿与婉儿两人,想来也是老天有眼,保了林家之后。”
  “可这满府的大人都死于非命,两个孩子又怎能逃出?”林澄问道。
  程北道:“初始我也奇怪,不过衙吏验尸的时候,我也曾去探查过,林家曾有个叫弯刀刘的护院,小姐不知是否还记得,此人并未死,若是我猜测的不错,定然是他将升儿与婉儿救出去了。”
  提起弯刀刘,林澄确实记得,从她记事起,这名护院便在林家,大家只知他姓刘,至于叫什么,没人清楚,所以,大家便送他一个弯刀刘的绰号。
  此人一脸浓密的胡须,背着一口弯刀,整天阴着脸,也不与人说话,却十分好酒,不管你在哪儿看到他,似乎都在喝酒,那个硕大的酒皮袋从未离过手。
  有次,林澄好奇,偷偷地跑过去摸他的弯刀,被他一眼瞪过来,吓得直跌坐在地上,眼泪都几乎出来。
  自那以后,只要见了弯刀刘,便躲得远远的,心里有些怕他。
  但弯刀刘看起来虽凶巴巴的,对人倒也和气,本来他只是个护院,没事前后院、宅内外溜达一圈即可,自在的很,但他偏喜欢帮着其他的仆从做些家务事,也不多话,看到可以插手的,也不管人家需不需要,便直接上去帮忙,经常把主事人的活计抢了去,日子久了,大家便习惯了他的风格,正在做事的时候,只要见他过来,做直接放手不管,成了袖手旁观的监工。
  十岁那年,林澄因母亲过世,离了安州去京城的时候,安州的林宅便没了主人,只剩几个老仆看看家、扫扫院子,不过弯刀刘依旧在林家待着,并未随她入京。
  有次,她曾与哥哥林道提起过此人,林道笑道:“刘大哥,可是位江湖侠士,若非他出手相救,有一次我便要命丧盗匪手中了。”
  林澄这才知道,原来弯刀刘竟然是她哥哥林道的救命恩人,难怪家里上上下下、即便是母亲在世时,也对他很是尊敬。
  他既然舍身救过哥哥,那么在林家遭难之际,出手救走自己的侄儿侄女,倒完全可能。
  只不知,林升与林婉,此时被弯刀刘带到了何处,有没有脱离危险?
  不过,林家竟然还后人留存,这让林澄这两日积满雾霾的心里,隐隐透出些光亮,她看到了脚下的绿草芽,正探着头,努力地破土而出。
  她对弯刀刘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激,同样让他感激的,还有一路追他们追到安州的姜同。
  虽说他们三人被大将军安置在山口镇,说不上是被照顾,还是被困住,但姜同却是实实在在地照应她与小刀母子、林朱三人,整整八年有余,如今代她安葬家人,也算是恩人了。
  本来,她想这辈子最好远远地避开大将军蓝忠的人,但此时,却很想见见姜同,以示感恩与谢意。
  这让她想起林朱所听闻的、林家路口有带刀之人的话,想来不可能是林家灭门一案的凶手,而更有可能,便是姜同的人。
  回到程家毛皮铺子之后,她让林朱前往林宅那儿去探视一下,看是否是姜同等人,若是,便将姜同带到此处。
  “只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就不得不跟他们返回云州了。”林朱有些担心。
  林澄道:“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林朱依言去了。
  不出半日,果然带了姜同过来。
  姜同因知道了林澄与小刀的身份,姿态越发的恭敬起来,深躬行礼:“姜同见过夫人、少爷!”
  “姜大哥也无须客气,你且坐吧。”
  姜同刚坐下,林澄却站起身来,朝着姜同深深一拜:“姜大哥大恩大德,我林家没齿难忘!”
  惊得姜同忙站起身来,不知所措。
  林澄落座后,又请姜同坐下,姜同犹豫了一下,还是半侧着身子很是不安地坐了。
  “姜大哥,是想我们随你回云州?”
  姜同连忙又站起身来,拱手一礼:“还请夫人少爷跟我们回去,否则,只怕大将军怪罪下来,姜同等担当不起。”
  “我们可以回去,但你也知道,林家遭此变故,我也无法即刻动身,还望姜大哥多宽限几日。”
  姜同设身处地去想,如何能不理解,而今看来,林澄在安州也无可留恋,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再回云州,至于时间早晚,并无多大关系,所以心中对此已无顾虑,便又拱手道:“夫人言重了,在安州待多久,全凭夫人意愿。”
  “你也放心,我们如今无处可去,眼下暂时会住在此处,若是有事,你只需来找我便可。”
  “可否容姜同安排人,在此守护夫人与少爷?”姜同问道。
  林澄有些不置可否:“这程家大哥的铺子,平日里需开门做生意,若你们守在这儿,恐怕也不合适,再说,我们在这儿并无人知道,应该没有安全之虞。”
  话虽如此说,姜同哪里会放心,林家刚经了灭门之祸,凶手未知,而林澄与小刀的身份又特殊,他哪敢掉以轻心,转念道:“夫人,要不这样,我只安排每班两三人,只离这铺子远远地守着,不会影响铺子的生意。”
  林澄听他如此说,又加以变通,感念他安葬家人之恩,也不好再回绝,便点头应了:“那就依姜大哥的意思吧。”
  姜同也不多留,便起身告辞离开。
  到了客栈之后,连忙手书一封,并不是给大将军蓝忠,而是派了一名手下直接快马赶回,交给参军汪顾。
  因为,他知道,此事由汪顾去说,或许能给大将军解释的更清楚些,也避免直接触怒了蓝忠,他们这帮兄弟根本担待不起。
  一边安排了三人一班,亲自带到安兴街程家毛皮铺子附近,找了个极不显眼的小吃摊子旁边,选做守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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