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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4054／32?032／1101?3／5--11／211001／7?85-／1?131／2--……”
临离开时，圆老板塞给我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明信片，“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套餐还要白加钱吧？哈哈哈，喏～虽不稀罕，但应该抵得过一块钱。”
拎着卡片一角抖了抖，我对张绵绵感慨：“这老板圆归圆，做起事儿来却真让人刮目相看，套路主义的精髓他怕是学全了。”
张绵绵没理我，她还在琢磨卡片上面的数字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歌。
是的，这是一首歌的琴谱，简谱琴谱。巧的是虽然我弹钢琴，但五线谱还不如简谱熟。
“你这是怎么了？”一个走神，回头就看到女孩眉头紧锁。
“我……我就是猜不出这是什么歌……”张绵绵很郁闷，忽而又一脸乞求的盯着我，“你是不是猜出来了？唱给我听好不好？好不好？”
我差点就答应她，嗯，幸好是差点。
带着撅嘴鼓腮帮一脸不高兴的女孩，在文昌门买票后，我们顺着城墙马道一路而上。
做为一个老西安，我有想过逃票爬墙的事儿，只是考虑到身边女孩那一双细胳膊细腿，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经济实惠的想法。
不包含徒手爬城墙这类二逼行为的情况下，西安城墙有三种玩法，散步、马拉松以及骑行。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距离日落大约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在西安，最壮观的日落有且只会有一个地方，明城墙东北角。东北观西南，地势又高，于那里可以一眼收尽长安千年的浮华。
风景不过片刻，算不准还有多久日落，不想错过就必须快点去到那里候着，pass掉散步马拉松，傻子也知道轮子总比人腿快。
“会骑自行车吗？”看到点头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假装听不见那句‘从小骑到大’。
三分钟后，贼兮兮的我推着一辆双人自行车回来了。
“走了一下午估计你也没劲儿，还是我带你好了。”义正言辞，冠冕堂皇，我的脸皮向来不薄。
女孩白了我一眼，没拒绝。
文昌门到城墙东北角，以双人自行车慢悠悠的速度大致得四五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张绵绵还是我，均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趣，之前聊太多，想静静。
只是我们都忘了彼此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几个钟头而已，沉默虽不会尴尬，却会丛生思绪。
一对儿男女腻歪着骑着双人车从我们身边过去，又一对儿男女笑闹着骑着双人车从我们身边过去…
自行车颜色不同，骑车的人长相不同，相同的是他们貌似都是已配对的男女朋友。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却做着男女朋友之间做的事。
稳住车把手我假装回头张望右后方的歪果仁，余光却小心瞥向后座的那个姑娘。
然后，全身一震，车头一抖，把一旁准备超车的情侣吓了一跳。
我看到一个有着大大杏眼儿的女孩好似眺望右前方几十公里处的曲江，余光却谨慎溜向前座的那个男孩。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眼神相撞，既窘迫又慌张。
我几乎从不脸红，但像这样被抓现行实在是让人有够害臊，没镜子看不到脸色，但怎么估计也好不了。
不知道身后那姑娘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红成太阳了？
我挺想回头看霞飞双颊的景致，不过也就是想想。
一路微妙。
到东北角时天色尚早，把双人车倚在石墩边儿后，我和张绵绵并肩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等着日落。
“你常来这里看夕阳吗？”
“高中那会儿离得近，没事跑来洗洗眼，毕业后就很少了，你也知道，我这人能坐不站，能躺不坐。”
“我认识的懒人可没有你这样的。”
“我哪样？”
“特别有心思，特别会玩。不过也难怪，毕竟感情史那么丰富。”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你可以说我情路坎坷，但这跟什么感情史丰富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好不好？！”顿了顿，我喃喃道：“谁不想有个人能一直陪在身边……”
一道目光轻放在我脸上，我察觉得到，却不想顺势柔软。
伸出手指点了点西方，我没有转头，只是专注的看着天空提醒女孩，“呐，这就是长安最屌的夕阳。”
我在西安很多地方等过落日，有的这样好，有的那样好，但要我去挑，也许我只会抓住城墙东北角的夕阳不放，到底有多美我形容不来，但那片刻的大气堂皇，我忘不了，她应该也忘不了。
惊艳后是落幕，天色随之昏暗，城市的光接替太阳的职责开始发亮。在灯火与夜交织的城墙上，我们骑着双人自行车不紧不慢。
骑着骑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不自觉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嗨成这样？”
“没，我刚突然想到，如果我们没在城墙上绕城骑行，这个点儿你是不是就要对我说‘啊呀都八点多了，我得回家了，不好意思要不我们改天再约’？”
张绵绵没回答我，但掐了一下我，我猜她肯定还顺便翻了个白眼。
西安城墙大约十三公里，依着我们这种S型骑法，等骑行完一圈至少会多一倍的距离，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急。
行至安定门时，回过头，我看到张绵绵的脸颊被旗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印染，眼眸正黄莺般一眨一眨。
一种不可抑制的念头在心中回响，怎么办？忽的，下午在杂货铺收到的卡片窜入了我脑海……
长出一口气，我不由庆幸，果然冥冥中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绵绵。”
“嗯？”
“这个给你。”递过明信片，我清了清喉咙，在女孩诧异的眼神里，我不算好听的歌声传入了她耳中。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一直到离开城墙，她都没有碰过我的双手哪怕一点，但我知道，那时，有个温热的呼吸离我的背脊很近。
从城墙上下来时已经很晚了，在夜幕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如果是从前的我，也许会说，要不要留下来，但如今，面对着小小的她，我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家。”
从小区门口到她家的路上有一个转角，转角有一个高台，高台上长着一颗白桦，路过树下，前方就是她家，我有点不舍，所以佯装休息在高台上半靠着对她说：“要不要再呆一会儿？”
张绵绵没回答，只是一点点的磨蹭着站在了我可以双手拥抱到的地方。
很瘦，很软，有一股淡淡的罗勒味道。
四周安静，她胸腔里的心跳噗通噗通，四下无言，我回之以怦然心动。
接吻时，脸上有些冰凉，我懵懵的看见女孩挂着泪珠。
惊慌的问是不是我太莽撞，她只是摇着头，半晌，才沙哑的哽咽，“我不是处女了，我难受。”
一向巧舌如簧的我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回应，我有点发傻。
如果她是装的，我叹服演技派的可怕。如果她是真的，我……
我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紧了她。
“张璇，我喘不过气了。”
“嗯。”
“绵绵。”
“嗯？”
“我们要不要谈一场恋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