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金男诞生

　　卓月退出病房，快步走出解放军空军总医院，来至医院外的水果摊前。卓月看了看水果摊主摆放在三轮板车的上的水果还算新鲜干净，又抬眼看了看水果摊的摊主：一个40来岁的外地男子，头上歪顶着一个已经破裂的草帽，穿着荫透着汗水、油泥的跨栏背心，背心无法遮挡的部位已被太阳晒成了栗子色，结实却又略显瘦肖的身材，更显出微微突出的胸骨，好像要长到胸口外一样。摊主一手拿着一柄又脏又破的蒲扇，边扇着扇子，边不时吆喝着。卓月随手拿起一个猕猴桃，在手里掂了掂，又轻轻捏了捏猕猴桃的软硬程度，以判断猕猴桃的生熟，随即问道：“这个猕猴桃怎么卖？”摊主一腿跨在三轮车板上，一边继续扇着蒲扇驱赶苍蝇，一边说道：“12一斤。”卓月听后，放下猕猴桃，又指了指苹果问道：“这苹果多少钱一斤？”“5块一斤。”卓月随即把左手伸进裤兜里，摸到了诺基亚手机、公交月票夹、穿着家门钥匙和办公桌抽屉、文件柜钥匙的钥匙环，右手赶忙伸进右边的裤兜里，连翻带摸的掏出了右兜里面所有的钱-纸票7张，再加3个钢镚一共73块8毛。
　　卓月一边看着攥在右手里的钱，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这个月还将面临的开销：下个月15号发工资前要留出40元买11月的公交月票，明天要准备后天去新疆的事宜，要留20元以备不时之需以及到新疆后以防万一需要花钱的地方，家里的鸡蛋、酱油、醋、盐、味精还有方便面和挂面还够坚持10余天的量，实在没有回家就不吃晚饭凑合几天也行，对了下月初还要交动感地带25元的月租话费。卓月心算着这些必须的花销累计起开已经要85元了，已经超过了手上钱数的总额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爸爸买水果呢？25元的手机话费和40元的月票钱是没有办法省的，73-65=8，就算省去20元新疆项目准备金，自己手上也仅有8块多钱的富裕，在这里买水果只能买到半斤猕猴桃和半斤苹果，根本不够父亲吃几天。摊主好像也看出了卓月的犹豫，用近似催促的口气对卓月说道：“趁着天还亮着，要买赶紧买，一会太阳下山我就收摊回家了。”摊主这句话，好像提醒了卓月，卓月猛然想起在公交车上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到路过前几站的居民区时，居民区外有零零散散几个卖菜和卖水果的小摊，那个居民区距离空军总医院还有一定距离，价格应该比医院门口的这家水果摊便宜，同时现在临近天黑，大部分居民应该都已经开始在家做饭了，外面的小摊应该到了临近收摊的时候了，价格应该更会便宜些。这些都是卓月从小就混迹在菜市场买菜，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想到这里，卓月赶忙将钱揣回裤兜，转身向远方的居民区跑去。卓月一边跑，一边听到了背后传来水果摊主操着口音的抱怨声：“操，问了半天，挑了半天，也不买，瞎他妈耽误工夫。”
　　卓月听着背后摊主的抱怨，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介意水果摊主的挖苦。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卓月四处向亲戚朋友借钱，已经深刻的体验到了社会的人情冷暖，见识到了亲朋好友的各种冷漠、挖苦，甚至恶毒的人身攻击，对世态炎凉这个成语的理解和体会，深深的烙印在卓月的脑海里。像水果摊主这样的嘲讽，传到卓月耳朵里就如微风一样，刺激程度根本无法与卓月听到的那些来自至亲至熟的人说出的话相提并论。与其说向亲朋好友借钱让卓月变的麻木，倒不如说卓月在几年后还清了所欠的债务后，这些人情世故的经历使得卓月成长，更好的历练卓月的胸怀，提升了卓月的格局。
　　卓月凭着刚才公交车上的记忆，在路上摸索着向居民区方向走去。大约走了30多分钟，卓月看到了“富贵小区”门口的迎宾招牌。卓月目光顺着小区门口，沿着马路逐一扫去，终于发现了几个正在收摊，准备离开的果蔬摊位。卓月对自己说了一句：“万幸，还好没白跑这几步。”后，两步并一步的快速走到一个水果摊前。卓月来到水果摊前，看到摊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在不断将摆在摊上的水果放进身后的竹筐中，卓月立即手点着水果摊上仅剩的一些水果问道：“大娘，苹果怎么卖？”老奶奶一边继续收拾水果，一边回答到：“这边的1块1斤，这边的5毛一斤。”卓月听到后，又看了看摊上为数不多的其他水果，问道：“有猕猴桃么？”老奶奶停下手，抬头说道：“猕猴桃卖完了，要买明天早点来。”卓月又指了指摊上的菠萝问道：“大娘，那菠萝多少钱一斤？”老奶奶回到：“削好的1块1斤，不削的8毛一斤。”卓月问好价格后，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可用的预算后，摆出一副超级真诚又带着天真的表情，诚恳的看着老奶奶的脸说道：“大娘，您看天也快黑了，您这没卖完还得拉回去，齁沉的，这堆苹果您也别1块1斤了，我给您5块钱，给我包圆吧。那个菠萝已经削开了，今天不卖就坏了，我再给您3块，你把这个削开的菠萝和那个没削的菠萝都给我吧。”卓月一边说着一边左手指点比划着摊上的苹果和菠萝，说完又是十分真诚的看着老奶奶。老奶奶听后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20来岁的年轻人竟然这么会砍价，给的价格自己既不亏又赚不了几毛钱，真正是卡脖子的钱数，卖了食之无味，不卖还得拉回家里或者扔掉确实弃之可惜。老奶奶哪里知道，站在面前的年轻人积累着10多年逛菜市场的经验，砍价的水平堪比家庭主妇。老奶奶正要再起个价，卓月抢在老奶奶开口前，说道：“明天我再跟您这儿买二斤新鲜的猕猴桃，都是住这一片儿的老邻居，咱们街里街坊的，我买完您正好收摊，您还能早点回家是不～”说完，卓月也不等老奶奶反馈，右手赶忙伸进右兜里，在兜里凭着对钱币纸张的大小触感，正好分出8元钱后，马上掏出来，硬塞在老奶奶手里，嘴上接着十分自然的说道：“您看，我下来顺手买包烟，兜里就剩8块钱了，全都给您了。”老奶奶接到卓月塞来的钱后，熟练的蘸着吐沫数了数，半推半就的说道：“要不是看在老街坊，你老在我这里买水果的份上。。。得了得了我帮你装起来吧，我跟你说真不挣钱，就是看在老街坊的面儿上。”说完，老奶奶一边从案板下扯下两个塑料袋，一边收起钱后和卓月一起往塑料袋里装苹果和菠萝。
　　装好苹果和菠萝后，卓月两手分别提着，临走还不忘又一次面带真诚的和老奶奶告别道：“明儿见，您别忘了给我留二斤猕猴桃。”老奶奶也应和着：“一准儿给你留着，放心吧。”随即继续开始收摊工作。
　　卓月转身离开，由于双手都拎着塑料袋，腾不出手来拿手机看一看时间，卓月内心估算着现在的时间：5点半到的医院，6点出来买水果，现在应该是6点半左右，这点距医院3、4站的距离，走回去应该比坐公交快，回到医院正好7点左右，爸爸正好吃完晚饭，吃点水果正合适。同时更重要的是还避开了在医院给自己买饭又要花钱的囧境。卓月一边合计着，一边往医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