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牵制

　　众人都没想到杜氏的中毒竟然是阴差阳错的巧合，苏云举对此事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是既然苏窈都已经找出了症结，那么自己也不适合把事情闹得太大，要是传到府外，平白让左相一伙人捡了便宜就得不偿失了。再说苏窈这个苏云举平日里丝毫没关注过的孙女倒是让他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苏云举不似旁人那么迂腐，认为女孩只是家族联姻的筹码。他想的更远些，这孩子不仅孝顺、聪慧还颇有胆识和心机，若是好好培养，日后定能为苏家谋来不少的益处。想到这，苏云举便对今晚的事情下了定论：“最近天气变幻无常，李氏旧疾复发，就到京郊的温泉庄子养病吧，每日抄抄佛经，养养心性也是好的，没我的命令不准回府。”苏云举这是变相的把李氏给赶到府外禁足了，李氏本想再争辩两句，但被苏云举的冷眼一扫，突然想起了刚才他威胁自己的话，识趣地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至于老大家的，管理府内事务过于懒散，识人不清、御下不严，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府里的内务就交给老二家的把。”苏云举这一句话仿佛一把刀子直插进了周氏的心里，自己这么多年来管理府务虽不能说兢兢业业，但也算是用了心的，虽辛苦些但也是自己的荣耀。如今老太爷这一句话就相当于收走了自己的一切，让自己这大房还怎么在苏府立足了。
　　“父亲，儿媳本是不应推辞的，但是儿媳这么多年一直没接触过府务的管理，从前在家学的东西都生疏了很多，突然全都接过来怕是不妥。不如让大嫂多带我一段时间，等府务捋顺之后再做交接。”白氏嫁到苏府就是为了吃白饭的，这出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屑于做，只是苏湄和苏窈都到了需要学习府务管理的年纪，自己此时插手苏府的内务，正好可以言传身教的指导她们。
　　“行，那就让老大家的先带你一段日子，明个你挑几个老实稳重的丫头和婆子，把你母亲身边这几个不安分的都替换了。这院子里的人怕是也不干净，都审上一审，干净的就派到别处，不干净的是打死还是发卖出去你做主就行了。”苏云举要把李氏这乱糟糟的院子肃清，省得日后李氏回来再弄什么幺蛾子。“咱府里这几日不太方便，孙家姑娘明个就派人送回孙府吧，我会亲自给孙家老太爷写信，明个就一遭带了回去。行了，今晚这事也算是完结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苏云举说完，带着苏福一起走了出去。
　　孙怜面色惨白，周氏的打算整个孙府都是知道的，而且还很是支持。白氏和苏修远夫妻感情平淡如水，钱氏又怀了孕，如今正是孙怜给苏修远入府为妾的最好时机。日后不管大房或二房谁笑到最后，他们孙府是肯定亏不到的，日后家里的子弟入仕都能得到苏府的助力。如果明日自己被灰溜溜的送回去，不仅会被家人所厌弃，今后在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何况老太爷还写了封亲笔信，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不会写什么好内容，自己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行。
　　第二日一早，大房的周氏会同白氏一起挑了几个老实稳重的丫头和婆子，在禀过苏云举后，打点好行装由苏修远护送着往郊外庄子去了。
　　苏窈趁着这空档，派个机灵的小丫头约了孙怜在后花园见面。孙怜来的时候，面色憔悴双眼红肿，虽收起了那副做作的样子，但现在看来倒真有些我见犹怜的韵味。
　　“二小姐专程约我过来想必不会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吧。”孙怜虽然对苏窈的邀请有些防备，但是她一直睁眼到天亮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眼看着老太太被送走后就要轮到自己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且看看苏窈想要做什么吧。
　　“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耐烦和你们一样试试探探的兜着圈子。我虽不喜欢你，但是只要你不入二房的门，咱们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关系。我知道你来这苏府图的是什么，若今日被送回去必是得不到好的，如今我能帮你在这，只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既然你都已经看透，那就不知道二小姐想要的我是否能给得起了？”孙怜内心狂喜，不管苏窈提出的条件是什么，先哄得她把自己留下来才是正经的。
　　苏窈看着孙怜乱转的眼珠子就差不多猜到了她的打算，嗤笑了一声道：“我给你指条明路，我祖父的儿子可不只是我父亲一个人。”
　　孙怜的一下就明白过来，苏云举的长子苏修仪正是她的表姐夫，内宅如今只有周氏一人。周氏是个善妒的，苏修仪之前有个侍妾虽说都是得了病死掉的，但是孙怜却或多或少的知道些内幕。如今老太爷安排白氏管家，周氏只是从旁协助，权利没有以前大了，行事也会有更多的顾忌，自己只要小心些定会无碍，如果自己和苏窈合作，白氏也会稍许的照顾她一些。想到此，孙怜心里已十分愿意，但还是装出一份迟疑的样子开口道：“我那表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对我姐夫身边的事防范得紧。况且以我这蒲柳之姿，就是得了机会见到了姐夫，也不能保证他会同意纳了我进门。”
　　苏窈从腰间解下来个荷包扔给孙怜，“里面一红一蓝两个纸包，红的兑了水服用，保你今日重病出不了苏府的门，只是要吃些小苦头，到傍晚时药效自然就会退去。蓝的用头油调了摸在头发上，只要你能近了大伯父的身，这事就成了。”
　　“只这么简单就行了？”孙怜有些不敢置信。
　　“你当我姨娘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抓住我父亲心的，”苏窈睁眼说着瞎话，“但只一点，这蓝色药包只够你用这一回的，日后如果再想要就得替我牵制住大伯娘，省得她成日里闲着没事，净是变着法的害我二房。”
　　“这事你放心，我如果真入了大房，表姐她肯定容不下我的，我帮你牵制住她，你也得多多照拂我才行，要不然在这苏府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孙怜心里大定，钱姨娘在二房可以说是独宠了，有了她的秘药相助，自己在大房的日子定会过得相当滋润。
　　“等你能留下之后再说吧。”苏窈戏谑的看着孙怜，这女人虽然生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却比周氏有脑子得多，日后自己再小小的挑拨两次，这大房以后的日子想必会热闹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