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食尸鬼之臂

　　“你的手......”莺歌指向学徒异变的左臂，生怕伊恩是受到怪物的感染。
　　伊恩看了一眼左臂，这是与食尸鬼接触后变质的源力催动的次级变形咒：食尸鬼之臂，和利用家猫施展出次级轻灵是一个原理。在变形期间，伊恩左臂的力量翻倍，指爪之间会和食尸鬼一样分泌麻痹毒液。
　　“你嗓门挺高的对吧。”无视莺歌的问题，伊恩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伊恩将莺歌带上街道，站到黄色的地界线之后，炼狱般的画面铺展在两人面前。活着的人们躲进房屋，没有得到尸体的食尸鬼则徘徊在房屋周围，寻找着破门而入的时机。
　　耳边充斥着骨肉被撕裂、咀嚼的声响，莺歌险些吐了出来。
　　“坚持住，”伊恩抵住歌者的香肩，通过手掌将一丝源力注入莺歌体内，“现在按我说的喊。”
　　“你们这群没用的民兵。”
　　“什么？！”
　　“按我说的喊就对了！”
　　莺歌盯着那双猩红的眼睛，她别无选择了，高亢的呼喊盖过低吼与哭喊，回响在整条街道上。
　　“你们这群没用的民兵！想躲到什么时候！夜鬼在吃你们的骨肉！杀你们的父母！让这座镇子血流成河！你们从卡芮丝手上接过剑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缩成一团吗！你们就是一群阉货！”
　　莺歌大大地喘了口气，越来越多的食尸鬼循声朝她跑来了！
　　“继续。”身后传来学徒淡然的话音。
　　“现在立马拔出你们的剑！将身边的镇民送到第二街道避难！卡芮丝很快就会带其他人来这里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把这群丑东西赶下地狱！”
　　回应莺歌的是数十只食尸鬼的低吼，它们聚集在莺歌与伊恩面前，却不敢靠近发光的地界线，地脉被引导出的原始威压令它们心生忌惮。
　　“怎么办？没有人出来。”莺歌焦急道。
　　“下决心总需要点时间，十秒后没人就再喊一遍。”伊恩暗暗握拳，他临时建立的地界撑不了太久。
　　一秒。两秒。
　　五秒。十秒。
　　“再喊一...啊，不用了。”伊恩瞥见一道被打开的房门，露出意料中的微笑。
　　很快，更多的房门被推开，不只是持剑的民兵，其他男人也纷纷拿出农具冲出房子，带着女人和小孩向舞台的方向奔来。
　　聚集在地界前的食尸鬼听到后方的动静，立马兴奋地转过身，去迎接送上门的美餐。
　　人们刚要退怯，一道单薄的人影骤然冲进袭来的鬼群。
　　学徒等的就是这一刻。
　　左手五指扣入一头食尸鬼的后颈，伊恩将它狠狠砸在另一头背上。
　　食尸鬼虽然凶残，却很容易因为眼前的食物而忘记身后。
　　伊恩压抑住咆哮的冲动，快步冲向下一头食尸鬼，尖锐的指爪从后将其胸腔击穿。
　　“快看！学徒在那！”一个民兵大喊，“他一个人在杀那些怪物！”
　　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伊恩，看见他双眼腥红，浑身浸血，畸形的左臂沾满食尸鬼的内脏，不知为何，这样的身影反而为人们带来了对抗食尸鬼的勇气。
　　“进攻！”十几名民兵高呼着冲向袭来的食尸鬼，手无寸铁的镇民则在男人的保护下迅速向地界线跑去。
　　钢铁与鬼爪在街道上激烈碰撞，人们的咆哮与食尸鬼的低吼在无月的夜空中交织盘旋。除了伊恩，没有人知道这些怪物为什么会在今晚袭来，长久的安逸消磨了他们的技艺，但保护亲人与家乡，成了他们浴血的信念。
　　与食尸鬼正面交战之后，伊恩不再执着于亲手杀死食尸鬼，而是在尽可能多的食尸鬼体内留下麻痹毒素，食尸鬼对自身的毒素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至少这能迟缓它们的行动，减轻民兵的压力。在人们的奋战下，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跑到了发光的地界线之后。
　　一名民兵用长剑砍下食尸鬼的头颅，本想振臂高呼的他却感觉自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身后，背部竟不知何时叮满了吸血的活蛆，在他最后的意识里，一个浑身黑泥的佝偻老妪尖笑着朝他伸出毒爪。
　　鬼婆诡影般悄然出现，其口中吐出的蛆虫血弹已经夺走了好几名民兵的生命，每当有人想对鬼婆发出进攻，数头食尸鬼便一拥而上地拦在其身前。
　　民兵们开始落入下风，本来以三分之一的人数去抵抗食尸鬼就已经足够冒险，随着鬼婆的加入，民兵们败退的更加急剧。
　　夜空中传来鹰鸣，一只隼鹰披着夜幕俯冲而下，穿翔之间，鹰隼收叠双翼，宛若流矢般啄去了鬼婆的一只眼睛。鬼婆捂脸大叫，向空中吐去一团黑色的蛆毒，隼鹰毫不费力地盘旋躲过。
　　“干得漂亮。”伊恩低喝，以前叫这鹰给自己抓兔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现在伊恩同时维持着地界防护、食尸鬼之臂与召唤鹰隼三门咒法，源力消耗极为迅速，必须尽快消除最大的威胁。
　　伊恩以食尸鬼之臂嵌入一头食尸鬼的脖子，一口气注入大量的麻痹毒素，将其完全麻痹，伊恩以右手贴上食尸鬼脑门，将这头食尸鬼体内的源力尽数吸出。
　　伊恩左臂之上再度浮升出一道血色的光纹，向食尸鬼之臂中融合而去。
　　食尸鬼之臂，第二咒段。
　　霎时之间，猩红色的左臂撑破衣袖，五爪生长，关节之间延伸出尖锐骨刺，与其称它为强化食尸鬼之臂，不如直接叫它巨食尸鬼之臂。
　　伊恩夺身从民兵战线中脱离，径直冲往鬼婆的方向，还在与隼鹰纠缠的鬼婆来不及喷吐血弹，慌忙召来三头食尸鬼拦在学徒面前。
　　拥有巨食尸鬼一半速度的伊恩轻易闪过第一头食尸鬼的扑袭，精钢匕首反手刺入它心脏，另外两头食尸鬼则同时向伊恩发起攻击。
　　伊恩张开巨大的骨爪，巨食尸鬼臂从身前一把挥过，在两头食尸鬼身上留下五道爪印，烈性的麻痹毒素瞬间让两头食尸鬼僵倒在地。
　　失去保护的鬼婆发出一声威吓性的尖啸，伊恩毫不犹豫欺身向前，在鬼婆转身逃走之前掐断了它的脖子。
　　民兵们很想欢呼，但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好在所有民众都已经完成撤退。
　　伊恩连忙解开第二咒段的食尸鬼之臂，遣散了隼鹰，将源力集中在维持地界线上。
　　就在这时，更多的食尸鬼从街道尽头铺天盖地而来。
　　什么？！刚才那些都还只是先遣队吗？！民兵们吓傻了眼。
　　不，他们不能后退！就连女巫的学徒都在拼命战斗，他们不能抛弃自己的职责！
　　就在这时，伊恩撒腿从民兵们中间跑过。
　　“跑啊！还不跑你们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