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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润滑液呢，麦。”
我扶着镜子，任由额头抵在玻璃上。口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镜面，晕染开一片白茫茫的雾，遮住了我自己的表情。
“喘不过气了吗？”恶魔的笑声在耳中回响，“那么停一下？”
又来——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还是把手放下了，无力地靠在镜子上喘着粗气，这种在阀值上下挣扎的感觉让人觉得失控，但身体又会不由自主地去品味和享受。
“镜子很光滑哦，”恶魔像是又冒出了什么新奇的主意，她慢慢地引导我再向镜子靠近，“试试在它的上面蹭出来吧。”
我迷茫地怔了怔，然后把身体挨得离镜子更近。玻璃很凉，碰到它的时候让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但是那也很刺激，跟自己的手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恶魔还在脑海里逗我：“看到了吗，镜子上都是你的东西。”
我哼了两声，近乎是呻吟。一种新奇而奇妙的触感已经包裹了我的意识，使我暂时失去了组织字句的能力。
“非常舒服呢，已经说不出话了吗？”我听到恶魔的声音，脑海里想象出她蹲在我面前笑容款款的样子，“要不要再让你停下呢……”
“拜托……”我控制不住地呜咽了一声，“别再这样……”
她沉默了几秒，接着是抑制不住的笑声：“真是……太可爱了……”
“你让我兴奋地想立刻回来抱着你，”恶魔的语速变快了些，“刚刚没有录音，太可惜了。”
我没说话，动作也越来越急促。明明是跪在宽大的落地镜面前，手还扶着镜子的边缘，但我却觉得自己似乎在天上飘，恶魔的话语在耳旁忽近忽远，眼前的画面似乎也不再是清晰可见……
“——”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一瞬间的快乐几乎将我仅存的意识冲垮。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我眼神放空，汗水顺着脸庞落下，流到我的唇边，我下意识地把它抿进嘴里。
咸的……
“麦。”恶魔的声音来自我的正后方，柔软的手臂穿过我臂弯下，接着往后一勾，我被恶魔轻而易举地揽到她怀里。
“累了？”恶魔伸出一根手指帮我把垂落的刘海撩开，她把唇贴近我的耳垂，“怎么好可怜的样子……”
我放松身体，一下子瘫软到恶魔身上，她的味道扑鼻而来。被香气缭绕的我心里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于是抓紧了恶魔的衣角，把脸侧过去贴着她的鼻梁。
恶魔显然对我的亲近很满意，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然后又把手掌覆到我的眼睛上：“睡吧。”
恶魔的怀抱是凉的，当然还有我现在太热的缘故，我靠在她怀里就像被抽了脊骨，一动也不想动。
意识混沌之前，我察觉到恶魔把手指塞入我的掌心。
“你想过生日吗？”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恶魔就坐在我旁边，她的怀里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恶魔抬手抽掉盒子上方的蝴蝶结，甜腻的奶油香融入空气中，慢慢地飘进我的鼻子里。
我坐起身，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是有点发懵，于是坐在那儿盯着恶魔的脸发了好一会儿呆。恶魔也不着急催我，她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神专注地看着我。
“你……”我动了动唇，其实我对蛋糕并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欲望，而恶魔说的话又恰好让我想起另一件事，“你还有别的……”
恶魔扬了扬下巴：“嗯。”
我一下子怔住了，同我类似的存在于恶魔而言果真有太多太多。心中不免有些酸涩，我哑然。
额头被柔软的指腹戳了戳，恶魔靠近我，垂下头亲吻我的眼睛：“你想见见他们吗？”
“……”我沉默着，恶魔就把下巴搁在我的脑袋上，她手里的蛋糕盒就在我眼前。
我盯着那盒蛋糕又发了会儿呆，然后，我听见自己低声道：“好。”
恶魔发出了几声轻笑，然后她用手掌抚摸着我的发顶，似乎是全然不担心我的反应，只慢悠悠道：“记得吃蛋糕。”
她凑近我的耳边：“是给你的。”
我看着恶魔递到我手中的礼盒，上边挂着一张英文写的小卡片：欢迎麦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
一年了啊。
我忽然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轻轻地探出一只手，我摸到了恶魔的臂弯。眼角瞄了瞄恶魔的神色，见她没有特别的反应，笑容依旧款款，我安心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恶魔在当天下午就再一次离开了，临走前她甚至学着人类的做法给我留了一段录音：“可以出门。”
我就站在桌前，捡起放在桌面上的黑色的角，它摸起来的手感圆润光滑，看起来像是打磨过的小玩意。
我不免地想了一下这个角来自恶魔的可能性，不过恶魔的角是漆黑的，但是我手里这只是浅浅的棕色。
抚摸着刚刚发出声音的角的纹理，我开始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恶魔的一时兴起，又或是她的一次试探？
我在脑子里不断地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恶魔那边很安静。只要她愿意，她明明能够随时感知到我的脑海里想到的一切，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啊……好累好困惑……
我站在桌前呆了半晌，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如果没有答案的话，那我就只会照着最差的角度考虑了。
把角攥在手心，我来到客厅，然后打开了门。
我总觉得不安，因为我留在房子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似乎我总是在等待，就像人类的宠物那样。我的寿命跟恶魔自然是不能相比的，或许对于我而言的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百年对于恶魔漫长的生命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她像一个忙碌的主人，总是奔波在外，然后扔下自己的宠物在家里。她给她的宠物准备了一切全自动的舒适条件，这样她可以放心地出门，而她的宠物可以独自活着而不至于死去。
于是有一天，恶魔回到家打开门，发现她的宠物已经死在家里。她清理宠物的尸体就像清理鱼缸里的一条小金鱼那样——把它从家里捞出来，也许是找个什么地方埋了或者扔掉。
……然后她会去找下一条最喜欢的金鱼，像对待上一条那样给它一个单独的大鱼缸。
然后再等到它死掉，再丢弃它的尸体，再换下一条。
我一脚踩在街上，眼前不是小路，而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看到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接着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