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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跟恶魔算是确定了从属关系。
站在镜子前，我慢慢地伸手抹开蒙在玻璃上的水汽，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少年乌黑的发被水汽润湿，服服帖帖地粘在脸侧。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然后看见脖子上多了一圈暗红色的、清晰繁复的花纹。
……这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摸着脖子上长有花纹的这块皮肤，没有凸起或是凹陷，触感跟其他地方别无一二。
“漂亮吗？”身后传来恶魔的低语，暧昧的气息包裹住我的耳垂。
她慢慢地舔吻着我的耳垂，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脖子。我看到镜中恶魔纤长的手指绕着那片暗红色的花纹打圈，在对方白皙肤色的衬托下，那抹红色似乎变得越发绮丽起来。
“麦，”恶魔把鼻尖蹭到我的耳根，然后弯起眼眸，“这是我哦。”
恶魔漆黑的眼瞳中陡然亮起一抹鲜艳的红，我看见一圈和我脖子上图案几乎一致的花纹在她的眼底不断地旋转。
“这样就一直在一起了。”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镜中恶魔的脸上——她的唇没有动，我确信声音不是来自于身后的她。
恶魔似乎很满意她的杰作，黏糊糊地在我的肩上磨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起身。
她的注意力终于从我的脖子转向了浴室，恶魔四下扫视了几眼，目光再一次回到我身上流连。我好像预知到她想干什么，喉咙微微动了一下，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恶魔十分愉悦地打断我的话：“你在洗澡吗？”
我点了点头，恶魔更高兴了。
一根细长的黑影从恶魔背后窜出来，我的腰上熟悉的缠绕感回来了。
柔韧的尾巴不轻不重地在我的腰间反复摩擦，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下……往下……
我意识到什么，面颊一热，有些含糊地问：“你是……还要吗？”
恶魔直勾勾地盯着我，再一次使出她惯用的招式。
我“啊”了一声，然后又问道：“就在这里吗？”
她伸出手来抚摸我的眼睛、鼻子、头发，尾巴也随着她的动作缠绕地更紧了些许。
恶魔凑近我，她的额头抵在我的鼻尖，嗓音轻飘飘的。
“你在心里勾引我。”
……啊啊啊啊！她能听到！！
耳边响起几声闷笑。
水声淅淅沥沥的，恶魔坐在浴缸边缘，她的尾巴从恶魔身后一直延伸到水里，我闭上眼，几乎没敢去看她的脸。
原本坚韧的尾巴仿若在这一刻化为了绕指柔，每一下磨蹭都带来特殊的快感。我遏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两手扣着浴缸边缘，只觉得大脑又进入了先前那种迷茫混沌的状态。
恶魔俯下身来舔我的眼睛，软湿的舌头滑溜溜地在脸上游过，然后来到了我的鬓角。她慢慢地舔去我额角沁出的细密的汗珠，我恍然睁眼，看见她眼底那个花纹更明亮了。繁密的纹路一圈一圈地重叠转动，再加上浴室闷热的空气，让人感到一阵阵晕眩。
“感觉怎么样？”恶魔贴在我的耳边问我，她清澈的嗓音在这样的氛围下也染上一丝别样的性感。
我摇摇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像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恶魔压在我身上，我把脸埋进她的肩窝——迷人的香气一下子把我笼罩，几乎在瞬间就让我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庞，带着水迹摸到我的下巴，接着是脖颈、锁骨、胸膛。恶魔的手指也没入水中，我的身体一震，她腾出一只手来抱紧我，一边舔吻着我的脖子一边打趣般地轻笑：“你好色。”
我没答话，只是趴在恶魔怀里剧烈地呼吸。
太超过了……一天，仅仅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于我来说也……
我闭上眼睛，想要别过头去，又被恶魔按着后脑勺接吻。
她没有说话，但是我却能察觉到脖子上的纹路隐隐发烫。
毫无节制地放纵之后，恶魔把我从水里捞出来，她抱着我再一次来到镜子前，指腹软软地在我的脖颈上画圈：“漂亮吗？”
我抬眼去看镜中妖冶的红色纹路，现在它还真像一朵盛放的花，浑身的荆棘牢牢地长在我的皮肉上。
“嗯。”我应了一声，觉得今天这一番波折下来我的身体对恶魔的触碰灵敏度似乎下降了许多，至少现在她怎么靠近我，我都不会想像以前那样躲开了。
恶魔相当认真地凝视着镜中的景象，她的眼神仿若在欣赏什么绝世佳作，半晌，我听见她幽幽叹道：“好美。”
我惊异地“欸”了一声，恶魔的手臂松松垮垮地环绕在我的肩头，她靠在我的脑袋上轻轻磨蹭了几下。
我一时接不上什么话，片刻，我才提问道：“是这个图案美还……”
“你很美。”恶魔没有多做思考就直接地打断了我的后半句疑问。
“人类的肉体总是美丽的。”
我其实还想追问一些问题，比如说人类有很多种姿态，也有不同的肤色和身形，年龄也带给我们不同的外观变化，我……
恶魔捧起我的脸，我们的鼻尖已经碰在一起，身上的气息也逐渐交融。白茫茫的水汽蒸腾着模糊了恶魔的脸，我睁大眼睛盯着她，然后听见她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五个字：“总是美丽的。”
我觉得我应该是头一次听到恶魔这么明确地反复重申自己的观点，那好吧，我不会再追问下去。
其实我的心中隐秘地有一丝快乐的满足，因为恶魔的赞美总是诚恳而直白的。
或许她并不觉得这是赞美，或许她认为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发顶突然有了压力，我发现恶魔把手覆在我的脑袋上，然后她闭着眼睛把下巴也搁上来，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简短的“嗯”。
……又忘记她能听见了！
我抬不了头，只看见镜子里的恶魔闭着眼，唇角上扬，悠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