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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我们最终找到的到底是谁 / 第三章 永远的朋友

第三章 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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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海滩入冬之后游人肉眼可见地少了,人们不喜欢没有阳光的海滩,除了看不见光的和感受不到暖的。
  林弓回到了木偶店,门牌挂着“休息中”却大开着门,朝阳落尽店里,空气中弥漫的灰尘肆无忌惮地飘着,这并未被买走。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木偶和地上的“他也爱你”,明白了什么。从柜台里翻出小刀,划开手指滴到木偶上,那木偶抽搐了一下,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颤抖着把自己脸上还未干的血蹭到一旁的木偶上,两尊木头制品就跪在了林弓面前,好像哭了,看不出来。有一个好像想起了什么,上楼拿下来一个小玩具木偶。林弓接过端详了一会,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么个玩意,可这的确是自己的手艺,长得也颇像自己。木偶拿着剩下半个指节又在地上写道“是她”,林弓不解,难道自己真的教了她做木偶?
  换上自己的背带裤,折返回诊所,藏在所外一棵树后面,他看见了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争吵,他们叼着烟,听不见的埋怨与责备随着云雾吐出,又消散在对方的肺里。“妮塔抽烟吗?”林弓嘀咕,“她的眼睛是不是没有痣啊……”那边的女人看到了这边躲着的林弓,掐了烟就朝这边跑,男人见状紧跟上来。林弓撒腿就跑,这两天受着所里好生照顾,他矫健的身姿让女人愣在原地,男人追了几步便被甩掉,回来问女人:“你怎么不追了。”
  “他那坚强外表下的脆弱,真的好美。”
  “是,我知道,我妻子也这么想的。那现在怎么办,两人都找不到了,你说过你能帮我,现在呢?”
  “你也知道我不是妮塔,我是蒂娜啊!”
  “你还干不干!”
  蒂娜脱掉怀特送她的貂皮大衣,把之前她从他那得到的钱尽数扔到空中,五彩斑斓的花瓣缓缓飘落,这雨里站着,两个失恋的人。蒂娜希望此时面前的,是林弓;怀特希望此时面前的,是妮塔。蒂娜渴望自己能像妮塔一样被林弓爱着;怀特渴望自己能像林弓一样被妮塔爱着。他们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值得被爱的样子,却又不配被眼前的冒牌货所爱。林弓应是意气风发的,怎会如眼前这般自大虚伪;妮塔应是落落大方的,怎会如眼前这般阴险狡诈。他们终是一个老少爷和一个街痞女。
  二人分道扬镳,蒂娜回到了木偶店,她看见了地上的“是她”“他也爱你”,两个换了姿势的木偶与多出来的两行字让她的脑子瞬间炸了开来,“林弓哥哥……你想起来是我了吗……你还是爱我的啊……”她来到了柜台,控制不了的泪汪汪地流。在这小街上,多得是人喜欢蒂娜,可只有林弓的纯粹让她着迷,她开始追随他,跟着他学艺,拉着他的手转圈。他本就应该属于她,直到那个叫妮塔的女人踏进了这家店的门,林弓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他们就相识了一天,林弓便不再搭理蒂娜,不再教她雕刻,不再和她手拉手,只是自顾自地倒腾着什么,他把一个男模型逐渐做成一个女人,眉眼间流露着妮塔那令人作呕的贵族香水味。蒂娜试图阻止他,带着他步回正轨,但他却变得目中无人,甚至还把她推倒在一边。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妮塔的女人,“只一天之缘,她凭什么比我们七年的感情还重要……林弓哥哥,我真的好伤心……”蒂娜抹干眼泪,穿上林弓给她买的背带裤,拿着一片创可贴踏出木偶店,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挚爱。
  怀特回到了家里,进门又看见自己心爱的画作的惨样,依然无比揪心,可想起是妮塔烧的,便不那么生气了。他来到地下室,看着一封封被自己截下来的信,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的女孩——妮塔,他们曾在自己六岁时相遇,那时的她就如现在一样美丽,为了能娶她,怀特当时跟母亲大闹了一场,最终逼得母亲出面去和妮塔家商量联姻的事。她本该就属于他,可妮塔就是忘不掉她那个青梅竹马,当时他们一聊天她便会提起那个男生。后来她嫁进这个家,也不对自己热情,只是终日坐在窗前,对着外面发呆,没隔多久就要给她订的木偶店写信,又让人觉得她跟木偶店的店长有点关系,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他的崇拜与好感。怀特试图阻止她,带着她步回正轨,但她却变得日益暴躁,甚至还烧了他最爱的藏品。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林弓的男人,“只七年之久,他凭什么比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还重要……妮塔,我真的不明白……”怀特清了清嗓,穿上定制的礼服,带着门口的邀请函走出宅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挚爱。
  第一个。
  “您好,您知道这怎么走吗。”
  “你不是有地图么。”
  第二个。
  “您好,您知道这怎么走吗,我看不见。”
  “那已经没有风景了,而且你去那有什么用,你都瞎了。”
  第三个。
  “您好,您知道这怎么走吗,我看不见,我想那应该有个人在等我。”
  “没人会在约会的,小姐,除了那个疯了的木偶师,他已经被送进医院,和他的爱人,您不如进来再找一位先生吧。”
  “他的……爱人?”妮塔话没说完,便被舞会门口的保安带了进去。被拿走了地图,她好像真的看不见希望了,保安给她带上了假面,遮住了失了星光的夜空,她眼上已是布满黑痣了。她孤独的坐在一个角落,听着舞会开始,男士们开始邀请女伴跳舞。
  “这位女士,我想我知道自己的错误,我不想再让你孤独着了,能和我跳支舞吗,这是首探戈。”是他,他也来了,还敢找到自己头上。
  “你为什么会来这舞会。”妮塔还是站了起来,跟着怀特的手走进了舞池。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他带着妮塔迈出了两年以来的第一步,“我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我已经明白了,爱你并不应是支配与囚禁。妮塔,你愿意回来吗?”
  “我……”妮塔有了点犹豫,“我不知道。”她突然变奏,踩上怀特不敢踩的节奏。瞬时怀特步伐大乱,难以跟上她的节奏,险些摔倒。台上的乐队看见了显眼的二人竟如此理解他们的音乐,来了兴致,妮塔带着迷失的双眼与怀特一往无前,跟着乐曲撞开一对对舞伴。很快,场上就只有妮塔怀特二人还在起舞,“看你表现了,怀特。”她也突然停下,音乐也突然停下,怀特立刻成了现场的焦点,那暧昧的气氛烤得他发昏,但还是反应了过来,攥紧妮塔的手,开始向所有人证明自己配得上她。
  他找到了节奏,舞风里透着文雅与稳重,人们看着刚才横冲直撞的男人在夺走所有人目光后的柔情似水,不禁露出微笑,“他好爱她啊。”“我也想要这待遇!”“天呐,他们真美……”一句句赞美进入了妮塔的耳朵,在看不见后倾听变得刺耳,她不想要夸赞,她只想让怀特出丑,好让自己坚定自己还爱着林弓。她开始故意绊倒自己,却一次次被怀特拉回怀中,观众看到的,便是一位王子用他宏伟的身躯护住心上脆弱的公主。他有健壮的身躯,他有自信的笑容,还有无与伦比的舞技,他是温柔的,他是大度的,他是风度翩翩的,他就像一个不可替代的人。曲终,掌声雷动,怀特对着观众敬礼,随后扶着妮塔回到了人群中:“我的确能比他更好,对吧,妮塔。”他把妮塔丢掉的戒指为她重新戴上。他,本就是一位贵族。
  妮塔不知该干什么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喜欢探戈还是喜欢她的青梅竹马,抑或是这个挺拔精神,富可敌国,众人认可的贵族。她太久没和人跳舞了,太久没和人走一样的步子了,经历了那一个的瞬间,她想起之前的自己有多么的孤独。
  “你让我静静。”妮塔虚弱地说出这句话。
  “当然可以,妮塔,随时都行,我会等你并找到你的。”
  她疯一样地挤开人群,冲出舞会,踩着盲道向前跑,冲过一个个路口,用路人的咒骂与车辆的喇叭堵住耳朵,用残存不多的优雅与高贵控制着身体向前跑。
  踩坏了鞋跟,她倒在了雪地中,冰冷刺入骨髓,寒风雕刻外皮,她想接着跑,想用手撑起自己,一下触到了雪下的沙子。她到了,落雪的沙滩,冰封的汪洋。
  林弓没管太多跑到一条小巷才回头,见没人追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擦了擦上面的灰,两个小家伙笑得好开心,相机里看着他们的男人也笑得很开心,“这一切会重来的!”林弓心想。
  “什么会重来啊,你整那么大动静就说句这个?”身旁的垃圾堆里钻出一个人,着实让林弓心里一惊。
  “我有一个女孩,我一直在找她,我相信她也在找我,我们会摆脱这世俗羁绊,想小时候一样重新开始。”
  “故事好哇,说来听听!”浪人在身后翻出一瓶红酒,用扳手敲碎瓶口,倒到一个小碟和一个二手的一次性纸杯里,“这是一个女人丢掉的,那天正是情人节。看你讲究,就用杯子了……有那么讲究的话就隔张报纸喝,我不知道有没有玻璃渣。”
  林弓告诉了他一切,又拿出那木偶给浪人看,浪人一看,捧腹大笑:“这当然不是你那个妮塔做的啦!”
  “那会是谁,除了她没有人有理由回到我店里啊。”
  “你琢磨琢磨,是不是忘了谁?一个你喜欢的人,反正要我我肯定喜欢那个。”
  “没有啊!我深爱着妮塔……她也应深爱着我啊,她思念的青梅竹马就是我啊!”林弓顿了一下,他心里确是有另一个人,一个理应比妮塔还重要的人。
  “那我无话可说……或许……她所思念的,不过是童年时无忧无虑的自己。”浪人起身离开了,留林弓一人独在风中凌乱。
  妮塔,你是爱我的吧,我为了找你,我捏泥人,堆雪人,做木偶,都是为了你啊,我想,自你嫁去之后,没人再会与你跳舞了吧……
  “林弓哥哥,还记得我吗。”
  “蒂……蒂娜?”林弓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那诊所里假扮妮塔的女人正在那里,只是现在是一身干练的背带裤,一顶贝雷帽与高盘的头发,“那一直是你,对吧?”
  “那是我,一直是我。我跟了你五年,跟着你捏泥人,堆雪人,又跟着你做木偶,我一直以为你那些小女孩……都是我。直到那天再来你店里,闻到那梦寐以求的香水味,我才明白,原来你一直都在寻找她。”
  林弓哑口无言,他不想面对眼前的女人,也无法面对眼前的女人。他转身就要跑,可后路已被两个木偶堵死去路:“别这样,蒂娜,我需要她……”
  “别走好吗,我爱你。”
  两具木偶一步步逼上来,它们要把林弓押到蒂娜面前忏悔,审判。林弓看见了一具木偶手上的断指,他拿出刻刀与提线:“这算是决断了……对不起,蒂娜。”
  一个木偶抓了上来,林弓拍开它的手,蹲下在它脚踝缠上线,从它胯下翻滚过去,起身一跃把另一个扑倒在地上,刻刀插入它的肩膀,横竖三两下卸掉了胳膊。原先的木偶想从背后袭来,林弓一扯提线,它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在这边缠好线,他又去对付爬起来的木偶,一人一木偶开始了僵持。木偶腿往后一撤,险些拽倒林弓,趁着他一趔趄,它一个垫步上前掐住林弓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林弓企图挣扎,可自己挑的木材质量太好,只见手越掐越紧,林弓开始缺氧,过往开始闪回,却没有妮塔。“妮……妮塔!”他不能死,他还没能找到她。他拔出刻刀又卸掉掐住自己的手,细线一提,另一个木偶一拳打过来,两个木偶接连倒地,他滴上自己的血,扔掉刻刀走了。
  蒂娜看着自己的防线被打破,急了,她追上去喊道:“林弓哥哥!你回来好不好……”林弓没有回头,大手一挥,两个木偶起身拦在了她面前,她看着沾满木屑和血渍的刻刀,不懂他为何不爱她。
  林弓来到了那片沙滩,他好久没来这里了,他重新拾起粗沙上的细雪,一捏便成一个小人,他想再捏出个妮塔脑子里却只有蒂娜的模样,他想起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病时她温暖的手,想起她在收到礼物时甜美的笑容,那时自己的幸福如呼吸般自然,他却为了一个遗忘之人伤尽她的心。他看到身旁也坐着一个女人,却没认出来。憋着一肚子故事,他开口问道:“这里通常没人来,是有什么故事吗。”
  “我们的故事……还用说吗……”
  “是你吗,你怎会如此憔悴……”
  落雪了,这雪里坐着,两个失恋的人。妮塔希望此时身边的,不是林弓;林弓希望此时身边的,不是妮塔。妮塔希望林弓能被他的爱人爱着;林弓希望妮塔能被她的爱人爱着。他们觉得对方越来越像值得被爱的样子,却又不应是被自己一个冒牌货所爱。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究竟是对方,还是因对方而意气风发的自己。
  二人沉默良久,妮塔还是打破了沉默:“林弓先生,你真的爱着你的爱人吗。”
  “当然,无论她怎样我都会爱着她,我会带着她重新开始,一起走下去。”
  “那便好,我也能放心地去了。”
  “你要去哪啊妮塔,你看着我……”林弓抓住她的手,拿出兜里的戒指,晶莹剔透,月光洒在宝石上,却照见她中指上的婚戒。
  “我看不见了,林弓先生。”妮塔缩了回去,目光隐入黑暗。
  “怎么会这样……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对我很好,即使迟了些,我记得这双眼你很喜欢……就当我送你了。”
  “妮塔……为什么……”
  “这么多年来,你确实是唯一一个陪我跳舞的人,可他今天让我明白,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因为我对探戈的爱。我想,我们就如小时候一样,分开吧,这次还能有个正式的告别……带着你的爱人走下去吧,林弓先生,我祝福你们。”
  落雪的沙滩,冰封的汪洋。再炽热的心也已被寒霜紧锁,再波涛汹涌的情感也已被浮冰埋葬。
  “蒂……蒂娜……我回来了……”
  “怀……怀特……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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