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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其实我并不清醒 / 第二章 就诊

第二章 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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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布置的很简单,却又令人舒适,养眼的绿萝盆栽增添了几分活力和生机。靠近落地窗的写字桌旁坐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透过眼镜镜片,他好奇地打量着我,我却不由得被这几近看穿我的目光盯得全身发毛。
  “来,随便坐。”
  他招呼着我们,我和母亲也就这样在他面前坐下。他依旧看着我,直到母亲开口,才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思索般移开了视线。母亲粗略地向他讲述了我的情况,他边听边点头,当听到我拒绝返校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厌学?”随即转头看向我,我避开他的目光,敷衍地说了句也许吧,便低下了头。我的轻浮态度并未让他感到不悦,相反,他主动搭起了话,“来,谈谈你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吧。”我不屑地笑笑,对于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已经不知道编出了多少套不重复的说辞。我正要开口打算随便选一个自己曾经不知道排演过多少次的借口来搪塞过去,他却刻意强调:“我想要听到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最真实的想法?我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包括现在身处这个所谓的医院,包括昨天那如同虚幻般的下午和夜晚。是我想要这样吗?见我陷入了沉默,他并没有着急也没有催促,只是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信息。
  “真的要讲出来吗,可是我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内心深处,我和自己对话,我抗拒着一切,我不愿意将自己对外剖开,也不愿意将苦恼和痛苦长久地留在心底,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能够独自消化和自我治愈,我像是一个矛盾体,渴望得到重视又不愿走出自己的世界。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嘴唇微张,却难以说出一句话。我害怕,害怕那些困扰自己的问题被别人视作微不足道的小事,害怕敏感脆弱的自己被层层扒开伤口。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让我在过去苦不堪言,我没有再回想和侃侃而谈的勇气。可除了自己,谁又愿意倾听呢。还是随便跟他说说吧,我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平复心情,淡淡地向他讲明了这段时间在学习和生活上的不顺心和挫败。我并没有说谎,就在这个学期,即将步入高三面临高考的我,不知为何成绩一落千丈,次次考试的名次都在下滑,被科任老师约谈也是常态,我却始终提不上劲,我只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医生静静听着,待我讲完,说道:“这个阶段有压力是正常的,这不是你真正的情绪来源,再聊聊你曾经的生活。”
  我曾经的生活?无数的记忆如幻灯片般闪过,不知不觉,双眼噙满了泪水。
  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只是一个父亲二婚后的孩子。幼童时的记忆并不清晰,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便因为大地震随外公外婆去到了沪都,在那里的亲戚家借宿生活,大概在一年后灾区重建恢复后才回到家乡。但大概就是在那时,父亲酗酒的恶习给我带来了莫大的伤害。父亲文化程度并不高,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厂车间工人,微薄的工资本来就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和我的学习,酒精的上瘾使得本就不易的日子举步维艰。为了照顾老人和孩子,母亲也是在那个时候毅然决定经营自己的个体商户,选择去工作,而外公外婆有自己的小卖部要看着,年幼的我除了在学校便总是被独自留在家中。从沪都回来的我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却没想到这会成为我被其他孩子孤立歧视的原因,孤独感或许就是从那时出现的吧,我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不愿意去跟他们交朋友,就这样,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随着父亲的酒瘾越来越大,晚归后和家人撒酒气发酒疯已经成为常态,外公外婆经不住他的折腾,最后选择搬回自己的房子,却因为父亲的苦搅蛮缠没能把我带走。母亲有生意要做,便多了应酬和酒宴,也变得不常回家。自此,我的噩梦从此开始。
  外婆会在我放学后接我回到他们家吃过晚饭再把我送回去,日日如此。回家的路程不算太远,我却总是刻意走得很慢,因为我知道那个所谓的家没有太多温馨和幸福,我更希望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间能再长一点。小区的路灯将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和我小小的身子并不切合,我倒愿意将自己躲入那黑暗的庇护中。开门,完成作业,收拾好书包,打开电视,每晚准时播放的动画是我唯一的伙伴。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我会根据动画播出的内容判断当前的时间,然后确认时间后迅速洗漱躲入自己的房间,萎缩在被子中,等待醉酒的父亲回来。当家门外楼道传来沉重而熟悉的脚步声,直到那声音在门外停止,随即便是钥匙插入门锁打开房门再重重关上的声音。我颤抖着,祈祷他不要打开我的房门,接着听着他的脚步,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希望能瞒过已经不清醒的他,这似乎已经成了我和他之前的惯例,滑稽却又令我窒息。
  母亲不在家,他没了出气的对象。我还清楚地记得母亲在家时,他隔三差五便喝的烂醉,回家后和母亲争吵,继而变为动手。我听着外面的吵闹和打砸声却只能窝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不健康的家庭给我带来了什么?
  我讨厌这个世界。
  我意识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却不想拭去。医生耐心地听着,母亲在一旁一言不发,却时不时用纸巾擦着眼角。“所以,这并不是你的错。”医生开口说着,“是家庭的因素让你变得偏激和孤僻,其实你只是想证明自己,只是想自己去创造自己以前从未得到的,对吗。”他说完,又转向母亲:“他其实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正如你所说,你们从未辅导和关心过他的学习,他全凭自己考进了你们城里最好的初高中,说句不客气的话,是你们这个家庭伤害了他。”母亲点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我从医生的话中听到了久违的认可,不免有些诧异,抬起头来,不再抵触和他的眼神交流。他温和地看着我,轻轻拉过我的手,查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新老疤痕,我想将手抽回,不曾想他拉的更紧了。僵持了大概十秒左右,他松开了手,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去对面诊疗室做个检查吧。”
  我躺在床上,任由各种仪器摆在我的身上,一项又一项的检查后,一堆我看不懂的数据表明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极差,体内的内分泌系统更是严重失调。
  临床和体检的结果都指向一个结果,我,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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