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诡异的小楼

　　18诡异的小楼
　　曲直兄说的那处要拆未拆的小楼，位于经三路北、纬三路西，也是一处具有西洋风格的老建筑，具体年代说不准，因为日本占领济南期间的建筑有很多是仿照西洋风格的。这一带临街的房子大部分已经拆毁，残墙断壁，瓦砾横陈。那处小楼只能远远地看，墙皮脱落，门窗被拆掉，屋顶有几处塌陷，看情形是已经开始动拆却由于某种原因中途停下的样子。虽然是晴日朗朗的白天，但不知为什么，那幢门窗洞开的小楼显得很是诡异而神秘。我们是上午十点半左右从那里经过的，现在曲直兄忽然提起它，想必是他觉得它与某家日本洋行有关，也可能与一个月前现身老商埠的日本学者有关。
　　晚上的碰头会，话题也是从这幢诡异的小楼开始的。
　　曲直兄开门见山提出问题：“那栋小楼，为什么已经开始动拆却又中途停下了？”
　　老包说道：“可能是哪位学者或文物保护者的呼吁发挥作用了吧。”
　　“不可能。”曹传虎十分肯定地说道，“如果是有哪位学者或文物保护者提出呼吁，我不可能一无所知。”
　　张一明立即声援：“学者和文物保护者的呼吁什么时候发挥过作用？城建部副部长批评城市建设的怪状：城市建成什么样，市长说了算，开发商算了说，专家学者只能是算说了。”
　　可能因为老包是官方身份，每有聚会，大家都爱拿他做靶子，只要他开口，免不了遭炮轰，今天可能因为玛缇娜小姐在场，火力大减。
　　曲直兄又提出问题来：“不是民间的呼吁发挥作用，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议论，最后形成比较一致的意见，可能是哪位开发商看出那栋小楼的商业价值，准备修复后加以利用。开发商是“算了说”，只要有利可算可图，发声自然比纯民间的呼吁强大得多。
　　“那么，”曲直兄又问，“这个开发商有没有可能是日本企业，或者与日本企业有关？”
　　老包说道：“不可能吧？现在中日关系这么紧张，政府不会贸然引进日本企业的。”
　　张一明冷笑一声，反驳道：“日本企业有什么不好？国外有项比较权威的调查，全世界最受欢迎的产品是日本产品，信任度最高的企业是日本企业。”
　　老包没了底气：“这个我也承认，我只是从政府和社会舆论的角度考虑，觉得引进日本企业有些不合时宜。”
　　曹传虎笑道：“到底是包大人，你这个觉悟，应该干市长才对。”
　　曲直兄说道：“我查阅资料，商埠时期日本在济南的企业有近百家，较大规模的有30多家，涵盖金融、商贸、土建、运输、医药、餐饮、旅馆等各个行业。”
　　此时刚好玛缇娜有电话来，趁她出门接电话的工夫，我补充道：“还有色情业。听老辈人说，当时在八卦楼，日本艺妓色艺出众，艳冠群芳。”
　　“栗总没生在那个时代，可惜了！”
　　张一明煞有介事地叹口气，损人于无形。幸好曹传虎接言，帮我摆脱了尴尬：“现在日本AV业发达，看来是有历史传承的。”
　　曲直兄看一眼门外接电话的玛缇娜，说道：“在这个问题上，诸位有很大的误会。日本艺妓，传统和正确的写法是‘艺伎’，最初全是男性，到18世纪时才被女性所代替。1920年代，也是济南商埠繁荣时期，日本艺伎有8万多人。传统艺伎在娱乐场所以演奏传统鼓乐、表演歌舞、说唱逗乐为生，跟现在洗浴中心的东北二人转差不多。”
　　张一明插言道：“从艺术品位上说，艺伎比二人转要高雅得多。”
　　“日本电影电视剧中有艺伎表演的场面，确实算得上高雅艺术。艺伎主要靠才艺取悦客人，并非卖弄色情，早期艺伎有行业规定，艺伎在从业期内不得结婚，要结婚必须先引退，以保持艺伎纯洁的形象。后来也是世风日下的原因吧，艺伎开始向色情业转变，以至于‘艺伎’成了‘艺妓’。”
　　玛缇娜接完电话回到房间，曲直兄就此打住，话题仍然回到那幢诡异的小楼上。
　　“我断定，那位日本学者一定去过那栋小楼。”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曹传虎说道，“即便那栋小楼原先是西洋人建的，1914年日本占领济南后，也成了日本人的。究竟是军方所用还是开商号用，应该查得出来。”
　　曲直兄眉头紧锁：“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那栋小楼有问题！”
　　曲直兄如此纠结于那栋小楼，是不是他上午查资料查到什么重要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