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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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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们的事儿就暂时撂下了。我想再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要帮助汪周做出一些让父母感动的事,来感化他们。
  我对汪周的能力是有信心的,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我们的将来。汪周同我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我了解他。人不仅正直,有爱心,善良,而且有头脑。我从来从来没有为他的前途担心。
  “小贾,我想辞职。”
  一天下午,汪周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儿,一边同我商量辞职。
  我有点意外。
  “你爸妈说的对,我们的工资太微薄了,怎么生活?而且转正又是个未知数,全县有那么多民办教师,才有不到一半的指标能够转正。我们一没关系,二没钱送礼,估计先转不了了。那就不知熬到哪一年才有机会。我还年轻,接触新东西快,不如辞职去经商。现在下海的人也比较多,我听说南方人都不愿上班,只有经商创业才有出路。”
  “那你有什么打算?”
  “想从南方往北方倒腾服装,到天津去做批发。”
  “那得很多本钱吧。”
  “我有个同学,他姐姐在天津大胡同做女装批发,认识南方很多供货商,我同学想和我一起干。我们选好货源,他说他姐可以帮我们谈账期,不用现金进货。”
  “你要考虑清楚,最好回去同你父母商量一下。”
  “我长大了,我的事儿父母也不再干涉,他们也希望我去闯闯。”
  汪周很自信。
  “你真幸运”,我不羡慕的说。
  他很有主见,父母才对他如此放心,而我却做不到。
  “如果我挣到钱,你爸妈应该就不会反对了是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满含期盼。
  “应该吧,他们主要是怕我们将来的生活不好。”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回去我就找我同学商量这事儿,让他找他姐,我们先去南方看看。”
  我也很兴奋,也许这是能让母亲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唯一办法。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汪周请了两次假,去了南方市场。最终,他和同学选择了做童装、毛衫儿批发生意。在同学姐姐的帮助下,同浙江、江苏的一些供货商洽谈很顺利,对方提供了很大的支持政策。因为南方市场发展已如火如荼,北方才刚刚开始发展,大客户们极力想在北方培育一些有潜力的长期代理商。
  他高兴的从南方打来电话。我接听电话时,周围的同事不知是谁。见我那个兴奋劲儿,还以为我也成了生意人。因为我们在电话里聊了很多北方见都没见过的时髦东西。
  “是你男朋友来的电话吧?”
  “是啊”,我笑起来。
  “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呢?还是做大生意的?比我们穷老师厉害多了。”
  他们言语间充满羡慕。也许这是我该向母亲再次发起心理攻击的时机了。
  当天我回去前做了精心的策划,晚上便要实施计划。回家后,我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做饭。
  一会儿功夫,晚饭便端出来了。我洗了手,坐在大家面前。
  “尝尝今天我买的鱼,新鲜的。”
  我得先献殷勤,让他们高兴,方便谈判。
  “不错不错,我们的大丫头也会炖鱼了”,妈一边吃鱼一边笑,“二丫头也快高考了,有时间也给他做几条鱼送学校去。”
  “得了吧,送鱼给他,不如多给他点钱,让他从食堂买点好菜”,爸表示反对。
  “我来办吧,这周日我把鱼送去,再给他200块钱,你们不用管了。”
  我得进一步表现。
  “你哪来的钱呢?”
  “马上开工资了。”
  “老大就是懂事,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把钱都花在我们和他妹身上了”,妈念叨着。
  “这孩子懂事,还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靠种十几亩地和你摆摊卖水果才能收入多少?我们将来一定让孩子们找个有钱人”,爸又开始感慨了。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也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机会来了,我立即接上话茬。
  “我们”?妈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我们还有谁?”
  “哦,还记得来我们家看你们的那个汪周吗?”
  我试探着问。爸妈不约而同抬起头来,手上的筷子停在半空。
  我看得出来,他们不愿意我提他。我干脆直入正题:“他要辞职了。”接着,我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然后,等着他们问我一个问题,就是汪周的去向。
  而他们竟然没有表态。如果他们问我,说明他还关注汪周的前途,我们的结合还有希望,如果连问都不问,对汪周的事漠不关心,那表示他们对汪周从没产生过信心,我们的结合便难以得到他的认可。
  “那他打算干啥去?”
  妈看得出我的期待,打了个圆场。
  “他很有市场头脑,在南方考察了好几天了,打算去天津做服装批发”,我赶紧抓住机会,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
  “他有钱做生意吗?”
  爸终于问了一句。
  “现在他的确没钱,但因为他的努力,厂家同意不付钱,先发货,已经谈好了”,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我继续抢着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将来我们能有更好的生活,不让你们担心,也是为了让我们全家人的生活都好起来。”
  “我们现在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可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是幸福。他下海经商也是条出路,一个大小伙子当民办老师总不是办法,工资少不说,将来干多少年能转正还不知道。只有转正了,工资收入才有保障。”
  妈表示了对这件事的态度。
  “对于你们俩能不能在一块儿,还得等等看。谁知道他的生意能怎么样呢”,妈接着说下去,同时她又扭头看了看爸爸,见他没说话,就闭了嘴,不紧不慢地吃起饭来。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饭后我收拾碗筷,偶尔听到爸对妈说,“上次那事儿二姨问了没?”
  “我明天去问一下,按说这事她应该上心啊。咋这么些日子了,还没信儿哪”,妈念叨着。
  看来爸说的那个事儿就是什么老刘家,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在等着我,立刻觉得内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周日,我带着自己刚做好的鲫鱼去了公交站。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才知道已经没有座位,而且已经有三个人挤着坐在发动机盖子上。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卖票的大姨一脸横肉,黑得发紫的脑门油光锃亮。她一把将愣在门口正犹豫上不上车的我拉上车来,随即“咣当”一声把车门拉上。从前面一个座位底下抽出一个马扎,塞到车门的台阶上:“坐下,五块。”
  那说话的口气,不容你不服从。哎,不坐这车,下一趟又要等两个小时,还是忍忍吧。
  我艰难的窝在马扎上,后背紧贴着车门。左侧座位上,一位大爷翘起二郎腿,一只脚勾着一双挂满黑泥的拖鞋,伸到我面前,离我的头也就不到一尺,那股又臭又酸的味儿让后干呕了一下,差点儿吐出来。
  “买票”,胖女人吼了一声。我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来,拉开背包,从钱包里抽出五块钱递给她。她蹭地把钱抢过去,塞进那只挎在又肥又黑的粗脖子上的黑色皮包里。
  车启动了,一股呛人的汽油味儿,夹杂着黄土的味道同车内的汗臭混合到一起,让人无法忍受,简直如同把我丢进废弃的破油桶里,下边生上火,上边再盖上盖子。这是不是要被活活给蒸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终于熬到了县城。像这种超载的行为已司空见惯,下了车后人们立即高高兴兴的四散奔去,完全忘记了刚刚在车上的拥挤。当超载成为习惯,人们便习惯性的去接受它的存在。真的好像某西方哲学家所说的一句名言:存在即合理。我们这儿的公交车路线都是私人承包,态度不好,卫生条件差,主管部门只管收钱,对营运不管不理。
  来到县一中门口,我向门卫大爷说明情况,大爷很热情的让我去那间小小的传达室里坐着等学校放学。然后,他给里面打了个电话,“高三四班的贾月明有家人来找,放学后让他来传达室。”
  这里管理很正规。我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三年的高中生活,让我收获很多。现在妹妹在这里已度过将近三年,还有十几天就要高考了。
  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妹妹从教室楼梯间第一个跑出来,她像一阵风似地飘到我面前:“我就知道是你,是不是有好吃的。”
  她永远改不了天真烂漫的性格儿,相比来说,我不愧为姐,因为我比妹妹稳重的多。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孩子,虽然我比他才大四岁。
  “就你精,什么都让你猜对了,爸妈让我给你送鱼来。走吧,出去找个小饭馆,我请你。这鱼拿回去吃。”
  “当然,我要那帮姐妹儿一块儿尝尝”,她打开饭盒闻了闻,“还热呢。”
  “废话,这么热的天能凉吗?”
  我们在校门口找了一处熟悉的饭馆,坐到角落里,“姐,爸妈还好吧,快高考了,我也没有时间回去看看,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妹妹也是个孝顺孩子,生了我们俩是爸妈的福气,邻居大婶大娘都这么说。爸妈听了这话,总是合不拢嘴,“她俩就是我们的小棉袄。”
  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有些心疼,这孩子学习很好,但是吃的穿的比别人都差很多,平时给他的生活费很少,仅够他吃饭,买一些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在校除了穿校服,就是穿我穿剩的衣服,一年下来买不了两件新衣服。但她很懂事,从无怨言。和我聊天的时候,她也总是在念叨,“爸妈不容易,我不愿意多花他们用血汗挣来的钱,盼着我们将来都能多挣钱,让爸妈多享享福吧。”
  我从包里掏出200块钱放在他面前:“快高考了,学习紧张,自己买些营养品。”
  妹妹,又把钱退回来,“拿回去吧,你的工资还是按老规矩交给爸妈,我这还有钱,够用的了,你刚上班还挣不了几个钱,等你有钱了,你不给我还不行呢。”
  妹妹机灵当中透着调皮,比别的同龄人懂事多了,知道体谅父母的辛苦。妹妹抬起头,提着筷子,眼巴巴地盯着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姐,上次我回去,妈说你领了个男朋友回去是吧?”
  我白了她一眼。
  “妈说那男孩儿长的是不错,但家庭条件不好,怕你将来受罪啊。”
  “爸妈不同意”,我叹了口气。
  妹妹一直很理解我,懂得我的心思,安慰我说:“姐,要是你俩有缘,谁也挡不住,你们要争口气他们才放心。不过,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能让爸妈生气着急。”
  我心里有些烦躁了,汪周刚刚辞职,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呢?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市场上又不是一两家做批发,竞争很厉害的。
  “二姨好像同一个什么老刘家谈我的事儿了,你听说了吗?”
  “听妈说过,那个老刘现在在咱们乡计生委当主任,他儿子在乡政府给乡长开车,那个刘主任不知在什么场合见过你,就跟二姨说要给你转正,给她做儿媳妇。”
  “二姨和他认识吗?”
  “当然认识,二姨的土地所和计生委在一个大院办公。”
  原来是这样。记的有一天我去领民办教师聘用通知书,从乡教办室出来,直接去了二姨的土地所。当时她正在办公室同一个五十来岁的大胖子聊天。我出于礼貌冲他点了点头,只记的那人脑袋很大,脖子很粗,白白胖胖的大鼻子头像一头蒜,安在宽阔的大脸中间。嘴唇肥厚,如果说两只一块五一只的香肠,上下排列在圆圆溜溜的下巴上也不为过。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头发,梳的齐刷刷,背到后脑上,打的摩丝油光滑腻,闪着光芒。仅凭我当时二十来岁的小小年纪,浅薄的人生经验就可以断定这不是一般人,一定是个什么官。记得二姨也用胖乎乎的右手撩了撩额前垂下来的头发,得意地和那人说:刘主任,这是我外甥闺女,刚被聘为民办教师,全校第一名,人也漂亮,有合适的给介绍个对象吧。”刘主任点了点那只大脑袋,咧着大嘴“呵呵”两声:“没问题,这小姑娘不错,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事过去一年多了。没想到那个刘主任竟然想让我给她当儿媳妇。他家的人究竟怎样,他儿子什么脾气什么性格,我都不知道,难道就这样听天由命吗?还是先看看爸妈下一步怎么办吧。
  当天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虽然没上班,但奔波了一天,我还有些疲惫,吃了饭就窝到床上,拿出一本书来消遣。
  “小南,来一下,你爸喊你”,妈站在门口招呼。
  我急忙起来,爸坐在炕沿上,脸上洋溢着微笑:“你二姨来信儿了,刘主任把你转正的事儿办成了,这些日子就办手续。他是乡计生委主任,家里有的是钱。儿子给乡长开车,你二姨要把你介绍给他儿子。”
  爸在说“乡长”这两个字时,故意用了重音来强调。我一时不知说什么,觉得这事来的太快了。看了看妈,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用说,他们俩已经同意了。
  我低下头:“爸,我不是有意让你不高兴,那个刘主任的儿子是个什么人我都没见过,不能这么着急答应。再说,人家给办转正是看二姨的面子,我可以买东西去感谢人家……”
  爸突然打断了我:“小南,终身大事,年轻人不能做主,我和你妈去了趟乡政府,你二姨指给我们看了,那个小刘,人长得很精神,再说他天天跟乡长一起进进出出的,将来一定会有机会当个一官半职,这事儿我们就替你答应了。你二姨说下周找个机会让小刘来咱家,你们在一起聊聊,要是都乐意,这事就定下来了。你二姨还再三强调,让我们家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下,你也换身新衣服,第一次见面千万别让人家失望。”
  我无话可说,正要出去,爸又在后面来了一句:“上次来的那个什么汪周,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是啊,汪周呢,你在忙什么呢?你知道吗?我要被迫相亲了。估计。这亲相不相,结果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周一我去学校时,汪周已经来了,他已经把我们俩的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
  “临走之前,我替你把卫生做了,一直以来都是你来的早,你打扫了快两年了,辛苦你了”,汪周调侃地说。
  “那你就多打扫几次吧。”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我就办手续离开了”,说这话的时候,王周望着我,眼睛里好像还有很多东西深埋着。
  我一时语塞,虽然知道他要走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生意上的事儿都谈好了,摊位已经租下来了,天津大胡同五楼A37号。记住这个号,有时间去天津的话,可以去那里找我”,他强调了那个摊位号,“我请你吃狗不理包子。”
  “五楼A37”,我重复了一遍。
  汪周点点头。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他现在离开我,虽然我们还没有真正走到一起,但是在彼此的内心,我们相互间都已经被对方占据,我也知道他如此决绝的辞职去经商,完全是为了我们将来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刚。一听到他要走的消息,我便觉得自己的生命顷刻间失去了活力,感觉背后曾有的一座替我抵挡风暴的山就要崩塌了。默默的,不知不觉中,我流下了眼泪。我们抱在一起,这是我们认识至今第一次拥抱。我趴在他肩头,泪水沾湿了他的衣领,我极力控制,不哭,也不想让这次分别变得那么悲怆,好像生离死别的样子,但是越是控制自己,越是泪流不止,而且竟抽泣起来。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外面有嘈杂的学生到校的声音。我整整衣服,擦干了泪。两人视线相对,竟无话可说,尽管心里满是想说的话,可都卡在喉咙里,不知从哪说起。
  “你”,我发声时,他也正要说话。
  “你先说”,我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内心纠结成一团。
  “我走后,你要保重自己”,他关切地说。
  “就这些?”
  “你不会忘了我吧?”
  “你觉得呢?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会来看你的。”
  我想把二姨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儿和他说,又没敢说出来。因为他如此信心十足的去经商,我现在说了,肯定就像在烧的正旺的炉子上浇一盆凉水,还是算了吧。
  汪周走了,小小的办公室突然变得那么空旷,好像少了好多人。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那个日记本,那个写着一首情诗的日记本。那是他的内心世界,也许除了那首诗以外,还有比诗更让他珍惜的东西在上面。我望着那张椅子发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泪水又下来了。我走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好像上面还留存着汪周的体温,他的音容笑貌又在我的头脑中闪过。
  汪周啊,看来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真的已经离不开你了。
  过了十几天,我正上课,月明背着个大包,手里还拎个着小包来学校找我。高考结束了,她终于可以轻松一阵子了。我们有说有笑,一起回家。他坐在自行车后面,叽叽喳喳像个麻雀,叫起来没完,那股新鲜劲儿就像刚从海外归来一样。刚进家门,就大喊一声“妈,我可想死你了”,一头扑进妈到怀里。
  妈拍着他的脑袋:“这孩子,什么时候才有个大人样?”
  妹妹今年18岁了,发育地很好,个子比我还稍高一些,皮肤很白,脸上白里透着红,不化妆也总是粉扑扑的。一头自然油亮的黑发披在肩上,用瀑布来比喻都表现不出她的优美,身体曲线更是美不胜收。她早就和我说过,学校里有几个男生给他写过情书,都让她扔进了垃圾箱。她被冠为一中校花,还想将来没有好男人。
  我虽然自觉比不上月明,但也不差,在村里人眼里,我们俩就是两支姐妹花。
  午后,二姨来了,还领着一个男青年,手里提着几盒脑白金。一进门,妹妹就跑上去抱住二姨:“二姨,我都半年没看见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疯丫头,我可不知道你回来,今天是来看你姐的。有贵客,放稳重点儿啊”,二姨连笑带骂地推开月明。
  我明白二姨是来干什么的,也猜到那个人是谁,我内心一万个不高兴,躲在屋里没有出来。
  爸妈迎出去,同二姨和那人寒暄了几句就进屋了。
  “这是刘海河,小南,你们认识一下,人家今天专程开着车接上我来看你”,二姨开始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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