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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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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末的的夜晚尚未褪去盛夏的灼热,纵使空调打了十足的冷气,忙碌了一天又裹着一身厚重衣服的齐栎还是感到了一丝燥热。
  一瓶冰水悄悄贴上了齐栎露出的后脖颈,冷得他一激灵,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齐栎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到的便是李殊那张熟悉的脸。
  “难道就没人告诉你,这衣服不适合你。”李殊玩味的声音响起。
  齐栎接过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湿漉漉的瓶子又被他扔回李殊怀里。李殊一点也不生气,贴着齐栎坐下,两个大男人挤在角落,一时沉默片刻,看着告别厅里来来往往的人。
  李殊的目光黏着在那个搀扶着一对年迈夫妇的年轻女人身上,女人的眉眼之间带着疲惫,原本靓丽的面容也显得憔悴了许多,过了半晌,齐栎这才出声道:“我单身,自然不会有个温柔可意的女朋友每天早上起来给我搭配衣服。”
  这话意有所指,听得李殊噗嗤笑了一声,这笑声在肃穆悲伤的告别厅里有些突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李殊赶紧咳嗽几下掩饰尴尬,所幸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参加葬礼,别说你的衣服不好看,我的也一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李殊身上套着的黑色西装,恍惚间记得这衣服还是他们刚毕业的时候为了找工作才买的,网上几十块钱的东西,自然无论是质量上还是版式上都粗糙无比,哪怕是已经当了好几年社畜的他们,再穿上这身衣服也还是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滑稽又好笑。
  齐栎想起了什么,说道:“或许是我穿这身真的很难看,才会面试了七八回才找到工作,和你不一样……”
  同样是这套滑稽的西装,穿在李殊的身上就为他赢来了大公司的工作机会,但话虽如此,他们谁都知道这和衣着并无关系,不过是调侃罢了。
  李殊没接这个话茬,他只观察着这个告别厅的全景,硕大的黑白照片下摆满了悼念用的菊花,来往的人安慰着那个年轻女人搀着的老夫妇,偶尔几声哭泣声传来,冲淡了齐栎和李殊之间的打趣氛围。
  “你一直都很幸运。”齐栎转过头对李殊说道,那双李殊记忆里总是无精打采的一双眸子里盛满了疑惑,“有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你是所谓什么天选之子。”
  优渥的家庭,完美的履历,以及近乎理想的人格,这是齐栎与李殊认识这么多年来对李殊的所有印象,齐栎还记得大学期间同学们曾经对李殊的一句形容:“任何难题,都不会成为李殊的难题。”
  李殊的幸运不是那种天降横财,比如买彩票必中的类型,而是浸淫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就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那般,总能规避掉所有风险走上最平稳的那条路。
  这一点,曾经让齐栎很羡慕,可是这些却都变成了现在的不解。
  “李殊,我想不通。”齐栎的语气带着些沮丧,那个年轻女人朝着他们这里走来,齐栎看向的是她的方向,但视线却越过女人的肩头落在那张遗像上。
  遗像上的人有一张清俊的面容,拍这张照片时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可如今也只落成黑白像素拼接成的无意义的线条。
  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似乎有人在低声抽泣,也似乎有人在感叹什么英年早逝,此刻,就连空调风吹过几朵散开的菊花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晰,失独夫妇麻木的面容、未亡人疲惫含泪的双眼、以及来往吊唁的人的惋惜神态,一一在齐栎的眼前划过、堆叠、模糊……最终,齐栎听见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真的那么幸运,为什么照片里的人,是你呢?”
  ……
  “齐栎,齐栎!”
  齐栎撑着临时充作小桌板的凳子睁开双眼,入目还是黑白颜色的告别厅,只是现在似乎已经是吊唁快要结束,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与李殊的父母商量着什么。
  叫醒齐栎的是李殊的未婚妻白一甯,白一甯有些紧张,看齐栎睁眼她才缓了一口气。
  “对不起,一甯,我睡着了。”齐栎带着些歉意,李父李母只有李殊一个孩子,李殊突然离世,在葬礼上忙前忙后主要出力的便是李殊最好的朋友齐栎,和李殊的未婚妻白一甯。
  这几天连轴转,齐栎没睡上什么觉,只在熬不住时才托付白一甯照应一下,自己找了个角落想要暂时休息一下。
  只是齐栎自己没想到,他居然睡着了,还梦到了李殊。
  这个可恨的家伙,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走了,只留下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为这家伙劳心劳神。
  白一甯没说什么,齐栎为了李殊的身后事有多么上心她都看在眼里,她也知道,李殊的死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齐栎,都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晃晃悠悠站起身,想到吊唁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齐栎决定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们都被这场葬礼折磨得不成样子,白一甯很累,遗像上的李殊一直那样浅浅笑着,可却要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为他哭,她也很想把棺材里的李殊揪起来,问他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可是她也知道,如今的李殊,再也不会回答她了。
  告别厅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一位工作人员正好打扫到这个角落,齐栎喝剩的半瓶水也被当做垃圾收走。
  略厚重的外套被齐栎搭在洗手台旁,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冰的有些刺骨,齐栎只简单的擦了把脸,再抬起头时,镜子里是自己那张疲惫的面容。
  那个突如其来的梦,以及自己在梦里的最后一个问题,就像一股烟雾一样久久地萦绕在心尖,齐栎低低骂了句脏话,一拳头抵在了洗手台上,青白的骨节砸出一片晕红,就像他无端泛红的眼眶。
  “你这是要哭了吗?”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齐栎猛然转头,却在看到来人后瞳孔极速的收缩了一下。
  李殊就这样穿着一身家居服,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齐栎,可齐栎无暇去顾及李殊的神情,他的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李殊的脖颈,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似乎是用利器一刀一刀划开,露出了模糊的肌理,李殊每说一个字、每喘息一下,都会有汩汩的鲜血冒出,浸透衣服、滴落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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