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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下知道了。”离妖妖使改口道。
妖族之人高高在上，不忿太古大族，这种甚高的自视触碰到了蜃龙老祖的底线。莫不是离妖妖使及时认错，说不定蜃龙老祖真会一口吞掉他的精气。经过无量海天的改造，被放出来的蜃龙老祖尚没有食过蜃民之外别人的精气，这得益于上天的教诲。是的，上天以不言，行教化之权，着实另蜃龙老祖胆颤。
“敢问您是……”蹈海妖圣谨慎地道。
“没你说话的份儿，老实待着。”蜃龙老祖又正色道，“离妖，八埏之地，凭借天之八气，你妖族如何嚣张腐朽，没人管你们。但是，进入神州地界，还敢如此跋扈，不觉得不识好歹么？五镇四渎八泽之域，翻手可灭你之人，不在少数。”
“请前辈放在下一条生路。”离妖妖使哀求道。
“这么快就求饶啦？你还是不是她的大弟子。”蜃龙老祖颇为纳闷儿。
“我哪儿敢在前辈面前放肆。”离妖妖使道。
“可是我看你并不服我呀。”蜃龙老祖还想留他多玩儿一会儿。
“怎样才能让前辈，觉得我心服口服？”离妖妖使问道。
“人吃五谷杂粮对吧？”蜃龙老祖突然说道。
“对，前辈。”离妖妖使道。
“难免三灾八难对吧？”蜃龙老祖又道。
“对，前辈。”离妖妖使不知其所以然，只道。
“不对不对，我说错了。重新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放屁的，对吧？”蜃龙老祖道。
“对，前辈。”离妖妖使还是这句话。
“噫，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蜃龙老祖道。
“呃……”离妖妖使琢磨半晌道，“前辈，不明白。”
“怎么这么笨呢？我意思是，我，人，吃了五谷杂粮，是会放屁的，是想放屁的，是要放屁的，不明白吗？”蜃龙老祖鼻孔变得粗大起来，似乎要发火。
“明白，前辈，然后呢？”离妖妖使还是不清楚这条四脚小蛇要搞什么名堂。
“我，要放屁。”蜃龙老祖的肚子说话鼓胀起来。
“您放便是。”离妖妖使忽觉得不对，又道，“您想……”
“噫。”神龙老祖双脚踩踏到离妖妖使脸上，那离妖妖使更动弹不得，盯着空洞洞的屁股，只见一缕玄黑的气体冒了出来，直奔他的脸面。当下伸手想捂住鼻孔，不想手被蜃龙老祖施法禁锢无法动弹，只得闭住鼻腔。
这可惹恼了蜃龙老祖。
也不废话，蜃龙老祖意念一动，那离妖妖使的鼻腔便被无形之力撑开，那缕玄黑臭气，一丝不落地全钻进了鼻孔，直奔肺部而去。
过了一会儿，大功告成的蜃龙老祖才从离妖妖使头上跳将下来，拍手道：“滋味儿如何？”
离妖妖使哪里敢再说话，原本紫色的脸面已憋出了深青。
“噫噫噫。这是无量海天里的气息，我老龙吸食过，如今也叫你尝尝二手的吧。既然你已享用过，我便当你心服口服了。”蜃龙老祖笑嘻嘻地道。
“敢问前辈是何人？”离妖妖使按捺住愤怒问道。
“怎么？我都当你心服口服了，你还不服么？想找我的子子孙孙报仇？”蜃龙老祖觉得他外服内不服，便将身形化作正常，又大上两圈，腆着肚子俯视着他道。
“您是条龙，什么龙？”蹈海妖圣惊讶道。
“蜃龙，您是蜃龙老祖？”离妖妖使也惊道。此次来埏内神州，出行前妖主曾说过神州内各方势力，以及需要格外当心的人物，其中就包括蜃龙老祖和蜃族族长蜃雄。不想此刻这位蜃族老祖就在面前，当下心惊，这可是与妖主大人不相上下的人物，在他面前，自己如同蝼蚁般的存在，便俯身低头，规矩施礼道，“妖族妖主座下大弟子，妖使离妖，拜见蜃族老祖。”
“罢了罢了，我看你还是不服。不过，与我没甚关系了，你我都走吧。”蜃龙老祖打算回去和蜃袖儿、蜃行素说道说道掌握的信息。
“老祖且慢。”蹈海妖圣跪伏在地道。
“噫！你还有甚不服？”蜃龙老祖转过身来，射出两道睛光，那暗金色的睛光笼罩着蹈海妖圣，只需他意念一动，便能将蹈海妖圣毁成齑粉。
“在下佩服。”蹈海妖圣道，“还请老祖赏脸，叫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你要请客？”蜃龙老祖收回睛光，蹊跷地问道。
“是。”蹈海妖圣道。
“我没钱，也没有妖丹、蜃丹给你，只是白吃，你还请么？”蜃龙老祖琢磨道，“可白吃别人的，我于心不忍。又没有可给予你的报酬，该如何是好？”
“老祖说笑了，您肯赏脸是我山寨之幸。哪敢要……”蹈海妖圣道。
“莫急莫急，伺候得好，总还要给些玩意儿的。我老祖并非不讲情面的。”蜃龙老祖朝寨门喊道，“呆小子、傻丫头，过来吧。”
听得唤，蜃袖儿和蜃行素立马赶来，见到那团紫幽幽的气息和蹈海妖圣，蜃行素道：“那家伙是什么东西。”
“妖族之人，叫什么妖离还是离妖，妖主的大弟子。这位是老交情。”蜃龙老祖指着蹈海妖圣道。
“蹈海妖圣是么。”蜃袖儿道。
“正是在下。”蹈海妖圣说罢，瞧了瞧眼前的人儿，风姿绰约，皓齿鲜唇，眉目顾盼间带着诱惑，当下也如云中行素初见般心旌摇曳起来。
“今儿和翻江妖圣见过面了，不想又见蹈海妖圣，天下真小呀。”蜃袖儿碰碰蜃行素道。
蜃行素知道她要自己开口，便道：“老祖，唤我们何事？”
“寨主要请客，你们点餐吧。”蜃龙老祖道。
“客随主便。”蜃行素道。
淮妖帮正堂也算气派，正中背景是座巨大的铁靠山，靠山上是一副徐州淮渎地域山水画，角落里有首诗：
镔铁造就玲珑地，天然顽石啸淮滩。
休要帮主欺吾党，岂得风月久摧残。
蜃行素看罢问蹈海妖圣何意，蹈海妖圣只道：“落草前，我兄弟二人读过两年书，落草后兄长心中愤懑，捣鼓了这几句。没什么意思，玩笑话罢了。”
淮妖帮帮众再次被唤醒置办酒席，很快便上来一桌酒肉，居中的是只烤全羊，蹈海妖圣化出牛耳尖刀，分给众人，特地对蜃袖儿道：“不知姑娘名讳？”
蜃袖儿只当没听见，依旧和蜃行素交头接耳，蜃行素道：“袖儿。”
“袖儿姑娘，可吃得心头肉？”蹈海妖圣一手把持牛耳尖刀，另一手抓来一颗怦怦跳动的羊心，问道。
瞧这架势，是对自己不服。
蜃袖儿腾地火起，化出一道蜃息，如千条青色钢针，直直刺向蹈海妖圣。
蹈海妖圣忙转动牛耳尖刀欲抵挡。
蜃袖儿哪肯给他这机会，身形嘭地化出蜃气，境界威压顿时将他压制住。这蹈海妖圣欲动不能，只能眼看着青钢刺进心脏。
那颗心脏立时便千疮百孔的了。
一声闷哼后，蜃袖儿手势一换，蹈海妖圣便见到自己胸膛已被破开，那颗跳动的漏血的心脏端端地飞离体内，飘在半空。
“心头肉么？”蜃袖儿嗔道，“帮主如此好客，我便尝尝。”
蹈海妖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蜃袖儿削去心尖儿，巨大的痛感传遍全身，只得求救，眼神便瞟向离妖妖使。
离妖妖使似没看到，闭上了眼，连犀角上的妖火也灭掉了。
“如此腥臭，还是帮主自用吧。”蜃袖儿一拂袍袖，那心尖儿肉便进了蹈海妖圣口内。
“嚼。”蜃袖儿命令道。
翻江妖圣只得咀嚼。
“咽。”蜃袖儿又命令道。
翻江妖圣不得不咽下去。
“剩余的还要给我吃么？”蜃袖儿问道。
“不敢不敢。”翻江妖圣身上的境界威压被卸下，忙跪倒在地，连声告饶。
“哥哥，烧了它。”蜃袖儿对蜃行素道。
“那它不死了么？”蜃行素问。
“催动蜃脉，启动神念，蜃息自作，蜃火便有了。”蜃袖儿在教蜃行素如何启动蜃火。
蜃行素依言照做，果然，那心脏被熊熊蜃火笼罩，滋滋冒油，焦焦冒烟，他道：“靠意念么？”
“是，圣子哥哥！”蜃袖儿笑道。
“老祖，怎么样？”蜃行素问向首座的蜃龙老祖。
“他不想要，烧便烧了，回头给他再弄一个便是。”蜃龙老祖转对离妖妖使道，“你，给他颗妖丹。”
离妖妖使甩出一颗妖丹，那妖丹化作妖心后飞入蹈海妖圣体内，那蹈海妖圣顿觉气血澎湃，忙道谢：“多谢妖使大人。”自知惹不起蜃袖儿，又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又对老祖道，“多谢老祖美言。”
“落草之辈，老祖面前也敢对我不敬，且记住这遭，不算完。”蜃袖儿依旧满是气愤，她气愤的是被无耻小人轻看。
“小的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金镶玉，愿奉上薄礼化解姑娘心中怨气。”蹈海妖圣手上化出一物，果真是件金镶玉宝石。
蜃袖儿看也不看，吸附到蜃行素眼前道：“这是方家之物吧？”
“是徐州方氏家主之物，名唤混元石。”蹈海妖圣不敢再造次。
“哥哥且留着。”蜃袖儿于神识中又道，“明日去九里山混元峰，或许用得到。用不到返回青灵镇，便交给方圆圆吧。”
蜃行素收好混元石，对蹈海妖圣客气地道：“多谢蹈海寨主美意，我等无福消受，这便去了。”拉起蜃袖儿出了正堂。
外面夜色正好，二人便溜达下山，独留蜃龙老祖与他们周旋。
蜃龙老祖对蹈海妖圣道：“死人妖，你闹什么名堂？”
“想结识方才那位姑娘。”蹈海妖圣道。
“噫！有这心思你便是该死。”蜃龙老祖转脸瞧着离妖妖使又道，“说说吧，你们满世界找彭三九所为何事。”
“听闻吃了他可得长生。”离妖妖使道。
“不必说，彭三零七在你们手上？”蜃龙老祖道。
“在妖主大人手中。”离妖妖使搬出了妖主。
“彭三九，别想了，换一个吧。”蜃龙老祖忽地化作四脚小蛇，在餐台之上晃晃悠悠地向外踱去。
待他出了正堂，离妖妖使道：“蹈海，你这好色的臭毛病改不了的话，那就改一改你看人的眼光。三脚猫的本事还想天鹅肉吃，真是混账。”他本想借此机会结交蜃族之人，不想被精气上脑的蹈海妖圣坏了气氛。
“是，妖使大人。”蹈海妖圣不得不识趣起来，刚换了颗妖心，他还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于是也离席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