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月门少主

　　忽然，蜃风来报，说有拜月门少主求见。
　　这拜月门可算半个仙门，乃是列姑射仙族的旁系势力。列姑射仙族与蜃族一样，掌控着先天之炁——仙息，但列姑射仙族与蜃族不同的是，他们偏居古域之外的列姑射仙岛上，万世轮转很少踏入古域，与古域的联系只在拜月门。可以这么说，拜月门是列姑射仙族安插在古域的一个据点。
　　这拜月门，地处天下之东南区域的元泽，与蜃族元泽泽首具区交道颇深。听闻拜月门少主求见，席间一位相貌魁伟的中年汉子立马起身，朝主桌施礼道：“族长，我去会上一会。”
　　“去吧。”族长转脸对蜃袖儿和蜃行素又说，“该是为圣子而来的，随具区泽首见上一见。”
　　蜃袖儿和蜃行素来到殿外，果见台阶下恭立着三人，一主两仆，主人约莫二十来岁的翩翩少年，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仆人绿色衣装，环形发髻，各托一盘，上有红布遮着某样物品。
　　“楚辞少主，别来无恙。”具区泽首笑着招呼道。
　　“具区泽首，请恕唐突之罪。适才见元泽喧嚣震天，得知贵族已立圣子，家母便委派我前来祝贺，不知册命仪式是否开始，没有迟到吧？”说罢，楚辞少主命仆人献上礼品，揭开红布，是两件精致奇巧的瓷瓶。
　　“楚辞少主，这是何物？”具区泽首端详道。
　　“绿瓶中是一滴神水，红瓶中是一枚丹药。”楚辞少主道。
　　“听闻拜月门擅长汲取天地精粹，月满之夜凝为露华，服用露华可益寿延年百病全消，莫非，这绿瓶中的神水，便是此物？”蜃袖儿已下台阶，朝楚辞少主一礼道。
　　“这位是？”楚辞少主问具区泽首。
　　“我蜃族圣女，名讳袖儿，那位公子便是圣子，名讳行素。”具区泽首引荐道。
　　“圣女、圣子大驾金安。”楚辞少主深施一礼道。
　　“不知我的道听途说可否错了？”蜃袖儿又道。
　　“圣女所言自是不假，瓶中神水，实为千滴露华所凝，乃露精。露华凡物，岂可献于圣子？”楚辞少主自信地道。
　　“具区泽首，楚辞少主厚谊，便代行素弟弟收下吧。”蜃袖儿又道，“莫非楚辞少主有求于我族？”
　　听得“神水”二字，蜃袖儿自是知晓其稀罕程度。
　　拜月门获准十年登临一次列姑射仙岛，只为贡献神水沟通消息，因为拜月门门主另有列姑射仙使头衔。有这列姑射仙使头衔，便可使用列姑射仙族的些许秘法，保拜月门在古域安然无恙。据传闻，千滴露华所凝结之神水，当中含有一缕仙息，这缕仙息才是列姑射仙门所需之物。今日他献上一滴，定是有求蜃族，难不成拜月门想改换门庭？但那缕仙息，于蜃族无用。
　　“圣女此言谬矣。拜月门与蜃族同居元泽，历来相互帮扶交情不浅，今上蜃界自然得备些拿得出手的礼物，还望圣子笑纳薄礼。”楚辞少主又是一礼。
　　人家不肯说，自然有道理。
　　又见他如此客气，蜃袖儿只得从他，将来再说所求之事也不迟。这神水，虽然神奇至极，但与蜃族无缘，同时服用两种先天之炁将导致冲突，或有爆体危险，所以蜃袖儿先叫具区泽首收着，待事后问过族长与意先生另行定夺。
　　此间，那楚辞又拱手，对蜃行素道：“丹药不成敬意，可助圣子炼化器质，早日脱胎凡骨。”
　　“楚辞少主，修为如何？”蜃行素看不透他的修为，他却看清了自己，这叫他颇为纳闷儿。
　　“不瞒圣子，在下崇山境七重。”楚辞谦道。
　　“具区泽首呢？”蜃行素又问。
　　“回圣子，归藏界金气境二重。”具区泽首道。
　　“哦，我这点儿修为，真拿不出手呀！”蜃行素自嘲道。
　　“弟弟，怎不问我？”蜃袖儿道。
　　“姐姐莫说，压力山大！”蜃行素道。
　　“父亲的境界你可知道？”蜃袖儿又道。
　　“不知也不知也，也不想知也。”蜃行素烦道。
　　“傻弟弟，别气馁，你才来古域尚不足一日，得此契机已羡煞旁人了。待你崛起之后，姐姐都得另眼相看。”蜃袖儿道。
　　这话说得蜃行素好受许多，但他知道，修为一定要真实达到方才算作实力，否则蜃族圣子的身份，也不过唬人的玩意儿。眼前这拜月门少主，在他看来才当是真少主，年少有为，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自有贵族气质。
　　“干吗呢？”台阶上传来一声喊叫。
　　楚辞见是位姑娘，虽不似蜃袖儿清新脱俗，但红润饱满的嘴唇，匀称的脸型和光滑的皮肤倒也标致。如此地界尚能大喊大叫，想必身份不俗。
　　蜃行素道：“过来玩儿吧，小珞。”
　　璎珞下得台阶，扭头瞅着楚辞，绕他转过一圈儿道：“你就是那什么门少主？”
　　“拜月门。”蜃行素补道。
　　“哦，对，他来干吗？行素哥哥。”璎珞扭转脸去问道。
　　“拜见圣子。”楚辞笑道。
　　“也拜拜我吧。”璎珞小嘴儿一翘，冷艳地看向楚辞。
　　“见过……姑娘。”楚辞当即施礼道。
　　“他是我哥哥，蜃行素，我是他妹妹，璎珞，重拜。”璎珞显然不满意他的说辞。
　　“圣子的妹妹，圣妹么？”楚辞不知如何称呼璎珞的身份。
　　“对，圣妹璎珞。”璎珞笑道。对这个称呼，她相当满意。
　　“拜月门少主楚辞，拜见蜃族圣妹璎珞。”楚辞再次郑重施礼道。
　　“罢了。”璎珞嘴角上翘，笑道。
　　“别胡闹，少主称她小珞即可，无需过于注重礼节。”蜃行素道。
　　“圣妹小珞，也是初来古域的尘世之人？”楚辞问道。
　　“你怎知道？”璎珞鼻梁上扬，一眼被他看清来路，有些不服。
　　这还用怎么知道，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虽然很看她出身尘世，但尘世那股气息正在绝迹之间，古灵精怪的行为倒有些可爱，便道：“请恕在下眼拙，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圣妹笑纳。”说罢从纳戒中取出数种器物，有丹药，有药草，有各色小玩意儿，还有几本书。
　　璎珞当下改换笑脸，看看蜃行素，没有反对，再看蜃袖儿，也没有表态，当下只拿走一本书，翻看，见是《拜月门药经》。
　　楚辞少主收起余物，道：“此书是拜月门入门药典，圣女可研读，读完告知在下，另有一部《拜月门丹经》奉上如何？”
　　“好吧，从小到大我都是好孩子，还是三好学生年级标兵，这你没看出来吧？”璎珞笑嘻嘻地攥着书说。
　　蜃行素对楚辞少主感觉不错，人帅气倜傥，又彬彬有礼，既然前来祝贺，自然要接待一番。蜃袖儿这便把众人带往功房隔壁小院，那是她的闺房。侍女见蜃袖儿过来，忙慌张叫来两批人，紧张地说：“圣女大人，今日界内繁忙，来不及收拾，您稍等，马上便好。”
　　“不用打扫了，取一桌饭食来便好。”
　　侍女应诺，不一会儿取来一桌饭食，摆好后众人入座，蜃行素端起酒杯，对楚辞道：“楚辞少主，感谢您大驾光临，这个朋友，我行素，交定了。”话完满饮而尽。
　　楚辞少主自然也是满饮而尽。
　　“具区泽首，不久我将去四渎八泽历练，首站便选你元泽吧。在此，敬您一杯酒，聊表心意。”说完，蜃行素和具区泽首一碰杯，又满饮而下。
　　具区泽首则是颤颤巍巍地喝完，道：“圣子不必客气，折煞老夫。”
　　“叫你喝你便喝，哪儿那么多废话。”蜃袖儿又冷冷地对侍女道，“去看意先生，若没事，便叫他与父亲去功房等着，我稍后就去。”
　　侍女走后，蜃袖儿将具区泽首叫到屏风后面，拿走那红绿瓶子，而后吩咐他陪好璎珞与楚辞少主，再出来便将蜃行素带去了功房。
　　意先生和族长已等在功房。
　　蜃袖儿将两个瓷瓶丢过去，族长接在手中，以魂力查探后道：“此物无毒，什么来路？”
　　意先生将绿瓶吸附到手中，顿时感受到一股先天之炁间的强烈吸引力，抬头盯着蜃袖儿，也道：“内含一缕先天之炁，哪儿来的？”
　　蜃袖儿说罢，意先生道：“只是这缕气息太淡薄，用处不大，仅够开仙脉之用。”
　　蜃袖儿便问族长：“父亲，这神水，行素弟弟可否用得？”
　　“他身负天经，当是可用，仙家的东西，我蜃族可用不得。”族长摇头道。
　　“意先生，您说呢，行素弟弟用了可有助长进？”谨慎起见，蜃袖儿又问道。
　　“相较于蜃息导入蜃脉，仙息用法不同。”意先生叫蜃行素盘腿坐下，道，“先运转天经，三息之后再运转蜃脉，让蜃息与天之气两道气流交汇于体内，那交汇之点便是仙脉之穴位。这仙脉与其他经脉不同，它只有固结之点，换言之，并非一条经脉，而是穴位。”意先生又道，“如是交汇三次，找准穴位再将那滴神水涂抹额头，气息将自动渗入气海。气海之内由神识控制，动用意念将那缕仙息导入交汇穴位，最后天经蜃脉各自分化出一缕蜃息和天之气，养护住穴位，数日之后仙穴即开，仙脉便成。”
　　“幸亏有意先生，否则此物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族长也开了眼。
　　“拜月门给我们此物，而不告知修习之法，用意若何？”蜃袖儿道。
　　意先生已将神水涂抹到蜃行素额头，蜃行素依法调息运脉，良久，大功告成，他身上也见了汗。再看他，身体笼罩着一抹淡淡的蓝色，似乎身体发出了辉光。这辉光与蜃族之人的青灰色不同。
　　“无妨，这辉光与你、我都不相同，与仙、龙、妖、冥、神也不相同。经脉乃天之所赋，太古十族，没有任何一族独得三经四脉。噫——！这小子已远超我之所料，不曾想他当真能打通天经和仙蜃二脉，独得造化。”意先生咋咋说道。
　　“意先生，这仙脉有何用处？”蜃行素道。
　　“蜃脉为蜃族独有，仙脉为仙族独有，天经为天之九气独有，另有龙经、神经，各归龙族、神族，妖脉、冥脉、各归妖族、冥族，此谓三经四脉。当年霍去病，我为他打通龙经天经，便得战神之勇。这仙脉，具体如何运用又有何效用，得问那拜月门少主，若你契机足够，将来碰上列姑射仙门的人，也可问上一问。远着呢，且先养护着吧。”意先生道。
　　“那颗丹药？拜月门少主说可助人炼化器质。”蜃袖儿道。
　　意先生又吸附来红瓶，闻了闻道：“是仙族的丹药，仙族乃天下炼丹世家，所炼丹药具有神效，可不是古域中人可比。这拜月门甘愿把此丹转赠于你，可见拜月门所谋之事非属小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