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难之日

　　这孩子怎么学我坐着，单手扶着炕，爸爸的朋友小峰哥讲，老二有点黑，黑点好健康，哈哈哈……我能记住最早的事了，长大发现小峰哥更黑。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姐姐比我大了四岁，在农村老家那边都会要二胎。都是断片和听讲诉的记忆。听我妈后来讲，刚刚出生我只有四斤多，都以为养不活，听说也是生我的时候妈妈坐月子染了寒症，导致后来很容易生一些小毛病。妈妈一米五多的样子，偏瘦，很白，小眼睛粗眉毛，眉毛和眼睛间距会比常人大一些，笑起来弯弯的，讲话很温柔，小时候对待我们都很有耐心，任何时候都不会过分苛责，平时话不是很多，及腰的长发经常绑个麻花辫，妈妈偶尔“炫耀”一下自己发质很好的头发，每次洗头发的时候散开都会不厌其烦的问我好不好看，最美了，我每次都回答着，她听到就会很满意的说那当然，乐此不疲。
　　村里人对妈妈的评价都是，桂荣干活特别麻利，把家收拾的很干净，为人处世很厚道，很热情。我妈爸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一个镇子不同村，认识不久他们便结婚了。爸爸性格有些痞，暴躁易怒，个子很高，微壮，经常犯懒找理由不做家务，因为偶尔喝醉躺在家里，导致妈妈就那段时期经常自己去做农活，吃饭前每次先上桌等着饭菜做好端上来，很模糊的样子了，对他的印象就这多吧。
　　刚会走的年纪，爸妈去地里干活，姐姐上学，他们用了一条红色布绳子一端绑在炕上的窗台上，另一端绑着我，防止我掉在地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妈妈后来讲，有办法哪会不在身边照顾我。稍微大了依稀记得，我爸经常去村里一些他的好哥们家里喝酒，地里的活很长一段时间又是我妈自己在做，听到一些零星的抱怨。有次我妈抱着我去玉米地里割秸秆，把我放到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没一会回来发现我下面被割破了，妈妈抱着我在地里哭，后来想想有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吧，家里女人在干活，男人在外面喝酒又不赚钱。
　　又过了几年，老家下了一场几年不遇的大雪我开始有了童期的记忆。那天妈妈出去抱柴火准备烧炕的时候滑倒了，脚扭伤的很厉害，很长一段时间的步履蹒跚，但家里的活一点也没落下，姐姐也偶尔在帮忙，我还是太小，也不让我做，我当时也不知道要做。村里的老医生让我妈每天吃蛇胆和蛇皮做药引熬的汤药，只记得很苦。记得有次拿蛇皮吓唬我姐，那是有印象以来第一次挨打。
　　一段时间后妈妈脚好些，又来了一次大雪，妈妈做好饭，让我去邻居那叫我爸回家吃饭，第一次对某些方面有了偏颇的概念。老家农村一般都是很普通的房子，平房只有三个房间，中间大门进来叫外屋地就是所谓的厨房，左右各是卧室，一般没有所谓的房间格局，一般都是一家人都住同一个炕上，也不太区分男女，农村很少有锁门的情况，绝大部分都是街坊邻里都熟悉，小时候在老家几乎很少有睡懒觉，大家都爱串门唠嗑，冬天没有事做，有的来很早，呆的却很晚，习以为常了。来到房间我推开门看到他和邻居杨大娘被窝同一个里，我爸问我来干嘛，我妈叫你回家吃饭，饭好了，我回答到，你先回去吧我马上，我爸在被窝里讲，记得当时邻居杨大爷家屋里是红色的棉布窗帘，阳光打进来只觉得有点晕，也不懂当时他们在干嘛，最后只嘱咐我以后少来这里。后来知道，妈妈其实早就发现些许这些事，只是作为一个农村妇女，怕街坊邻里嚼舌头，也可能所有的思想都是像尽量想把日子过好，把我们姐弟好好养大，最后只是默不作声。
　　某天早上，还没睡醒就听到吵架的声音，爸妈在吵架，忘记了在吵什么，很大声，莫名的害怕，姐姐穿好衣服去劝架。看到爸爸薅着妈妈的头发按着又踢又打，吓坏了，我只在一边哭。过了没一会邻居朱叔应该是听到声音来家里才拉开他们，我还在一边哭，当天的就记得这些了。后来这种事出现很多次，每次我好像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