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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说诺埃尔出去了吗？”
“啊，是的，在您走之后不久，有一位打过不少交道的中介商登门拜见了诺埃尔阁下。”
既然是打过交道的熟人，那么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然后呢？他约诺埃尔见面，是谈佣兵生意吧。”
“似乎是为某家佣兵团做担保，总之阁下带上几个侍从就跟过去了。
“......”
被问话的书记象是安慰欧特维尔似的，连忙补充道：“我记得阁下在出门之前有跟皮兰娄德先生提到过，要早去早回。”
“这样吗？”
“虽说，也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了。”
“我知道了，如果诺埃尔在七点之前回来，就告诉她我会在城东的‘晚风’餐馆等她。如果是在这之后才回来，就不必说什么了。”
“啊，好的。”
带着失落感，欧特维尔独自迈上了通往晚餐的道路。
“呼呼......看样子赶上了。”
“诺埃尔！”
迎面撞上往回赶的诺埃尔，欧特维尔停住了脚步。
“你身后这位是？”
“啊，这个，说来话长就是了。”
比这要稍早一些的时候，和“红狼”佣兵团的团长见上面后，诺埃尔姑且听了听对方关于诺拉堡真相的解释。
“为了逃难到城堡内的老百姓免受战乱，所以才不断改旗易帜的吗？”
“实际上，也有人试着来攻打过，只不过丢下几百具尸体以后，也就只好同意我们开出的条件，允许我们保持实质上的中立。”
说这话的是一位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的男性，诺埃尔直视着对方沉稳镇定的墨色瞳孔，反问道：“我希望卢西娅团长能够亲自回答我。”
“哎！您是说我吗？”
坐在一旁的金发女孩乍听到指名，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蛋。
“这是当然的吧，老实说亲眼您和您的团员展现出来的本事确实让我眼前一亮。而如果贵团在诺拉堡的行动真如你身边这位文书所说，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花重金雇佣你们。”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诺埃尔是绝不会相信，这帮人居然选了这么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做团长。
诚然，诺埃尔涉世久了，也就见怪不怪。再加上刚才对方在自己眼前露了一手，她倒也不怀疑这个女孩作为武人的天份。只是对方这个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
“可是，交涉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埃克来做的......”
武艺优秀却不擅长交际，诺埃尔见过不少这样的佣兵。但是，腼腆到把谈话都抛给别人的，这回算是开了眼。
“您这样子的话，我真的担心，就算有着一身本事，上了战场也会派不上用。”
战争这玩意儿，可不是某种会有长得像蜻蜓一样的裁判，跑出来高喊“第一，绝不意气闹事”一类台词的过家家游戏。原本被视为人类社会绝对禁忌的杀人行为，在战场上被冠以各种大义而正当化，杀与被杀，不过是一念间的事情。
对于这个女孩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吧。
诺埃尔扫了一眼女孩稚气未脱的脸蛋。
“谢谢，这点......不用担心。”
女孩还是怯生生的调子，闹得诺埃尔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总之，是真的没错吧。”
“当然。”
“好吧，看在皮兰娄德先生为你们担保的面子上，我可以给陛下提这件事。到时候陛下可能会同意见你一面。卢西娅团长，你到时候当着陛下的面再把自己的武艺展示一遍。是否要雇佣贵团这件事，最后就由陛下来一锤定音吧。”
“是......”
“那就劳烦您代为在陛下面前美谈了。”
“不要再这样保护过度了，到时候当着陛下的面，你总不能也替你们家团长回答吧。”
双手抚着额头，诺埃尔长舒了一口气。
到头来，自己就算来了一趟也没办法下决断。
“麻烦阁下过来，区区也准备了晚饭，您看？”
皮兰娄德把笑脸凑了过来。
“我就因为晚饭有约，所以才说要早点解决的。结果还是拖到这个点。”
“这可真是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有我来安排。”
“那倒不用，反正都是坐马车走同样人来人往的路，耗的时间该差不多。”
就算教廷是个收钱办事的教廷，罗穆卢斯终究还是朱庇特神护佑的圣地，每到傍晚都会有虔诚的当地居民和朝拜者前往朱庇特宫前，领受当日的圣餐。
再加上那些买卖晚餐用的食物和下班逛街的人，罗穆卢斯的街头此刻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在活动。即便是乘马车出行，也根本不敢让马匹撒开步子跑。
“请......稍微等下”
像是上课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卢西娅举起了右手。
“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女皇觐见课程的客座教授，诺埃尔顾问耐着性子询问。
“如果是赶路的话，我其实......其实是有办法的。”
“哦？”
确实，这个女孩的话，说不定会懂些奇特的方法也不一定。
“如果可以快点带我回去的话，不妨试一试。”
“那么，就请尝试一下我的新发明。”
这之后，出现在诺埃尔面前的，是一块巨大的三角形帆布，被坚实的骨架支撑着。银白色的金属上刻着蓝黑色的神秘字符。
“这是炼金术所使用的符文吗？”
“是的，凭借机械自身的结构，再加上炼金术的力量，就可以用这个在空中飞行了。阁下，请跟我到楼顶去吧，使用这个的话，就可以避开街道上的拥挤了。”
白净但是磨出了茧子的手指摩挲着滑翔翼，羞涩的女孩在介绍自己亲手制造出的炼金机械时，眼睛流露出某种光辉。
这是，诺埃尔不久前在另一个人眼中看见过的，名为梦想的光辉。
“卢西娅。”
“阁下，放心吧，我之前已经试验过这架机器的。”
“你喜欢吃凯撒沙拉吗？”
“嗯？”
“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城东那边吃晚饭吗？”
“这个......”
理了理金发，有些迷茫的卢西娅看了看还坐在位子上的埃克。
“没有时间吗？”
“那么团长就暂借给阁下吧，作为您向陛下举荐我们的报酬。”
文书用食指的关节顶了顶眼镜，镜片上倘徉着跃入室内的夕阳。
“明天早上一定完璧奉还。”
“成交。”
“我是某种商品吗？”
发觉自己的意见已经被排除在外，卢西娅还是挣扎着做最后的发言。
“就当是我雇佣你去陪吃晚饭好了，这总比让你上战场要好不少吧。”
“团长的话，我想是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为什么今天刚见面的女顾问阁下，会和埃克一样浑身散发着这样危险的气息啊。
被逼退了好几步的小白兔，深感到面临狮口的无力。
“啊，不过，你这个发明就不必用了。要是在罗穆卢斯上方飞来飞去，虽说听上去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但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妙了。”
万一被当成是不明的飞行生物，给巡防的士兵一箭射下来就死定了。
正是拜之前的刺杀所赐，罗穆卢斯的士兵们个个被严厉训斥了一顿。再加上还有一个用弩的刺客仍旧潜逃在外，现在的城防已经大为强化。
正所谓惊弓之鸟，明知如此还做出奇怪的行为，那可就真是自己往枪头上撞了。
“哦。”
“没关系，谒见陛下的时候，你和你的滑翔翼一定可以派上用场的。陛下她对于这种东西应该会很高兴。”
“真的吗？那我多带几样别的发明过去也可以的吧。”
“还有别的吗？”
这个时候，诺埃尔才明白过来，“红狼”佣兵团的年**书为什么会轻易地同意自己带走他们的团长。这绝不是单纯为了讨好自己而已，他早就断定卢西娅身上的才能可以吸引到自己，促成生意的达成。
至于跟陌生人吃饭的危险，照这个女孩的实力来说，寻常的成年男子，就算有十来人也不顶用。
正是基于对自家团长的绝对信任，认为答应自己的请求时有百利而无一害吗？
“说起来，我家团长如果喝了酒的话，可是会闹出非常失态的事情，所以阁下可千万不要让她接触到酒精饮料。”
“埃克，我不会喝酒的了。”
“保证不会喝？”
“保证不会喝。”
“那敢不敢拉钩？”
“拉钩就拉钩。”
听出来埃克弦外之音的诺埃尔倒也不恼，只是想：不仅仅是卢西娅，这个叫做埃克的小家伙也很有意思啊。
这天晚上，诺埃尔和卢西娅和欧特维尔一道，就着露台的晚风与星光，痛快地享用了几大碗特订的凯撒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