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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好了吗？借我抄抄。我怎么写，都感觉不对。”元铭把手上的纸捏成团丢到垃圾桶旁边的“小山堆”里。
这玩意怎么抄，我自己还没写完。
“没呐。”我把纸从本子上扯下来丢到另一个“山堆”。
“你先写吧，我有点犯恶心。”我伸了个懒腰，两手抓住上铺的栏杆一个鱼跃龙门躺进被窝。望向天花板发呆。
我和元铭对着道歉信冥思苦想半天，竟写不出一个字。这也难为我们，给一个讨厌的人写这种东西，怎么写的下去。
“小庄，你脸皮厚，想想办法。我憋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这人说话真伤人心，诚然我时常能昧良心做一些下线不怎么高的事。但给对手写道歉信这事对于我的幼小心灵还是有一定的冲击。更遑论是公开道歉。
“你是个实诚人，写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当然不合适。”
“哪谁合适？楚筱慧？”
原来他也看出来了，我笑了笑。心想，其实早在楚筱慧把申不疑的行踪告诉我时，我就有所怀疑。我和申不疑不合她自诩“后援粉丝会长”难道不知道？出现在后山的时间也实在是太及时了，好像提前知道我们会和申不疑发生冲突，至于后面对我们的惩罚过于关心，只是加重我的怀疑。一个女人再聪明，可是年龄太小，做的事还是露出了许多马脚。
“她可能也不合适。”我想起她的脸，漂亮的女人做再多的错事我也总想找个理由原谅她，这是我的弱点，我被容貌所蒙蔽，在我眼里楚筱慧只是个“粉丝头子”，是个追求偶像的女孩子，我选择性忽视她本身也是一个天赋不俗的异能者。
异能者之间的竞争是很残酷的。我忘记了老师的教导。
我当然知道楚筱慧的目的是什么。四个月后学校将举办异能选拔会。顾名思义就是学校将举办一场针对异能者的选拔大会。这项赛事面向全校学生，每个年级会最终挑选出十名最优秀的学生。这些学生们被学校推荐给世界各国的名人政要，替政府或是达官贵人们做事，如果任务完成的好有很大的机会被他们留下。我听说过有许多优秀的前辈天赋异禀，甚至没在学校待够一年就被人选走。这项选拔传统由来已久，每两年一届，理论上一个学生的四年生涯会有两次机会。那些毕业前毫无建树，又无法留校的只能到外面的世界谋生，运气好可以做些小营生，或是变成富人的保镖，运气不好可能为了生存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林啼山说的没错，异能者的确是国家的财富，但这些财富不包括那些“负资产”，四年以后天赋并不出众的失败者也比比皆是。
“我为选拔会准备了好久。”元铭坐在书桌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我翻身看向他，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不说成功与否，总是我害得他失去了这次机会。对“眼镜陈”来说可能也如此，作为二年级的“大热门”，他错过这次机会，像楚筱慧这类隐形的对手被选拔上的机会无疑大大增加。申不疑赢了战斗却输了未来，他输给了一个女人和两个急于去找他报仇的“傻子”。我有些后悔去做这事。
“还有机会，选拔会举办的时间不是还剩下四个月吗？”我安慰他。
“是啊。”他看上去并不相信，“我去查过，因学分不足被赶出学校，去外面做社会实践，本校自建校以来，有记载的大概一百三十七人，最后回归的有一百零三人，意外死亡的有二十二人，自愿放弃回归的有八人，另有四人下落不明。”
“成功率挺高。”我对回归学校又充满了信心。
元铭用了一个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些回归的人平均用时在一年以上，最长的一个用了三年。自愿放弃的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学分积攒的时间已经超过毕业时间。回来也无济于事。”
“不过也有例外，有一些人曾经在短时间内就回来。他们大多是完成一些难度极高的任务，比如有六个人协助当地警察抓获一伙异能者犯罪集团，还有两个人跟随科考队在北方雪国发现三种濒临灭绝的海鱼，他们的发现还上了科学周刊，最后是由国家科学院出具感谢信寄到学校。还有一伙人是受雇于外国富商在远洋海域里打捞沉船宝藏，据说打捞成功了几起，富商给学校捐赠一大笔钱，那伙学生除了两人自愿回校外，其他人都留在富商公司做事。这几次社会实践，他们完成的时间都没超过半年。”
我已经打消短时间回学校的念头，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
“最短的用了多久？”我跳下床，随口一问。
“一个月。”
“一个月？”
“没错。”元铭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是看门的大爷跟我说的，没几个人知道，就在五年前，有一个杀人魔在落菊山城屠了十几口人，当地派去抓他的异能者也被他杀了三个，最后没办法在外面雇佣一大批异能者，然后召集全城的人去围堵他，最后被我们学校的那个一年级学生一对一当面击杀。”
“算了，我们没本事去找什么鱼，也没杀人犯给我们抓。老老实实享受最后一个月的校园生活吧。”我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得有好几年回不来。”我下出个结论。
“那老熊怎么办？”
“我们是去闯荡，又不是去玩。”
“你不是说过梅山三剑客以除暴安良为己任？”
“除暴安良的事又不是非得我们几个孤儿做。”
“老熊不是孤儿。”
我差点忘了老熊有父母，而且出身名门。
选拔会的事还遥不可期，眼下的生活更为重要。我拿上元铭和我写的道歉信，穿过操场的人流，把白色的信纸贴在偌大的的告示栏上，随后钻入人群中。黑色的告示栏上早有一封一模一样的信纸，两封信如同黑湖里飘着孤零零的两方帆船。人来人往的学子正从“帆船”下走过。
“敬启申君：前以吾言不当辞，而舍之或误会，愿诸君之宽我也。吾愧负兄，先时事起也，若有时谢，当北面谢之。——庄乔、屈元铭”
“敬启庄君、屈君：吾于卿等无恶。吾敬服尔友，会之间，吾欲自谢卿等。吾欲解吾之嫌，与汝之思同。吾信然有日能解仇，则相与坦夷也。非汝等所欲，此吾之诚语。——申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