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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笑说起别的，杨回再叫了服务员来，轻车熟路点单，不忘交代多点冰块。
服务员笑着提醒：“这个酒精浓度比较高，确定要吗？”
“嗯，就这个。”她看着文弘道：“你不怕醉的吧。”
服务员听不出话里不满，文弘倒是了然于胸，杨回某些时候，睚眦必争的尖锐。
好在她少与外人计较，只在熟人之间抢个高位，习惯下来，无伤大雅，反成个性。
凌壹站在门外打车，等候间发现不远处就是地铁站入口。工作日这个时间段，地铁人流量应该很小。
得有个一年半载没有乘坐公共交通出门了，他取消打车订单，甩了甩有些不习惯的左手腕，走了几步，坐到了地铁里。
上了车才想起那会的小酒馆，去坐下的地方居然全是人工服务，闹市之中特立独行，自己估计十几年没见过了。
车厢里乘客不多不少，有些人气儿，又不至于过于嘈杂。手在兜里摸索几次，最终选择了没带耳机。
邻座两个女生似乎是来旅游的，对着地图在讨论下一个打卡点，对面阿姨拎着一大袋生鲜喘气，该是往哪家大型超市采购回程。
这年月线下有生鲜的地方不多了，其实肯花钱的话，美鲜上的质量还是有保证。
话又说回来，也只有这种退休年龄的老家伙，才有功夫专程跑个一二十里，只为桌上两盘菜。
他稍稍偏头，斜对面是一个工服中年男子拎着塑料桶，桶里有沾着干裂水泥的砖刀和灰匙，一双立着的带土胶鞋。
换个人来，不一定能准确说出这些用具的名字，不过他以前上大学时，一个篮球球友是建筑系的，正儿八经的搬过砖打过灰。
官方女声提醒到站，有人下去，又零散上来几个人，挤坐在右侧，手机界面里五颜六色，是游戏正开到大招。
他从Genesis跳回现实世界，穿越过普普通通的人群，转过一次线后，终于回到了自己房间。开门后智能家居有个告警，说是冰箱清洗周期严重超时，急需处理。
凌壹打开冰箱门，拿出仅有的几罐饮料，加水后按下自洁流程，人躺倒在沙发上，开了罐可乐，发了大半个钟头呆才往外倒腾行李。
Genesis上的信息有三四条，都是杨晟的，不知道内容是啥，因为软件有未读已读机制，如果不想让杨晟知道自己已经看见了，那连解锁手机都不行。
人类的忠诚没有绝对可言，但机器的权威是百分之百。在美鲜集团工作时，内部沟通软件甚至不用你阅读消息。
只要检测到手机唤醒或发生位移，那就意味着你拿了手机，自动默认已读，不回信息算工作态度问题。
很像大脑的自反应机制，你看到了草莓，不可控的记起味道。可以选择吃与不吃，但你不能欺骗自己说没看到。
人都回来了，凌壹解锁点进去，杨晟第一句是问什么时候启程，又说自己已经到了光轴Genesis，凌壹回到立刻去公司。
第三条消息隔了七八个小时，催着尽快，如果杨回行程晚，让凌壹单独动身先走。
最后一句是：怎么不回消息，我这几天都在光轴，公司等你。
凌壹回到：不好意思，这个手机长年没人找，我这几天也没注意，回姐她说放几天假，我出....
他本来想说出远门，但记起Genesis的手机可能在后台有定位系统，撒谎不明智，只能赶紧改成：我回了父母家，应该要晚两天去公司。
选择很容易做，杨回说的不错，他看了看左手腕表，谁拉拢自己不重要，他是一个也不信。
既然如此，肯定不能跟杨晟走，起码杨回已经给了钱，杨晟到现在都没给，已经晚了。
他拿定主意，杨晟回了条消息来：这边有点情况需要尽快处理，你能过来我们谈谈吗？
凌壹：不好意思杨总，我家里有人做心脏手术，前半月忙公司的事儿都没问一句，今天刚到家，实在过不去，不然您先找咎因处理下，项目是她和我共同完成的，任何问题她都有能力处理。
老爹确实是陪某个女的做手术了，不怕杨晟找人暗中查，等了几分钟，没见杨晟回话，凌壹丢下手机，将一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挂起了包。
随后推门进入卧室将电脑打开，从桌子下抽出滑动箱，从上回买的一堆通信设备里把报警器和两个传呼机找了出来。
上次测试，这两的信号段不在Genesis屏蔽范围内，但报警器只有基础按键功能，传呼机支持的是短距离双方对话，都不符合数据传输需求。
而且这俩破烂完全没内存机制可言，接收到数据包也没有容量储存，基本无法作为接收端来使用。
他拿出来，是检测频段值，再得找个能刷机更改频段的设备，一比一复刻，免得到时不能用。
业务逻辑倒是很好理清，先写个信号仿真系统，将草莓数据作为传输测试内容，放到仿真系统里，通过低频段信号广播出去。接收器则安在Genesis楼下的厕所里，数据传完了去取就行。
难点反而在于这个信号仿真系统要怎么运行，不可能布置到Genesis的电脑上去，数据又不能导入自己电脑。
何况有监控的情况下，后续有人发现数据进入了信号外传系统，肯定会有麻烦。
思索大半个钟，他还是想到了办法，将写好的信号系统打包，安装在ipad上，再伪造一个草稿纸软件，任何输入到草稿纸上的内容会后台自动同步到信号系统传出去。
百来行的代码断断续续写了两天，周三晚上勉强写完，桌旁垃圾筐堆了七八个浓缩咖啡罐。
明天要上班，但接收器还没改好，凌壹取出BB机测试了一下ipad到接收的数据传输流程，没什么问题。
他想了想，用Genesis的手机给杨回发信息：我这边有点事没处理完，明天请假可以吗？
不知道软件上的通话来往老大能不能随便看，不能就算了，能最好，杨晟看到就该明白，他选择了杨回作为请假对象。
杨回：可。
凌壹起身搜罗了一下旧手机，大大小小翻出来两三个刷机改频测试到深夜，还算顺利。
大部分通信设备的工程模式里，都可以修改频率范围，不同的是支持段稍有区别，以及，某些频段可能会触及法律问题。
处理了一下内存文件，确认之后已是凌晨，回来那天丢进洗衣机的衣服，现在才记起拿出来。
剩余一天假，买了些乱七八糟储备粮将冰箱填满，彻底放松了几个小时，周四赶早穿了件连帽衫到了天方大厦。
趁着没人，进到41楼尽头公共洗手间，地上水渍证明清洁阿姨刚刚打扫过不久。
虽然知道厕所不太可能有监控，他还是稍微环顾了一圈，按上次经验将改好频段的手机贴在了洗手池下最里面的角落位置。
做好之后，又坐电梯下楼，往大厦外走了几圈，脱了连帽衫再回的Genesis。
老爹当了半辈子小民警，非要说他这个儿子沾了啥光，那就是从小反侦查意识一等一的强。
咎因还没来，凌壹掏出ipad在草稿app界面上随意写了个算法思路，角落的图标提示信号传输一直在进行，流程无误。
他打开电脑，调出项目数据文件夹，一条条看下来，看自己的思路往ipad上写。
不多时咎因拎着早餐上来，还是往日台词，“你怎么这么早。”
凌壹就着手上笔头指了指屏幕，笑道：“我们去开会，那个人不是说完成度只有95%，我想着能不能再优化一下，5%的误差，在我以前的项目中，那简直算灾难事故了。”
“有那么严重吗，不是说我们的是最好的。”
“闲着也是闲着。”
“我反而对那个物质的说明书比较感兴趣。”咎因打开电脑，拆了早餐准备边看边吃。
凌壹笑道：“都一样，对工作内容复盘也是我个人爱好。”他装作不经意问：“你上次说不要用自己ipad，公司的ipad怎么买？”
咎因完全不怀疑，头都没抬：“你随便买一台，跟回姐说一声就行，使用都在公司，不要拿走就可以。”
“哦。”凌壹继续核对着数据，陆陆续续往草稿纸上写，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多，最终输出的结果不到一个G。
按流程，无遮挡屏幕执行彻底删除内容，关闭软件，他特意抱怨了句：“我还是早点买一个，搞的有点麻烦。”
咎因没说话，凌壹又道：“人记住了不也能把内容带出去。”
咎因笑道：“那有点难了，谁能轻松记住几千个数字和公式带入啊。”
凌壹点开一个购物软件，顺手下单了一台最新款ipad配套笔。他算是想明白了Genesis的屏蔽机制。
网络活动可以后台监控流量去向和使用内容，所以Genesis不禁外网，仅仅是工作电脑不接入网络。
普通网络监控不仅仅用于事后复查，也能可以实时分析情况，设定违禁词，一旦触发，马上断网。
而电话等等通信虽然也能监听识别，但Genesis没有能力及时掐断手机通话，所以就干脆都屏蔽。
这么分析，杨晟的Genesis分部仅限于私人权力顶级，都没达到一般军工保密标准。
剩下的事情，是将厕所那台改装好的手机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