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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有斜阳清风，远处有城市里的各种噪音渺渺，凌壹环顾了圈四周，这城市和昨日没什么差别。
往回倒几千年，人类使用贝壳货币买卖交易，北宋年间，开始出现纸钞。岁月亘古，钱永远是社会上不变的主角。
什么叫，很快就会成为一张废纸？
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货币崩盘，那也不应该说钱是一张废纸，只能说某个币种成为一张废纸。
问题是，如果华夏币都能成废纸，那差不多得是地球炸了。
他还是想到了某些事，但因为从来没经历过，所以理不出头绪来，只能疑惑问：“你说的是....所有的钱都用不上，还是..我的钱用不上。”
“有什么差。”杨回哈哈两声，转回身继续走。这会是上班时间，园区没什么人来往。
凌壹喘了口气跟上，尽量平复道：“我是尽量要做赢家的。”
“随便。”杨回声调，甩着手道。
两人穿过一座建筑物一楼，来到商业区，找了个奶茶店角落坐下，跟凌壹将Genesis交了个底。
这家公司成立于2022年，也就是马斯柯的脑机项目爆发来一年。成立的原因，是一个生物学家，宣称他可以转移鱼的思想。
她咬着吸管，轻道：“我听说过那个实验，但是没看过现场。”
“如何证明，提取到了思想？”
“鱼其实是一种很聪明的生物，它是有神经元的东西，一切有神经元的生物都会有思考行为。
那个生物学家，买了一个很大的鱼缸，在里面养了一群鱼。每一条鱼身上，都装了一个神经活动监视器。
每次喂鱼之前，他会固定在鱼缸的左边玻璃上敲三下，但是他会把鱼饲料洒在右边。
一开始的时候，鱼群不能理解人类行为，听到左边玻璃敲击，就会本能性散开逃避。
一段时间后，鱼发现了规律，只要一听到左边玻璃响，就会立即冲到右边去等吃的。
这时候把鱼群捞出来，放一群完全没有关系的新鱼进去，新的鱼群没有经历过学习行为，没有办法识别玻璃敲击声，会有乱窜躲避行为。
但如果他把第一批鱼的神经活动信息强行输入到第二批鱼体内，再放进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批鱼立即就能理解敲玻璃的意思。
甚至于，它们才刚刚被放进鱼缸里，就能分辨所谓的右边在哪头。
你觉得，这算不算提取到了思想？”
“没错，就是这个，和我想的一样，就是这个。”凌壹胸口狂跳，他猜的就是这个，分毫不差。
“为什么你一开始说不知道，你装的，所以现在公司进度到哪了，他们提取到了人的思想吗？数据是共享的，我要怎样才能拿到全部数据？”
“没有。”杨回竖起手掌，示意他声音小点。“我没骗你，我知道的就这些，即使是刚刚那个实验，也只是听说，而且它是没有后续的。
任何人都没办法将任意生物的单个神经元活动信息分离出来，包括那个生物学家。
但凡他对提取到的总体信息做一丁点改动，哪怕只是一个数字，信息就会失效，再输入鱼体内，新的鱼仍旧无法识别敲击声。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现在，基本没进展，我说我不感兴趣，也是这个原因。
在我看来，与其说他是提取到了鱼的思想，不如说他是直接给鱼换了个脑袋。假如某天科技真的到了这个水平，人也直接换就行。”
杨回手掌在空中顺滑摇了个圈：“就像给人换个心脏，换个肾，一种手术而已。
你知道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医疗水平，我不用太关注技术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就像，你也不会太关注一些遗体冷冻等复活的项目对吧。
至于其他的，类似指定一段精细记忆，或者某个具体行为，我没听到任何消息，你那天也试过，那个草莓太粗糙了。
以及那个实验除了在某种特定鱼群身上，没有在任何其他生物身上成功过。
正常人都会怀疑，这可能是那种鱼本身的生物特性。你想，蚯蚓劈成两半也能活，蝉蛹放个塑料管进去还是能孵化，这是那个物种特有的，人类不可能模仿。
所以我不认为，是思想继承造成的。但是现在嘛，我不这么想了。”
“那你怎么想。”
杨回伸手将杯子上的细小水珠刮了刮，“你太能造假了，不是赵姐他们没进展，而是他们一直在解剖真相。
赝品果然比正品得手的快。”
“所以呢？”
“所以，我投资你，我认可你说的所有问题。”杨回抬脸笑道：“你的确很...技术很好吧，我也说过，世界上不缺技术。
总部肯定比你更强的算法工程师，你能想到造假，他们就能想到。你两周就能出算法，他们肯定早就写了一颗完整的草莓放在那。
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拿出来，一切有利可图的东西都会公之于众。如果没公布，那就是还不到时候，或者他们寄希望于迟早能分离出真的。
不过，我对人的耐心向来是不怎么乐观的，更大的可能，是这种东西还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持，让它作为一个成熟产品推给受众。
可以预见，这种东西一定会推向受众，
那么，我的确必须要考虑一下，假如有人用一颗假草莓替换了我的脑子，那我要如何证明，这是一起医疗事故呢。”
“没错，就是这样。”凌壹激动的轻锤了一拳桌子：“你早点想明白不废这事了。那个生物学家呢，他用的什么设备监测鱼脑，能不能监测人的。”
“不能，鱼的神经较少，行为也少，人身上遍布神经末梢，再高明的机器，也监测不到全身神经动向。我刚刚说了，别说是鱼的，就其他生物都很难。
先别说这个，我需要说些别的事项，即使我们把名单上的人全部拉进来，”她点了点手机，意思是苏尔斯给的那个名单，“也没有能力组建一家新的Genesis。
幕后人的钱权势力，根本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一张卡随便刷，至少陈列在商品窗99%的东西，都可以买。
但是这点钱根本不足以调动一家芯片公司，一个生物研究项目，或者别的，你拿去做研究项目奖金都不够看。
所以就算是你我把世界上最顶级的芯片架构师绑过来，他一个人也无法凭空给你变出一叠芯片来。
我的想法是，找一些，有技术，但是没有资格进到Genesis高层的人，一起盯着Genesis的成果，存一点作为备选方案。
如果最后分的时候有你我的份，那就最好，如果没有，那就....你觉得怎么样？”
“好。”
“那就要从头规划一下，我们的通话，文件，网络，都要有一个绝对安全的路径和保存地点。
在人员没有到位之前，你我不用讨论这些东西，所以你正常上下班就可以，别与我走太近，等计划启动，有绝对安全的联络渠道再说。”
“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你做出一颗完整的草莓之后。”杨回顿了顿，“我要拿着它去谈。”
“好。”凌壹摇了摇杯子，“那我赶紧回去写。”他突然记起咎因，问：“咎因....是员工还是....”
“她会成为我们其中的一个？”
“你确定？”
“我确定。”
“行吧，那....”凌壹指着门外道：“回去？”
“等一下。”杨回道：“我想囤一些东西，但是自己不方便出面，能不能你去处理。”
“囤什么。”凌壹有点怵，Genesis虽然有点问题，但自己工作内容暂时没有任何法律风险，囤东西可不好说。
“硬盘，和普通数据，数据名目我会给到你。防止无法读取，一定要及时更新。”
“屯这个干什么？”硬盘生产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门槛，很难有炒货价值。而且电子相关，新品一出来，老版本直接成垃圾，稍微堆久点，就要血本无归。
“等教义试图攻占信徒的时候，真理会成为清醒者之间的硬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