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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迄,你听不到闹铃吗?快起床跟我练声。”
“听到了...”
“儿子,动作麻利些,张老师不喜欢迟到,你自己挑的笛子,别一点不积极。”
“哎呀,在跑了,我挑什么都一样...”
“李迄,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得选,别的小朋友都在玩,我为什么要不停的学?”
“他们有爹,你有吗?我总会死在你前头,没本事怎么活下去?”
咚咚咚...
母子争吵的画面,被持续的响声惊散。
李迄猛然睁开眼,上方熟悉又陌生的屋顶,泪水从眼角坠落席上。
盛夏昼长夜短,耳边是开坊门的鼓点。
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也好。
在原来那个熟悉的世界,李迄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
回忆昨天出行见闻,想起街上胡人奔忙的样子,他们是那么想留在长安,李迄觉得活在盛唐也不错,最起码又有亲人。
李迄穿上薄衫,推门拥抱新世界。
来到偏厅用早饭,李迄见管事柳照不在,误以为他又去请郎中,便问李希楼:“阿耶,柳叔昨夜没回么?怎么大清早又不在?”
“我叫他去买点东西。”
李希楼轻拍桌案,示意李迄在旁边就坐。
李迄蹙眉一脸纳闷:“昨日在西市,不是买过了?”
“买漏了一件,你快吃点东西。”
李希楼不多解释,转移话题追问:“昨日你在胡记吹奏,说是有人梦中授艺,现在可曾忘却?”
“嗯...还记得。”
李迄不知李希楼何意,说完便诧异地看着对方。
“记得就好。”李希楼点头肯定,“一会吃完饭去书房,再给阿耶吹上一曲。”
“可咱们家没有...”
李迄想说家里没唢呐,却就被李希楼接过话腔:“我们家有笛有琴,那仙人都教过吧?换个乐器不就得了,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迄恍然大悟,“我以为阿耶要听唢呐。”
“阿耶都想听听。”
李希楼想了解李迄深浅,寻思既是梦中仙人授艺,也许其它乐器都能拿出手。
稍后到了书房,李迄调弦拨琴。
李希楼见他手指灵活,与之前学乐时判若两人,听完更是拍案叫绝。
“阿耶虽不懂音律,然迄儿刚才所奏流畅轻快,比之前的乐师弹得都好,仙人果比凡人会教。”
“呵呵...”
李迄尴尬笑了笑,感叹自己能有这功底,完全是母亲严厉的功劳。
想到两人阴阳两隔,李迄心中生出一丝哀伤,便拿竹笛吹了一曲《倩女幽魂》。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
“虽然有点伤感,但是真好听...”李希楼肃然点头,又问:“你还会什么乐器?”
“嗯...琵琶、二胡、洞箫...”
“还真不少,我明天让柳照去买齐...”
“没必要吧?”
在李迄以前那个世界,学音乐除了补课要砸钱,乐器的开支也价格不菲,他不知大唐乐器价格,想着帮李希楼节约一些。
李希楼则果断摇头,捋须感叹道:“我们大唐能人辈出,想混出头可不容易,恰逢当今圣人好乐,迄儿有仙人梦中授艺,就想办法以乐扬名,若能以乐谋个功名,后半辈子就不愁了,就算最后明珠蒙尘,以此为师也能糊口。”
李迄听后咽了咽口水,心说在自己原来世界,音乐人中有很大比例,都从事了教育行业,没想到自己回到大唐,也要搞培训班为生?
“迄儿要是不累,再多来几首怎样?阿耶难得休息两天,明日就得去当值...”
“哦好...”
李迄还不懂如何与‘父亲’相处,脑海里虽然存着原身一些记忆,但自己做不到无缝衔接。
就像两个时代,完全不同的发音方式,李迄需要时间去适应。
相对于干巴巴的聊天,李迄更喜欢用音乐打发时间。
舒缓的乐曲,回荡在书房。
李希楼闭着眼享受,空中漂荡的音符就像美酒,也像海风轻轻吹在脸上,吹走身心的燥热。
李迄吹笛子的时间较长,他怕弹琴时情不自禁唱出来,到时候又得打补丁解释。
“呼...噜...呼...噜...”
李迄吹笛换气时,意外听到有轻微鼾声。
原来李希楼过于放松,竟斜躺胡床上睡着了。
“呵呵...”
李迄摇头笑了笑,看着李希楼那慈祥的脸,猜他这两个月都没睡好。
吹弹许久,李迄有些口干舌燥,却没人来添茶。
这便是遣散婢女的后遗症。
李家现有七个仆人,除去一名管事、两个后厨,其余四人要管门房、卫生、驾车、养马等杂活,没专人来伺候李希楼父子。
当然以李家的财力,养多了下人是负担。
李希楼这么节俭,主要是为了儿子的未来。
李迄习惯了独立,没人伺候也不失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他蹑手蹑脚出了书房,准备去厨房取水冲茶。
可刚在回廊走了几步,就见门房小虎从前院匆匆奔来,手里还捧着一张纸。
“郎君,阿郎在书房么?”
“嗯?他刚刚睡着了,有事?”
小虎忙将手中纸递给李迄,说道:“门外有个叫岑参的,带着礼物来拜见阿郎,这是他的门状。”
“岑参?”
“嗯,是叫这个名儿...”
在小虎回应时,李迄展开纸张查看。
纸上有寥寥数十字,除却格式化的敬语与年月日落款,‘江陵岑参’四个字写得潇洒俊逸,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莫不是那著名诗人?
名人就在我眼前?
但他找阿耶何事?
是以前两家有交情,还是岑参想结交卫国公之后?可我们不但是旁支也已落魄...
“郎君?是唤醒阿郎,还是...”
“难得来回客人,你快去书房叫阿郎。”
李迄回答同时,也将岑参门状递回,便继续向厨房走去。
他本想代父接见岑参,却不懂唐代如何接待访客,脑袋里也没有相关的记忆,便寻思冲水泡茶准没错。
没有婢女奉茶,李迄打算自己来。
岑参在门状上写得一手好字,李迄推断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结果判断大谬。
稍后,李迄端茶来前堂,才发现岑参竟然这么年轻,而李希楼因聊得过于专注,竟没第一时间发现儿子到了。
天气炎热,李迄为图凉爽,在家穿得简单。
所以他亲自端茶去,岑参误以为是个下人。
李希楼没来得及介绍,就听岑参道出来意:“李掌设,岑某今日冒昧拜访,是闻令郎与我年纪相仿,故而想来结交认识,可否请出一见?”
“嗯?”
李希楼老脸一红,指着李迄尴尬道:“这便是犬子...”
“什么?”
岑参刷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那份尴尬比他的字更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