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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山间遇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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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见看着眼前的金黄的雪堆,只觉得心口咚咚直跳。
  他实在是太吃惊了。
  任谁见到金黄色的雪堆都会惊讶:雪不是金黄色的,自然堆不起金黄色的雪堆,这雪堆既然是金黄色的,那堆起它的自然也不是雪。
  这堆雪乃是由秋叶堆成的,细碎得像雪花一样的秋叶。
  秋叶又怎么会如此细碎呢?
  只因为它们凌空虚击一掌击中,便砰地一声,化作漫天飞雪了。
  “如何,小子,无论你先前如何作想,现在也该信我这老头的话了吧。”
  听得这话,沈见哆嗦了一下,随即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老人,他虽看不见自己的脸,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必是一副呆子模样。
  面前这老人,竟真是一位武林高人!
  他竟真遇见了一位武林高人!
  此时正值深秋,山野间尽是金黄灿烂的好景色。也正因如此,沈见才会来到这鲜有人至的山间游览。
  他不喜读书,只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通以此打发时光。此次出游甚远,便是存着独享秋景之意。不想循山而上,却在一处山隘间遇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
  这实属出他意料之外,此处颇为偏远,山间更是难寻外人,如此老人如何能爬得上来?
  他好奇心起,也顾不得许多,向老人搭起话来。
  他问老人来历,对方却微微一笑,说自己乃是隐居于此的武林人士。沈见心里暗自好笑,料想这老人不过是年老昏聩离家出走,尽说些胡言乱语罢了。
  于是他装作相信的模样,出言安慰老人,却在话语间暗暗引导,询问起老人的家人和住处。试图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将老人送回家去。
  不曾想,话未说得几句,老者便好像察觉到了沈见的用意,当下闭口不言,只是抬起右手,向一旁一颗梧桐处悬空一掌。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满树秋叶竟由枝头无风自起,飘飘然间如同飞雪般四散开了。
  沈见这才确信老人的身份。
  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老人既然确实是武林高人,便肯定不是昏头的老头了。
  想到先前刚才自己听闻老人自述时揶揄的神色,和他与老人交谈时宛若哄小孩似的话语,不禁觉得双颊发烫,颇为难堪。又想到了老人使出的高深手段,畏惧惶恐之情比起前者更胜一筹。不由地怪自己多事且无知,竟惹出这么一桩麻烦。
  这倒也怪不得他,秋日游山时,比起隐士高人,无家可归的疯癫老人似乎确实更容易遇到一些。
  他又是尴尬又是惶恐,只盼着待会儿向老者说些讨好的话,好让这前辈高人心里宽松些,不至于为了自己先前的怠慢大发雷霆,只须没有性命之忧,便是受些皮肉之苦也值得了。
  想到此处,便勉力从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向那老人躬身说道:“晚辈见识短浅,愚昧无知,先前对老前辈多有不敬,望老前辈宽宏大量,原谅晚辈的唐突。”
  他性格向来散漫,从未做过如此谄媚的姿态,脸上虽说在笑,但面皮仍在抽搐,却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他一通好话说完,心里仍然觉得不安。心想:“若是这老人非要羞辱于我,要我下跪磕头,那该如何是好?”
  又想到:“性命要紧,他若是强求,怕是也只能给这老爷子磕上几头了。所幸他是个武林高手,磕头给他,总好过磕给阿猫阿狗。话虽如此,这总归是件丢脸事情,还是别让我磕头的好。”
  思绪纷乱间,只觉得自己的脸面甚至性命全系于一线之间,额上已有汗珠滚落,不由地紧闭双眼,只当自己是那刀俎上的鱼肉。
  眼前漆黑一片,心中便更觉得煎熬,心想所谓度秒如年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既没有拳脚加身,也没听见呵斥辱骂。只听得老人轻笑一声:“老头子放你一马,你且把眼睛睁开吧。”
  沈见闻言,便睁开一只眼瞄向老人坐处,只见其眉头舒展,面色如常。当下心里顿时轻松,长出了一口气,只感觉紧绷的五脏六腑自胸口落回腹里。便直起身来,向其走去。
  走至老人近处,沈见便悄悄打量起来,见他约是七八十岁年纪,相貌衣着皆与常人无异。只是他面容虽老,皱纹虽多,肌肤竟无半分干枯粗粝,反倒是莹莹有光,一双眼睛更是黑白分明,圆转自如,决看不出半分老态。
  又见其伸手抚须,动作虽缓却丝毫不见颤抖,举手投足间好似藏着高深招数。当下更加惊异,心想先前若是能看得仔细些,注意到这老人身上的不寻常,怎会将它看成是胡言乱语的疯老汉,更逞论闹出这样一番误会了。
  老人见他神色,知晓他终于相信自己所说,便笑着招呼他到自己面前坐着。
  沈见既知老者身份,反倒有些扭捏,向老人推辞说道:“老前辈,我就这么站着也不打紧。”
  老人见他这般姿态,更是好笑,打趣说:“也亏你想得出,你站我坐,我岂不是得抬着头伸着脖与你讲话,你若有点良心,就快快坐下,免得老头子受此皮肉之苦。”
  沈见听老人说起玩笑话,心想自己若是再推脱,也太过婆婆妈妈的了,坐着也确实更舒坦些。于是当即找了个干净地方拍了拍尘土坐下。
  老人久居深山,已有多年未见生人,虽身处这山光水色的美景间,时间一久,也不免生出孤寂的惆怅。沈见今日误打误撞地到了这里,又闹出了这么一场误会,对老人而言,非但不是什么打扰,反倒是这世外生活里难得的一丝趣味。
  他又看得沈见外貌,只见他相貌端正,身姿挺拔,更有一股许久未见的少年英气,因此非但不气恼先前的怠慢,反而对他起了几分喜爱关照之情。问道:“好小子,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眼见老人目光温煦,语气和蔼,沈见便将自己名字坦诚道出:“晚辈姓沈,名见,字行远,刚满二十一岁。”
  老人听后,赞叹道:“好名字,行远方能见广,你正是青春年少,正当远行,见见这广袤世界!”
  正欢喜间,忽然又想起自己当年武艺初成,闯荡江湖时,也是眼前青年这般年纪,可转瞬便已苍颜白发,不复往昔风采。他感叹这时光荏苒,正如那隙中驹、石中火般,青春韶华转瞬即逝。心潮澎湃,悲愁顿生。
  沈见察言观色,见老人面色由喜转悲。知道他必定触景生情。便想着与他说些什么以消解他的哀愁。
  随即做出一副好奇模样,向老人问道:“老前辈,刚才那一掌,真是好惊人的功夫,我真是见也没见过。想必你年轻时候,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罢?”
  老年人多半念旧,老人听得沈见问起自己年轻之时,登时回忆起当年峥嵘,心中豪情顿生,郁结果然解开大半。霎时间,身形便挺拔了几分,内力蓬勃而发于周身流转,自显得他神采奕奕,宛若神人。
  他抬眼望天,眼中亦有几分睥睨神情。朗声道:“老夫卓玉禅,便是那江湖人称'凌峰踏云'的卓玉禅!”
  他不知多久未曾自报名号,此话一出,模模糊糊间,只觉得自己仍是当年那肆意江湖的武林豪客。当下长啸一声,声透云霄,只震得树木簌簌,群鸟惊飞。
  沈见离老人极近,啸声过耳,顿时觉得心神皆颤,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对老人功力愈发震撼。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所感,万万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高人。心想道:
  “这般厉害的人物,当年想必在江湖上极负盛名了,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没法为这老前辈捧场。”
  事实正如沈见所想,卓玉禅当年名声极响,乃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他在六十余岁时归隐清修,当时已经是江湖顶尖高手,这二十余年间仍未懈怠,兀自苦修不辍,内力精深雄浑,已无几人能出其右。
  沈见初入江湖,已见到了这世间罕有的高人,便如登高山而小天下,从此所见习武人士,皆感觉比之略逊一筹。
  卓玉禅见少年反应,看他虽惊于自己功力,但对自己名头却无甚反应,已猜出个大概。料想他从未接触江湖诸事,加之自己隐退已久,名声不显,没听过自然正常,听说过反倒奇怪,因此倒也不觉得如何失望。只感叹所谓人名声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想到此处,心中忽有决意,便向沈见问道:“小子,你瞧我的功夫如何?”
  沈见见状,忙回答道:“老前辈功力深不可测,实属是小子生平所见第一,无人能望您项背。”他一生中只见过卓玉禅一人的功夫,不管横排竖排他都是第一,因此问心无愧,并不觉得自己是溜须拍马。
  卓玉禅笑道:“你年纪小小,又能见得几个高手了?”心底倒是颇为受用。接着说道:“我问你些问题,你不必顾虑许多,只需随心回答。”
  沈见当即应下,却在心里暗道:“老前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待会无论说甚么,你若发火便是言而无信,大大的丢脸。”但也只在心中想想,不便说出口。
  只听得老人说道:“你初次见我,以为我是个胡说八道的老疯子,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沈见脸上顿时一红,心想还是被这老人看了出来,说道:“晚辈当时绝无冒犯之意。”
  卓玉禅道:“我不怪你,你虽然言语唐突,但本意甚好,倘若在这山上的确实是个离家的老疯子,你定然能做成一桩善举。此事就此揭过吧。”沈见闻言大喜。
  老人又问:“你先前与我交谈,自是轻松惬意的很,怎地之后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起话来更是畏首畏尾的紧?这之间又有甚么分别吗?”
  沈见只觉得这话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那自然是因为老前辈展露了高明功夫,既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自然不能再以寻常人家对待了,态度当然也更恭谨些。”说完撇了撇嘴,心道您老要是想听奉承话,我再说几句也不是不可。
  卓玉禅脸上却没甚么得色之情,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你言语中的恭谨,态度上的敬畏,究竟是对我,还是对我的功夫呢,只怕是对我的功夫要更多些罢?”
  沈见一时难以回答,但想到老者放其畅所欲言,当下便不掩饰,朗声答道:“只怕是对功夫多一些。”
  老人闻言,欣然点头说道:“是了,在我显露功夫的前后,我并没有任何分别,但对于外人而言,我是否有功夫,功力是否深厚,却是极为不同。”
  沈见道:“这自然是不一样的,既然外人无法得知,那么只好等展现出来再作反应了。”
  卓玉禅道:“正是如此。”又接着说道:“但人们敬我畏我,全系于这一身功夫上,那在外人看来,成就我的到底是我自己,还是我的功夫呢?”
  他不等沈见回答,兀自言语道:“我若是失了这功夫,在外人看来,我便不再是我了,但这想必是不对的。我纵使失了功夫,我也仍然是我。有功夫是我,无功夫也是我,需知人的本质如何,是不应该以功夫的有无而变的。”
  说到这里,老人便站起身来,看向眼前少年,目光炯炯道:“小子,你若有了武功,你还会是你吗?”
  沈见听得莫名其妙,只好向他反问道:“我若不是我,还能是谁?”
  没想到卓玉禅闻言,当即大笑三声道:“没错!你往后要时刻记得这句话!”
  又说道:“你既有如此觉悟,那我便传给你好了。”
  沈见听后,不由地大吃一惊:“他说要传给我,该不会要收我作徒弟吧?是了,他久居山野,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活人,又见我岁数不大,定是动了传宗接代的心思,让我学了他的功夫,使他这一脉所学不至于后继无人。他这一生所学何其多,要将他这身技艺学完,不知得猴年马月才行。”
  他本就不愿受束缚,想到学艺后必定会久困于深山,功夫虽好,哪有青春自由珍贵。当下心想就算这老人武功再高,也决不要答应,。
  念头至此,便向老人拱手说道:“承蒙老前辈垂青,晚辈不胜感激,但我生性散漫,资质愚钝,属实不是什么学武的材料,前辈您要收徒,还请另寻他人吧。”
  卓玉禅听后又作几声大笑:“傻小子,谁说要收你为徒了,你就算有心拜师,老头子没几年好活,也没这闲时间教你。”
  沈见好生疑惑,心想你既不收徒,说这些话干什么?
  却听见老人又说了一句:
  “我要将我的毕生功力传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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